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泥鳅这套设计中规中矩，挑不出错。
“郑哥，以您的水平都一时半会儿拿不定主意，我这眼力还远远比不上您呢！”
“别说眼力，这都是经验，所以才要多练习，我一会儿把碧园五套样板设计都发给你，你找找不合适的地方修改，明天我就交给方总。”
“那郑哥我要是说不出好建议，您可要好好教导我。”何奕铭顺杆往下爬。
“别说教导不教导的，你叫我一声哥，哥还能亏待了你不成。”
郑泥鳅不干损人不利己的事，经过昨天那事，他认为有必要和何奕铭搞好关系，就算何奕铭和大老板没有实际关系，那总比得罪了要强。
郑泥鳅不再防着他了，何奕铭顺坡下驴，大家都是聪明人，不会真把那层关系拿出来说，心知肚明就好。
现在郑泥鳅愿意主动示好，何奕铭也希望真的能在郑泥鳅手上学点东西。
至于他和方以则真实关系，他是打死也不会说的。
他和郑泥鳅的关系在两人有意为之的情况下，肉眼可见的熟络起来。
何奕铭也不再一天到晚无所事事，他原先就在别的公司实习过，设计思路已经成熟，做事也周全，加上郑泥鳅本来也是高级设计师里最会躲懒的一个，这样一来三个实习生，何奕铭最轻松，连王俏俏都感叹他跟了一个好领导。
何奕铭心里冷笑，拉倒吧！要是换个人跟那条泥鳅，恐怕被欺负得不得不反抗还会被打个顶撞上级不懂事的标签。
不过这份清闲只是暂时的，如何奕铭一开始想的一样，之春转正十分严格，三个月实习期后不仅有考试，还会在实习生中选择最优的一个，也可能谁也留不下。
何奕铭对这个转正机会很珍视，他不光是看中这份工作，还看上了给他发工资的老板。
何奕铭确认方以则就是老板后，几次偷溜上总经理办公室，打算摸摸方以则的底，看看能不能来个办公室play，他连续几次扑了个空，倒是和方以则秘书混了个面熟，让他混进了方以则办公室放文件。
何奕铭一进办公室，就恨不得把关于方以则的一切翻得底朝天，但何爸何妈到底是知识分子，对孩子品德管理严格，何奕铭没敢动手翻办公室，只是打量了办公室几眼，最后目光落在了他办公室里一张合照上。
照片上，一个生的分外清秀娇气的小男孩站在镜头前，不远处一对帅男靓女牵手走路，那对男女好像是误入镜头，小男孩扭过头去看那对男女，刚好在这个时候镜头定格了，正好拍下小男孩半边侧脸。
这小男孩五官稚嫩，但眉眼生动，何奕铭盯着看了会儿，拿手机拍下这张照片。
一晃眼一个星期过去，到六月初了。
老大厂子住宿的一对夫妻装修好新房搬出去了，老大作为大学生预备干部优先得到照顾，搬进了空出来的宿舍，这样一来，他不用早晚赶一个小时公交车。
“兄弟们，虽然不再同一个宿舍住了，但咱们还在一个城市，休息的时候还是可以一起出来玩的。”老大安慰何奕铭几个。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他们早晚要搬出住了四年的宿舍，而且老大是有了好的去处，没什么可悲伤的。
赶着周末，宿舍兄弟几个帮着老大收拾好东西，都是男生东西少的可怜，梁如是坚持要把老大送到厂里，看看老大即将开始的新环境。
老大上班的厂是国企，员工宿舍条件不错，大小和学校宿舍差不多，但不用再四个人挤一个屋子，两人间，下楼就有员工食堂，算是升级了。
梁如是离开的时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香水，“不管怎么说也算乔迁之喜，老大你也要好好拾掇拾掇自己，也不知道你们厂里女生多不多，你以后要是联谊记得再叫我，当然有帅哥也记得介绍给我。”
老大冲他摆手：“你们走吧，我看着你们走。”
梁如是背着老大偷偷抹眼泪：“想不到这么快就分开了，我还以为至少可以待到七月份的。其实老大人很好，要是他是gay，我都不介意和老大来一发。”
“你还是别不介意了，我认为老大对你很介意。”何奕铭也被梁如是感染的有些落寞。
人是要奔着自己的归途去的，散的时候能保持感情离开就很好了。
没多久，老二也被排了早晚班，要跟上正式工的节奏，和工厂同事在工业园附近合租了一套房子，也搬走了。
梁如是这几天在找房子，“老奕，我们搬出去一起合租好了。”
何奕铭迟疑：“哪个地区的？”
两个gay住在一起算什么回事，就算他们互相没有想法，难免擦枪走火，到时候不好收拾。
“就在你公司附近，不到三公里。”
之春可是在市区的商务街，那地段的房价远不是他们大学生能负担起的。
何奕铭打定主意不和梁如是合租：“不成，我爸妈到现在还以为我之前实习的地方过了，手上没钱。”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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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会时间要到了，别吃了，先去补个唇妆。”
“没有周会啊？姐，这次突然开会是什么事啊？”
“方总和陈总一起签了式方集团的单子，是个大项目，是海城的海边星级酒店设计，据说是八位数的生意。”
设计师踩着高跟鞋步履如飞。
郑哥将醒的第一杯茶水倒入陶瓷杯，水温精确到95摄氏度的开水徐徐注入青釉茶盏，幽然的茶水味缓缓散发开来。
干瘪的茶叶在青色杯中绽开，何奕铭轻抿了一口茶水，属于绿茶的涩味立刻在唇齿间弥漫。
“不要急，先等等。”郑哥闭上眼，在青釉杯上方一指轻嗅茶香。
“我有什么着急的，大项目也轮不到我这个小实习生做。”何奕铭听了两耳朵，实际上，今早一进办公室，就有人来通知今天九点半会开一次晨会。
郑哥掀开一片眼皮，别有深意，“你不行，你哥我或许有机会。”
何奕铭听出里面的滋味，之春是方以则和陈震浩一起开创，方以则出钱，陈震浩出技术，一直以来大生意都是陈震浩亲自操刀的。
但看这次郑哥的神情，事情没有他想的简单。
“式方集团的声誉你是知道的，那家海景酒店走的是高端路线，将来可能会成为海城那边出名的旅游度假区，要是设计师的名页上写上你的名字，那你不就比其他两个实习生高一截？”
何奕铭也知道这个理，他深深看郑哥一眼，之前这老泥鳅还处处防着他，现在竟然会主动给他抬轿子了。
“郑哥你的意思是，陈总是有意把这个设计分下去？”
“陈总在准备亚太的设计比赛，你知道咱们之春发展虽然猛，但比起其他老牌设计公司还差点底蕴，那么大的酒店，陈总也没那么多的精力大包大揽。”
式方集团是本省知名大企业，最初是靠房地产起家，后来逐渐涉及的方面越来越广，其中就有旅游开发，以前就有在热门的景区建酒店的先例。
何奕铭之前不知道酒店内的设计还可以包给设计公司，不过甭管行不行，之春已经凭实力接下这个单子。
他心里有数，恐怕这个设计最后会落在几个高级设计师头上，不过具体是谁，要看今天开会结果。
“开会去吧！”郑泥鳅今天谈话的目的已经达到，有些话根本不需要说太明白，聪明人一听就懂。
他在之春有自己的人脉，之前已经听到些许风声，这次算是从陈总手底下捡漏了，像他们这样的设计师除了保底工资更多是分成，这单落到谁头上都是好事。
在有余力的情况下，他不介意拉何奕铭一把。
甭管何奕铭和方总是什么关系，他倒是有些欣赏何奕铭的识趣。
何奕铭消化完郑泥鳅的话后，后知后觉今天开会方以则也会到场。
他在郑泥鳅笔记本上撕了一页白纸，拿只支笔跟在郑泥鳅后台混进了会议室。
这是一个十分现代化的会议室，大长桌可以容纳四五十个人，已经座无虚席，会议设备用的是投影仪，何以言第一眼就看到了一身银色西装的方以则。
方以则和一个高个子年轻人坐在投影下方的左侧位置，两个人在细声讨论什么，身体凑得很近。
何奕铭扫了一眼会议室，除了见过的几个设计师，还有几个其他部门的中高层，王俏俏和郑之烽不在里面，实习生不参加这次会议。
郑泥鳅找了一个靠近高层的位置，招呼何奕铭一起过去，何奕铭看着正在聆听别人说话的方以则，找了一个最佳观赏方以则美颜的VIP席位。
怎么说呢？
何奕铭见过方以则穿白衬衫的，没穿衣服的样子，但今天一身修身的西服裹在方以则清瘦的躯体上，显得他肩宽腰细腿长，配上那么一张不近烟火的臭脸，那股高冷的禁欲感，何奕铭眼睛就像生在方以则身上了一般，恨不得从里到外把人侵犯一遍。
何奕铭靠在办公椅上，用撕下来的那页纸遮住半边脸，一双标志性的亮眼目不转睛盯着方以则红润的唇。
粉润的薄唇微微绷紧，随着他说话一开一合，像商店里樱花味果冻，让人想舔一口。
这次的会议有关分配式方海景酒店设计分配问题，酒店的设计基调由陈震浩敲定剩下的部分按照板块分给其他设计师完成，最为重要的大厅设计还没有敲定最合适的人选。
方以则倾向于在公司设计师中选拔出最优秀的设计稿，陈震浩认为最重要的部分还是应该自己完成。
开会的前两分钟，两个人还没有达成一致。
方以则若有所感的抬头，目光准确无误捉住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
那双眼的主人用一张纸遮住半张脸，手指灵活地转着签字笔。
那双眼接触他的目光，立刻扬起眉毛，明明是黑白分明的眼神，方以则偏从那双眼中看到了露骨的意思。
他要是再往前长三十年，就这个眼神，上街都能被姑娘逮到派出所定个流氓罪。
方以则平静移开目光，对陈震浩说，“还是按我说的做，也要给公司其他设计师一个机会。”
陈震浩还想坚持，但目光触及方以则冷冰的侧脸，心知方以则已经做好决定，他再反对也无用，他还有坚持最后底线，“设计必须由我点头。”
方以则：“没问题。”
和方以则目光相触后，何奕铭挑衅地向他扬眉，方以则惯常地移开目光，当作没看到他。
一整场会，何奕铭目光都在方以则不停开合的嘴唇和劲瘦的腰间徘徊，不过他还保留着七分理智，没忘记这次会议的重要目的，确认了式方海景酒店最要紧的大厅要从各个设计师的成品图里挑选。
接下来就换成了陈震浩介绍氏方海景酒店的一些信息，方以则在散会前几分钟离开了会议室。
散会的时候设计师们斗志满满，郑泥鳅没回办公室，而是直接找陈震浩探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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