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叶的!杨晟要是敢坑你,小爷我把他沉维多利亚港喂鱼!” 回应他的是浴室门重重关上的声响。 氤氲水汽中,叶观澜任由花洒冲刷脊背,热水淌过肩胛那道五公分长的旧疤时,他下意识地蜷了蜷手指。 这是六年前在苏黎世滑雪场留下的疤痕,彼时李砚抓着他的手腕说“我选仕途”,冰刃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叶观澜关掉龙头,水珠顺着下颌滴在防滑垫上,静候片刻,唯有中央空调出风口的嗡鸣。 他擦着头发走出浴室下楼,发现客厅只余电视萤光闪烁,茶几上留着张龙飞凤舞的字条: 【拿你半瓶罗曼尼康帝抵酒钱——王晅】 叶观澜太阳xue突突胀痛,走向恒温酒柜,果然,原本放着1990年La Romanée-Conti的位置,此刻赫然摆着瓶新疆尼雅葡萄酒,包装简陋得像三无产品。 他拎起酒瓶对着水晶灯细看,瓶身还用马克笔画了只吐舌头的柴犬。 叶观澜气极反笑,指节捏得发白,落地窗外北风卷着雪粒扑在玻璃上,远处CBD的霓虹刺破夜幕,在高空俯瞰如同熔化的宝石。 他赤脚踩上结霜的阳台围栏底座,寒气顺着脚心窜上脊椎。 新疆葡萄酒滑入水晶杯时泛起紫红色涟漪,轻抿了一口,液体滑过喉管烧出一串颤栗,却是意外柔顺。 酒杯边缘赫然印着半个唇印,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着杨晟每次吃饭都要讨酒喝的样子,香港来的贵公子,却在北京为了一瓶红酒撒泼。 杨晟喝酒总是很豪放,哪怕是红酒,也能喝出桃园三结义的壮志豪情,红酒杯沿金边处,永远都印着半个唇印。 想到这里,叶观澜忽地笑了出来,拇指反覆摩挲那圈鎏金纹路,忽然听见手机在地毯上震动。 第21章 第一次他没理,第二次震得茶几上的啤酒罐轻颤,第三次来电显示跳出“李砚”时,叶观澜仰头饮尽残酒,酸甜浆果味在舌尖炸开。 “观澜……”电话那头背景音嘈杂,隐约有玻璃碎裂声,“我在霄云路的上善若水这边,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李副局长。”叶观澜倚着围栏,冬夜寒气顺着金属爬上指尖,语气彷佛凝成冰晶,“秘书呢?” “别这样……”李砚的京腔带着醺意,“上个月在国贸看见你了,我要回家,你接……” “李砚。”叶观澜打断他,“需要我提醒你下月要开两会吗?” 听筒里传来踉跄的脚步声,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呕吐声。 “我们结束了。”他的声音轻得像雪落,“你该找的人不是我。” 李砚大概是喝多了,说话有些含糊,哑着嗓子:“可我只想找你啊,观澜,你接我回家吧。” 叶观澜沉默着,抬手捏了捏眉心,似乎显得很疲惫,过了良久,他才开口:“我们结束了,六年前你选前程,我放手。现在你风光无限,不必再与我这样的人纠葛。” “那你喜欢杨晟吗?”李砚突然拔高的声音刺破夜空,“喜欢他只会花天酒地,喜欢他酒囊饭桶,还是,”一声冷笑,“喜欢他那副皮囊?” “叶观澜!”李砚的嘶吼混着酒瓶倒地的脆响,“他一个香港豪门弃子,你糊涂了要和他在一起?!” 叶观澜指节发白,腕间青筋暴起:“李副局,你越界了!” 通话戛然而止。 关机键按下的瞬间,整座城市的灯火在叶观澜眼底碎成冰渣。上次李砚在赛道发疯,他看在两家世交的份上没计较。 但有些线,过了就是过了。 夜风吹散最后一点酒气,雪花无声地覆盖了窗棂。 叶观澜摩挲着手机边缘,最终没开机。有些界限,他比谁都清楚该怎么守。就像六年前苏黎世那场雪,再痛也没回头看过一眼。 …… 杨晟回北京的这天,特意挑了件浅灰色羊绒大衣,搭配深蓝色高领毛衣,整个人显得清爽又利落。 北京初冬的阳光透过机场VIP休息室的落地窗,在杨晟浅灰色羊绒大衣上镀了层金边。他拨通了叶观澜的电话,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登机牌边缘。 “叶少,带了点好东西给你。” 电话那头传来文档翻动的沙沙声。叶观澜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黑曜石:“我在公司,你落地后直接过来吧。” 杨晟愣了一下,心里有些疑惑。叶观澜素来鲜少踏足公司,自公司成立以来,他的身影仅出现过一次,且那是在夜深人静之后。 今天他突然去公司,难道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状况?这一念让杨晟心生不安,飞机一落地,他便匆匆忙忙地赶回了公司。 两个小时后,杨晟推开了公司的大门,映入眼帘的却是空荡荡的办公区,杨晟这才恍然大悟,懊恼地揉了揉太阳xue。 “今天是周末啊,衰仔。” 总裁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推开办公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是男人修长的背影。 叶观澜正对着落地窗接电话,黑色西装勾勒出他精瘦的腰线,阳光穿过他指间夹着的钢笔,在实木地板上投下一道游移的蓝光。 听到门响,他微微侧头,手机仍贴在耳边,眼神示意杨晟稍候。 杨晟轻手轻脚地关上门,随后在沙发上坐下。 空气里有雪松混着檀香的味道——叶观澜特调的香薰,据说能提高37%的工作效率。茶几上摆着杯冒着热气的危地马拉瑰夏,旁边财经杂志翻开的页面正是杨家最近的股权变动新闻。 叶观澜面对落地窗,身姿放松地坐在沙发靠背上,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轻轻搭在肘部,修长双腿自然曲折。他身着一袭量身定做的西装,紧致的布料凸显了他身体的流畅肌肉线条轮廓,使他看起来愈发挺拔而有力。 此时的模样实属罕见,语调中透出一抹懒散之意,与他平日里的冷硬形象大相迳庭,这种转变愈发显著。 至少对杨晟来说,这是他首次目睹叶观澜如此不同的一面。 “吃饭了吗?”叶观澜挂了电话,转身坐在杨晟对面。 杨晟的视线从对方解开的西装扣上掠过。叶观澜今天罕见地没打领带,锁骨处一小片皮肤在黑色衬衫衬托下白得晃眼。 “飞机餐太难吃。”他故意用指节敲了敲肚子,“饿到能吞下一头牛。” 叶观澜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了,已经过了午餐点:“点个外卖?” 杨晟没问他为什么不出去吃,而是点了几个菜:“干炸丸子,宫保鸡丁,麻酱花卷,再加一个鸡汁浓汤豆腐。”他抬头看了眼叶观澜:“你要不要也来点?” “不用,我吃过了。” 郭明德的电话来得突然。杨晟走到窗前接听时,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线条,粤语尾音像带着特有的腔调:“知啦…返去饮茶…” 叶观澜拿起手机交代完外卖的事,目光落在杨晟身上。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杨晟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他今天没做发型,略长的黑发随意地搭在额前,衬得那双桃花眼越发勾人。 叶观澜想起第一次见面时,杨晟非常拘谨地站在人群里,像个误入商场的明星,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里却全是戒备。 而现在——阳光勾勒出杨晟牛仔裤包裹的腿部线条,走动时布料绷出紧实的肌肉轮廓。 杨晟的双唇厚薄适中,唇角微微上扬。他其实很爱笑,笑起来时嘴角深陷的酒窝,更是为他的帅气添了几分俏皮与可爱,魅力值瞬间拉满。 杨晟不像大陆人,头发总是保持着利落的短发。他的头发稍长,造型总是做得比明星还好看,带着浓重的港味。 这般长相,在香港演艺圈也是独树一帜的。 叶观澜端起骨瓷杯抿了口咖啡,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那道身影。 杨晟今天穿了条深色牛仔裤,包裹着修长的双腿,走动时布料勾勒出紧实的肌肉线条。 他忽然想起圈子里女孩们流传的一句话:杨晟是行走的荷尔蒙,连呼吸都带着撩人的气息。就连公司女员工总在茶水间窃窃私语:杨总连后脑勺都写着“性感”二字。 咖啡杯底轻叩大理石桌面,叶观澜的目光从杨晟的裤脚扫过,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遗憾。 “呐,尝尝我们香港的茶。”杨晟把鎏金礼盒往大理石桌面一推,盒角磕在叶观澜的财务报表上,“英女皇都夸过的好东西。” 叶观澜用钢笔尾端将礼盒拨到茶海边缘:“杨少这是要给我上爱国主义教育课?” “哪敢啊。”杨晟转着打火机凑近,“我就是好奇,叶少这副老干部做派……”火苗蹿起的瞬间照亮他眼尾狡黠,“该不会是被仙人掌扎过手吧?” 他依旧觉得叶观澜这样的人,行为举止和年龄完全不符。 哪个二十五六的年轻人整天喝茶看报纸新闻?就他们这个圈子里,叶观澜这样的也只有一个。王晅那样的才是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叶观澜的目光落在杨晟微微敞开的领口,松石坠子在锁骨处投下幽绿的影子:“杨总对园艺也有研究?” “岂止啊。”杨晟故意把打火机按得咔嗒作响,“我还知道被仙人掌扎过的人……”他说话间,领口松石坠子晃出绿影,“见着带刺的都绕着走。” 液晶屏上的K线图正在剧烈波动,叶观澜忽然轻笑出声。这笑声像是冰镇香槟里浮起的气泡,清冽又危险:“杨总最近在看《植物图鉴》?” “哪比得上叶少。”杨晟摸出根雪茄在鼻尖轻嗅,“听说您二十岁就把苏富比拍卖场当菜市场逛,威士忌当矿泉水喝?” 叶观澜靠在沙发背上,长腿交叠着,一手搭在沙发背上,一手放在腿上:“那都是十几岁的事情了,现在这个改变,我挺满意的。”末了,他问他“年少轻狂和老年痴呆,杨总觉得哪个更可怕?” “要我说——”杨晟突然用雪茄戳了戳那盒茶叶,“最可怕的是有人明明当过兰博基尼,非要改开红旗车。”他歪头笑得人畜无害,“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叶观澜露出那双能把人冻伤的眼睛:“杨总这么关心我的情史……” 他慢悠悠抽出礼盒里的茶包,塑料包装在指间发出脆响:“不如先解释解释,上周在澳门赌场,是谁把我的照片P在兔女郎身上群发的?” “……” 杨晟把玩的打火机差点烫到手。 肯定是王晅这衰仔走漏了风声! 杨晟也不是真的想听,他就是想报个仇,恶心一下叶观澜。毕竟上次被李砚无缘无故针对,还弄伤了手腕,害得他被人针对了好一阵子。 “想听什么?”叶观澜目光盯着他,嘴角带着点笑意,但眼睛里却隐隐有寒光闪过。 杨晟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随…随意。”他端起咖啡猛灌一口,试图掩饰心虚,“讲讲你喜欢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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