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云淡风清的语气,和一张漠然线条构成的英俊侧廓没有任何表情,季雅苓实在无法看透他内心的想法,可是她胸口却闷闷的像压了块大石头。
“看来我们得渡河了。”
步惊元站在岸边,黄土的河岸被强劲的水流冲刷崩塌,导致河面扩大,那条吊桥一半被河水淹没,可能是年久失修,在湍急的河水中摇摇欲坠,随波逐流随时有冲毁的可能。
“哇,我们白天开车经过这山区的溪流,那时候几乎每条溪从桥上往下望都是干涸见底,我本来跟朋友还打算戏水抓鱼,溪里连小鱼小虾都看不到半尾,没想到半天的时间就暴涨成洪水。”
“山里不像平地。”这也是为什么每次台风,平地没什么下雨,山区却爆发土石流的原因。
季雅苓看着牛仔裤和足下的运动鞋,迟疑的问:“那我们现在要怎么过去?我要不要脱掉鞋子?”水声哗啦,澎湃的河水犹如万马奔腾,她感觉脚底下的地也跟着在震动。
“不要脱掉鞋子,鞋子湿了没关系。”污浊急流下漩涡危机四伏,要是被尖锐的石头扎伤容易细菌感染。
他脱下大风衣,用袖子当绳索一边绑住她的腰,一边绕在他的手腕上,以防被急流冲走,接着,他握住她的手。
她一愣,感受到他温热厚实的大掌紧紧的包裹着她的小手,瞬间如受电击的灼热感从肌肤通过脉搏,她心脏漏跳一拍。被高大的他护卫着,她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怕这看起来像要把人给吞噬的恶水。
她战战兢兢的踏入冰冷的河水,突来的冲击让她险些站不稳,他铁钳的大掌及时绕过她的腰箍得丰实,突然的触碰令她身子一僵,知道他是怕她跌倒,她回他勉强一笑,深呼吸的试图和缓急骤的心跳,她慢慢的移动脚步渡河。
滚滚河水凶猛的推晃她脚下的立足点,让她举步维艰,还好有支撑点,河水像拳击般拍打着她的腿部,合身的牛仔裤湿透的黏着她的腿部曲线,也变得有点紧。
蹒跚的走到河中央,水深及腰,她看到浑浊的洪水夹杂土石朝他们滚滚冲撞,她可以感觉自己的脚被巨大的力量撞击着,又痛又湿冷的感觉窜过背脊,从没想过胆小又怕痛的她居然能冷静沉稳,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他在身边……她情难自禁的偷窥了眼神情严肃的步惊元。
一滴水珠自他额际淌下,分不清是汗还是水,他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如履薄冰的移动脚步确定安全后再带领她,一步一脚印,莫名的安全感在她胸口蔓延开来,就像是小时候撑起一片天的父亲,她觉得可以全然的信赖他,他威严冷毅的脸庞是如此英俊迷人,她感觉心头如小鹿般乱撞,忘形的看得入迷……
“小心!”
他大叫的同时,她回神已晚,脚没站稳,身子打滑,被冲倒的匍伏在污泥的水中,急涌的河水夹杂上石冲击她的脸,淹没了她的口鼻,她感觉肺部快爆炸,几乎无法呼吸,还吞了好几口恶水。
“你还好吧?”他连忙抱起她。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但她却觉得像是从地狱走一遭般,她挣扎着乱抓住他的手臂,拚命的大口呼吸。
“咳咳……我没事。”被呛得喉咙有如火焚一样难过,她忍着痛朝他挤出虚弱的微笑。
“我们就快到对岸了,你忍耐一下。”顾不得男女有别,步惊元干脆打横的抱起她过河。
“好。”季雅苓眨了下湿黏的睫毛,意识到脸颊正贴着他的肩膀,近得可以听到他浓浊的呼吸声,她心跳如鼓,困窘的扭动身躯,“步惊元,我已经没事了,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身子一晃动,头也跟着天旋地转。
“吵死了。”
“步惊元,我……”快如闪电的吻封住她接下来的话,她杏眸圆瞠,眼前的他放大好几倍。
猝不及防,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鼻端,呼出的男人气息飘满她的胸腔,她感觉心脏猛烈得像要撞出胸口,她脑袋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
他……他吻了她!
步惊元猛抽身,警告着,“女人,再让我听到一句废话试试看。”没半点建设性,也不想想现在他们还在河中央。
看她似乎是受到惊吓的一脸呆样,他刻意忽略吻上她甜美柔嫩的唇瓣那一刹那一道闪电的战栗通过他脊椎末梢,点燃了他下腹的火苗!
从小到大,七情不动,六欲无感,几乎以为没有任何人能够撩拨起他的情欲波动。小时候外婆带他去算命,算命仙铁口直断他前世是和尚,今生不会结婚,简直气恼了外婆,嚷着要拆掉那个算命仙的招牌。
因为算命仙断言大哥要以女儿身来养,否则活不到十八,而他是和尚,那不意味着步家两个男孩都无法传宗接代?而那时候老三和老四还没有出生。
他对算命不像老一辈那样热中,随便那些半仙说得天花乱坠,他觉得人生是自己的,未来掌握在自己手里。
只是长大后,青春期过了,他依然是心如止水,纵使被同侪拱上校花男友的宝座,然后被那个自称他女友的女人吻了,他仍是漠然的任她乱吮着他的唇瓣,然后说了一句“你嘴巴好臭”,结束了不算初恋的初恋。
曾经在大哥的服装展中看过许多世界名模不分男女环肥燕瘦,脱光了在他眼前扭腰摆臀,而他也只是无动于衷的看完秀。
还有些淫荡发骚的浪女帮惊奇暖床之余,也当他是肥羊的挑逗他,在他面前大跳艳舞,还放肆的坐在他的大腿上,偷袭的抚摸他男性部位,他也只是冷冷一瞪,起身走开去换掉被弄脏的衣服。
他也不是没看过Playboy、情色电影、煽情小说,可是他就是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
也许真如算命仙的断言,他前世真的是六根清净的佛门子弟,他甚至以为这辈子可以保有他的童贞到出殡入殓,却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对一个又丑又脏的女人起了不该有的欲望?!
算命仙曾说他前世有一次桃花劫,前世幸运躲过修成正果,但今生还是会遇到,该不会就是她这祸水吧?
“你……你吻我?”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舌头,季雅苓结结巴巴的问。她的心急骤的猛跳,几乎快喘不过气,感觉头好昏。
“有意见吗,你不觉得你很吵吗?”他以没有温度的语气道。就快到对岸了,他快可以摆脱她了。
她喜欢他的吻!
虽说他是想要她闭嘴才吻她,让她心底感到微微受伤,不过她仍不自觉的扬起嘴角,表面佯装羞涩的低语。
“你怎么可以偷吻我?你至少要先预告,让我准备一下。”她的脸不知道有没有脏掉,她的嘴巴里还有泥沙,他就这样吻了她?纵使是蜻蜓点水而已,却让她心头的小鹿不住的蹦蹦跳。
还预告?要不要顺便捻香掷筊来个求神问卜?
瞪着她嘴角漾着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笑容,步惊元抿紧唇,眉头打了死结,“你看起来病得不轻。”心底闪过一丝迷惑。
她到底在想什么?明明看起来怕得要命,还笑得出来?看她苍白的俏脸泛着异样红晕,令他胸口一窒。
“那……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想说……可是头好昏……”
“该死的,笨女人,你在发烧。”顾不得全身泥泞,他快速爬上岸。
“你变成好多个……嘻嘻嘻,你别跑。”毫无预警的捧住那乱动的英俊脸庞,视线朦胧中,她毫不客气的相准目标吻下去。
这突然的一吻震撼了他,他感觉如受电击,脑中那条名为“冷静”的钢弦咱的一声断了。
他被强吻了!
他惊愕的看她迷蒙的眼眸漾着狡黠得逞的微笑,嘴唇上敏锐的神经被她柔嫩的唇瓣摩挲着,原本闷热的下腹泉涌出奇异的热流至男性欲望,他感觉浑身血脉偾张,这亲吻的感觉真是他XX的好极了。
他喉中发出闷吟,情难自抑的想取回主控权的那一刻,她的唇离开了他……
“我喜欢你!”眼前一黑,她失去了意识。
唧唧、咕咕、呱呱……不同的虫鸣声交织仲夏夜的交响乐,悠扬得令人沉醉其
中不想醒来。
但伤口的些微疼痛令季雅苓悠悠的撑开眼皮。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偏过头,发现身形高大的他站在门边跟人说话,一股心安涌入她心扉。他还在!
“你醒了。”闻声,刚送走医生的他回过身,见她清醒过来后松了口气,看了眼腕表。“晚上十点。”
“我怎么了?”她撑着床坐起身,目光片刻未离开他。
此刻他换上洁白的休闲服,朴素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霎时变的高贵,无形流露出王者的自信与优雅,而她身上也是一样干净清爽的衣裳却显得相形见绌。
“你昏过去了,医生说你有点发烧,伤口也有点感染。”
不疾不徐、没有高低起伏的磁性嗓音轻轻敲击她的耳膜,敲入她心窝。
“这里是哪里?”
她喜欢上他,可是站在眼前冷漠高贵得如神祗的他,看起来像天边的星星般如此遥不可及,她能跟他说爱吗?
胆小的她咬着下唇,惶惶不知所措。
“柳岳村。”由此足以见柳家家族当年的显赫,这也是唯一被允许在柳家的势力内建造的村落。
“我从掉进河里之后就没有印象,是你带我来村里的?”季雅苓觑了觑神色平静不起波澜的他。见他从容的倒了杯热水,拿着药来到床边。
他该不会就这样独自抱着她翻山越岭的走一大段路吧?想到这,火辣辣的热潮扑上两颊,她心跳得急促。
“嗯。吃药。”他将药递给她。
季雅苓羞涩的伸手去接,倏地,她的手指不经意的碰到他粗糙结实的指关节,宛若被炽热的火烫了下,她惊慌的缩回手指。
“抱歉。”她心跳如擂。
步惊元摇摇头,若无其事的将杯子放在床头柜,淡漠的脸庞没有表情。
“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记得了?”他锐利的眼眯成一道缝,她竟敢忘记她撩拨起他的欲火却昏了过去那一吻!
季雅苓心里打颤,“对不起。”
“很好,非常的好。”女人果然都是一样的笨,而为她心猿意马的他更蠢!步惊元转身,看也不看她一眼,“药我放这里,吃完药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叫人准备吃的。”说完将门带上。
他走掉了,头也不回的,一点眷恋也没有。她微愕,她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为何他突然变得冷冰冰?
他的冷酷无情仿佛给了她胸口狠狠的一记重拳,她心头紧纠着,鼻头泛着酸涩,不受控制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边吞咽着药边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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