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富安的头晕晕沉沉,眼睛也模糊不清,望着眼前雾茫茫的影子,费力的吐出两个字:“雯雯?”
“哇”的一声,方雯扑到床边,死死的拉着叶富安,另一只手不停的抚摸着他的脸。“老公。”泪水如雨般打在叶富安的手背上。
叶富安慢慢的摸清了情况,脑部淤血基本没有了,但左腿废了,右手废了,骨折的地方还得40天才能长好,更严重的是,视力不行了,2.0的视力已经降到一只0.1,一只0.03。叶富安心头苦闷,成天不想说话。无论方雯说什么都不吭声,方雯又不敢在叶富安面前哭,每每背着叶富安在走廊和水房偷偷的抹眼泪。
叶富安的表姐叫叶富美,是个大嗓门大个子的妇女,哭起来如同打雷,笑起来就像老母鸡下蛋。一边搓洗着叶富安的下体,一边大笑:“富安,啥事都么,JB还能硬,好了以后还能干你婆娘,少两个指头有什么关系?”
方雯最担心的就是叶富安的心思,万一想不开,这一辈子都没法痛快起来,人没死,又没瘫痪,就是万幸。生活,总不能总是哭,苦中作乐,也是生活的一种。所以叶富美笑着说粗话的时候,方雯盯着叶富安的眼睛,希望从里面找出一丝亮光。
叶富安没有想的太多,身体已经这样了,又能怎么样?留条命他已经满足。可是他不想笑,笑不出,他看着方雯瘦的可怜,心里发酸,不敢直视方雯的眼睛,扭过头,用残缺的右手握住了方雯的手。“雯雯,我没事。这段时间可苦了你,你要注意身体,还有孩子。”
方雯笑了,从叶富安出事到今天第一次真笑。虽然这前叶富安的同事来这看望,方雯为了宽他们的心曾经强颜欢笑。
方雯把叶富安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身子贴了过去。“老公,你好我就好了,有大姐在我不吃苦呢!咱们安心养病,病好了我们好好过日子。”
正说着话,病房门一响,胡勇走了进来。上次他挨了一拳,下巴骨折,养了半个月带着伤出院的。因为这一拳,叶富安心里好受得多,方雯也感激他,见他进来慌忙招呼:“胡勇,来坐。”
“嫂子别忙,我坐坐就走,今天是顺道看叶哥。”胡勇胖胖的身子窜得倒快,一溜烟钻到病床前,按住了欲站起来的方雯。
方雯笑着推开胡勇的手“我还得回去做饭,胡勇陪你叶哥聊,这有苹果,洗干净的,你自己吃啊!”
说着方雯把脏饭盒碗筷装进兜里,打了招呼转身离去。
胡勇看着叶富安,瘦了很多,精神尚好,打着点滴的手臂青筋暴出,顺着看到叶富安的右手,心里一酸又欲落泪。
“你小子,别这样啊,大老爷们的!”叶富安看出胡勇的心思。
“叶哥,我对不起你!我一辈子都对不起你。”胡勇面皮发红,羞愧难当。
“说什么话呢,别人说可以,你替我挨了一拳,哥哥心里有数!”叶富安回想当时的情形,未免有点心酸,虽然是他主动推走旁边的人,可在性命交关的时候却没人上来,这在部队那是不可能的。
叙了一会儿,胡勇看叶富美拎着塑料桶装了一大盆脏衣服出去了,盯着叶富安,嘴角抽动了几下。
“叶哥,有个事!”
“嗯?”
“那个,管老蔫回来了。”
“哦!”
“你怎么没兴趣啊?”胡勇倒急了,自从叶富安进医院,管老蔫只来了一次。
“你说是什么事啊!”叶富安是相信管老蔫的,他把管老蔫当兄弟看,不相信管老蔫不管他死活。
“叶哥,兄弟们都知道你实诚,可管老蔫......”
“管老蔫怎么啦?”
“他昨天回来的,今天上午开了全体员工大会。在会上,他下达了封口令,谁再说你的事立马要谁在暖城消失。”胡勇愤愤不平,凶手没抓着,警察前后来了十多趟,光问讯就搞了四五次,叶富安家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为医药费方雯都卖了房子,这话可没人敢和叶富安说。可管老蔫给了2万后就再也不掏一分钱,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胡勇想了一会儿,看着叶富安迷着的眼睛,抓住他的手。
“哥哥啊,管老蔫在会上宣布了一个决定,说你严重违反公司规定,和客人斗殴,把你当场开除了。”
叶富安的眼睛盯着窗外,一动不动,窗外隐隐约约的能看见高大的香樟和散发着沁人清香的广玉兰。
“哥哥啊,他是想扔了你不管!你别犯傻了。赶紧叫嫂子去找他要钱,他要不给就找律师。”
叶富安沉默着,一句话也没说。直到胡勇离开,叶富安那双眯着的眼睛就没离开窗口,在窗口,有阳光洒进来,暖洋洋的。
//?9//执?转#载请声明出'处!序章 四 翻脸 方雯第二天就去了金莺夜总会。可是面对的不再是满面感激的微笑,而是讪讪的退让和莫名的冷漠,就连保安部的小伙子也不再热情的把她拉进保安室,肖玉也没见着。直到一个体态妖娆的女人叫她,方雯才魂不守舍的进了经理室。
管老蔫依然是又矮又胖,满面红光,端坐在老板椅前,一脸严肃的望着方雯,雪茄的烟味弥漫在屋里,呛得方雯咳个不停,眼泪也跟着流下来了。
“方......叶夫人,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泡茶。”
方雯一楞,两眼死死盯着管老蔫的肥脸。
“叶夫人,叶富安的事情,我也很遗憾,作为他的朋友,我个人表示同情,可是作为公司老总,我总不能纵容下属违反公司规定吧?”管老蔫的脸藏在烟雾中,方雯扶紧了沙发靠手,强撑着没有晕倒。
“管经理,叶富安是为公司出头,是公司......”方雯的声音颤抖,毫无力量。
“对不起,叶夫人,叶富安的所作所为,完全不能代表公司,你也知道,金莺夜总会是个娱乐公司,来的都是客,哪有和客人打架的道理?”
方雯的心猛的揪了起来,心里一直的担心终于成为现实,柔弱的她不知道如何应对世间的黑暗。
“你,你无耻!亏得叶富安为你卖命,亏得叶富安把你当作他的知已,亏得叶富安对你死心蹋地,亏得......”方雯泪如雨下,泣不能言。
“别这么说嘛,叶富安还是我的朋友,我这样做也是为公司负责。这个…是我作为叶富安的朋友,对他的一点心意。”管老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厚信封,“啪”的一声扔到沙发前的茶几上。
方雯霍然起身,指着管老蔫:“你还是人吗?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你竟然,竟然......”
余娜正好端了茶过来,方雯接过,伸手一扬,滚烫的热茶全部泼在管老蔫的脸上。
“啊……操你妈的,臭婊子,今天老子要操死你!”管老蔫被烫的乱跳,胡乱的擦着脸上的热水,窜起身来,一把抓住开门欲走的方雯,用力把她推到沙发上,扬起手臂,重重的抽了下去。
......
方雯从昏迷中醒来,下体热辣辣的痛,浑身衣服被撕的破破烂烂,脸上的掌痕乌青肿胀。
看了看周围环境,似乎是在一个小巷子里,方雯挣扎着爬起来,感觉到下体一凉,心里一惊,伸手一摸,内裤没了,下体粘满了腥骚的液体。是精液,方雯忍不住哭了起来。
夜风穿过城市的中心地带,把灰尘和罪恶一起带走。
方雯哭了半晌,突然想起腹中胎儿,把手伸到灯下,并未见血,心下稍安,边走边哭,走到十字路口,竟一时间不知道该转向哪方。
想了一会儿,方雯走回出租屋,从包里翻出钥匙,这才发现,医院打的帐单全部没有了,里面的几百块钱也没有了,空荡荡的只有一串钥匙和一个只有几块硬币的钱包,就连手机也消失不见。
方雯怕叶富安担心,忍痛走到街口公用电话亭打了电话,说自己去借钱今天不能来了,要表姐多操心,晚上不要回来。
打完电话,方雯魂不守舍的回到家,脱光衣服,放了水,泡进浴缸。
恍恍惚惚间,方雯又感觉到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一群人趴在她身上,用力的干着她,还有在边上的人,丑陋的东西直挺挺的往她嘴里送,方雯一阵恶心,忙趴在浴缸边上呕吐,直到吐得口水都没有,泪水又流出来了,下体肿胀不堪,在热水刺激下,疼痛难忍。
方雯一遍又一遍的冲洗着身体,一遍又一遍的流泪,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几乎没有勇气再活下去,可是为了叶富安,为了腹中可怜的孩子,方雯根本没有权利自杀。
直到热水变凉,方雯才胡乱的擦干身子,换上睡衣,躺在床上,睁着眼睛。
第二天,方雯又打了一个电话,说钱没借到继续借,原因是她的脸还没好。
直到第三天,方雯化了妆才出现在病房,满心焦急的叶富安和心里狐疑的叶富美两双眼睛盯着她,憔悴不堪,面色苍白。
方雯收拾心情,鼓起勇气侍候着叶富安,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说着舒心的话,一整天在病房里尽心的陪着叶富安。
//?9//执?转#载请声明出'处!序章 五 绝境 叶富安出院了。一直以来,他的心情并不好,可是他是那么疼爱方雯,不忍心因为他的难过而使她难过,所以叶富安一直在方雯面前表现出沉静和安宁。
叶富安出院后才知道为了自己,方雯卖了房子,他很感动,虽然很痛恨金莺夜总会,很痛恨管老蔫,可是他首先要表现出对方雯的感激。
叶富安架着一根拐杖,在屋里跳来跳去的走,方雯在厨房做饭。叶富美已回老家了。
“老婆,别累着。”
“嗯,老公,你歇会儿,看看电视。”方雯突然想到叶富安已经看不清楚电视了,不由得心慌起来,转着瞥了一眼客厅。
叶富安丝毫没有感受到方雯的心情,眯着眼微笑着打量陌生的环境:“我只要看我的好雯雯就够了。”
方雯心酸起来,擦了擦眼睛,继续做饭。
两人吃了简单的晚餐,方雯洗了碗筷,拾掇了房间后给叶富安洗澡,然后自己匆匆的洗了澡,又洗了衣服后,钻进被窝。
“老公。”丰满的身子香喷喷的贴了过来。
“嗯,雯雯。”
“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找个律师告金莺公司,一定能够告赢。”
方雯沉默着,叶富安的话不经意间撕裂了她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金莺公司分明就是黑社会,怎么和他斗啊,再斗下去,夫妻两的命就要送了。
方雯把脸贴在叶富安的背上,闭上眼睛。
“老公,咱们不告了好不好?”
“嗯?”
方雯生怕叶富安听出什么来,慌忙搂紧叶富安。
“老公,我的意思是,是不想在这里住了,我辞了工作,咱们去省城,找个地方我做小生意。我们现在还有八万多块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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