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金把这块黏糊糊地东西,使劲儿吞咽下去,顿时就泪流满面,吓了苏唐一跳:“我身上唯一一块巧克力,都给你吃了,你还哭什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以前,肯定,特别有钱。” 苏唐有点儿心虚,医院里的病床一天收费200块,所有的住院和治疗费用都是用谢三金自己皮包里的现金结的,到了出院的时候。苏唐一天也不想拖了,给医院留了个联系方式,就赶紧带着这倒霉“儿子”走人。 靠山路1203号在一个非常偏僻的位置,远离所有便利通道和公共设施,苏唐开车在附近绕了好几圈,才在导航的帮助下找对了位置。原来的门牌号,被浓密的爬山虎叶子,层层覆盖,苏唐拿车钥匙剥开,才看到上面写得字。 他把仅有的几件行李背上,然后一手拖着谢三金,一手提着个旅行包往里走。院子里的绿化做的非常好,可以看得出来杂草们,自我繁衍地欣欣向荣,几乎成了一片绿草地。穿过去,里面就是一栋看起来,非常有历史感的办公楼。 幸好是两个大男人,住在这周遭渺无人烟,狗都没一只的地方,也不感觉怎么恐怖。 后来苏唐才知道,在过去,这里是个非常有名的地方,名人政客络绎不绝。他父亲苏茂一手创立的这间律所,带动了周围一片的经济。一楼大厅挂的牌匾上,四个“风月无边”的大字,就是苏茂亲手写的。 他把律所开在这种,一下雨,都可以闻到潮腥味儿的地方,为的就是这四个字,不然也不会私生子多到,家产都不够分。 然而几十年过去了,辉煌终会变成历史,在苏茂得了慢性病,渐渐开始不管事以后,这个地方也开始,跟着他的主人一样,慢慢退出了世界的舞台。谁来管理,也阻挡不了它的衰败。现在的靠山路1203号,离最近的超市,都要开车半小时。 以前的蒋南昀在周围人眼里,属于酒色财气无所不沾的男人,这跟他从小的成长经历很有关系,没有父母的小孩儿,跟着祖父母住在贫民窟里,免不了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所以钱,权,色三样东西,失去任何一样,都能让他觉得不痛快。 某方面来说,这点和苏茂也是异曲同工之妙。 苏唐靠着扇窗,捧着手机在网上找工作。余光看到谢三金趴在草丛里已经半天了。 “乖儿子,你在那儿干什么呢?” 谢三金怒怼:“没看我抓田鸡么,难不成晚饭指望你的泡面满汉全席不成,智障的老父亲。” 苏唐放下手机,感觉七窍里已经冒出了淡淡青烟,他一直坚信——棍棒底下出孝子。然而,一个陌生来电打断了他的计划。 手机里,一个明显黄王不分的广东腔男声问道:“喂,先生你好,这里是临海市公安局,银行显示你的信用卡在境外刷了几十万,我们现在需要确认一下是否是你本人在……” “…………” “喂?在吗,先生,你在吗?” 苏唐两根手指捏住嗓子,故作低沉道:“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知道了。” “啊?是的,我们现在需要确认……” “我是不会去自首的!” 对面明显愣了:“什么?” “呵呵,没错人都是我杀的,钱也是我拿的,但是你们这辈子休想抓到我。”苏唐走到草丛里。 “啊?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在说什么啊。” “你们这些警察,先是打个电话分散我的注意力,然后再叫埋伏好的便衣冲进来,对不对?哈哈哈,我告诉你们,我永远不可能被你们控制。” “不,我们只是……” 苏唐伸出罪恶的手,冲着那个翘起来的屁股,用力一掐。 “啊!”一声惨叫。 “我告诉你们,老子杀个人,分分钟的事情。”又掐了一下。 “啊,啊!”两声惨叫。 “不是,大哥,你冷静一下,小弟不是警察。” “我告诉你们,让我找到……” “滴滴滴……”对面挂电话了。 谢三金捂着屁股不高兴:“你捏我干嘛?” 苏唐干脆转了个身,说道:“我的给你捏回去。” 谢三金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走开了。 苏唐开着他那辆小斯玛特出去面试。最常碰到的,就是学历问题。 面试官是个女人,个子很高,皮肤非常白,但是不是属于年轻小姑娘那种充满水润的白,而是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惨白,搭配着一头黑色长发,和一身黑色长裙。衬托得她就像是活了上百年的吸血女鬼。从这个印象上看,她和cindy这个女人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cindy看起来更飘一些,非常适合装神弄鬼:“不好意思,您的学历是……函授?” 苏唐:“是的。” 面试官优雅地把文件夹合起来:“不好意思,面试的日子……可能要再定。” “大概什么时候?” 面试官的表情瞬间很冷淡:“不知道。” 这在职场学里,几乎可以肯定就是不怎么委婉的委婉推辞了。 “就因为我的学历?我的经验可是实打实的。” “不好意思。” “我符合你们所有的应聘要求。” “不好意思。” 苏唐面试了几家,其中有一家闹得有些不太愉快,hr也从来没见过来应聘工作却摆着一副老板态度的人。 直接告诉他:“听着,趁早死心吧,没有一家正规律所会要一个网络大学毕业的人。”
是啊,名牌大学毕业的人多如过江之鲫,而且任他们挑选,他们凭什么纡尊降贵去理解他所谓的努力和才华呢。 这么想着,四天苏唐心理又多了种恨意,这种感觉主要针对一个人——那就是苏锦然,觉得再漂亮的女人,还不是得出去勾搭小白脸,老子凭什么一个人躲在这种鸡不生蛋的地方,为了一个破工作看别人脸色? 苏唐自暴自弃地想:老子当初一个电话,能有十几个嫩模过来赔笑陪喝酒陪聊天,现在一无所有地背着一身债,还得背着骂名。间接证明——女人都是祸水。 他从便利店出来的时候,马路上不知道从哪里,聚集了一大帮人。以中心点大约形成了一个,一二米的包围半径。时不时能听到里面传出些污言秽语,鲜血与西瓜刀齐飞。 苏唐:“…………”他默默看了一会儿,只好绕远路避开他们,家里的两个男人,平日里斯斯文文,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磕一下就伤碰一下就死,都是些无敌大脆皮。 就在他刚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的时候,一个附近看热闹的老太太,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托马斯回旋式摔在了马路边上。撞人的,包括周围的路人都选择性失明,跟没看见似的,该干嘛就干嘛,任由她佝偻着背,倒在地上□□。 苏唐看着这个老人家,爬了半天没爬起来,一手扶着腰,一手伸出去朝着其他人,眼神哀切地求助。 苏唐无所谓地收回目光,走了两步。看着不远处的车牌号发呆。然后认命的叹了口气,一手拿着手机,打开录像功能,一手拿着包里掏出来的雨伞,把伞柄拉长,递到老人家面前。 “老人家,我看你印堂发黑,必有血光之灾,赶紧回家带孙子去吧,别在这儿凑热闹了。” 老人家看看他手里的手机,再看看面前的雨伞手柄,突然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站起来中气十足:“爱扶不扶,不扶滚蛋。” 这位新时代的活雷锋,麻利地收好东西,踩着小碎步回家了,他想着把这段录像给谢三金看看,让他知道——爸爸赚钱养家不容易。 他隐约感受得出来,谢三金和他完全是不同的那一类人,那种什么都知道,但是又什么都不说,偏偏得别人殷勤备至伺候着的样子,与凡尘太有距离感了。 这是苏唐最讨厌他的一点。
第4章 一个奇妙的朋友 现在这个社会,要想富,不是拼爹就是拆迁户。 然而苏唐两样都不占。在盛夏开始前的一天夜里,已经第三十五次,找工作失败的男人,打开老旧的电风扇,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在“嗡嗡”作响的背景音里,打开了自己的支付宝。 人总要面对血淋淋的现实,那个APP里的数字,有时候比想起那对狗男女,更能激励人的勇气。 而苏唐的个人财务情况,就是无限趋近于零,挣扎在这道地平线上。更狠毒的是,还有背负的五百万欠款,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随时会找上门的债主。这意味着,他不仅每个月要赚到两个人的生活费起码两千元,停车位管理费全年看情况,以及各种考试杂七杂八项目的钱,另外还得想办法把找私家侦探的钱赚出来。唯一的优点是,他暂时不用付房租。 苏唐对着空气发了会儿呆,认真考虑自己,需不需要再投一次胎。都说重生是门技术活,看来这次是头先着地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熊大头”。他当然对这个人毫无印象,只能用一副刻板地声音问:“你好?” 熊大头开口就问:“你还来不来上学了?司法考试还要不要考。” 苏唐头一次听说网络学校还要上课的,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网络学校上什么课?” 熊大头义正言辞地谴责他:“要不是你自己三天两头逃课,不知道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去了,学校怎么会差点开除你,你又怎么会好端端跑去要上什么网络学校,司法考试报名我已经帮你抱了,记得去考啊。” 苏唐差点被这种友情感动到,毕竟报名的钱他是省下来了:“谢谢啊,你在哪儿,要不我请你吃顿饭吧。” 本来苏唐只是客气客气,没想到对方丝毫不跟他假客气,满口答应下来:“好。” “吃吧。”苏唐把汉堡和可乐,放到谢三金面前。谢三金也不管他们两个,自顾自满头大吃,其实他也不是对过去的事情完全没印象,他还是有一些模糊的回忆的,比如他感觉要是在他们家,能用钱解决的事情,绝对不会叨逼叨。 你要是考了第一名,就给发个红包。你要是见义勇为,还是给发个红包,要是你不开心,照旧还是给红包,买买买到开心为止。跟着苏唐吃糠咽菜这么久,他无比怀念自己,不愁吃喝的旧生活。 但是他饱含同情心地想:要是找到了自己的有钱爸妈,就得把苏唐一起接过去享福。做人,不能没有义气。 熊大头看起来,人如其名,那头围比一般人大了好几个号,站起来看着能打十个。他坐下来,一边对着空调口吹冷风,一边数落苏唐:“你怎么能说不读就不读了呢,当初我们还说好要做天涯两剑客的。” 苏唐:“我之前出了场车祸,之前的事情都不太记得了。” 熊大头一口咬掉半个汉堡:“怎么回事儿?肇事司机抓到没有,我去帮你出气。” 苏唐突然有点儿好奇:“我们俩读的什么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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