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脚步显得有些急促的走到檀木柜前,取出珍放在里头的披风。
就在这时,翠儿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老太爷来了!」
闻言一惊,蝶希手忙脚乱的把披风塞进棣樊手上,嘴里唸唸有词的拉起他,「你得躲起来,要不然让外公瞧见,我可惨了!可是,要躲在哪里呢?」左看右看,她焦躁得拿不定主意。
「你别急,我来跟你外公解释。」棣樊优闲从容的说。
「不行、不行,就是解释了才糟糕!」藏了一个男人在房里没什么了不起,她跑到市集惹上汪箕寒那才是大事。
外公一直告誡她要离他远一点,那个无恶不作的登徒子,虽然礙于外公是汪家的恩人不敢动她,不过谁算得准那种小人,她还是得防着点。
棣樊被蝶希给搞糊涂了,「此话何来?」
「哎呀!没工夫跟你解释那么多了,你先躲起来再说!」
蝶希眼睛溜着溜着,瞄到了屏风,便拉着棣樊急忙的往那走去,不过,正准备把他推到屏风后头,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停下来,回身看着刚刚大呼小叫紧张得不得了,此刻却像是在看热闹的翠儿。
没一会儿,她隐约已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翠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骗我!」
笑嘻嘻的往后一缩,翠儿好无辜的表示,「我这是跟小姐学的啊!」
「好啊!你倒是推得一干二净,今儿个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丟下棣樊,蝶希气呼呼的朝她直扑而去。
翠儿左闪又闪拚命的求饒,「小姐,你饒了我,翠儿不是有意的……」
看着蝶希追着翠儿窜来窜去的身影,那飞舞的姿态轻盈而亮丽,棣樊不禁痴傻得醉了。
终于让她抓到翠儿,蝶希气急败坏的斥道:「你把我吓得冷汗直流,魂都快飞走了,你还敢说你不是有意的!」
「小姐,你听我说,我是因为……」瞥了棣樊一眼,翠儿嗓门压了下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人家怕你出了乱子。」
当她还在求援时,正巧碰见小姐扶了一个受伤的男人,于是他们一起从后门溜回家来之后,小姐就催着她去拿药,药拿到了手,又催着她守在门外,她等着等着,眼看天色就要暗了,他们两个还关在房里,这教她怎能不心急?逼不得已,她只好出此下策。
蝶希脸一红,又气又怒的瞪了她一眼。
像是听见翠儿的话,棣樊走了过来,「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离别在即,蝶希才知道自己竟如此依依不捨。
「你等一下!」从医药箱里取出一瓶药,她将它递给他,「这个给你,明儿个记得换药,伤口才会好得快。」
「我知道了。」棣樊眷恋不捨的看着她。
「我送你到外头。」蝶希裝作不在意,先带头走了出去。
※※※ 「爷,你上哪儿去了?」一见到棣樊,扬升急急忙忙的迎上前。
「出去转转。」走回房里,棣樊问道8仲軒和敬堯呢?」
「我一直见不到爷的人,不放心,就让仲軒和敬堯到外头找您。」扬升赶忙帮他倒了杯茶水,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披风,灵活的脑袋瓜立刻想起昨儿个湖边发生的事,这不就是……
「扬升,你别老是放心不下,再大的事也难不倒我。」棣樊的口气听似温和,却蘊含着一股自信的驕傲,他可以被称为政经雄才,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奴才知道,不过爷是尊贵之驅,又身负重任,还是请爷多保重自己。」
「我明白。」他下意识的摸摸臂上的伤口,今天真的是太疏忽了,一心挂着蝶儿,倒教小人给暗算,他得切记以后不可以再犯同样的错。
扬升按捺不住的开口问:「爷,昨儿个我们在湖边,您不是把这披风借给了一位姑娘吗?」
棣樊眼里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丝的情意,他点了点头,有意避重就轻的说:「我今儿个在市集又巧遇这位姑娘。」
「爷,这位姑娘是何方人士,姓什么、名什么?」
虽然棣樊有意掩饰,扬升却隐约的瞧出他的心思。
「她是这儿的人,姓徐,就住在街上的药铺子。」他含糊的回答。
看得出来主子不想多说,扬升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只好转话道:「爷,我先帮您更衣,再议小二准备晚膳。」
「更衣我自个儿来就行了,你去让小二准备晚膳,我肚子还真饿了。」他可不能让扬升发现披风底下的衣衫沾了血,否则扬升又要大惊小怪。
扬升心里觉得怪怪的,不过又说不上哪儿奇怪,只好应了一声,「喳!」
「对了,仲軒和敬堯回来,让他们立刻过来见我。」
「喳!」扬升恭敬的退了出去。
棣樊这才脱下披风准备更衣,扬升却因为在房门前碰到风尘仆仆返回的仲軒和敬堯,只好又折了回来。
见到主子衣衫上的血漬,扬升心一惊,紧张的趨向前,「爷,这是怎么回事?」
愈想隐藏,愈是瞒不住,他无奈的一叹,轻松的笑道:「不打紧,发生了一点小事。」
什么小事,人都伤了!扬升慌张的说:「爷,我这就去请大夫……」
「不用了,蝶希已经帮我上了药,没什么大礙了。」棣樊不自觉的轻触臂上的伤口处,感到那上头似乎还留有她小心呵护的温热。
他说得不经意,扬升倒是听得有心。
蝶希?就是昨儿个湖边那位姑娘吗?再见主子眼中闪烁的异样神釆,他顿时明白了,他家贝勒爷看上这位蝶希 姑娘,只怕贝勒爷不让他找「烟花阁」的姑娘服侍,也是因为她。
「仲軒、敬堯,你们两个来得正好,我有事要你们去查。」棣樊坐了下来,把今儿个在街上遇到的事说出来。
「我要你们打听汪府究竟是怎样的一户人家,汪箕寒橫行霸道,可谓目无王法,我想他敢如此嚣张,必定是有人让他撑着,这等恶徒若不清除,百姓何以安居乐业,又如何信服我们大清王朝?」
「爷,我和敬堯明天一早就四处去打听。」仲軒应道。
「切记,万事不可声张,以免招惹不必要的祸端。」
仲軒点了点头,「爷,您放心,我和敬堯知道怎么做。」
「扬升,你去让店小二准备晚膳,累了一天,你们应该饿了吧!」
「喳!」扬升连忙弯腰告退。
「敬堯,我写封信,你立刻飞鴿传书给二阿哥。」这一路南下,也有一些时日,他得拍封信回京城让二阿哥知道他的情況。
「是。」说着,敬堯赶忙帮他准备文房四宝。
※※※ 躡手躡脚的打开后门,蝶希谨慎的回头一瞧,确定没有被翠儿发现,她才大大方方的走出去,将门儿掩上。
吸一口外头舒畅的空气,她满意的一笑,为了昨儿个在市集碰到汪箕寒,翠儿硬是不肯让她出门,还拿外公威胁她,没办法,她只好用偷溜的。外公一向不喜欢她上街,可是待在家里,她实在闷得发慌。
原本她是可以在前面的药铺子帮忙抓药,但是人们对她的目光,教外公心疼得很,所以除了偶尔帮帮忙,她很少进药铺子。这种事说起来实在委屈,她明明可以行医救人,却……唉!这种事不想也罢,想了只有难过的份,还能如何?
提起脚步,蝶希正准备走人,却让人给挡下来。
「蝶希 姑娘!」扬升恭敬的喊道。
蝶希警觉的一退,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我认识你吗?」
「蝶希 姑娘不认识小的,不过认识我家公子,我家公子曾经借了一件披风给蝶希 姑娘,昨儿个在市集上还出手相助,蝶希 姑娘应该还记得吧!」
「你家公子是江公子……棣樊?」想起棣樊要她直呼他的名字,蝶希不由自主的赶紧改口。
「是,正是我家公子。」
「他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裂了?」既然是他的仆人,蝶希想当然耳的以为他出了什么事。
很满意她紧张的模样,扬升笑着摇摇头,「不是、不是,我家公子的伤口在蝶希 姑娘的照顾下,好得很。」
这下她可糊涂了,「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像是在推敲该如何提这事才好,扬升停了停才道:「蝶希 姑娘,扬升是个直腸子的人,我也不拐弯抹角,话就直说了,我是想请蝶希 姑娘服侍我家公子,让我家公子在扬州城这段日子舒服愜意。」
眼珠子瞪得像是要掉下来似的,蝶希压下心里正在窜起的怒火,谨慎的求证,「你说什么?」老天爷,希望她会错意,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么一回事……
「蝶希 姑娘,能够服侍我家公子是你的福气,扬升跟你保证,我家公子绝不会亏待你。」
「福气?」她相信他是个正人君子,而他竟然教他的仆人……他把她当成什么了,青楼的女子吗?难道在他眼中,她是如此的不堪吗?
「蝶希 姑娘……」
「你给我滚得远远的,最好不要再让我见到你!」是愤怒,更是哀痛,蝶希绝望的吼道。
「蝶希 姑娘,你别生那么大的气,听我把话说完,只要你服侍得好,我家公子说不定还会带你回京城,这总比你待在扬州城让人家瞧不起来得好,不是吗?」扬升已经打听过她的身世,就因为这点,他相信她会接受他的提议。
这一说,蝶希更气了,她粗鲁的推了他一把,忿忿不平的大喊,「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我这辈子不想再见到你,滚!」这一刻哪有什么心情出门,她头一转,推开后门走回屋內。
扬升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个女人是笨蛋吗?能够服侍他家贝勒爷是多大的恩赐,她竟然不知好歹的叫他滚?
这……算了、算了!反正他们待在扬州城也不会太久,到了苏州,他再帮贝勒爷找个更美的姑娘。
※※※ 「伪君子!伪君子……」愈想愈气,愈想愈伤心,蝶希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淅瀝嘩啦的滑下来。
就这样,她一边抹着泪,一边喃喃的骂着,气沖沖的朝寢房冲去。
「小姐!」四处找不着小姐,心里正焦急得很,就瞥见她晃进房里的身影,翠儿赶紧追过来,「小姐,你刚刚上哪儿去……小姐,你怎么了?谁欺负你?」
见到她泪流满面,翠儿顿时手足无措。
「伪君子!」她以为他跟别人不一样,见到她也没有避之唯恐不及,没想到他根本不安好心,他太可恶了!
取出绣帕,翠儿轻轻的帮她拭泪,「小姐,你是不是又遇到汪箕寒?」
擤了擤鼻涕,蝶希难掩一肚子的怒火,「我哪有那么倒楣,天天都碰到那个登徒子!」
「那是谁惹小姐生那么大的气?」不管受到多大的委屈,小姐总是开朗的笑着,除了夫人和姑爷离开扬州的时候曾经见小姐哭过一回外,她从来没见过有什么事可以让小姐掉眼泪。
「伪君子!」他怎么可以如此羞辱她?
「小姐,谁是伪君子?」翠儿皱了皱眉头,小姐今儿个怎么这么奇怪,说话没头没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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