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罗飞飞几乎要缺氧到晕厥时,祁羽才饕足地舔了舔唇,松开对方,后退一步。 孰知他刚一松手,罗飞飞没了支撑竟是差点要腿一软滑下去,祁羽赶忙伸手扶住,哂笑着:“怎么这么娇弱,是不是哥哥技术太好了?” 罗飞飞喘着气,脑袋晕晕的,听见这话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可这一眼用他此刻泛红的眼角瞪出来,像只被惹毛的兔子,超凶,但丝毫没有威慑力。 “你特么……”罗飞飞喘匀了气,用袖口蹭着自己嘴唇,“说好的追呢?” 这副一不留神就要被霸王硬上弓的样子,根本就是要强取豪夺啊! 祁羽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丝毫没在意,又握上去,不要脸地理所当然道:“霸道总裁追人难道不就应该这样?” “你……”罗飞飞张了张口,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骂人。 骂归骂,气归气,罗飞飞到底是没有扔下祁羽转头就跑。 祁羽心道对方果然是口嫌体正直,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喜欢得很,自己美滋滋的,完全无视是他死死抓着对方的手,人家想走也走不了。
两人沿着来路一路往回走,如来时一样握在一起的手暗自较劲,一个往左一个往右,进行着冗长的拔河,平静的表面下暗潮涌动。 直走回到门口,罗飞飞不想被人看见他们光天化日的拉拉扯扯,这才安分下来,认命地跟着祁羽走进那幢供有钱人花天酒地的建筑。 门口的服务生笑嘻嘻地迎上前,看见两人交握的手先是一愣,紧接着注意到罗飞飞刚被狠狠啃过的嘴唇。 罗飞飞眼神一闪,偏过头,服务生的嘴巴张成了O型。 * 壹零捌公馆外表看似安安静静,进到室内,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光线昏暗迷醉,动感但不算吵闹的音乐声中,年轻的男男女女聚在一起,有人在喝酒,也有人在舞池里群魔乱舞,脸上俱是享受人生的兴奋之色。 还真是纸醉金迷,醉生梦死,多么奢侈腐败。 金钱,你的名字是罪恶。罗飞飞发出穷人对有钱人鄙夷又羡慕的声音。 踏进这间屋门的一刻,罗飞飞不着痕迹地从祁羽指间把手抽回来,曲着手指垂在身侧。 考虑到人多,祁羽也没硬拉住他,任这条鱼滑出自己指缝,心道来日方长。 “哎!祁哥!” 不远处有个染着奶奶灰的青年远远看见祁羽,抬手朝他招呼,那在电话里听过的声音穿过音乐而来。 那人说着就朝祁羽走过来,其他人也注意到这边,好几个纷纷跟祁羽打招呼,都是熟人。 他们在吧台前坐下,那人随手给祁羽点了杯酒,将嘴角叼着的烟摁在旁边烟缸里灭了,对他揶揄道:“哎哟大少爷,你可来了,怎么这么久啊?” 祁羽还没回答,他自顾自又压低了声音,抬手挡在嘴边像是怕被旁边的调酒师听见了似的,悄声问:“有情况啊祁哥,该不会真在哪个小美人身上……” 话说一半,他才突然发现紧跟着祁羽坐在旁边位置上的陌生人,对方黢黑的眼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那人忙敛了自己猥琐的笑容,轻咳一声:“那个,祁哥,你还带了朋友来啊,介绍一下呗。” 祁羽跟欧美面孔的调酒师要了杯果汁,闻言抬头笑道:“好啊介绍一下,我朋友,罗飞飞。你之前打电话的时候我跟他刚一起吃完饭,就顺道一起带过来玩玩。” 说完,他又对罗飞飞说:“这个是我发小,严乐,这公馆就是他家的。” “你好。”罗飞飞温和礼貌地弯着唇角,跟严乐打招呼。 “你好你好,祁哥的朋友就是我朋友,尽管玩啊。”严乐对他一抬酒杯,朝调酒师道,“诶威廉,给这位朋友上个……” “不用,我给他要了果汁。”祁羽抬手打断他。 嘶—— 严乐眯了眯眼,用扑朔迷离的眼神打量着祁羽,随后又落在祁羽旁边的罗飞飞身上。 一个乖巧、温顺的男孩,跟这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是祁羽的朋友,但作为发小,之前从没听过这么个朋友。 而且祁羽怎么还像是护着他,连酒都不让喝? 这孩子不会未成年吧? 严乐心里只能做出这样的猜测。 果汁端上来,祁羽推到罗飞飞跟前,又对他补充着介绍道:“现在这屋里的都是我们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或者……嘶,严乐,你怎么又喊了这么多小网红过来?怪不得一进门就快被化妆品的味儿熏晕过去……” “我是为了谁啊?”严乐从思考中回过神,拍了拍自己胸膛,“还不是为了兄弟们的幸福着想,这么多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小姐姐大姐姐,没准你哪天就遇到真命天女了呢?” 祁羽乐呵呵地翻了个白眼:“你十七岁吗?还真命天女?几天没见是不是闲得慌去看八点档了?” “谁闲了,我每天忙得跟陀螺一样行吗?”严乐争辩道,顿了顿又端着酒杯喝了口,“不过你别说,八点档还挺好看的。” 罗飞飞在旁边用吸管默默吸着果汁听他们扯皮,对这种未成年人似的待遇不置可否。 “说到几天不见……”严乐拍了把祁羽,“这几天干嘛去了?前两次喊你都说有事,也不说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怎么,还对我查起岗来了?”祁羽斜了他一眼,“没干嘛,就是打游戏去了。” 严乐反应过来,指尖对着桌子激动地点了点:“哦就是那个你们——” “对就是那个内测。”祁羽打断他,又带着点得意地对他眼神示意着罗飞飞,“罗罗,就是我在游戏里认识的。” 严乐看着祁羽的神态,听见这莫名炫耀的语气和那显然关系不一般的称呼,脸色变得莫测。 半晌,他憋出一句:“网、网络姻缘一线牵,珍惜这段缘?我就说你从哪骗来这么个乖学生似的……” 祁羽笑着竖起一指,摇摇头。 你们这些凡人,都看不透我们罗罗乖巧的羊皮下是只凶狠的小野狼。 突然间,默不作声的小野狼开口了,问:“这边洗手间在哪?” “哦,那儿。”严乐指了个方向。 罗飞飞刚说了句“谢谢”,站起身,祁羽立刻坐在椅子上也转了个面:“我带你去。” “不用,我丢不了。”罗飞飞没打算等他,径自往严乐指的方向走过去。 从吧台到洗手间,要穿过大半个屋子。 这一路上,不乏喝得微醺的男人和衣着暴露撩人的小姐姐。 啧,不行啊。 他们罗罗看上去这么好欺负,被谁看上了可怎么办。 祁羽一秒钟忘记刚刚还说对方是小野狼,将酒杯一推,从椅子上站起身:“我也去趟洗手间。” “祁哥?”严乐奇怪地看着他,“这么年轻尿频可不行啊,我关心一下,你的肾还好吗?” “滚你的。”祁羽笑着骂道,“我来这才第一次去厕所。” 罗飞飞的背影已经快隐入人群中,祁羽一手撑在吧台上,弯腰对严乐笑着眨眨眼:“偷偷告诉你,我刚刚的确是在一个小美人身上来着。” 严乐一个“卧槽”还没说出口,祁羽紧接着又朝罗飞飞的方向指了指:“那个,是你未来嫂子。” 祁羽走后,严乐愣了半刻,无数的“卧槽”刷了满脑袋的弹幕。 * 罗飞飞后脚刚踏进洗手间,祁羽前脚也跟了进来。 罗飞飞从洗手池的镜子里看到身后的人,一愣:“你怎么也来了?” “上厕所啊。”祁羽理所当然地说,“不然呢?” 两个男人站在一起放水,本来是个稀疏平常的事。 但如果对方的眼神一直往不对的地方瞟,就让人怎么也自在不起来了。 “我说,你……”罗飞飞咬着牙瞪了祁羽一眼,“能别这么看着我吗?” 祁羽怡然自得地整理好裤子,故作奇怪道:“罗罗,你怎么了,出不来吗?” 你走开我就能出来了! 罗飞飞在心里怒吼,怎么会有人这么无耻! 看也看够了,调戏也调戏到了,祁羽见好就收,去洗手池洗干净手,又对着镜子理了把头发。 他故意花孔雀梳理毛发似的对自己头发抹了又抹,过了一会儿,看见镜子里罗飞飞慢慢走过来洗手,面无表情。 感应的水龙头哗啦啦地流了一阵又停歇下来,祁羽侧身看着他,喊道:“罗罗。” 罗飞飞抽出纸巾擦着手,闻声抬起头,对方微潮的指尖抚在他耳后,低头就吻了上来。 被揉皱的纸巾掉落在洗手间光洁的地面,一阵鞋底与瓷砖混乱的摩擦声从洗手池边退至隔间旁。 祁羽把人推搡着弄进隔间,反手栓上门,用自己的身体将罗飞飞紧紧抵在门板上,一手撑在对方耳侧,另一手握着他的胳膊不让他动。 这种地方哪怕是厕所也会打扫得很干净,满眼看去闪瞎人眼的一尘不染。 但这并不意味着罗飞飞愿意被人顶在厕所里门咚。 罗飞飞抬脚想踹,祁羽轻车熟路地故技重施,修长笔直的腿挤在对方腿间,霸道无理。 外间传来脚步声,有人路过这扇紧闭的隔间门,进了隔壁。 “别动,别出声……”祁羽一边吻着对方,一边用唇齿将话语卷在舌尖送到对方耳中,“会被别人听见的。” “知道你还……唔!”挣扎间,敏感的腰上被揉了一把,祁羽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衣服下摆滑了进去。 隔壁的人疑惑地“嗯?”了一声,像是听见了这边的动静。 罗飞飞浑身一凛,任祁羽再怎么对他的腰作怪也不吱一声。 “这么乖啊……” 祁羽闷闷地笑了声,又是用极低的气声附在他耳边吐息,“罗罗,你这么乖,让我很想再做点别的……” 我喝酒了,度数还挺高的。祁羽心想。 是不是应该理所当然地酒后乱—— 这个念头很快被压下去。 “你……”罗飞飞微微喘息着,瞪向他,“你想死吗?” 冷静,祁羽,你是个有自制力的大人了,冷静。 祁羽对自己道。 他对罗飞飞无辜地眨了眨眼:“那好吧。” 说完,简直像要将人推出门外一样,抵在门板上更深地吻了下去。 既然不让做别的,那就把现在能做的做个够吧。 酒精的味道从祁羽那儿毫无保留地传染给罗飞飞,呼吸间、空气里,满是醉人的滋味。 恍惚间,隔壁的人似乎是走了,罗飞飞双手紧攥着祁羽的胳膊,像濒死的人抓住救命稻草,要靠这样才能支撑住身体。 许久,隔间门才慢慢打开。 罗飞飞从里面走出来,抬头看见镜子,愣了一瞬,复回头瞪了眼抹抹嘴唇微笑的罪魁祸首,继而大步流星往外走。 严乐靠在吧台上跟左右两个漂亮姑娘眉目传情,忽然觉得眼前飘过一阵风,是罗飞飞头也没回地朝门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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