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不欠你了!”她愤声说完后便直接冲出面店。
杨恬霏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就跟她刚开始这么做时一样。
因为她总是直接把所领的薪水存进银行里,所以每天的生活费端看当天额外的进帐有多少,调节着花用。
一开始,她也很不好意思拿一堆零钱来买东西,可是日子久了,慢慢发现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可以尽量避免不必要的花费。
今天,本来她还很开心额外的进帐很多,又恰巧碰到溥靳龙刚好也去唱片行,终于可以偿还欠他的人情。
她知道很多人会觉得用零钱付帐很丢脸,但这全是她辛辛苦苦赚来的,没有丝毫该感到可耻的地方,而且,这还是她与人温暖互动后所得到的感动和回馈,所以吃起饭来往往觉得更香。
可是就在刚才,她又开始有种被看不起、被抱怨的感觉。
“恬霏!”溥靳龙几个大步追上她,见她仍不理会,立刻扣住她的手腕,制止她气呼呼的步伐。
她忿忿地转过头,眼眶里有股热潮正汹涌,“放开我!”
“你到底在气什么?”他一手便轻轻制止她拼命想摆脱他的动作。
不过是一些铜板,也值得她这么生气?
“我没有生气!”杨恬霏低吼,甚至气得别开脸,不想看他。
溥靳龙露出轻笑,感觉一切简直荒谬到了极点。
先是一堆零钱也能惹祸,现在更妙,她明明冲着他吼,却说自己没有在生气,最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转身就走,还追上她,直想追问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她不快。
“我没有恶意。”他立即表明。
话一出口,他才猛然惊觉,原来自己也是个愿意跟女人解释的男人,之前那些理所当然的原则,一下子全都成为空洞的口号。
是以前遇见的女人魅力不够大,还是他已经悄悄变了?变得不再冷漠无情,不再什么都无所谓,接着,胸口里多了隐隐跳跃的悸动、不舍,与莫名的在乎。
“我知道,是我自己太不知轻重。”她本来一个人过得好好的,偏偏没事遇上他,让她开始在意起旁人的目光。
她很清楚,自己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担心他会在意,而不是真的在乎旁人的批判。
想到这些,想跟他彻底划清界线的念头,第一次冒了出来。
她就快要可以出国念书了,这是她计划了好久的梦想,不管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让她放弃这个梦想。
但是,她有预感,他很可能成为她出国最大的阻因,而她,不想为自己的胆怯找籍口。
她想勇敢地实现梦想,如果其中包括必须推开他,她也会毫不犹豫,暂且不管将来会不会后悔……
“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溥靳龙长到这么大,首次深切领悟什么叫有口难言。
他要怎么跟她解释,她才愿意接受?
杨恬霏用力地想抽回手,但他不让她如愿,气得她冷着脸开口:“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现在只想回家!”
察觉她的挣扎已使得手腕上浮现一圈红肿,他才咬着牙慢慢松开手,但仍紧张地提出要求,“我送你。”
真是活见鬼了!看见她受委屈的模样,他胸口居然有种酸酸烫烫的诡异感觉,最惨的是,他根本搞不清楚,这一切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恬霏定定看着他,冷冷地说:“不用,我们已经互不相欠了。”
她用一句话的力道,狠狠判了他的死罪。
第三章
溥靳龙才刚从绿健康俱乐部的总经理室走出来,马上就接到好友的来电。
“嗨,Lance。”他还没开始聊,就已知道好友打来的原因。
“听说你刚进我爸的办公室?”Lance语气复杂,无奈中带着点感激。
“嗯哼,消息传得真快。”溥靳龙潇洒的一笑。
“龙,其实你不用为了我,答应我老爸无理的要求。”自成年后也拥有自己事业的Lance,在电话那头不住叹气。
“听说,Lance这个名字,是老式德语里‘大地’的意思。”溥靳龙突然转开话题。
“所以呢?”Lance不解地问。
“它常被设定为爱情小说中的英雄人物,英俊、充满男子气概和富有,都是其主要特征,不过,同时也是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
“扯这个做什么?”Lance轻笑道。
“现在,我想为这个名字加进‘具侦探性格,善用眼线,喜欢打电话给兄弟闲扯淡’的意涵。”溥靳龙朗声笑开来。
“你这家伙,就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调侃我的机会!”Lance在电话那端畅快的大笑。
笑声渐歇,溥靳龙仰望大片落地窗外的阳光,感受着这份暖意,以轻松的语气问:“最近怎样?”
“扩建工厂,把产业线拉进欧洲市场。”Lance颇感无趣地说。
所谓的商场,还不就是这么回事?
他可以理解溥靳龙为什么迟迟不肯接手父亲的企业,除了那件事之外,溥靳龙的野心很大,想要的东西超乎常人想像。
而他跟溥靳龙的差别就在于,他已经投身战场,溥靳龙却还不断锻炼,让自己变得更强,更令人无法忽视。
“了不起。”溥靳龙扯着嘴角,原本百无聊赖的目光,突然被一个移动的身影紧紧抓住。
“你呢?”Lance一直很想知道他下一步的计划,如果可以,他想尽量避开必须对决的情况。
毕竟,如果溥靳龙想赢,他也绝不可能输。
“老样子。”溥靳龙一手拿着手机,快步追随着她,两人中间隔着一块似有若无的长条状毛玻璃。
“还在玩你的并购游戏?”Lance舒适地靠向身后的皮椅。
“刚又追加了一座温布顿奖杯这个目标。”溥靳龙以事不关己的口吻轻松地说。
“别理我爸。”Lance皱起眉头。
他很清楚好友的脾气,面对不相干的人,溥靳龙可以无情地令人心惊,一旦对象换成他在意的人,又可以马上变得情深义重。
溥靳龙可以残忍狠绝,也可以柔情万千,只为他选定的对象牵肠挂肚——他很庆幸,自己被溥靳龙列在“好友”这个栏目里,在溥靳龙的人生中,这份列表上的名字少得可怜。
“他毕竟是你父亲。”溥靳龙往前走,边观察杨恬霏显得没有精神的样子。
她还在为昨天的事不愉快?
“就因为他是我父亲啊!”Lance直想叹气。
“我最近刚好有点空档,想试试自己在网球领域的极限,过去所学的也尚未忘得一干二净,一切都只是刚好,你犯不着自作多情的以为我是为了你。”
“龙,谢啦!”Lance听,仰头大笑。
溥靳龙脸上亦有一抹极浅的笑意。
“你还不打算定下来?”Lance又问起他最好奇的这件事。
“定在哪里?”溥靳龙扯唇凉凉的一笑,脚步持续追逐着杨恬霏的身影。“目前我还十分享受狩猎的快感。”
“从以前开始,你就是极具侵略性的人。”Lance陷入回忆中。
溥靳龙无心继续这个话题,随口应了声,“大概吧。”
“我真不敢想像,像你这样快、狠、准的行事风格,如果接手你父亲的事业,会在短时间里创造出怎样惊人的王国。”Lance很期待那天的到来,不过,关于这件事,恐怕还需要一点奇迹。
“我跟他是两个不相关的个体。”溥靳龙再次强调。
“你还在跟伯父过不去?”Lance忍不住为溥父叫屈,“当年你母亲生病住院,他一定也想尽快赶回台湾,但是欧洲遇上大风暴,机场全面停摆,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
“那又怎样?”溥靳龙淡漠地应了声。
当时,母亲已住进医院,是父亲坚持出国,以为可以短短几天内赶回来,可惜天不从人愿,等他赶回来时,只能接手母亲的丧礼。
溥靳龙到死都忘不了,母亲闭上眼睛前,眼底那抹深切的惋惜,绝望得让他整个人瞬间凉透。
母亲不敢在他面前表示想见父亲,甚至连哭泣都不敢,只展现出为人母亲坚强的模样,而一个女人渴望得到的呵疼,他父亲根本不及格!
从那一刻,他跟父亲之间的关系,直接进入难以化解的冰冻期。
“你真够倔强。”Lance摇头轻笑。
惹恼了溥靳龙,就算是亲生父亲又如何?溥靳龙的霸气与狂傲,总是能令人不寒而立。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拴住这样半兽似的男人?
“不说了,我还有点事。”溥靳龙看着毛玻璃尽头,那道娇小的身影已完全呈现他眼前。
“工作还是女人?”Lance感兴趣地问。
“女人。”溥靳龙一说完,便立刻切断通话。
Lance愣了一下,八卦地开始打给好友口中的“眼线”,要对方低调且密切注意这条大新闻!
另一头,溥靳龙开口唤住了那道让他心心念念的身影,“恬霏。”
听出是他的声音,杨恬霏深吸口气后,才带着几分余怒转身面对他,“请问有事吗?”
“你还在生气?”他直直望着她。
“我已经说过了,我没在生气。”她双手环胸,下巴抬得老高。
“所以你现在很高兴?”溥靳龙故意这么问。
“最好高兴的时候脸会这样臭啦!”她终于坦言。
“这么说……是针对我罗?”
“我问你。”杨恬霏的双臂把自己环抱得更紧。
“请问。”他微微一笑。
“你的梦想是什么?”想了一个晚上,她打算跟他说清这点道理,免得他觉得她的脾气发得莫名其妙。
“梦想?”他一脸厌恶的皱眉。
追求刺激跟快感,他很有兴趣,但天真的梦想?大可不必。基本上,他截至目前为止的人生,已经是太多人的梦想。
“刚刚你不是进总经理室去?”
溥靳龙点点头,想听她接下来打算怎么说。
“是因为温布顿网球公开赛吗?”杨恬霏不高兴地瞪他一眼,只好费心暗示道。真是的,她以前怎么会觉得他家伙算聪明?
“可以这样说。”他被瞪得有些困惑,只好按兵不动,顺着她的回应。
“所以我可以大胆的假设,拿下温布顿网球公开赛奖杯是你的梦想吗?”暗示都变成明示了,他居然还一脸呆愣?
“如果你想这样认为的话。”
“那就对了!”杨恬霏松开防卫的动作,俐落的弹了一下手指,模样有点男孩子气,却又不失女性娇媚的神态。
尽管因为她一连串的问话而一头雾水,不过到目前为止,溥靳龙很享受待在她身边的舒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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