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岛上?”程墨屏住呼吸,听见了自己的心跳。这是内线电话,沈秘书下午才告诉他们外线功能用不了,对方只有在这里才能打进来。 他低头想用手机通知陆远哲,发现已经没有信号了。 对方没回答他的问题,扬起撩人的尾音嘲笑他:“这次你还做逃兵吗?” 程墨还没回话,话筒里就传来了挂断的盲音。怀着上次被陆远哲撂电话的怨气,对方也突然挂断了电话,可惜看不见程墨的错愕,不然更刺激一点。 程墨确实愣了片刻,还没放下听筒,房门就传来咔哒一声。 他以为是陆远哲回来了,结果不是,门没有打开。 他移到房门边,一手握住了枪,另一只手搭上了房门。 深呼吸之后,他绷紧身体,一下子拧动门把,用力拉开。 一拉之下,门纹丝不动。他又拧了两次,仍然没能打开。他这才想起来,刚刚没有听到刷卡的滴声。 这栋楼采取的是酒店式管理,大家和在实验室一样,是刷卡进门的,但门外还有插钥匙的机械锁,大概就是机械锁锁住了这间房,他现在没法出去。 为什么是这样的布置?这样对房里的住户一点保护作用都没有,还增加了很多不便,没有人提过意见?他皱眉思考片刻,脑子里又想起对方说的话。 “这次你还做逃兵吗?” 一样被锁住,对方一样在外面,他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个狭小的空间里。 暖气烧得正旺,让他后背冒汗。 “陆远哲!”他砸着门,大声呼喊,希望能有人觉察。不管这个房间的隔音效果到底怎么样,就算听不见声音,起码砸门的动静是能听见的。 一声清脆的跳闸声之后,房间一下子黑了下去,把他的心跳激到了最高潮。 他顿住片刻,冷汗瞬间浸湿了掌心,随后一声比一声大力地砸着房门。
第37章 Case 3-5 陆远哲把钥匙插进房门的时候,还能听见急促的砸门声,但插进去以后就没有了。他不知道程墨到底是害怕还是着急,反正为了防止一枪被友军毙了,他一开门就立刻大喊:“是我是我,千万不要动刀动枪!” 程墨站在屋里,看到是他进来,长舒一口气,往后退了两步,坐回床上。 “好大的风,把车棚的顶都掀走了。”他描述着刚刚大家一起去抢救自行车和车棚杂物的情景,刚说了没两句,屋里的灯又一下子都亮起来了。 “还好是跳闸,要是断电,今晚我们可能要抵御严寒了。”他调侃了一句,发现程墨的脸色比他出去的时候更差了,立刻收起了看台风的激动,凑上去问,“怎么了?好点了吗?吓到了还是疼啊?药没要到,能不能坚持坚持?” “不是。”程墨摆摆手,重新抱住了热水袋,手上红了一片,应该都是砸门砸的,这已经不是引起动静了,像是要破门而出。 “你这么怕黑吗?”陆远哲惊讶地问,“我刚听你在里面敲门的动静,差点以为屋里着火了。” 不认同自己怕黑,程墨不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看了一眼电话:“宴的少爷打电话来了。” “嗯?”陆远哲一愣,眼神晃到搁在桌上的听筒上,“打到这里?” “嗯,我觉得你被指名过来另有隐情,还是问一下蒋所长比较好。”程墨看向他,把刚才跟少爷交谈的事情说了一半,随后疲惫地呼出一口气,活动了一下已经开始发麻的右手。 关于他和少爷“认识”的事情,他没有立刻跟陆远哲讲。 “你手没事吧?”陆远哲抓住他的手腕,拿起来端详了一下,从小指一直到腕骨都泛起了红色,可见跟这个门到底有多过不去。 “没事。”程墨把手抽回去,缩进了睡衣的袖子里。 好歹也是因为担心他才用力敲门的,陆远哲站起来,又往门外去:“你再坐一会,我去给你弄瓶冰水来,顺便跟大家说一下这个情况。” 这一次程墨没喊住他,只目送陆远哲离开,低下头松了一口气。还好,陆远哲这次没看出来他有所隐瞒。 · 因为断电,陆远哲刚刚是用钥匙进屋的。天知道这里的电子锁为什么一定要主电脑应答才能开关门,对防盗也未免太执着了一点。 赵姐给他钥匙的时候明确告诉他,一间房只有一把,全挂在走廊最里头的管理室里。 没醉酒的都去抢救车棚了,那把程墨锁起来的只可能是“醉酒”躺在这里的几个人。 管理室锁着,钥匙柜也锁着,这事要么是赵姐干的,要么早有预谋,配了备用钥匙。 陆远哲下到一楼,正遇到胡队长在大厅整理收进来的一些小型杂物。他旁敲侧击地说了句钥匙挂在管理室不安全,胡队长连连点头。 “我也说钥匙交给我们保安队管最合适。”胡队长已经五十岁了,但肌肉还很紧实,一看就是运动健将,说起这事义愤填膺,“他们不肯啊,非要自己锁在那个小柜子里,有什么用?万一有人夜晚去偷,不知道出多少事。” 抱怨归抱怨,胡队长还挺热心,安慰陆远哲不用太紧张:“警察同志你放心去睡,我就住值班室隔壁,就这么三层楼,出事有人喊一声就听见了,让大家挂好防盗链,保准不会出事的。” “要不我和小程也下来?”陆远哲问。贺志刚挂着防盗链也死在屋里了,这是熟人作案,锁好门不管用。 “不用不用,坐着有啥用,你们真担心有事要发生啊?”胡队长颇为豪气地拍拍他,催他去睡,“去睡吧,就这么几个人,不会怎么样的。我睡眠浅,有动静保准能起来的。” “那您辛苦了。”估摸着说不过他,陆远哲离开了大厅,扭头去食堂那边给程墨找瓶冰水。 他刚站到自动贩卖机前面,就遇到赵姐进来了。 “诶?你也找吃的?”赵姐热情地问,“酒席吃不饱吧,是蒋所长说都要上硬菜,我就知道你们吃不惯,我给你下碗面条?” “不是不是。”他立刻摆手,“我买瓶水就走。” “那你饿了自己来下面条啊,不用进后厨,角落里就有个小电锅,旁边有方便面,给熬夜的实验员准备的。”赵姐告诉他。 “知道了,谢谢赵姐。”他回了一句,从自动贩卖机里捞出水瓶,跟检查完门窗的赵姐一起离开。 “胡队长说你们钥匙挂在管理室里不安全啊。”他随口搭了句话,没说钥匙可能被盗的事情。 “那还不是怕哪个实验员病了或者出了别的什么事?好打开门检查一下。”赵姐不以为然,不屑地一挺胸,“保安队那么多人,轮流倒手,哪里安全了?我每天又没有别的事情,就管管后勤,其他时候不在管理室就在隔壁房里,比他们保安队靠谱。” 看来这个钥匙还算个权利,管后勤的不愿意交给其他人。 “那今晚大家抢救车棚的时候,有人要过柜子的钥匙吗?”陆远哲问。 “没有,怎么了?你们丢东西了?”赵姐反过来问他。 “没有没有。”陆远哲摆摆手,跟赵姐一起上二楼,“对了,你们这个门从门外能反锁,屋里的人没钥匙都出不来,就没有不小心把室友锁在屋里的?” “你也发现啦。”赵姐显然也同意他的观点,嘀嘀咕咕碎碎念起来,“是啊,是不太好,我也提过,这要是火灾断电了多麻烦啊,刷卡打不开,到时候出事了咋办?谁知道怎么修了这么个门呢。” “没有换一换?”陆远哲问。 “哪有功夫搞这个,经费都花在实验楼上了。”赵姐翻了个白眼,跟他在楼梯口道别。 陆远哲望着她的背影,没有窥出什么明显的疑点。 等他再回房,程墨没躺着了,抱着热水袋、裹着被子坐在床上,一看见他进来就问:“怎么样?” “胡队长说会通知大家锁好房门,不会有事的。”陆远哲回答,把冰水递到程墨手上,“下次敲门真的不用那么卖力。” “宴掺和进来,很难让人不着急。”程墨托着矿泉瓶,认真地反驳道,“万一你出事了,我怎么跟专案组交代。” “你出事了我比较难交代吧。”陆远哲斜了他一眼,给他床头放了杯温开水,“早点睡吧,要给你留灯吗?” 程墨晚上会给自己开一盏夜灯,这里只有台灯,亮一点就亮一点吧,总比睡不好强。 “不用。”说起这事,程墨的耳根一红,弱弱地为自己辩解,“我真的不是怕黑,是容易惊醒。” “那你自己看着办。”陆远哲笑了笑,提着自己的换洗衣服进了浴室,“晚安,别坐着了,早点睡。” 确实不早了,程墨喝了半杯水,滑进被子里。 喝了不少酒,陆远哲在浴室里多站了一会清醒一下,出来的时候,程墨已经睡着了。他也迅速熄灯缩回床上,把枪挪到了枕头下面。 可不敢睡得太沉,有宴的地方,绝不可能以一场恶作剧结束。 虽然一晚上好像经历了许多事情,但直到他闭上眼睛也才十一点多,他以前都是积极加入午夜群聊的社交狂魔,现在手机没有信号,只能作罢。 接近十二点,他才感觉到了些许困意,枕着自己的枪了睡过去,结果十二点十分就在程墨的一声惊叫里彻底清醒过来,跟没睡着过一样。 程墨没有坐起来,但是久久没有平复,把手机晃亮了又按灭,晃亮了又按灭,来回折腾了好几遍。 陆远哲没说话,听着对面的呼吸从急促到平缓,最后那团被子蠕动了一下,里面的人好像缩得更紧了。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想让程墨不好意思,所以没说话,装作没听见。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到底问谁,才能知道程墨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总不能是他亲妈虐待他吧? 为什么连局里的资料都查不到他妈妈到底是怎么死的,只有一行简简单单的死亡证明?死亡证明来自岛城第一医院,程墨的妈妈是病死的吗? 他在各种猜想里渐渐睡去,耳边最后只有气窗里隐约的风声。
· 呼呼的风声在头顶猎猎作响,那也是个岛城刮大风的天气,热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错觉一样烙在程墨心里,让他觉得那是个反季节的冬天。 “有人吗?我要来抓人咯?”稚嫩的童声轻快地穿过每个房间,最后来到洗手间门口,夹杂着纷乱的脚步声和儿童拍巴掌的清脆声响,“有人吗?还有人吗?” 他能听见隔壁微弱的鼻息,他也压抑着自己的呼吸,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有人吗?”小男孩进入了洗手间,一间间推开洗手间隔间的门。 吱呀,砰。隔间的木门撞在墙壁上,敲出猛烈地声响。每一间依次弹开,直到倒数第二间。 “啊啊啊……”隔间里的人忍不住出了声。 枪声不绝于耳,短暂夺走了程墨的听力,耳鸣的声音回荡在脑子里,他一动不动,一双大眼睛盯着漆黑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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