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壮翻了个白眼，瘦得像猴一样的身体缩缩着，歪着头理直气壮道：“你们追俺，俺能不跑吗？俺哥做了这样的事，俺害怕不行吗！”
“你！”
小孙见他死不承认，气得一张脸都绿了。
肯定就是这孙子干的，要不然他跑什么？而且脸还被打成这样，陈顾问看着那样好脾气的一个人，总不能轻易动手打人吧？
虽然顾问打人情节没那么严重，但回局里也得写检讨说明情况。
小孙越想越气，威胁道：“行，那就把你哥叫来，你俩当面对质！”
小孙铁青着脸就要实施行动时，被边行风伸手拦下了。
“小孙，你先出去吧。”
边行风让小孙先出去，他刚才突发奇想，觉得可以试一试程渡的法子。
程渡审犯人的惯用套路就是采用心理战术，不得不说，这招相当厉害。FBL犯罪心理学画像他大学的时候也听老师讲过，后来工作懒散几年，这些知识估计也都归还给老师了。
现在他想重新捡起来。
边行风捏着手里的照片走到孙二壮伸手，稍微用力拉扯气他的头发，强迫他直视照片。
“你可得看仔细了。”边行风面无表情，语气冷酷森然，宛若来自地狱里的判官，句句如刀：“每个人的牙齿咬合印记都是不同的，我们可以分别取你和你哥的牙印来做一下对比。哦对了，你在咬她的同时……你的DNA都会残存到她的皮肤上，但我很好奇的是，你为什么要咬人呢？”
“像野兽一般的撕咬异性，听着她们挣扎喊叫和求饶是什么感觉？你一定很兴奋吧。”
孙二壮呼吸明显开始变粗，额头上的汗水挥洒而落，他紧张地动了动喉结，细小丑陋的眼睛里开始渐渐流露出一种异常兴奋的光芒。
他仿佛还能听见那微弱可爱，咿咿呀呀的叫喊声，就像风铃一样，多么好听啊！
“咯咯咯……”
孙二壮像是失去了某种理智，尖锐地笑声让人没由来的头皮一阵发麻。
“我就喜欢听她们像小猫一样的叫声，多么好听，咯咯咯！”
“警官，那种感觉有多爽你知道吗哈哈哈！”
孙二壮癫狂地大笑起来，边笑边用眼神挑衅地看着边行风。
边行风不自觉攥紧双拳，内心怒火中烧，强忍着在凑他一顿的冲动，咬牙骂道：“你这个变态，等着接受法律审判吧！”
“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望着边行风离去的背影，孙二壮笑得更加癫狂，笑声过后，他那双丑陋充满邪欲的眼睛里又很快弥漫上了恐惧。
那是一种对死亡无措的恐惧，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变态。只要杀了人犯了错，余生都将会留下抹不去心理阴影。
边行风从候问室里出来，神色疲乏地靠在墙上点了支烟。
“人都抱有侥幸心理，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承认自己所犯下的罪行的。”
他说着，仰头猛吸了口烟，试图用这种方式缓解压力和疲惫。
“孙二壮招了？！”
小孙眼前一亮，朝着边行风竖起大拇指，哥俩好似的道：“没吃饭呢吧边队？我给你买肉馅饺子去昂！”
他说完也不等边行风答应，乐呵呵地跑出门买饺子去了……
第56章 第 56 章
派出所，候问室Ⅱ。
程渡打进门开始，就一直靠在椅子上闭眼小憩。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半个小时之后，李童终于率先忍不住开口了。
“你到底想问什么？！”李童忍无可忍，暴怒地吼道：“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反正我只负责拐卖，又没杀人，大不了就是个无期呗！”
“哼，想不到你们这些警察鼻子还挺灵，跟他妈警犬似的！这么偏远的山区，你们也能找来，老子认栽！”
李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总之他贱命一条，只要死不了，他出来东山再起接着干。
“呵呵。”
程渡笑了一声，慵懒地抬了下眼皮，手指漫不经心的轻敲着桌面，眸光幽深的望向李童道：“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程渡拿起桌子上的圆珠笔转了转，利落地在纸上画了一个简笔笑脸图案，举起来给李童看。
“见过这个图案吗？”
程渡怕他看不清楚，特意走过去拿到他眼前晃了晃。
李童脸色明显发生了转变，冷哼一声，否认道：“没见过，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么简单的图案，你居然说没见过。”程渡嘲讽一笑，那眼神仿佛像是在看什么蠢物：“你这暴露的也太明显了吧？！”
李童明白越多说越错的道理，索性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程渡见状也不恼火，眯眼笑道：“不如让我来猜一猜。”
他边说边在原地来回踱步，突然一把扯掉了假发，凑到李童面前将他吓了一大跳。
那种阴冷、渗到人后背发凉的眼神，瞬间扎进了李童的骨头缝里，让他动弹不得，难以招架。
“既然有‘先师’还有‘护法’，那么你们这个组织一定还有其他的妖魔鬼怪吧？我姑且就称你们为笑脸组织吧。如果我没推断错的话，你们这个组织是三年前成立的，至于是不是专门针对我的……”程渡略微停顿了一下，笑着继续道：“我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吸引你们，但我现在只有两个问题还没想明白。”
“第一，屠龙勇士到底是什么意思？第二，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程渡和李童对视了将近半分钟，后者突然笑了起来。
“警官，我只是个小喽啰而已，恐怕没办法回答你的这些问题。但我知道……”李童压低声线，语气嚣张十足道：“三年前的密室杀人案，你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吧？”
“程队长，有人让我给你带句话。你母亲蒙冤死在狱中，你不是一直想给她正义吗？可是……那晚对你父亲真正痛下杀手的人，究竟是你还是你的母亲呀？”
李童朝着程渡裂开嘴角笑，好似他自己刚才画在纸上的那张笑脸，此时正在嘲笑着他。
程渡一瞬间脸色骤变，狠狠揪起李童的衣领，双手打颤，竭力嘶吼道：“你们还知道些什么？！还知道些什么？！”
为什么关于他的身世，这个神秘的笑脸组织会这样了解？这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程渡百思不得其解，表情涣散地松开李童，正当他快要失去理智时，边行风突然推门而入。
“程渡，你怎么了？”
边行风意识到程渡不对劲，赶忙上前查看。
“哈哈哈！”
趁着两人都未反应过来，李童仰起脑袋，牙齿猛地咬住舌头，嘴里很快倘出献血来。
他临死前用怜悯的目光望向程渡，仿佛想用最后一丝力气，将他拉进深渊。
“不好！他想咬舌自尽！”
边行风上前阻拦，伸手去捏李童的下巴想掰开他的嘴巴，但已经来不及了。
李童瞪大眼睛死不瞑目，在这场案件即将华丽落幕之前，来了个死无对证。
“我没杀人，我没杀人，我真的没杀人……”
“我没杀人，哈哈哈哈哈哈……”
程渡捂住脑袋拼命想往角落里面躲，他每次撒癔症时，都很像把自己藏起来，最好能藏在没人看见的地方。
但只要边行风在，就不会允许他逃避和发疯。
“程渡！你冷静点，冷静点！”
边行风捡起地上的假发，笨拙地往他脑袋上套去，大手捧起他的脸，尝试进行心理疏导：“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我知道你没杀人，现在李童已经死了，你冷静一点，我们把事情解决完好吗？”
程渡肩膀在持续的发抖，但总算是镇定下来，不喊不闹了。
“这……这是怎么了？”
小孙刚买了饺子回来，见李童嘴角淌血，歪头倒在椅子上，他上前一探发现人没气了，妈呀一声，立刻慌慌张张地跑出去叫人。
小郑带人进来询问情况，边行风面无表情，实话实说：“是畏罪自杀，把尸体抬走吧。李童背后很可能有人指使，我回局里后会继续追查的。”
事已至此，小郑叹了口气，不解恨道：“这么死算便宜他了，害了那么多姑娘。这种人就该让法律审判，蹲一辈子大狱！”
李童已死，但他死前肯定说了什么话才会把程渡给刺激成这样。边行风心里好奇他们的谈话，见程渡情绪不好又不敢问，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三点半。
“我们得走了。”
边行风拽着失魂落魄的程渡刚走到门口，有几个被救的姑娘就自发追了出来，跪下向他们道谢。
“警官，你是我们的大恩人啊！海棠她已经脱离危险了，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呜呜呜……”
周倩边说边哭着要跪下，被边行风及时拦住了。
“别跪，救你们是我的职责，我应该做的。以后都多长个心眼，别再轻易相信陌生人。不管之前怎么样，以后都还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边行风脸冷人也不爱笑，但说的话却是实打实地为了她们好。
正要走时，小孙又跑过来，拎了一袋热乎乎的饺子塞给边行风，嘱咐他路上吃。
边行风点头接过道了声谢，转身上了车。
车上，赵寒早已经等候多时了。他往冻得通红的手上哈了口气，废了好半天力气才将车子启动。
“陈……顾问，没事吧？”
赵寒是个胆大心细，谈吐斯文的人，虽然是做法医的，但他偏巧生了一张俊俏白净，不讨人厌的脸，刚来的时候就吸引了队里不少警花的目光。
边行风跟他接触不多，为了以防程渡的身份暴露，只能多留个心眼，语气微冷地回道：“没事，受了点惊吓而已。”
程渡没搭话，眼神却渐渐恢复了清明。他侧过头看向窗外，眼神不经意间瞥到李柱子媳妇的脸上，两人对视不过一秒，李柱子媳妇却突然弯起嘴角朝着程渡一笑。
程渡没见过她，只觉得那笑容无端地透露着几分诡异，于是皱起眉，转头刚要问边行风这人是谁时，一个热乎乎的饺子突然袭上了他的唇瓣。
“唔……”
程渡下意识咬住，这才惊觉他其实早已经饿得没力气了。来不及细想别的，两人一个接一个地大口吃着饱满多汁的肉馅饺子，很快一袋饺子就见了底。
吃饱喝足后，程渡眯着眼睛靠在车座上，似乎很享受来自边行风的投喂。
一路上三人都很沉默，边行风见程渡已经完全恢复清醒了才放心下来，累得靠在车座上睡了过去……
五常分局，刑侦科。
周洲裹着他那件穿了好几年都舍不得扔的蓝色羽绒服，抱着一堆材料火急火燎地回来，进门就问：“怎么样，有线索了吗？”
“……”
众人集体用沉默的方式回答了他。
“哎！”
周洲叹了口气，满脸憔悴地喊道：“老大呀老大，你今天要是再不回来，你就见不到阳光帅气，任劳任怨加班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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