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闻缇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人,也没有布鲁拜尔的消息,一年之后,闻缇被他父亲接回了闻家,但关于那只狗的事,闻缇还记得清清楚楚。 楚大哈不断用头蹭着闻缇,闻缇的西装让它蹭的皱起来了,闻缇大概也没想到,过了十年,他的布鲁拜尔竟然还能完好的出现在他面前并且记得他。 下午,韩少城和孟玥的父母到了警局,但楚行暮和其他队员都不在,就连办公室里的内勤警员也都出去走访排查了,因此,闻缇便暂时接替了他们的工作,负责接待了韩少城和孟玥的父母,楚大哈一直跟在闻缇后面跑来跑去。 “你们稍等一下,我通知楚队长一声。”闻缇请他们三人坐下,分别给他们倒了水,期间,韩少城一直打量着闻缇。 闻缇刚到队里,也没有楚行暮的联系方式,随后他去了李耀民办公室,询问了楚行暮的电话,楚行暮正在长安区医院那边询问关苓苓的父亲关于他女儿当年失踪的一些线索。 闻缇和韩少城三人面对面坐在一起,韩少城的姐姐韩茹气色不好,眼睛一直是红的,大概是孟玥失踪后她一直哭的原因,孟玥的父亲孟贺宣一直紧紧搂着韩茹的肩膀安慰她,韩少城坐在一边满脸都是懊恼,闻缇将这三个人的表情观察了个细致。 楚大哈蹲坐在闻缇身边,韩少城看着这么一条大狗面露惧色,闻缇略带歉意地把楚大哈的狗头往下压了压,楚大哈便趴在闻缇的脚边了,闻缇这才说道:“楚队长现在在长安区,一时半刻回不来,他让我替他问你们一些问题。” 韩少城点头问道:“我们以前见过吗?” 闻缇摇着头说:“我认为没有。” 韩少城放下心来,说道:“我只是觉得你有些眼熟。” “你们是怎么知道孟玥出现在新月区的?” “孩子失踪那天下午,我有个朋友在新月区见到过她,她不确定是不是我女儿,还拍了照片给我看。”韩茹把她朋友发给她的那张照片拿给闻缇看了一下。 一个粉蓝色穿着连衣裙背着红色书包的小女孩站在一家冷饮店前的路边。 “孩子失踪的第一时间你们为什么不在长青区的辖区派出所报案而是去新月分局报案?” 韩少城说:“当时新月分局的人先给我们打的电话,问我们是不是家里的孩子失踪了,向我们确认了失踪孩子的身份。” 闻缇问道:“这期间一直是由新月分局负责寻找孩子吗?” 韩茹点头:“嗯,一周多了也没找到。” “当时孩子身边跟着什么人吗?” “我朋友说只有孩子一个人,她下楼之后孩子就不见了。” 闻缇拿起笔问道:“孟玥是在什么时间失踪的?” 韩茹说道:“6月29号,平时她都是自己坐公交车回家的,那天中午她没回家,我给老师打了电话,她说中午放学后孩子就离开学校了,下午快上课了她也没去学校。” 闻缇在记录本上写了几句,又问:“确定是在长青区失踪的吗?” “嗯,我们家在绩溪路。” 闻缇沉思了一下,问道:“孩子在家里的时候,情绪有什么异常吗?” 韩茹不解地看着闻缇,闻缇解释说:“八岁的孩子情绪波动很明显,喜好、厌恶都会直接表现出来,比如,母亲节的时候,她会效仿其他孩子在外面买或者摘一朵鲜花,以惊喜的方式送给你,这个时候她会比平时异常一些,我指的是语言和行为上的。” 在座的三个人都没有明白闻缇要表达什么,闻缇只好继续解释道:“孟玥为什么会走丢,她是被人哄骗诱拐,还是在人少的地段被人绑架,又或者她为了什么东西在回家的中途下车,迷路、朋友邀请、贪玩,总有一个因素是促使她失踪的关键,我问孟玥在家里的情绪是想知道她失踪前有没有上述这些情况出现。” 孟贺宣说道:“她妈妈一直教她怎么防范陌生人,她的安全意识很好,每天放学后总会按时回家,至于你说的情绪,她那几天和平常一样。” 闻缇垂下眼眸点头问道:“最近有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事吗?或者你们家里有谁过生日之类的。” 韩少城立刻说道:“我还有六天过生日,小玥问过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为什么我听你的意思,你认为我们小玥是自己走丢的?”韩茹皱眉问道。 闻缇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根据你们说的,她在回家的路上失踪,最后却出现在和长青区隔了两个区的新月区,如果她是被陌生人绑架,她会呼救,你们说孩子很聪明,那她一定不会乖乖跟着陌生人离开,但是熟人就不一定了,经常和她接触的,她不会对对方产生戒备心理,如果她是被人诱拐的,她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新月区?照片是你朋友提供的,她是最后一个见到孟玥的,当时孟玥身边没有任何人,不排除她是自愿跟着某个人到新月区的。” 韩茹和孟贺宣对视了一眼,韩少城表情凝重的坐在一边,他们都在绞尽脑汁的想孟玥会跟着哪个熟人离开,除了他们的父母和他们本人外,和孟玥相熟的人少之又少,一个八岁的孩子虽然不会对所有人都有戒心,但是能让她在不告知父母的情况下跟着离开,他们实在想不出还有谁。
闻缇合上笔盖后,轻声说道:“我知道等待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我们会尽力找到孟玥,她一定就在青市。” 韩茹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她还是接受不了,“那要是她一直找不到……” “不会的。”闻缇用宽慰的语气说道,尽管他清楚的知道一个失踪一周的孩子被找到的几率很渺茫。 有楚行暮在,他肯定不会再让这个案子挂十五年甚至更久的,闻缇相信楚行暮的能力。 长安区第二人民医院,楚行暮和齐少承穿过门诊楼去了住院部七楼,楚行暮一路上接了十几个电话,两人找到关苓苓父亲的病房后,齐少承站在门口拉了楚行暮一下,他问道:“头儿,关苓苓失踪十五年了,是死是活都不清楚,找到的几率太渺茫了,如果她父亲一定让你找到她,你考虑好了再回答。” 楚行暮从警十年,侦破的案件多的没法儿列举,他是青市警界出了名的破案狂人,不管什么案子交到他手里,也不管那个案子查起来又多难、时间跨度多大他一律接手,从来不会拒绝,所有警界同志提起他来都是服气的,但他的缺点就是太固执,不计后果,就算撼动了一些人的利益他也不在意,因为这个他得罪了不少人,如果不是李耀民护着,楚行暮这个刑侦队长的位子早就坐不稳了,也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楚行暮淡淡说道:“我当然有自己的考量。” 齐少承在心里想,你当然有自己的考量,你的考量就是这案子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再得罪分局一票人,在楚行暮手底下干了这么多年,齐少承清楚的知道谁劝他都没什么用,副队夏辞的意见他偶尔能听几句,也仅限参考。 二人推门进去,由于段市长亲自交代过院长,关苓苓的父亲住的是单间病房,车祸导致他左腿骨折,右肩脱臼,除了这两处外其他都是擦伤,段市长还让秘书给他请了一个看护,可见段市长有多重视这个案子,毕竟关苓苓的父亲是拿命拦下他的,他的举动让段市长触动很大。 关苓苓的父亲醒着,他的腿打着石膏吊在床尾的支架上,因为头皮擦伤头发也都剃了,头上缠着几圈纱布,苍老的面容又因为车祸导致身体虚弱显得更加病态,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六十多岁的枯槁老人,事实上他才四十五岁。 楚行暮先进去,齐少承在后面关上了病房门。 “你好,我们是市局刑侦队的。”楚行暮走到病床上自我介绍道,“我是刑侦队队长楚行暮,那位是齐少承,我们是为了你女儿关苓苓的案子来的。” 关震挣扎着想坐起来,扎着针的手稍一用力,输液管里血液倒流,楚行暮一把按住关震,说道:“不用起来,我来是有些问题想问你。” 关震微睁着浑浊的双眼,点了点头,用他苍老沙哑的声音说道:“警察同志,你们要问什么我都说,只要能找到我女儿,我时日不多了,我想在死前能见我女儿一面,我知道这么多年她可能已经……可我就想要一个答案,这么多年我就这一个心愿,楚队长,你能帮帮我吗?” 这位父亲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在请求楚行暮,从关苓苓失踪那年开始,他们家一天不如一天,他的妻子因为女儿失踪整天以泪洗面,后来精神压力太大又得了抑郁症,没过两年就自杀了,关震心灰意冷之下卖掉了裁缝铺,他跑遍了青市所有公安局和派出所,后来他在其他省市流浪了几年,希望有一天能找到他的女儿,他身上一直挂着一个寻人启事的牌子,每到一个城市他都会打印很多寻人启事,因为随意张贴启示他被人打过、被人赶过,因为认错人被当成人贩殴打、关进过看守所,尽管如此他也没有放弃寻找关苓苓。 这一找就是十五年,他就算身无分文也想办法打印寻人启事,他走过的地方都贴过关苓苓的寻人启事,可十五年过去了,他一无所有之后还是没能找到关苓苓。 回到青市老家的他听人说段市长的车会路过长安区,他决定赌一赌,于是才有了当街拦市长车导致车祸的那一幕。
第48章 罪与欲6 楚行暮从医院出来后,又去了一趟长安分局,他给十五年前负责侦办那起案件的几个同志打了电话,虽然卷宗和相关资料都已经送到了市局,但具体的还是得问问经手过这个案子的人。 楚行暮先见到的是那位已经退休了的老刑警,退休老刑警的名字叫何宗权,这么多年来除了关苓苓的父亲外,就只有他对这个案子念念不忘了。 “关苓苓失踪了十五年,我也记挂了十五年,当年我们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警力,几乎把长安区翻了个遍都没找到关苓苓,那个时候没有监控,出行大部分都是自行车,我们认为关苓苓是被人贩拐卖的,后来长安区破获了好几起人口拐卖案,抓了有二十多个人贩子,但是他们都说没有见过一个穿红色羽绒服的五岁小女孩。”何宗权将十五年前的事娓娓道来,楚行暮和齐少承听的仔细。 “我们排查了孩子失踪地的周边,除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说她看见一个男人抱着一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小女孩从她家门口经过外没有任何多余的线索,我们又把搜查范围扩大到相邻的两个区,都一无所获,最后只能将这个案子挂起来,这一挂就是十五年,原来一起负责侦办的同志退休的退休,调任的调任,这个案子我时不时还拿出来看看。” 楚行暮问道:“只有那个老太太一个人看见过?” 何宗权点头道:“只有她一个,都十五年过去了,她早就去世了。” “关苓苓失踪时穿着一件红色的羽绒服,深蓝色绒裤,粉色小皮鞋,扎着双马尾,那个老太太说,抱着关苓苓离开的人好像穿了一件黑色夹克,还戴了一顶棉帽,我找过那个老太太很多次,最后她的儿女不想我们一直打扰他们,我们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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