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对于韩少炜的追踪虽然还在继续,但能搜寻出来的线索实在少得可怜,或者说,根本没有。鉴于联刑部三分队人手不够的事实,安柏微最终把追踪韩少炜的任务郑重其事地交给了俞风,并一本正经地告诉俞风——这个韩少炜对陆辙有非分之想,具体怎么追踪他、要用多少人力物力去追踪他,你自己看着办吧。
在把手头上所有事都交出去后,安柏微前所未有的清闲,每天陪陆辙在医院里说说话聊聊天,时不时占点小便宜,日子过得十分滋润。至于陆辙出院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虽然医生说陆辙还是需要静养,但他实在不想跟个七老八十的祖宗似的躺下任人伺候。出院那天,安柏微特意雇了个司机——戴小舟来开车,自己则翩然上楼去接陆辙,并从背后变出一束玫瑰花来。
结果就是陆辙面无表情地盯了玫瑰花一会儿,问了句:“真花假花?”
安柏微为了证明是真花,特意伸过去让陆辙摸摸手感,陆辙特别实在,每朵花都揪了几片花瓣,最后淡淡点了个头:“是真的。”
安柏微低头盯了会儿残缺不全的玫瑰花,干脆把花瓣都揪了下来,面不改色地凑到陆辙身边:“其实我就是买来让你揪的,玫瑰花瓣泡水很好喝。”
……
他们回到联刑部的时候,留守在部里的人正对着桌子上一张请柬大眼瞪小眼,见队长回来了,便自觉地往边上靠了靠。
安柏微提起请柬看了看,联刑部的标志是烫金的,整张请柬都泛着一种金属光泽,里面写着一连串的字,字体劲瘦漂亮。
“特邀联刑部下属三分队全体于十二月十五日晚上八点至墨城市山水会所一聚,届时请凭请柬入场。”
“这个字应该还是魏局写的吧,好看、好看。”安柏微对着字夸了一通,随后转头看他们,“谁知道山水会所的相关信息?”
他看了一圈,没人站出来,只好摊了摊手:“得,小舟买票去吧,等到墨城叫那边的人出来接我们……墨城是谁的领地来着?”
“……是风队他们的……”戴小舟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地看安柏微。
安柏微眯起眼,脸上的笑没有褪干净,却再无半分笑意,他甩了甩请柬,口吻轻蔑:“原来是那王八羔子的地盘。”
安柏微的三分队所在城市名为雁北,雁北城是个老城了,看名字就知道这地方之前肯定有不少的历史典故。雁北临海,是个交通要塞,西边相邻的城市就是墨城,而刚才戴小舟提到的风队,风海客,就是墨城七分队的队长。
两队城市相邻,有些时候办案不得不借助对方的一臂之力,而矛盾就是从这里来的。联刑部和警察局一向界限分明,拨到联刑部的案子,查案人员都拥有比警察大得多的权利,包括可以将嫌疑人直接击毙的权利。风海客此人性格乖戾,不按套路出牌,每每在跟三分队一起查案时动手杀人,而安柏微向来遵循不到最危险的时候不伤人性命的原则,两相碰撞,火花滋溜溜地冒。风海客嫌安柏微娘们唧唧,安柏微则嫌风海客疯疯癫癫像个杀人魔,两边谁都说服不了谁,最后关系就僵在了中间,上不去下不来,一见面保准冷嘲热讽甚至动手。在去年乃至前年的时候,两人都在聚会上打了起来,联刑部的人动起手来可比普通人要精彩得多,一时也没人出来制止,甚至开开心心地竞猜谁能打赢,最后安柏微把风海客压着打到了桌子底下,七分队的人才出来把他们老大扶了回去。
而一听这次要去风海客的地盘上联欢聚会,陆辙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又马上用咳嗽掩盖过去。
他还记得去年安柏微揍完风海客被魏局警告了,安柏微气不过,跟个初中生似的赌气连夜开车回家,一进家门就坐在沙发上不动弹,陆辙那时正在洗衣服,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安柏微不说,陆辙自然不会问第二遍,结果最后安柏微觉得委屈了,磨磨蹭蹭地挤过来跟陆辙一起洗衣服,借着洗衣服给陆辙吐槽那个杀人魔又跟他动手了,说了一大堆之后,陆辙抬手把白色泡沫糊在安柏微鼻子上,破天荒安慰了一句:“不生气了。”
然后安柏微真的没再继续生气了。
“行了,没事了,过几天咱一起去墨城。”安柏微丢下请柬,瘫在沙发上,“江朔给我倒杯水。”
“是,安队。”江朔小声应着,刚要跑去接水,却被陆辙一把抓住手腕。江朔错愕地抬头看了看陆辙,马上又低下头去,局促不安地攥紧拳头。
陆辙轻飘飘地看了安柏微一眼:“别欺负江朔,你自己没手没脚?”
突然被保护的江朔更加错愕地看了看陆辙,耳根子都红了起来,他低声辩解道:“安队、安队没欺负我,安队这是在给我锻炼的机会……”
“放屁。”陆辙还是轻飘飘地说,“你去忙你的,不用管他,不喝渴死算了。”
众人一见队长和副队又开始掐架,一个个都灰溜溜地躲走了,陆辙瞥了安柏微一眼,安柏微不动声色地朝他使了个眼色,还眨了眨眼。
陆辙松开江朔:“对了,我找祁修有点事,帮我把他叫到大厅来。”
“是!”江朔竖着两只红耳朵走远了,一颗心脏还在怦怦直跳,刚才陆辙的那句“放屁”还在耳畔萦绕——副队哪怕是爆粗口也好好听啊——江朔怀着隐秘的小兴奋爬上楼敲响祁修的办公室门,“祁修哥,副队找您。”
楼下大厅里,安柏微和陆辙对视一眼,前者忍不住笑了,低声说:“看不出来啊,你演戏还挺逼真。”
陆辙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你把别人都支开到底有什么安排?”
“等着看好戏。”安柏微说着,从桌子底下摸出一袋瓜子,撕开一个小口倒出一些,抓了一把递给陆辙,“来,别客气。”
陆辙自然不跟他客气,就这么坐在了安柏微对面,两个人守着一袋瓜子吧唧吧唧地嗑了起来。没过一会儿,祁修从楼上走了下来,朝陆辙点了点头:“副队,您找我?”
陆辙朝他招手:“来,嗑瓜子。”
祁修的脚步一僵:“……您、您说什么?”
安柏微贴心地重复了一遍:“你副队叫你一起来嗑瓜子。”
祁修满脑子问号,但慑于安柏微的淫威还是硬着头皮走过来,他知道队长和副队之间的那点事,因此很高明地没有和陆辙坐在一起,而是坐在了安柏微身边,动作僵硬地拈起一枚瓜子。
“焦糖的,挺好吃。”安柏微推给他一小撮,怂恿道,“尝尝。”
祁修看了陆辙一眼,直觉告诉他,陆辙是个靠谱的人。
结果陆辙点了点头,挺认真地说:“我也觉得挺好吃。”
祁修:“……”
果然在不靠谱方面是夫唱夫随吗?
他磕了几个瓜子,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到底有什么事?”
安柏微啧了一声,一边在心里吐槽那个迟到精,一边拍着祁修肩膀,感慨道:“小祁啊,我们有多久都没坐在一起嗑瓜子了?”
“……”祁修攥了攥拳,“……是挺久了。”
“对吧,这说明我们许久没有交流过感情了,是时候交流交流了。”安柏微面不改色,“来,先叫一声队长听听。”
祁修再次攥紧拳头,一副随时都会暴起揍人的样子。陆辙就坐在对面看着,生怕他真的给安柏微来上这么一拳,那安队长可就彻底舒服了。
“队长。”祁修一字一顿地叫,“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找我?”
安柏微朝联刑部大门口看了一眼,耸了耸肩:“我现在没事了。”
祁修皱了皱眉,隐隐感觉有一股极度熟悉的气息正朝自己走来,他顺着安柏微的视线扭头看去,一眼就看见一个小身板正扛着把狙击|枪嚣张地推开联刑部的大门,紧接着,那个阔别已久的熟悉声音戏谑地响了起来。
“小修修,我回来了!”
第57章 Chapter 57 安柏微想象过这俩人见面的场景,比如抱头痛哭,比如厮打成一团,总之每个场景都特别极端——但他没想到这俩人还能做出更极端的事来。
祁修看见杨乐佩之后,几乎毫不犹豫地从茶几下抽出把手|枪,面无表情地指向了杨乐佩的脑袋,而杨乐佩一脸的大无畏,狙击|枪枪口凛然对准祁修,大有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安柏微给陆辙摆了下手,示意他往边上靠靠,省得溅一身血。
陆辙乖乖地挪了窝。
“安队,你不仗义啊,不是说小修修不怪了我吗?”杨乐佩一脸的大无畏,实际上抓着枪的手汗涔涔地一个劲打滑,他是个不戴眼镜就生活不能自理的高度近视,而祁修是个受过正规训练的行动人员,虽然两人的枪完全不成比例,杨乐佩也对祁修有信心——要真开枪,自己绝对打不中他,反而会被他的手|枪爆头。
祁修听出来他一直景仰的安队和对面这个狗贼私下里有联系,但他装作不知道不明白不清楚的样子,冷冷地看着杨乐佩:“你不是说再也不回来了吗?”
“我的话你也信?你第一天跟我搭档吗?”杨乐佩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努力做出一副我不怕我最大的样子来。
“滚出去。”祁修沉声说。
“不滚。”杨乐佩挺起腰板,“我问你祁修,当初是不是因为我才让你逃过一劫?要不是我找出了关键性证据,你现在早就进牢里打牌去了,还能站在这里扬武扬威?”
“要不是因为你,祁瑜也不会死。”祁修丝毫不为所动。
杨乐佩急了:“你又想打架是不是?”
眼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几句话就剑拔弩张起来,安柏微啧啧称奇了一声,随后慢条斯理地劝道:“你俩,有话好好说,实在不行就去外面打,别把大厅里的东西给我砸了,怪贵的。”
祁修:“……”
杨乐佩:“……”
“安队安队,我买好车票了——”楼上的声音戛然而止,陆辙抬头去看,就见戴小舟一脸震惊地看着楼下两人,下巴都合不上了,半晌也没做出什么实质性的动作来,显然被吓得不轻。
“小舟!”杨乐佩朝他挥手,笑得十分灿烂,“你杨哥回来了!”
“我草!谁把这个祸害弄回来的?”戴小舟如梦方醒般一拍栏杆,“祁修是不是你!说!”
“是我。”安柏微慢悠悠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充当了旁白,“你俩先别吵吵,听队长说几句。当初的事情,说起来我们都有责任,但祁瑜犯罪在先,又把私藏毒品的事嫁祸给祁修,如果不是杨乐佩及时发现证据,祁修这时候指不定在哪里蹲着。另外,杨乐佩为了祁修的清白搜查证据,值得表扬,最后祁瑜畏罪自杀,归咎于他自己,也怨不得杨乐佩什么。这么一说,祁修,你是不是觉得老杨对你还挺好的?另外,这个可怜的人甚至觉得你恨他而引咎辞职,在二院流浪了两年,要我说也够了……”
其实后面安柏微说的什么,戴小舟都没太听清,他就听见个“是我”,随后一直觉得有屎盆子在他头顶转,转得他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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