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朋友里有同时认识他们兄弟俩的,坚持认为程颂没有区别对待,两个是一样培养出来的,就是性格天差地别,很有反差。 他不太相信程颂两个儿子都培养成了这种生无可恋的内在德行,执着地问了好几个人,结果都一样——他挺严厉的,但应该不至于虐待其中一个,性格不一样,那只能是基因不一样了。 那问题在谁身上?他后妈? “后妈更不可能了,程市长野心可不止岛城,私生子就已经够影响形象了,会让自己的私生子和老婆整出一个狗血剧吗?”他朋友反问道,“况且他和他弟关系挺好的,真要是后妈为难他,兄弟俩早闹翻了。”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他无奈地停止了打听,直接喊来了一个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跟程墨聊了一下午,结论是——确实没有抑郁症,看起来很正常,情绪不高可以适当增加一些运动和兴趣。 程墨很擅长装作正常,他如果不告诉心理医生程墨想自杀,可能不管叫几个人来都不行。 但他不敢说,他怕刺激到程墨。 “别白费劲了,我不是抑郁症,我没有成天被各种负面情绪折磨,我只是觉得人一生怎么过都是结束,不如早点结束罢了。”程墨叫停了他的关心,“真的心理疾病会操心要怎么死得不露痕迹吗?要么会向这个世界求救、要么一念之差可能就救不回来了吧?” 这是实话,陆远哲无法反驳,只有停下。于是他俩就陷入了冷战,连郑姨都看出来了,好几次欲言又止,觉得这是年轻人的事情,只要没有当着她的面吵起来,她就不问比较好。 她也是第一次看到陆远哲闷不做声地烦恼,从前有什么问题,放在陆远哲这里都是迎刃而解的。 生与死真的是人生最大难题之一,被这些问题烦恼了好几天,陆远哲心不在焉地走到家,正看见程墨站在他家门口。 程墨很少出门,今天不知道去哪了,回来得很晚。 成年人了,什么时候回家都没人会管,但程墨好像不一样,站在门口,对着门,不知道在面壁什么。 “出门了?”他从背后出声,看到前方的背影吓得一抖。 “嗯。”程墨点头,一起进屋,犹犹豫豫喊住了他,“我买了炸鸡,要吃吗?” 他以为程墨不会跟他妥协的,只要他不跟程墨说话,程墨就不会主动凑上来。 程墨主动搭话,他心软了,起码面对别人的心理问题,他一个外行,不想粗暴解决。 他从冰箱里拿了可乐递给程墨,然后跟他分享了一袋鸡翅。 “医生不是说让你少吃这些东西,起码修养几个月吗?”他还记得医生的叮嘱。 “嗯,我少吃了,你不是吃了一半吗。”程墨笑了笑,低下了头,让他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但这是假的,这是一种带着死亡的温柔细腻,他天生是个热心命,忍不住要伸出援手。
第30章 Case 2-13 程墨复职上班的前一天,陆远哲带他去了车管所,把自己的学习学完,再带他把驾照换了。 “看见了吗?上下班就靠你了,我还要重修科目一呢。”陆远哲把自己的情况展示给程墨看。 “嗯。”程墨点点头,跟他道歉,“对不起。” 道歉道得很诚恳,行为实在跟不上——驾照是换成中国的了,但程墨在路上开和60岁的老太太也没什么区别,压在极慢的速度上行驶,遇到上班高峰期,后面列队按喇叭。 “我知道美国人罚得比较重,但你也不用开成这样吧。”陆远哲在副驾驶座心痒难耐,恨不得把油门安到自己脚下。 “我真的跟交通工具不对盘……”程墨开得非常艰难,整个人坐得笔直,跟整辆车优美的线条极不相称。 “我看出来了。”陆远哲怀疑程墨这样坚持开一个月,颈椎会出问题。 但也没有办法,他的科目一还没有排上号,这就当是对程墨私自寻死的惩罚吧。 终于盼来了程墨,大家还给他开了个零食欢迎会,陆远哲没拦,只给程墨使了个眼色,让程墨好好记着大家对他的关心,这样死对得起其他人吗? 程墨说着谢谢,跟其他人欢快地打成一片,回避了他的目光。 陆远哲读懂了,愧疚是有的,就是执着没有变,一时半会不会放弃他的寻死计划。 一周时间,他们已经整理完了这个墓志铭案件的大部分遗漏信息,比如魏萱的全脸整容。 和严烨不一样,从她的聊天记录看,她是主动整容的,但少爷只约了她到指定地点,没有写出具体的医院。 局里开会,大家分析来分析去,都倾向于她整容和挥霍遗产是没有办法摆脱自己的孤独感和童年阴影。 她在脸上动刀之后搬家了,挥霍遗产的生活没有让她振作起来,反而往越来越颓废的方向去了,最后跟宴搭上了线。宴养着她,给她一点钱花,就等着这时候用上,一养就是两年。 经侦队查到了宴给她打钱的账号,不过这笔钱倒腾了好几次,还出了国门,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她自己也越来越疯,不知道是为遗产花光担忧,还是罪恶的种子在自我放纵以后发了芽,最终,她成了那副以杀人为乐的模样。 “你说宴是不是改行去开美容医院了?怎么能找到技术这么好、还没有名气的地下医院?”凌溪吐槽道。 法医科详细解剖过严烨和魏萱,一致认为是资深医生下刀,充满了艺术。 “可能是小诊所?这样的组织说不定需要私人医生。”陆远哲分析道,“从前他们可是会持枪跟警方火拼的。” “嗯,14年前甚至炸了一辆政府官员的车。”丁辰煜附和道。 程墨一直在旁听没说话,回组里第一时间就把案件记录都看完了,随后补充了自己的笔记。 看他不说话,担心他还有什么东西藏在心里,陆远哲问道:“你跟她独处的时候还问出什么了吗?” “没有,她可能担心有埋伏,迟了好多才来。”他回答,这是实话,在这方面他没有什么要隐瞒的。 还好迟了那么多,不然陆远哲去就是收尸了。 翻到最后,程墨看见对魏萱的手机进行调查的途中,他们接到了一通电话,对面是录好的电子音——玩得还开心吗? “这是少爷打来的吗?”程墨问。 “是。”陆远哲回答道,想了想,反过来问他,“你对这些稀奇古怪的思维那么了解,能不能对上他的脑电波,看他到底在诉求什么?” 程墨居然还真的沉思了好一会,最后摇头:“不知道。” 一个死灰复燃的黑恶势力,到底在跟他们玩什么猫抓老鼠的无聊游戏? · 久违的集体按时下班,丁辰煜在车上等,不一会儿,凌溪换上轻飘飘的短裙拉开了车门,虽然穿了打底裤,但看起来也怪冷的。 不光丁辰煜看觉得怪冷的,苏小芷看也挺冷的。 “我好酸哦,为什么丁辰煜偷偷载凌溪出去吃饭的时候,不可以带上我们?”她远远望着凌溪上车,“陆队这次不请客吃饭了,我感觉损失了一顿大餐。” “那我请你呗。”万弋站在她旁边说。 “嗯?”苏小芷扭头看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突然的请客。 “今天不是小年吗?”万弋也瞪着她,一脸理所当然,“有同事一起过总比自己回家吃速冻水饺好吧?” “哦,对哦。”苏小芷这才想起来,一想起来更生气了,“小年陆队不请我们吃饭?” “算了吧,他这几天也是心不在焉的。”万弋安慰道,反正他一个外地人,也没有人陪,“还是你非要跟帅哥一起过小年?” “走吧。”苏小芷被他逗笑了,爽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请你喝啤酒。” 街对面,等丁辰煜暖车的时间,凌溪自然地在车上拿了罐可乐,一摸是冷的,又放下了。 “干嘛?几天不穿女装,跟气温过不去了?”丁辰煜调侃了一句,拧了一下车上的空调旋钮。 “我乐意。”凌溪下巴一台,支着车窗,撩了一把假发。 丁辰煜忍不住笑出声来:“我还说好不容易忙完了,请你去逛个街的,你这样走两步冻死了抢我羽绒服怎么办?” “走啊,室内都有暖气,室外那么几步冻不死,小姑娘可以,我也可以。”凌溪回答,对自己的抗冻能力信心十足。 于是丁辰煜一脚油门,开向了附近的步行街。 再下车的时候,凌溪就换上了甜腻的御姐音,挽着他的胳膊让他买这买那了。临近年关,年前最后放纵一次的顾客不少,不过他们走在路上,还是够抢眼的。 不知道凌溪怕不怕,反正丁辰煜已经从提心吊胆到习惯了,真的不会被人认出来的,凌溪有时候比女人还像女人。 他就淡定地刷着卡,反正凌溪对到底能宰他到什么程度心里有数,不会胡作非为。 但即便他俩看起来总少了点真实男女朋友的火花,尤其是凌溪表演欲旺盛,看起来多多少少像是傍大款,光丁辰煜一言不发刷卡的样子,就够店员们羡慕了。 管他是门当户对的女朋友,还是被包养的小三呢?有钱不花白不花。 拎了五个手提袋的时候,凌溪停下了,掏出手机,跟丁辰煜合影两张,一张发给他,一张自己发朋友圈。 坐在商场顶楼的餐厅,他俩前脚点完发送键,丁妈妈后脚就点赞了。 他俩相视一笑,无奈摇头,果然,不管岛城闹多大的风风雨雨,家里关心的还是适龄青年的婚恋问题。 · 只要家里有长辈,小年就分外热闹。 感觉到二位小年轻的关系有所缓和,郑姨高兴地给陆远哲和程墨做了三个菜,煮了两种不一样的水饺,又弄了点凉菜端上桌,凑了满满一桌子碗碟,非常满意。 程墨在帮着摆碗筷,陆远哲洗了个澡出来,被这“浓郁的节日氛围”惊呆了:“不是吧?这吃完我抽空健身的功效就全没了,你知道做一个身材优秀的刑警多难吗?” “那你再叫几个朋友来呗。”郑姨一点不怕事多,鼓励他呼朋引伴,“过小年不热闹怎么行?我就管做饭,一会也回去过节去了。” “算了吧,人家也要过节,我爸妈就不一样了,他们上上个月跟我姐在国外欢度圣诞,就没想过回来看看我。”陆远哲抱怨道。 “他们怎么知道你有空?你上个星期有几天回来吃了?”郑姨替他爸爸妈妈辩解了一句,“就算不忙,你以前也很少回来吃饭啊。” 这个“以前”读的略有点刻意,在暗示程墨,朋友众多的陆远哲以前可没有这么喜欢待在家里。 陆远哲也看向程墨,程墨听懂了郑姨的意思,但没有接话,像平时一样装傻白甜笑笑。 “那我先回去了,你们慢吃,尤其程墨,多吃一点。”郑姨暗示完就走,绝对给他们留下充足的独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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