最后一种可能性很大,就算现在这种人也不算少,世界末日就要来了都还忙着争分夺秒的算计,比如此刻的PAA。 希望他们不要太过难为内伊。 身后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开了,洛希回过头去,他本想关上窗户,却发现德雷克和科因正坐在靠窗的这张酒桌上,而且看起来坐了有一会了,也不知道那些话被他们听去了多少。 “真令人惊讶,我一直以为费因斯局长是哑巴,只是经过坚持不懈的锻炼终于学会了说话但说得很勉强,所以惜字如金,”科因咬着根麦管,显然是拿它当了吸管,“现在看起来你的声带还蛮健康的。” 哪怕科斯莫从来不搭他这些废话,科因都还是能孜孜不倦地一直骚扰他,该说他是毅力过人还是闲的无聊? 德雷克则问:“那时候夜晚也是黑的吗?” 科斯莫说:“是。”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洛希有点莫名其妙,夜晚没有太阳,本来就是黑的啊? “宇宙不止460亿光年,最近的恒星离着4光年,这非常近,同时还不存在速度超过光速的物质,按此推算,夜空中应该不存在黑色的无光区域,所有目之所及的地方都会被星光填满,它会如白昼一般明亮。还是说那个宇宙本身也出了什么问题?” 洛希看向科因,人总是要找共鸣感的,他可以确定科因绝对也听不明白德雷克在讲什么以及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哦干他根本没在听,他在用那根麦管编绳结。 “为什么不等一切恢复后你自己去看?我的回答也并不一定就是正确的。”科斯莫说。 德雷克扫了他们一眼:“算了吧,我连我自己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存在不存在都不能确认。你们要想那么想当救世主,也不是不可以。” 洛希感觉这个话题再进行下去就要引出吵架的苗头了,于是他急忙插了进去,说:“但是科因昨天在你脸上画画的事倒是可以确认——我们都看见了。” “哈?我没有。”科因从他的绳结编织事业中回过了神。 “画了很多次,昨天是乌龟。”洛希说。 其实只有昨天那一次。 德雷克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们。 “很多次。”科斯莫说。 看起来他的信誉还是得到了担保的。 洛希默默关上了窗户,他要是信徒这会会在胸前画十字,愿弥赛亚保佑科因。 他看看夜空,又看看科斯莫,也许名为侵蚀的,肉眼不可见的暴雨明天就会来,也许下一刻就会来,也许永远不会来,但是世界早已面目全非的现实无可动摇,而洛希期待着它可以有回归秩序的那一天,无论他们需要为之付出多少。
第69章 无辜者之死 当然,今天白天时他们也没闲着,虽然镇民看起来很害怕他们,但是有镇长帮忙协调,洛希和科斯莫在向镇民打听最近是否有发生什么古怪的事的进程上还算顺利,而德雷克因为刚回复神智,还有些恍惚,就留了下来,由科因照看着他,以免他突然把谁家房子,或者干脆整个小镇都一把火点了。 据格拉夫镇长所说,住在小镇最靠边的马林一家就曾因他口中所提到的异常而横遭不幸,这本是一个普通的四口之家,但是就在几个月前的小麦收割季时,马林家男主人大概是忙得忘了时间,加上本身就已经在田里累了好几天,疲倦不已,于是有一天,他在把谷物送到堆场后并未马上回家,而是就在那里躺下休息了起来。虽然其他镇民看见了,但出于好心也并未叫醒他,结果到了第二天也不见他回家,于是众人纷纷去找,结果就在堆场看到了他残破不堪的尸体。 “那样子真是凄惨,”格拉夫摇摇头,说话时的语气也沉重起来,“就好像被野兽拉扯着四肢活活撕裂了,断肢和内脏散得到处都是,但当时有件事情非常奇怪,就是在人们给他下葬时,发现马林的尸体竟然能大致被完整地拼起来,也没有少掉哪处内脏。” 也就是说,袭击他的并非某种饥饿的野兽,并且袭击他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果腹。 不仅如此,这里及附近的聚居地还同时出现了作物枯萎以及水源污染等问题,如果做这些事的存在和残忍杀死马林的玩意是同一类的话,那么这种行为与其说是出于本能的破坏,更像是一种蓄意的报复。 洛希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镇长沉重地叹了口气,说到:“可是我们又得罪了谁呢?我们只是想活着。” 谈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马林家门前,这是栋非常普通的小楼,比施因茨家略强一些,但是还是像这个镇上的大多数建筑一样,灰扑扑的,不吸人眼球,也几乎看不到养护和整修的痕迹。 镇长上去敲了敲门,好半天后他们才听到一个异常疲惫的女声从门后响起:“是谁?” 格拉夫忙应到:“是我,亨利特格拉夫,马林太太。” 又是好一阵沉默后她才开口,仿佛说话对她来说是一件非常费力的事情似的,只听她说:“有什么事情吗?镇长先生。” “哦当然,是这样的。有些事情需要和您谈谈,是——是和异常袭击人类有关的事,这恐怕需要一些时间,能麻烦您开一下门吗?这样我们可以坐下来谈,您也不用老这么费劲地站着。” 慢慢地,门开了,女声说:“请进吧,格拉夫先生……还有二位。” 这间屋子里的情况看起来比它的外貌要糟糕得多,空间本来就小,还堆满了各种杂物和垃圾,几乎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看的出来这位女主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心思或者时间打扫卫生了。 “随便坐吧。”她说。 马林太太是一个个子很高,身材消瘦的女人,她脸色灰败,眼窝浮肿,两条胳膊直愣愣地垂在身侧,仿佛挂在干瘦老树上将落未落的两根枯枝。 她站在灶台边,灶台里燃着捧有气无力的火,锅里则煮着一滩黑乎乎的东西,那看起来简直就和湿地沼泽别无二致,就连那股难闻的气味也是如出一辙,而这滩东西甚至还在沉重地冒着一个个又大又黑的气泡。 “这是什么?”镇长问。 “是豆子和面粉熬的粥糊。”她静静地说,“就是我的孩子们几天前捡回来的那些。” 洛希没有在这间屋子里看到孩子们的踪迹,先前在教堂的时候他也扫到过马林太太,她当时就已经是独自一人。 镇长说:“我很抱歉……达利亚,安娜和彼得都是好孩子,他们会升上天堂,和弥赛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那里没有痛苦,没有黑暗,只有鲜花和光明。” 女人迟缓地眨着眼睛,向镇长道了谢,随后她开始用一个裂了边的盘子盛豆糊,还问道:“你们要吃吗?” 洛希婉言谢绝,他着实不太想吃这盘东西,何况食物对这个家来说肯定也是弥足珍贵的东西。 女人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开始一勺一勺把这盆看起来就倒胃口的豆糊往嘴里送。 镇长尴尬地咳嗽了一下,洛希顿时反应过来,这是在让他们赶紧问正事呢。可他马上又犹豫了起来,他还是觉得哪怕再委婉的问法对她来说都是伤口上撒盐,这可怎么办呢? 好在他不用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太久,因为女人主动开了口,她边咀嚼着豆糊边说:“那几天我告诉安娜和彼得,可以去地里拾一些别人落下的玉米和豆荚,我的丈夫死了,我一个人,要照看田地,要带孩子,要处家事,根本顾不过来,于是他们就去了,我还叮嘱了他们,一定要早回,一定不要去没人的地方,可是就像我等他一样,那天我也是等来等去不见他们回来,虽然是白天,我还是就跑出去,到处找他们,去镇上,去田里,去河边,还是没找到。后来第二天,有人跟我说去堆场,我就跑过去,隔着老远就看到谷堆后有一颗脑袋,是我给安娜扎的麻花辫……他们说是在水沟的下面找到的,找到的时候就像他们的父亲一样,碎了。” “他们走的时候,安娜还跟我说‘妈妈再见’,我有事,烦着,就没有回她。我真不该,先生们,我真不该。” 一滴眼泪顺着她憔悴的面颊往下淌,却被她鼓起的,一动一动的腮帮挡住了。 在那一刻,洛希希望她大哭一场,希望她咬牙切齿地要他们替她揪出元凶,希望她把盘子砸到地上,希望她跳出门去辱骂不公的命运,而不是在这里安静地吃着难吃的豆糊,安静地讲着让她痛彻心扉的事情。 但她没有,因为豆糊是值得珍惜的东西,盘子也是,破破烂烂的家具也是。 “以前有过白天消失的案例吗?”科斯莫问镇长,后者摇了摇头,称从来没听过,就连安娜和彼得,也不一定是在白天被杀的,因为他们找到那两个孩子的尸体时——他略带惊慌地看了眼马林太太,孩子们的血液甚至都还是可以流动的。 洛希意识到,这意味着孩子们从死到被发现绝对不会超过一个小时,但是在十多个小时前他们就失踪了。 随后他们离开了马林家,马林太太仍然像根枯木似的杵在灶台边,只说了一句“不送”就再也没看向过他们。 街道上,镇长有些尴尬地搓着手,他说:“很抱歉……这对她来说打击实在太大了,请千万不要介意她的态度,在我们镇上,马林太太一定比谁都希望抓住导致这一切的元凶,不论它是异常还是什么别的存在。” 这是当然,洛希心想,谁会忍心苛责她呢。 终于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四人在堆场边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窝下来,为了防止暴露,甚至还在脑袋上盖了一堆玉米杆,干枯的玉米杆上的细粉和小黑虫还时不时往下掉,痒得人直想使劲挠。 德雷克听了洛希压低着嗓门讲他们和马林太太谈话的前因后果后,只不带感情地说了一句:“难说,自己孩子都没了,其他人的小孩还在活蹦乱跳,心一偏激就希望别人家也遭此横祸的人可不少。” “这么说马林太太也太过分了!”洛希气呼呼地嚷嚷,又不敢提高嗓门,只能拼命压着音量,不幸的是,这让他听起来十分接近于一只罹患重感冒的鸭子。 “我只是对格拉夫最后那句话做评判——而且我从直觉上就很不喜欢那个人,非要说我在举例子的话,例子也不是马林太太,是我,因为我是个阴暗悲观而且道德沦丧的混蛋,我看不得别人家孩子活蹦乱跳。” 洛希:“……”那你神志不清都要救奥罗尔是怎么回事?解释一下呢? 当然他问了德雷克也肯定不会答,要么说自己不记得,要么会说因为那个纠察员超出了他容忍傻逼的底线,于是洛希只好在一声叹息后转过头去,继续盯着堆场。 然而总是有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只见科因顶着一堆乱糟糟的玉米秸秆,说:“教授,我觉得你口不对心的毛病该改改了,虽然我不否定傲娇是一种萌属性而且很多人吃这套,我觉得我也吃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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