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查到了。秦瑾明的叔叔是博复影业的老总,他父亲生病去世,母亲改嫁。亲哥哥是集团的二把手,秦瑾明算是个太子爷。 Y:嗯,我记得他们影业是在利萨临娜发家的。我去试一试。 L:你还没睡?早点休息,亲爱的。 盛辞燕看着最后这三个字,淡漠的眼底略有厌恶。 Y:别叫。 L:好的。 盛辞燕昏昏沉沉又睡了,屏幕上最后一行字亮起。 L:亲爱的妻子。 盛辞燕没有看见,对方也迅速撤回。 第二天醒来后,盛辞燕顺手买了份早饭带过去。 他给秦瑾明带饭好几天了,可秦瑾明不知道在想什么。每次盛辞燕给他送饭,秦瑾明都要隔着病房的门去取。 医院里,卫明野已经病好,替秦瑾明拿饭,假惺惺地感谢盛辞燕,一个劲说道:“谢谢盛哥,我替我们秦队谢谢你。这几天麻烦了。” 盛辞燕摆摆手,“不用客气,照顾警员嘛,应该的。” 卫明野也笑,笑完把门关上,马上变脸了,嚷嚷道:“瑾哥,你今晚上真跟这小子去唱K?这小子他爸是毒贩子啊,这就是鸿门宴。” 秦瑾明眉头紧皱,反复播放监控,“你看,他下飞机一路上都没有跟人碰头。后面那辆车也确实不是他的,司机也承认了。真的不对。” 难道真的错怪盛辞燕了?不可能。秦瑾明扣上电脑,“得去试探,他都自己送上门了。咱们跟局长申请一下,配枪也行。” 卫明野吃了一口煎饼,呛道:“配、配枪唱K?老大,你这也太胡扯了!” 秦瑾明不语,从抽屉里抽出发胶,往头上涂抹了几下,正色道:“盛辞燕还在外面吗?我得收拾出院了。” 卫明野继续吃煎饼,“行。瑾哥,那你先走,我跟警局多请了半天假,我晚上回去。” 秦瑾明推门出去,盛辞燕正在外面玩手机。 盛辞燕单手插兜,另外一只手停在屏幕“L已经撤回一条消息”上。他漂亮的眉眼垂着,像融入了医院的冷光一般,如月般清浅。 盛辞燕听见病房门口有脚步声,果断扣上手机,意外道:“嗯?小秦警官要出院了吗?” 秦瑾明没有留意盛辞燕手机,“医生说好了,肯定是能出来。说正事,我之前给你转饭钱,你怎么不要?” 盛辞燕一笑了之,“算了,没多少钱。不用客气。” 秦瑾明执意要给,“你把账单发来,我付给你。” 盛辞燕挑了挑眉,把账单发给他。 秦瑾明沉默许久,当场开通了一个花呗,认真道:“来,我扫给你。” 盛辞燕马上挡住收款码,打趣道:“小秦警官好穷啊,我听说阳嘉市的警察待遇都很好的,怎么会付不起饭钱?” 秦瑾明语气不善道:“还房贷去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有别墅住吗?” 盛辞燕无奈极了,“那家里人也没帮帮你?” 秦瑾明皱眉,执意扫码,“关他们什么事。快,我还给你,我不欠别人东西。” 盛辞燕道:“是我欠小秦警官的。我惹您生气,请您吃饭消灾,怎么样?” 秦瑾明浑身不自在,他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盛辞燕,都想起电视剧里顶着好看脸蛋的美女交际花,仗着脸好聪慧,游刃有余地游走在男人中。 他为什么非赖着自己。秦瑾明想不明白,抹了一把头,油光锃亮,“随便你。现在去唱K是不是太早了?” 盛辞燕揽住他,完全把秦瑾明当朋友,笑吟吟道:“早什么,到了后还要点酒叫人,折腾折腾就晚了。” 他一只手按住秦瑾明的胳膊,另外一只手抽出烟,刚走出医院,烟顺势点燃。 烟雾升起在他的唇齿间,红润的嘴唇咬在烟蒂旁,流转的烟雾模糊了清俊的眉眼,盛辞燕不说话,就让人觉得有股致命的神秘感与吸引力。 秦瑾明心不在焉地盯着看。 盛辞燕点了点烟蒂,坐在副驾驶道:“绿灯快过了,小秦警官。” “咳,”秦瑾明轻咳一声,“不用你提醒。” 他转弯,又从反光镜看盛辞燕。盛辞燕看到了,默默将烟熄灭,任由秦瑾明看。 秦瑾明心底有股暗爽劲儿,“到了,你下车吧。” “嗯。”盛辞燕准备起身下车。 秦瑾明不由自主地凑上去,替他打开车门。 盛辞燕一愣,礼貌地笑道:“多谢。” 秦瑾明自己也愣住了,尴尬道:“顺手的事。” 盛辞燕跟他并肩进去,不知为何陷入了一阵沉默。 他在K吧吧台付完钱,等待服务生时,突兀道:“利萨临娜,小秦警官,你认识这个城市吗?” 秦瑾明思考片刻,“谁不知道利萨临娜,俄罗斯边疆最乱的地方,出名的三不管。你问这个干什么?” “三不管,”盛辞燕重复了这一句话,指尖有意无意摩挲着贵宾室的卡,“小秦警官去过吗?” 灯光混乱萎靡,他语气很轻,顷刻间被嘈杂的浪潮淹没。 秦瑾明觉得他声音也挺好听的,应该很合适唱K,随意道:“我不熟,我一直待在Z国。” 盛辞燕不太相信,正在揣摩接下来该如何试探,走廊里突然站出一个人。 小林穿着熟悉的保镖服,拦在盛辞燕面前,表情畏惧中又带着威胁,“少爷,老爷叫你去楼上的包厢。” 事出突然,盛辞燕升出一股不详的预感,“爸不是说不让我过去吗?怎么知道我今天在K厅的。” 小林也不知道,为难道:“少爷。” 盛辞燕耸耸肩,“那我过去。” 他对秦瑾明勾勾手指,“走吧,小秦警官,一起啊。” 秦瑾明的脚跟不听使唤一样迈向盛辞燕。盛辞燕在前面走,走到包厢前道:“我先进去了。” 他推门而入,昏暗的包厢开了吵闹的音乐,闪烁的霓虹灯变幻着灯光,亮得刺眼。软座上一片狼藉,混浊的液体瘫在地上。 盛辞燕的高级皮鞋踩上去,甚至无处落脚。他这样的人待在这里,像陷入萎靡的花朵般颓唐。 他抬头,看见最前面背对着他的男人,“爸?” 椅子上坐着的男人没有回头,却厉喝道:“你真是废物,让你回国过来帮忙的,你还敢勾搭警察。你不怕把这事闹大了,你是觉得我只有你一个儿子,没办法了对吗?” 盛辞燕眸间一动,意味不明道:“爸,你冷静一下。这事我有想法的。” 男人深吸一口气,包厢内滋滋的电流声让他的嗓音更加嘶哑,“闭嘴!我已经知道了,我还有一个儿子,你要什么没什么,今天开始准备滚蛋吧。” 盛辞燕掌心无意识收紧,“什么?” 他没敢上前,耳边嘈杂的音乐太吵了,心跳越来越快,快到呼吸急促。 他等了半晌,还没有等到下一句话,“爸?” 盛辞燕缓慢上前,生怕再激怒盛父。他轻轻地伸出手,白皙的指尖扣到盛父深色的西装上,柔声道:“你别生气了,我好好跟你解释。” 耳边的音乐骤然加大,像被拧紧了的绳子般,一瞬间迸发出惊人的断裂声。 盛辞燕不得不分心去听歌词: “Мойдарагкаханы, умесячным святлеЛсалны кро, якуюты прал, - гэтакаханне。 Ты - маелепшыямацбацька(亲爱的情人,你在利萨临娜的月光里,你流下的血,叫做爱,是我最好的母亲与父亲)。” 盛辞燕在变换不停的灯光里眯眼,再次低下头,看见掌心汩汩流出的鲜血。 盛父的头从相接的脖颈中滚落,鲜血染湿了他的深色西装,劣质的缝线在他的脖颈上,像不知道是谁缝烂的破布娃娃。 遭了。 盛辞燕看向脖颈中间断裂的血肉,里面放着一张画纸。 不是画纸,准确的说,是锋利的刀片。 音乐厅的歌还在唱,盛辞燕努力辨别。 “Мойдарагкаханы, умесячным святлеЛсалны, слёзы, якяты прал, - гэтадождж, гэтамойнезабыны развтальны верш(亲爱的情人,你在利萨临娜的月光里,你落下的泪,是雨,是我难忘的告别诗)。” 璀璨的灯光中,昏暗彻底被迎来的光打破。刀板上是雕刻的图案,一只幼稚的小仓鼠拿着刀,笑得露出牙齿,地上躺着的尸体是一只大老鼠。 小老鼠的旁边,画着一个黑猫警官。 盛辞燕看清楚了那句话: “哥哥,来玩猫鼠游戏吧。抓到我,就算你赢。盛仓,留。” 盛辞燕脚步一停,快速后退半步,面前的尸体果然炸开! 盛辞燕躲开这一击,父亲的尸体还留着残存的余温,头颅与眼珠爆破,热血与肉块碎成一团。他冷静地拿出手机。 “喂,警局吗?”他淡淡道,“有人死了。” 第4章 秦瑾明接到警局的电话,破门而入,“喂,盛辞燕,你不许动!” 盛辞燕举着双手,在破碎的玻璃片外,格外平静,“小秦警官,我没动。你先把枪放下,我配合你,我带手铐。” 秦瑾明狐疑地看着他,扔给他一个手铐,“自己带上!” 盛辞燕单膝跪在地上,将手铐拷在腕间,纤细的骨节完全被镣铐锁上,“好的,我配合你们。我们去警局。” “我草,”秦瑾明喃喃自语道,“你真是胆大,敢在警察眼皮子底下犯事。” 盛辞燕无法解释,他被扣上车,一路开到警局。 路上,秦瑾明专门检查了盛辞燕的手机,没发现任何问题。 盛辞燕垂下眼,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盛仓还活着。 下午五点左右,警局里秩序有序地组织了专案组。 负责尸检的裴法医将尸体报告拿好,稳稳接过电话,“对,尸体碎成了多块。头颅是缝在脖子上的,在爆炸后全部裂开而且融合,很难取样。” 秦瑾明带着盛辞燕去审讯室,他是见到盛辞燕的最后一位警察,又是大队长,一般由他负责审讯。 他坐在审讯桌对面,严肃无比,“这件事已经通知谢局上报了。盛祯军是我们警局早就注意到的贩毒集团头目,你杀他不仅是刑事案件这么简单,你现在——” “取样先去取头颅的头发。不排除头颅跟尸体不是一个人的可能性,而且头发更好寻找。希望各位警官能分批检验,这样更快。” 盛辞燕将手撑在审讯桌上,他迎着审讯室强烈的灯光,分析道,“当然,我是第一现场人,我很愿意告诉你们现场所有的情况。” 秦瑾明将记录表和录音笔打开,头也不抬道:“现在开始说。” 盛辞燕墨色的瞳孔微微一转,“我在今天之前,一直没有见过死者。死者以我招惹秦警官为理由,拒绝让我处理公司事务,也不让我回家。当天进门前的事情,小秦警官可以为我证明。进门之后,死者开始训斥我,我并没有反驳。直到后面,死者突然安静下来,我上前碰了他的肩膀,他的头颅就掉了上面有缝线和锐利的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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