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鹏飞整个人一直在发抖,见到又来了两个人,抖得更厉害,面上的惊恐装不出来。但也并不算清白,眼睛一会儿转这一会儿转那,很显然是在列举自己曾经干过的晦心事,思考着到底是哪桩买卖会给他带来今天的横货,至少有两三件吧。 里头穿黑夹克的小弟踹了王鹏飞一脚,指着沈情说,“大哥要问你话,老实点听到没?” 我差点笑场,沈情好歹还是个名义上的大学生吧,不知不觉就变大哥了啊。 沈情坐到椅子上翘起腿点上烟,仍是一脸嬉皮笑脸。 “想清楚自己犯什么事了吗?” 王鹏飞哆嗦着说,“大哥……我……我在这边做点小生意,每季都给兄弟们孝敬了烟钱,从来都没欠过啊……” 沈情看也不看他一眼,说,“打。” 黑夹克小弟上去就是一脚,踹到王鹏飞肚子上。王鹏飞蜷起身子叫唤,连呼饶命。过了一会儿沈情又问,“想好了吗?” 王鹏飞痛呼着说了两句,我都没听清楚他说什么,沈情又说,打。 以上情况如此反复了四五遍,沈情才示意那黑夹克小弟走开。我走到王鹏飞跟前,从包里摸出那块破了表面的欧米茄递到他眼前。王鹏飞看了一眼,立即面如死灰。眼球急剧地跳动了几下,像是见到鬼了。 但他在见到这块表的第一时间,脑海中并没有邓霞的影子,而是一些别的东西。和今天的遭遇一样可怕,甚至在此之上的东西。 这样看来,光是暴力恐怕没办法让他把背后的人吐出来。那个人既然能让警察终止调查杀人案,在王鹏飞这样的人眼里,那人是绝对不敢得罪的,否则他自己就是下一个邓霞。 得加点别的赌注。 “你儿子该上初中了吧。”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脸颊边上连着腮的肌肉一下子提紧,看来真被我蒙对了。之前通过照片便推断出他应该是有家室的,估算下年纪应该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不过是儿子是女儿我可不知道。 另一方面,放松的下颌却透露出他心里的侥幸,更蠢的是他听了我这话,还故作聪明地回嘴道,“大哥,我就是光棍一条……哪来的儿子啊……” 我笑笑,“别以为那只王八帮你把家人转到县城里我们就找不到了,青城还轮不到他只手遮天呢。” 这话说得细了,我自己也有赌的成分在里边。因为我没说那个“他”的名字,如果王鹏飞精明点,他就会猜到我根本不知道那个“他”是谁。
然而王鹏飞明显加快的呼吸和张合的鼻翼透露出我猜测的正确性,这人已经动摇了,再加把劲就彻底叛变。 沈情适时地帮了我一把,他不耐烦地把烟屁股扔地上撵了两脚,说,“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明天送两只手过来,给我看好,别弄死了。” 王鹏飞这样的人可没勇气自杀,不过沈情这话让他理解到自己估计会被折磨得生不如死。他的眼神在沈情站起来转身的那一刻完全崩溃,三两步爬过去扯着沈情的裤管叫道,“大哥,大哥我说,我都说,求大哥放过我儿子,我们王家三代单传啊……” 沈情才不管他几代单传呢,一脚把人踹飞,站在王鹏飞面前一言不发。被这种杀人的眼神盯着,王鹏飞立即就把这块表相关的事全撂了。 作者有话要说: ☆、装腔作势
表的主人是大都会皮草专区经理郑凯。王鹏飞和郑凯认识的契机,说起来还是邓霞。 两年前王鹏飞是个做服装批发的小老板,在给精英女人街供货的时候认识了邓霞。他说那天邓霞身体不舒服,在点货的时候出了错,被那间铺子的老板骂了一顿。王鹏见漂亮姑娘一个人在仓库里哭得梨花带雨,就帮了她一把,说是自己送错了数目,补了几件衣服给那老板。之后又好心地送邓霞去医院看病,全是他出的钱。 邓霞这样的小姑娘,一个人在外边上学,还要兼职打工,估计受了不少委屈,第一次有陌生人对她这么好,肯定是对王鹏飞另眼相看。之后二人往来了几次,王鹏飞开始追邓霞,虽然他也不懂什么风花雪月的小伎俩,但邓霞觉得他老实可靠,就开始正式交往。 二人交往不久,邓霞便因偶然的机会在大都会奢侈品专区兼职。王鹏飞见那领班赏识邓霞,就说服邓霞替他打听服装生意,想进军高档品牌。邓霞见他有事业心,而且王鹏飞还骗她说为了她跟老婆离婚,邓霞觉得亏欠他,便给他介绍了皮草专区的经理郑凯。 郑凯一开始对这种小老板根本没放在心上,爱理不睬的。但去年年中的时候,郑凯突然主动联系王鹏飞,问他想不想做皮草生意。 王鹏飞当然是求之不得,也没多问就一口应下。那时的王鹏飞已经算是有些本钱了,只要数量不大,高档皮草的生意还是能做几笔,问题就在货源上。郑凯给他介绍了货源,说都是给大都会供应皮草的商家,一本万利的事。王鹏飞对郑凯感激得只差没把他当亲爹,对于郑凯说的抽成数目也完全无异议。 第一批货就是在去年国庆前成交的,尝到甜头的王鹏飞兴奋得忘了自己姓什么,以往从来避免和邓霞在公开场合见面,这次一高兴,跟邓霞在大都会旁边照了张拍立得,也就是后来通过邓霞传到邓林手中,现在正揣在我包里的那张。 但没过几天,王鹏飞却被卷入了一场莫明其妙的横祸中,起因也是邓霞。国庆刚过不久,邓霞就给了他块欧米茄的表,说让他帮忙保管一下。王鹏飞也没听清楚邓霞的交待,就戴着名表出去耀武扬威。没过两天就在路上被人截了,质问他表是从哪来的,还把他往死里打,表面就是在那个时候破的。还好当时有巡警路过,王鹏飞这才捡了条命,不过回去后就把邓霞找出来,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了她一顿,还把表扔给她,质问她是从哪来的。 邓霞老实告诉他,表是郑凯给的,二人吵架中,她无意间便透露了皮草生意也是她求着郑凯给王鹏飞介绍的,至于交换方式便可想而知了。王鹏飞骂她是婊/子,还动手打了她,那天分开后王鹏飞就再也没见过邓霞。 直到年底,郑凯把他叫了出来。这家伙以为又有生意上门,屁颠屁颠地去了,结果又被人蒙头打了一顿。郑凯问他那块表的下落,到那时他才知道邓霞死了,听郑凯的口气也是他的人下的手。 后来查清了表真的不在他那里,为了让王鹏飞闭嘴,郑凯给了他一笔钱,又给他介绍了几笔生意,但条件是对谁都不能开口,还要求他把妻儿转移到县城里去。 本来王鹏飞便对表的事一无所知,赌咒发誓不开口之后,他老实地按郑凯的要求把妻儿转到郊县,自己一个人在青城做生意,这一年来倒也相安无事。 之后沈情又威逼加利诱地反复问了好几次,见他说的都没差,我这边也觉得差不多撂干净了,就跟沈情一起回了学校。 “王鹏飞要怎么处理?” 回来的路上,我有些担心王鹏飞会不会一脑热去跟郑凯说了今天的事,毕竟那边听上去势力不小,他不一定肯乖乖服了沈情这边。不过沈情倒是一脸轻松,说让小弟盯着他,要是敢有异动就扔江里喂鱼。 今晚的最大收获是知道邓霞的死与郑凯有关,八成就是他找人下的手,就算不是直接凶手也是主谋。不过这事还得找到最关键的确认信息,不管是口供还是物证。 还有一件麻烦事,这块表后面藏着的事比我想象的深得多,为什么为了块表就要杀人,为什么有人要追这块表,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听起来就不像是好事。万一让郑凯那伙势力知道表在我手上,那我可就头大了。 我让沈情找人把王鹏飞看牢点,得赶在对方行动之前先下手为强。 周末我叫上季雨阳一起去大都会,吩咐他穿好点的衣服。要知道在那种地方,就算你穿得像个土豪也只会由导购来接待你,要想见经理级别的人,必需要重装出击才行。我找沈情借了套行头,打扮得像个阔少爷,有这一身加上我平时无聊练习的脸部肌肉大活用,应该能把经理级人物召唤出来。 不过见到季雨阳的时候我差点没吐血,他的衣服的确不算便宜,不过我真他妈想扯着他的耳朵吼你穿个毛线西装啊!你穿了西装还背个毛线书包啊!你城乡结合部来的啊! “这位同学……你是要去面试吗?” “不行吗?”他上上下下看了看自己,“这可是我最贵的衣服了,好几千块呢。上学前我爸特地买给我的!” “……你书包里都装些啥?” “钱包钥匙手机。” “这几样东西你就不能揣衣兜里吗?” “啊?为什么啊,你不也拿包了。” 我这包跟你那书包能比嘛!沈情要是听到这话非得杀人不可。 之后我让他把手机调成静音,连同钥匙和钱包一起放到我包里,把我自己的钱包给他,吩咐他我只要抬手示意,就让他把钱包掏出来去刷卡。他自己的书包找了个地铁站的储物箱存了,介于他穿了这么一身深色西装,也只能让他当我的保镖。好在他个子高,又有点肌肉,看起来还有那么点保镖的意思。 要做戏就做全套,沈情还专门给我叫了家里的司机接送,这下子派头十足了。唯一让我担心的是季雨阳演技不足,一路上我简直就跟个八婆一样不停碎碎念,让他别在郑凯面前露了马脚。 “我记住啦,”他不耐烦地说,“走路要走在你侧后方半米,不准说话,有紧急情况的时候也只能在你耳边说,要酷,不准露出多余的表情,还有啥来着?哦,要狗腿是吧,大少爷?” “有你这么跟大少爷说话的嘛?” 我现在有点后悔,早知道找赵天成好了。不过怎么说赵天成也算是个警方人士,要让他知道我跟沈家的关系,说不定要在我身上打什么鬼主意。 本来邓林也执意要去的,不过在我和季雨阳的劝阻下他还是放弃了。刚知道我俩周末要去试探嫌疑人的时候他死活都要跟着,我一看那双眼睛便心道不好,这小子平时不说话,心里可一直憋着那股劲呢。负面情绪积了太久,保不准他见到郑凯就直接冲上去。现在还不能百分百确定就是郑凯干的,也没证据,出了什么状况可就打草惊蛇了。 而且看我俩都打扮得人模狗样的,那小子脸上明显写着自卑。虽然大都会广场谁都能进去,但邓林这样的进去了估计连导购都不会过来招呼。 到地方了之后我调整好面部表情,学着沈大少那一脸懒散模样就进去了。沈情这身衣服可算是块招牌,一进去就有满脸微笑的导购小姐来领我们到VIP电梯,直接去了皮草区。 电梯到了六楼,我们被领到贵宾室里喝茶。导购小姐走了之后季雨阳不满地冲我眨了眨眼睛,我坐着喝茶,他可没得喝,保镖只能站在沙发旁边装木头。我瞪了他一眼让他收敛点,这里说不定有摄像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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