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她是不是因为挫折感太重而哭泣,明彦手足无措地蹲在她身畔。看到她露出来狭长可爱的小肚脐眼,他很自然地拿起她的外套,为她盖住肚子。
“苏迪小姐,你不要太难过了,老总他……”明彦见她一直没有反应,连忙伸手去板动它的手。
“明彦!”突然转头面向他,苏迪以肘支撑她便支起上半身,明媚的大眼和他相距不到一个拳头的宽度。
“扼,啊!什么事?”狠狠地往后一仰,明彦因重心不稳而跌坐在自己的后脚跟上。
“阿儒哥他是不是真的很忙?”苏迪舔舔唇瓣说道,眼神又开始换散起来。如果是熟识她的人都知道,这表示小巫婆的苏迪,不知又在打些什么主意了。而这些,可怜又老实的明彦是毫不知情的。
“是啊,而且现在公司的营运状况很不好,老总每个月又必须有很多固定的开支。”想到老总不把钱当一回事的态度,明彦就觉得头上似乎有几百吨的巨石压顶。
因为身为老总的特别助理,每到公司资金左支右绌时,也就是他最头疼的时刻。而老总对金钱的不知是漠视还是根本低能,也完全表现在他私人的财务上。
臂如说,明明是他老婆不安于室,偷偷和别的男人幽会被他逮到而离婚,可是他却像大笨蛋似的,不但没有要她付遮羞费,竟然就将那栋价值不菲的别墅送她,这还不打紧,还有每个月的膳养费,那是每个男人想到都会脚软的梦魇。
再来就是为应付那些“妹妹”的钻戒,想想这些年来,光用那些钻戒的钱,应该可以再买一栋别墅了。但老总却仍是游戏人间似的:花钱、花钱、再花钱~逼得他这个特别助理一个头两个大,每天都在为公事,或者老总的私事忙得团团转。
“营运状况很不好?不好到什么程度呢?”
面对如此绝色美女,眨著她亮晶晶的眸子温柔地望著你,而又能硬起心肠地赶她出门者,这世间大概找不到几个具备这种特质的男人吧!
“你应该听说过,我们老总的崛起是因为十年前的那个案子,纽约、台北的百分之百销售量,在当时石油危机刚结束的时候,造成很大轰动。其后几年,虽然公周的业绩都有增长,可是因为老总离婚……”
“离婚?你是说哥哥结过婚了?”被这个意外的消息所震惊,苏迪激动地握住了明彦的手问道。
“是啊,他还把他们的房子送给他的下堂妻。”明彦想到那个气焰高张的女人,心里感到无力地回答。
苏迪微微一笑,漾起了唇畔的梨窝,令明彦都要看直了眼。“起码,他还是个挺大方的人,不是吗?”
小心翼翼地揣测她话中的意思,明彦不敢随意搭腔。
“明彦,你带我去看看他们的房子好吗?”
“什么?”大吃一边的明彦,莫名所以地像看个外星人般地盯著她看。
“有什么关系,反正他现在又没空理我,而我又对他住过的地方感到很好奇,你带我去麻!”
“这……”明彦感到有些不妥地沉吟著,因为…….“要不然我到他办公室,叫他自己带我去好了!”苏迪见他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做势就要往外走。
想到若耽误了这件工程的合约,不但自己和老总这两、三个月来的辛劳全泡汤了,只怕公司也挺不过去,就要被老总的前妻,跟她那贪婪无耻的父亲所并吞了。
孰轻孰重立见分明,他只得乖乖地让苏迪勾著自己的手臂,又兴奋又害怕地往那些好奇的眼光走去。
第二章
蜿蜒而上的山道,在这密雨不绝的春季,令夹道的杜鹃,乍紫嫣红的和一旁苍郁的绿树翠草,都在雨水冲洗下,显得更加的碧绿可人。
沉默的掌控著方向盘,明彦却忍不住要暗暗埋怨自己的多嘴,何必说那么多,现在只得带著她上山,只是在他心里,也不免有那么一点的欣喜又多了些与她共处的时间。
转过那个弯曲的大回道,远远地,那栋欧式建筑已在眼前逐渐明显了起来。不同于附近不远处的那些红瓦白屋型的别墅群,这栋独立于山拗间,洋溢著明朗气息的青色琉璃屋宇,灰蓝色砖块所筑成的地中海式屋子,正以它独特而尊贵的气质,脾睨群屋地据立在翁翁郁郁的林木裹。
“停车。”伸手制止明彦,下车后她缓缓地朝那栋房子走去,脸上的表情是如此神圣,混合了些明彦所看不懂的情绪,她就这样笔直地向屋子走去,然后停在某一点上,微笑著仰起头,看著窗户半开,厘士窗帘随风飘扬的那个房间。
眨眨眼抑制住差点夺眶而出的泪珠,苏迪依稀又回到十六年前的自己,七岁的她被妈妈紧紧地搂在怀里,在阵阵咆哮声里,仓促地登上等候已久的计程车。
尾随而来满脸铁青的父亲,犹没有止境地用各种恶毒的句子咒骂著低头饮泣的妈妈,而尚不解人事的苏迪,天真地抬起头,看著那扇窗中的男孩,他手裹抱著小苏迪最心爱的粉红兔玩偶。
挣脱了妈妈的呼唤,苏迪飞舞著两根卷卷的小辫子,摆动著短裙下肥短的小腿,同那男孩跑去。
“哥哥,你不跟苏迪还有妈妈一起去很远的地方吗?”接过那只毛已经越剪越短,终成了灰扑扑的短毛兔,苏迪稚言稚语地问著已经是个十四岁青涩的早熟少年。
“苏迪,哥哥不去。”男孩握紧了拳头,蹲在苏迪面前略为硬咽地回答她。
“为什么?”睁著圆亮的眼睛,苏迪伸手去拉拉男孩的手。“哥哥为什么不跟苏迪一起去?”
“苏迪,哥哥要留下来陪爸爸,苏迪跟妈妈一起到美国,你要陪妈妈。但是哥哥答应你,只要等苏迪长大了,哥哥就会接你回来,好吗?”亲密地搂搂妹妹,男孩附在苏迪耳边轻声地说。
“真的?”原已眩然欲滴的苏迪,闻言立即破涕为笑。
“当然是真的!”成儒怜惜地摸摸苏迪的头。
“那哥哥要跟我勾勾手指!”苏迪说著伸出它的小指,兴匆匆地望著成儒。
“好,哥哥跟你勾勾手指。”成儒说完,将那只几乎已成了灰兔的玩偶递给追了过来的妈妈,眼裹有著隐约的泪光。“妈妈,再见……”
无言地抱抱他,妈妈随即掩面痛哭地冲回车上,被她拖著跑的苏迪,突然将小兔子扔给了成儒。
“哥哥,小兔比比先放在你这里,苏迪很快就要回来找哥哥跟小兔比比……”
话尾仍在空气中飘边,她们所搭的那辆鲜红色计程车,已经在灰尘漫天中,飙离了这栋自地出生起即维持独特风格的大房子。
当年的那个小女孩是回来了,但也比和她的哥哥所约定的时间久了许多。踱著步子在屋子前的花圃间穿梭,记忆中总是花团锦簇的园子裹,现在只剩下芜废荒凉的野草四处漫生,年久失修的车棚花架,还有极需粉刷过的墙,斑驳的大理石台阶,在在令苏迪情绪低落。
“想不到这房子已经变成道么颓圮的样子了。”不知何时走过来的明彦,陪著她坐在台阶上,心有所感地道。
“你看过这房子以前的样子?”苏迪颇为讶异。
“嗯,老总跟他太太离婚时,他只打了通电话给我,我到这裹时,他也坐在这裹等我,只提了个小袋子。有时候我真的想不透,他为什么要对这种不忠实的女人这么慷慨。”忆起老总那时的狼狈,明彦忿忿不平地说。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苏迪一跃而起的拉著明彦。“走,陪我看看这房子。”
“这……主人……”明彦还来不及反对,已经被苏迪拖著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视野更广阔的后面。站在这裹朝山下远眺,整个台北市如幅细致的工笔画,配上泼墨般的远眺山岚,使人眼前一亮。
深深地吸了口气,苏迪若有所思地盯著房子,想了一会儿后,她也不理会明彦,迳自回到他车上。
跟著苏迪团团转是明彦接下来几天的工作,如同有用不完的精力,苏迪像是惯于发号施令的女王,要求明彦带著她地毯似的在台北市裹瞎逛。
比如说昨天吧,先是到公馆去逛夜市,带著地买了一大堆的地摊货,还吃了许多她看都没看过的新奇玩意儿。像一串串的碳烤鸡屁股、烤透抽,包裹著麦芽糖的甜润饼卷,或是卤得辣辣、红滟滟浮著一层辣油的脆肠片。
像个误踏人另一个时空的外星人似的,她有著数不尽的问题,对什么都充满好奇。由于她的活泼且好奇,使明彦也不得不透过她的眼睛,重新认识这个他已居住了多年的城市。
拗不过她的纠缠,明彦今天临时起意想带她到最被人称颂的士林夜市。人声鼎沸且嚣闹冲天的噪音里,他们迫不得已将车停得老远,步行约莫十分钟才总算到达了夜市的入口。
无可奈何的看著摩肩擦踵的人群,骤雨乍停华灯初上时,连那些违规在路中央摆摊的小贩,都觑著这难得约雨后新晴,殷勤地整理著物品或招呼著客人。
虽然想到要混入熙来攘往的人群中而感到却步,但看到身畔的苏迪那充满了高度兴趣的眼睛,他按捺下心中的疙塔,微笑地护著她,投入人来人往汇集而成的流动人潮内。
吃著用草莓加上麦芽糖浆,冷却而成的糖葫芦,苏迪冷眼旁观地看著明彦。在拥挤的人群里,明彦正满头大汗地跟一堆不分男女老幼在旁边震天响的扩音器喧扰下,同那几个忙碌的妇人,大声嘶喊著要买这号称士林夜市第一的卤味,尤其是铁蛋。
回到台湾已经大半个月了,每每当她依惯例去哥哥的公司找哥哥时,二话不说地,哥哥总是指派这个尽责又老实的明彦当她的游伴,天天陪著她上山下海,四处游玩。
望著提著大包小包的明彦,苏迪又想起了那个冷酷无情的哥哥,一肚子火立即又往上冲。什么嘛,人家大老远的跑回来看他,谁晓得他却老是冷冰冰的。 工作、工作、工作,我的工作就不重要吗?
就算是超级模特儿仙蒂歌罗馥和歌迪亚雪花,日薪没有一万美元不开工,我苏迪杰弗逊也不遑多让,日薪早已经爬升到八、九千美元之谱了。可是,既然有决心放下如日中天的工作回来,为的是重拾我们久违了的兄妹亲情,不达目的,我是绝不回去的!
望著袋子裹一颗颗黑得发亮的小号铁蛋,苏迪扬起眉地盯著满脸笑意的明彦。
“这是蛋?”
“嗯。”被她狐疑的表情逗笑了,明彦不停地点头。
“可以吃?”看到明彦肯定的样子,她用竹签叉起一颗,又茫茫然地盯著他看。“怎么吃?”
哈哈一笑地拿过她杵在那裹的竹签,仰头即将那颗又硬又香的铁蛋送进自己口裹。
讶异地看著他的动作,苏迪睁大眼望望袋子裹其它的铁蛋,她摇摇头敬谢不已。
逛过了一摊摊热气氤氲的小吃摊位,苏迪用崇拜的眼光,望著那些汗流挟背,扯直了喉咙吆喝著的人们。
但越过一摊又一摊炒花枝、蚵仔煎、广东粥,还有大大小小的果汁店时,那股重重的失落感又浓浓地笼罩住她,令她再也提不起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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