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绍然来回折着张思辰的食指,他觉得之前的推测没有错误。邹元同一个人一定不能独立完成凶案,他一定要有一个替身为他提供不在场证明。莫绍然又连中指一并拿起,左右摆弄一番,不不不,还是无名指和它比较像。于是莫绍然放下中指,拿过无名指。 就在张思辰的食指和无名指以一个相对奇怪的姿势躺在莫绍然手中时,莫绍然略微愣了两秒。他慌忙又把中指拿了回来,把三根手指并在一起放在手心。谁说非得是双胞胎了?要是三胞胎、四胞胎、或者五胞胎呢?!照邹家的‘传统’,只要邹元同还活着,他再有多少个兄弟派出所也没有户口档案呀! 有了这个想法,莫绍然有目的的重新细细回想着邹家的每一个细节,最终把焦点对到了储物柜里的第二套还带着水渍的洗漱用具上。他现在明白哪里有问题了——一个长期昏迷在床的重度烧伤患者,哪里还用刷牙呢? 莫绍然当时是先看到的洗漱用具,然后才见到的邹元堂,之后马上又发生了一起凶案,也难怪他现在才发现这个问题。好在他发现的还不算晚,目前并没有新的凶案发生。 这个‘目前’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长到一切都似乎随着樊广毅被捕而销声匿迹了,再没有新的凶案发生,而邹元同那边也丝毫没有和他兄弟联系的意思。但邹家有第三个人生活过的痕迹,莫绍然知道他们只是在避风头,于是莫绍然让奚雨晴去发布结案的消息,以让他们放松警惕。 这招果然奏效,一周后,24小时监视邹元同的十一组终于在他家门口有了进展,而且又是出乎意料的顺利。‘邹元同’正要回家,问题是,他上一次回家后,根本还没有出来过。 莫绍然拦在他面前,“不做个自我介绍么?邹元……?” “邹元霆。” 莫绍然以为他会跑,还特意做出了随时冲上去把他按在地上的准备。谁知道那人闻声只是抬眼看看莫绍然,又看看正朝他走来,要给他戴上手铐的军装警察,然后竟松了一口气,淡定的回答起莫绍然的问题来,还主动伸出手来等着。邹元霆根本就是和邹元同在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们是三胞胎,这印证了莫绍然的想法。而且普通人看见警察哪里会是这个反应,邹元霆基本等于已经认罪了。 这年头罪犯见了警察都不会跑啦?那还真是和谐社会! 既然没什么危险,张思辰也从车上下来走到莫绍然身边,至于其他人则上楼去抓邹元同。 尽管邹元霆一副做了亏心事,被警察抓了反倒能安心的样子,但莫绍然还是想问问他:“你们应该还有一个人要杀吧?怎么这么轻易就收手了?难道是偶像被抓打击太大?” 这回邹元霆的反应大了一点,他生生从喉咙里挤出一串笑来,让人听了十分不舒服。 “偶像?你知不知道他杀了我父亲!” 地下歌手的身份和年龄显然不太合适,看来邹氏兄弟的父亲就是十七年前被樊广毅杀死的医生。夏嘉和陆天铭缩了缩脖子,这点他们还真没查到。不过也不能赖他们呀,那个医生又不姓“邹”,而且当年的人事档案根本不完整。 莫绍然倒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他只是在想:连环杀手杀了你们父亲,你们却模仿他作案。这叫什么逻辑?‘精神病人思路广,智障儿童欢乐多’,看来邹氏兄弟也都是精神病。 本着‘要想理解邹氏兄弟,就得站在他们的角度思考问题’的原则,莫绍然在心里默默的自我催眠:我也是个神经病,我也是个神经病……想到樊广毅被捕后,他们就收手了,在莫绍然催眠了自己几十遍后,他终于得出一个结论:“你们模仿樊广毅作案就为了引他出来?” 邹元霆笑着看着他,竟然完全默认了。 …… 莫绍然无力的觉得他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理解‘精神病’的思维。他们就没想过樊广毅消失了这么久,要是他已经死了呢?他们就没想过他们这样做和樊广毅又有什么区别? “谁告诉你们这样可以引出樊广毅了?” 莫绍然的重音放在了‘谁’的上面,他只是在表达这个结论的不可思议。然而他话音刚落,眼前就蒙了一片的红,那是邹元霆的血。近距离狙击,他的半个头几乎都被轰掉了。莫绍然只来得及在第一时间扑倒旁边的张思辰,好在并没有第二发子弹过来。 莫绍然马上锁定了狙击位,这里是居民区,有相当多的绝佳狙击地点,藏匿和脱身都很方便。从子弹飞来的方向看,狙击位是在斜对面的顶楼,可莫绍然赶到时,人早就没影了,没有脚印,也没有弹壳,一丝痕迹都没留下,对方是专业的。 莫绍然再回到邹家楼下时,韩琦他们正在和张思辰汇报情况,很不幸是个坏消息:当他们进屋后,邹元同也死了,同样是狙击。 案子可以算是结了,邹元霆死了,尸体总还在,脚印比对完全对的上,作案动机、证据全有了,他本人也认了罪。至于樊广毅那边,他除了有精神分裂,还是心脏病患者,到国外做了几次手术也没有治愈,这就是他消失了十几年的原因。樊广毅已经没有多久可活,精神疾病对他量刑上的影响也因此变得无关紧要。 事实上十一组知道‘案子’远没有结束,是谁开枪杀死了邹氏兄弟?莫绍然没有让十一组继续查下去,更准确的说,是无从查起。他还记得就在几十天之前,十一组的专机让人安上了炸弹,整组人差点就被炸成碎片。由于邹氏兄弟的死亡,十一组并不能完全确定他们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模仿作案,或者他们为什么要选择那个教师作为目标。莫绍然不得不往最坏的可能性想:如果邹氏兄弟背后还有人指使教唆呢?那么开枪杀人灭口也就显得合情合理。再糟糕一点,邹氏兄弟杀的是景若馨的班主任,如果幕后黑手选她为目标就是冲着十一组来的呢?再再糟糕一点,如果这次的幕后黑手就是上次想要炸毁十一组专机的人呢? 无论是做警察还是罪犯,如果你没有感知危险的直觉,那就相当于把自己的命双手奉上。莫绍然不是亡命之徒,所以他看见了——一团混沌的迷雾正朝十一组袭来,他们已经被笼罩其中,躲不掉了。 第46章 天显得有些压抑,并不是个适合赴约的晚上。但男人还是一步跨入废弃庭院的大门,然后转过身用力地把铁门关上。铁门发出生锈的铁磨擦时刺耳的声音,喀吱喀吱,就好像什么东西在啃着骨头一样,在深夜呜呜的风声中显得尤其瘆人。男人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院子里很黑,男人拿出手机,随便按了一个键,手机的屏幕亮起来。他借助这微弱的亮光,摸索着向远处的楼房走去。忽然,他脚底下被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绊了一下,男人没防备,摔倒在地上,手机也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该死!”他不禁骂了一声,趴在地上四处摸索着找手机。他的左手猛地碰上一个冰凉的软绵绵的的东西,他顺着这东西摸下去,摸到了五个张开的小指头!这是一条婴儿的手臂!在这样的荒宅里,院子的地上竟然有一条婴儿的手臂!男人觉得自己的全身刹时凉了下,寒毛一根根地乍起来。 男人看看就在前面黑糊糊的楼房,硬着头皮走过去。房子的门前是台阶,他不由自主地数着,“一、二、三、四、五……” 猛然间他想起了网上盛传的警告,晚上上台阶时,千万不要数台阶,否则你会数多出一级台阶来,那样,你就会遇到恐怖的事。
可是他像是中了邪一样,嘴巴停不下来,依然在数着,“……十二。”一共是十二级台阶,不知道这台阶原来是不是十二级,现在已经被他多数出来一级了。男人觉得自己的脑子开始不受控制了,净想这些以前他嗤之以鼻的事,现在这些无稽之谈却使他每个毛孔都向外冒着凉气。 屋内有四个房间,所有的房门都是紧闭着的。男人用手机照着,一个门挨一个门地走过去,走到最里面的门,这是卫生间。 男人在卫生间门口站了一会。通常,电影的恐怖镜头都会在卫生间里,马桶里的血、破碎的镜子、盥洗盆里的人头、浴缸里的碎尸……男人觉得有点呼吸不畅起来。他吞了吞唾沫,伸手推开了卫生间的门,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卫生间,除了落上厚厚的灰尘外,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他看了看马桶,走过去,把盖子打开,除了窜出来一股发霉的臭味,什么也没有。 男人走出卫生间,毫不犹豫地推开挨着卫生间的房门。卫生间的隔壁是个婴儿室,墙上贴着卡通画,地上铺着木地板,地板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玩具。这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可是男人总觉得有说不出的难受感。 婴儿室,对了,婴儿,他想起了刚才绊倒他的婴儿手臂。一阵冷气从男人的脚底直窜上来,他踉跄地跑出婴儿室,房门在后面关上的一刹那,他恍惚间听到了婴儿微弱的啼哭声。 接下来是厨房。 男人立刻想起一个惨剧:丈夫和妻子吵架,一怒之下,抡起菜刀,把妻子大剁八块,斩碎了放高压锅里,一锅一锅地煮烂后冲下马桶。这么一想,他立刻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肉香。这可疑的香味正是来自厨房。男人忽然不想进去了,只想赶紧逃离这个邪恶的地方。就在这时,他手里手机的亮光跳动了一下,熄灭了,眼前立即变成一片漆黑。 “该死!偏在这时候没电了!”男人还没来得及把手机放进裤袋,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了一声叹息声。顿时,全世界都充满了这样的叹息声,轻轻的、细细的,一声一声,连绵不绝。 这时候,毫无征兆地,没有闪电也没有雷声,暴雨哗哗哗地下了起来。男人不顾黑暗,窜出屋子,冲向大门,向院子里飞奔。他跑着下台阶的时候,居然还忍不住数着台阶: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不对,怎么多了一级台阶? 男人来不及多想,脚底下一绊,又摔倒在地上,滚了一身的泥。他的手机脱手而去,他想起了刚才绊倒后摸到的婴儿手臂,不敢再找手机。男人爬起来,刚才绊倒时面向着一棵玉兰树,这时一个闪电,他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树上吊着一个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他睁着眼睛,显出极端恐怖的神情,五官都向外渗着血,白大褂的下摆已经染红了一大片! “Cut!——” 导演一声令下,有助手小跑过来协助刚才还颇显狼狈的男人换好衣服,季楚晟终于结束了今天的工作。时间不早,作为男主角的他向剧组打了个招呼,又做了另一番‘乔装打扮’,该去接奚雨晴她们了。 季楚晟和奚雨晴认识两年,半个月前刚向奚雨晴求了婚,等拍摄完毕,他们就会举办婚礼。奚雨晴这会儿正和她的姐妹团——夏嘉和顾湘在一起,目的是设计自己的婚纱和夏嘉的伴娘礼服。有顾湘在,她们并不需要把精力浪费在无休止的挑选工作上。而季楚晟在这其中担任的角色就是在她们“辛苦”一天后,接她们去大吃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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