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文康不慌不忙道:“你觉得我差你这点钱吗?”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江燃道:“开个一年盈利上亿的俱乐部,结果人还在蹭大学宿舍住,所以我看你挺缺的。” “………”乔文康还是太嫩了,被江燃怼了两句就找不到词了,嚣张的气焰稍稍下降,改走糖衣炮弹的路线委屈道:“我不用你给钱,只要能换来你开心,我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不知为何,这话倘若是由周辅深说出口,江燃就会有所触动,但此刻由乔文康说出来,他内心就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漏洞百出:“然而你其实还是需要代价的是吧?别磨蹭了,赶紧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这是有求于人的态度吗?”情话火候不到家的乔文康很不满。 江燃用哄小孩的语气道:“那你想要什么态度呢?” “首先你对我的称呼就得改一下吧?” 江燃道:“大外甥?” “不对,要叫我的名字,叫的亲昵一点。” “文康?” “把问号去掉。” 江燃耐心告罄:“你不要得寸进尺。” 明明是威胁的语气,电话那头乔文康却愉悦得笑了,他终于体会到了压制江燃的乐趣,那个男人大概平常就是如此吧,他不敢随意顶撞触碰的人,那个男人却可以在无人能知的角落里对其放肆地为所欲为。 “嗯……就这样吧,不过这事挺复杂的,我还没想好该怎么说,让我再考虑考虑。”乔文康装模作样地苦恼道。 江燃冷冷道:“你最好马上给我答复,否则明天就算你想出来了,我可能也没空闲接你的电话。” “为什么?”乔文康问完便忽然间福至心灵,道:“奥——我明白了,后天就是中秋节,中秋节当天你要去姨奶他们家过,不能带周辅深,所以你要空出明天来陪他是吧?” 江燃默不作声。 “就算你急也没用啊。”见他的反应,乔文康估计自己猜中了,劳神在在道:“这事得当面谈,IASON在八月后面的赛程里,的确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接连赢了很多比赛,证据现在就在我手中,不过哪怕我答应给你,咱们也总不可能现在跑出来见面吧?” “那就等中秋之后吧。”江燃压着不快道。 可乔文康却道:“抱歉,小舅舅,到底什么时候见面还得看我的心情,毕竟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学弟了。” “乔文康……”江燃的怒火刚冒了个头,对面就像知道他要发作一般,忙不迭地挂断了电话。 这小子是越来越有朝棘手方面发展的趋势了,江燃无可奈何,转身回到卧室,刚要爬上床,就发现周辅深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竟然坐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 毫无预兆下,江燃差点吓到心脏骤停,勉强平静下来后,他却不敢问周辅深有没有听到什么,而是道:“你……你醒了怎么不吱一声?” “燃燃害怕我醒过来吗?”在昏暗的光线下,周辅深的神情难以分辨。 “什么……当然不是!”江燃慌张下有点语无伦次,但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这样像是在狡辩,可这事明明清清白白,他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遮掩的,于是垂头丧气道:“对不起……我……我有点急事必须联系乔文康,但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如果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周辅深嗓音沙哑道:“为什么要背着我?” “我只是不想吵醒你,而且也不想你多想——”“你刻意避开我才会让我多想。”周辅深见他还要说什么,先一步打断他道:“燃燃不用解释,我都明白……即便燃燃给了我跟你重新开始的机会,但实际我却还是没什么立场干涉你的事,所以我也说了,就算是燃燃真的心中另有所属了,我也不会介意的,或者说,我不敢去介意。” 江燃抬起头,气氛陡然变得诡异而沉寂,他想透过黑暗的笼罩看清周辅深脸上的表情,但始终没能做到:“你这是什么意思?” “燃燃说过你爱上我不是因为一时感动,那天晚上我交换枪支的举动只是让你提起了爱人的勇气。”周辅深突然道:“但假如有这么一个人,他跟我同样执着、会像飞蛾扑火般疯狂爱着你、能给你想要的那种炙热的感情,并且更加年轻、更加世俗、更加……容易看透,我还会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吗?” 江燃没有立即回答,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四下望了望,几番欲言又止后,终于道:“……没有……没有假如,你就是那个人,周辅深,覆水难收……我投入在你身上的那些时光已经没办法收回来了。” “所以……”那团沉浸在阴影里的轮廓动了动,周辅深好像笑了,又好像没有:“我更像你注入了心血,到头来却发现并不那么合心意但又难以舍弃的东西,而并非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光是前者还不够吗?”江燃咽了下喉结,紧绷的情绪让分明的锁骨在他白皙的皮肤下错动:“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离了某人就活不下去的感情?” 话音落地,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江燃如冰雪般透彻的面孔上,周辅深悲哀地发现即使是说出这种诛心话语的江燃,仍旧在他眼中美得动其心魄,半晌他艰难道:“燃燃说得对,是我太贪心了。” “我应该相信燃燃的。”他抚摸上江燃略微僵硬的脸颊,道:“今天折腾了一天燃燃一定很累,早点睡吧。” 江燃抿了抿唇,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背对着周辅深躺了下来,却迟迟没有闭上眼睛,五脏六腑就像虚无缥缈的烟雾般飘在胸腔中,难以落入实地。 今夜,同床异梦。 …… 第二天,两人起床后都默契地当做昨天什么没有发生一样,相处如常。 等收拾好,坐上车,周辅深问明显形容有些憔悴的江燃:“需要我来开车吗?燃燃看起来精神头不太好。” “不用了。”江燃打着哈欠道:“你现在没驾照,碰到交警还不立马进局子。” 说着启动车辆,开出车库后到便利店买了罐功能性饮料醒了醒神,这才继续上路。 好在一路都很顺畅,只是最后找教堂具体位置时花了些功夫。 “我早就说要从这拐进去才对。”周辅深得理不饶人道:“你却非要听那个女人的指挥。” 江燃暴躁:“她是GPS,我不听她的听谁的!” 吵吵闹闹地进了教堂,江燃才明白为什么这里的场地那么好预定,明明是周末,这里却冷清得除了工作人员以外,完全没有其他客流——不过想也知道,开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业务方向还是冷门的婚礼体验,生意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估计这就是教堂想出来减少财政负担的副业。 尽管心里犯着嘀咕,但大概是因为他们之前预定了最顶级的套餐,并且交了不菲的定金的缘故,教堂内部已然布置得像模像样,装饰设计没有现代婚庆公司搞得那么花哨艳俗,甚至颇有些中世纪古堡婚礼那种庄重神圣的感觉。 神父还是个外国人,看上去挺像那么回事,如果对方开口不是一口纯正的南方包邮区口音的话。 跟负责人随意聊了几句——诸项事宜基本都是周辅深在说,江燃只负责坐在沙发上,在服务人员递上糕点和红茶时说句‘这个绿色的好吃’。 完全就是一副傻白甜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周辅深才是掏钱的金主。 “燃燃少吃点。”周辅深百忙之中还不忘抽出空来拿走他手里的糕点。 江燃猝不及防被抢走了小点心,埋怨道:“你这个人非要在大喜之日也这么扫兴吗?” 他这句话在教堂的角落里引起一阵小骚动,有群挂着工作牌的小姑娘聚在一起,不时看向他们露出难掩兴奋的神情。 周辅深皱了皱眉,随后转过身对负责人又说了些什么,负责人听完立刻走过去把那群小姑娘的手机没收了。 这一幕自然也落在江燃眼里,他叹道:“贵也有贵得好处啊!我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旧社会发号施令的地主。” “不用旧社会。”周辅深望着他宠溺道:“只要燃燃愿意做个刻薄的领导,那你就可以在你的俱乐部处处享受到这种待遇。” “这就是你多年来通过实践总结出的心得吗?”江燃从沙发上仰头揶揄道。 “燃燃太了解我了。”周辅深适时地俯下身在他额头印下一吻。 一触即离后,江燃笑了笑,四目相对,两人之间暗藏的隔阂好像淡化了一些。 之后两人被分别带往不同的换衣间,估计是为了保持神秘感,江燃对此无可无不可,据说他们预定的这个套餐有一套对得起这份价钱的、繁复的化妆流程,江燃本来已经做好了百无聊赖玩手机的准备,但没想到化妆师见到他后居然惊为天人,说他的脸不需要过分雕饰,简单修下容增加些上镜时的立体感就好。 这话可以说是非常令人舒服的恭维了,但江燃却怀疑化妆师是想坑他这个冤大头,于是非要对方搞出对得起这份价钱的形式。无奈之下,化妆师只能给他敷了张价格漂亮的面膜,然后着重在其发型上花了些功夫,总之还是没在脸上动大手脚。 最后换上黑色修身的礼服,江燃照了下镜子,觉得自己要是现在出道的话,一定能风靡万千少女。 稍稍高兴了些,江燃整理了一个高贵冷艳的表情跑出去找周辅深,来到隔壁,他没敲门,走进去的时候周辅深正在低头整理手腕的袖口,一个穿着袖珍婚纱的漂亮小花童和同伴嬉闹着撞到他身上,周辅深霎时动作一顿,而他膝下那张原本洋溢着开心的小脸蛋在扬起来后也登时愣在原地,怯生生地不敢动弹。 江燃见到这场景顿时失笑——没办法,周辅深就是那种看上去就不好亲近的人。 他刚想上前解围,就见周辅深居然蹲下来帮那个小花童整理了下头上歪掉的小皇冠,然后笑笑道:“去玩吧。” 见他没有想象中那样可怕,小花童如释重负,转瞬就恢复活泼地跑开了。 “你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啊。”江燃出现在他身后道。 周辅深转过身,霎时露出惊艳的神情,随后毫不掩饰迷恋之情地上前拥住江燃的腰身道:“燃燃难道没见过我温柔的模样吗?这可太冤枉我了。” “我是说对小孩。”江燃挑眉道。 周围忙活的工作人员见到他们这副情状,纷纷识相得退了出去。 “很奇怪吗?”周辅深道:“无论再怎么冷酷的人,面对幼崽时都总会更宽容些,这和繁衍一样都是人类刻在基因里的天性。” “什么?”江燃惊讶道:“你的基因里也有那种东西吗?我以为你是个新的物种。” 周辅深不在意他的促狭,温情缱绻道:“如果我们也能有孩子的话,我相信融合了我和燃燃基因的女孩肯定会既聪明又漂亮。” 没料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江燃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我……我都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喜欢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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