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顽用红色的笔在圈里画叉,“猎物扯断锁链,出来算帐了。”
刘杰沉声,“所以不仅是我们在找祝婉,‘他们’也在找祝婉。”
高行气闷,“那祝婉现在很危险啊!她们为什么不来报警啊!”
乔飞抬头,认真地回道:“万一‘他们’之中,有类似警察的人物呢,所以祝婉不相信任何人。”
众人沉默,于顽坐下靠在椅子上,声音不大但格外有力,“人民用这样惨烈的方式来伸冤,那就是我们的工作出了问题,无论‘他们’是多大的官多富的商,我们都要把他们揪出来。”
身上的警徽好像有了重量。
第二天,乔飞突然出声说可能找到了把杨姗从石竹县带往靖宁的人。
乔飞在联系学校时找到了和杨姗同宿舍的舍友,她说当时要放假的时候学校外面来了个推销的人添加了很多女生的好友,她随手添加后就没理对方,杨姗却和此人聊得火热,曾经有一次还表达过想跟着对方去大城市挣点钱回来,补贴家用了再回去上课,后来杨姗没来上学,同学也没太在意,毕竟半路休学的人在小县城里太多了,昨天老师询问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这回事。
从杨姗舍友那儿拿到那个所谓推销的人的联系方式后,乔飞迅速追查,将此人的信息调出来,暗中蛰伏的阴影终于露出了一角。
‘卢安,男,24岁,无业,居住在靖宁新区桥西街道104号。’
“高行、刘队和我去蹲他,乔飞注意留意祝婉的动态,杨姗的死热度很高,她应该很快会有动作。”于顽拿起外套,起身出发。
高行疑惑,“我们为什么不把他带回来审?”
刘杰一腿踢在高行屁股上,“他要是和向敏学一样嘴硬那得审到什么时候!等会儿给我聪明点儿。”
下午四点,出租房里门窗紧闭。于顽掏出根铁丝在锁眼里旋了几下,门锁发出清脆的一声,于顽和刘杰轻推门闪身进去。
在外面守着的高行睁大眼睛,以前只见过顽哥徒手夺刀和飞踢制罪犯,没想到还有这一手。
房内光线昏暗,外卖盒和臭袜子的味道混杂,内室的床上鼓起一个大包。
于顽抱手靠在门框边,颀长的身影拉成一条线。
睡梦中的男人似乎感觉到视线的侵扰,迷迷瞪瞪伸出头,被站在门边的身影吓了一大跳,脚一蹬起来按亮床边的灯。
“操你他妈谁啊你,怎么进来的!”卢安还没弹起来,门边的男人长腿一跨,三两步走到床边,抽过椅子上的皮带就把他捆了起来,卢安反应过来正要骂爹娘的时候嘴里被塞进了自己的袜子。
刘杰过来把人扔到沙发上,于顽从枕头底下摸出卢安的手机放在口袋里。
沙发上的卢安呜呜叫着,于顽拢起黑发,坐在沙发前面的桌子上,一条长腿踩在沙发上,转了转手腕。
卢安怕得要死,虽然看不太清面前的两个男人,但一个力气奇大一把他扛起来扔到沙发上,一个下手狠重,他的手快被捆断了。
坐在面前的男人抬手扇了扇卢安的脸,痞气十足,“知道得罪谁了吗?”
卢安疯狂摇头,脑子飞速运转,想着自己最近得罪谁了,居然派个狠角色来对付自己。
于顽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放在手心把玩,雪亮的刀尖反光照进卢安放大的瞳孔,“你的货抢了兄弟们的客源,断了我们的财路,兄弟现在开不起张,你说怎么办呢?”
刀锋贴上卢安的脸,卢安汗滴如雨下,“哥,大哥!好解决,都好解决,我…我的货以后送到你们那儿,好货都先给大哥你们,价钱都好商量,好商量!”
卢安本来还想先糊弄再套对方的话,可对面坐着的男人压迫感太强,脸上传来细密的刺痛,他现在只想保全自己的小命。
“两位大,大哥,你们给我个地址,下次来货了我第一时间给你们送过去,我,我保证!”
于顽与刘杰对视一眼,冷冷地开口,“你平时的货都送哪儿的?”
刀尖在脸上打转,卢安控制不住地抖起来,“‘午夜’和‘来玩’,哥你们可以去看看,我进的货绝对好,都是小地方的找也找不到,哥,刀先放下,都好商量,好商量。”
“杨姗,记得吗?”
“记得记得,我把她送去‘来玩’了,像她那样的货还有很多,我以后都直接往哥你那儿送,哥你要是喜欢,还可以先开…”
“咔哒”一声,银白的手铐铐住卢安,卢安僵住。
于顽勾唇,黑发滑落几缕,窗边溢出几丝阳光,点亮了于顽半张线条分明的脸,另一半隐在阴影里。
“还有命的话,下次直接送到警察局。”
高行带着区管警员进来,看见抖成筛子骂爹骂娘的卢安,疑惑道“顽哥刘队,你们跟他说什么了?”
于顽无辜地摊摊手,“问他把拐卖的人送去哪儿了而已,谁知道他这么激动。”
逼问手段不怎么符合高大光辉的警员形象,在其他区的同事面前,于顽和刘杰还是决定回去之后再好好教教高行小警察。
回到局里,高行把卢安的手机递给乔飞,让他把里面的信息都整理出来。
和新区同事交接后,于顽和刘杰径直驱车到了‘来玩’酒吧,于顽进去转了一圈后出来摇摇头,时间还太早,酒吧只零零星星坐了几个人。
二人找了个馆子坐着,想等晚上的时候再进去探探。
六点一过,天色擦黑,进入酒吧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于顽正准备再进去的时候,乔飞的电话打进来。
“喂顽哥,祝婉有动作了!”
少女无端坠楼的热点话题还没降下来,祝婉又给公众下了一剂猛料。
晚上六点,十段视频以邮件的形式匿名发送给各大媒体工作室,以及祝婉本人的所有社交账号上。
视频的内容如祝婉直播那天所说,‘他们’终于露面。听到的和看到的到底冲击力不一样,祝婉那天短短几句就让人脊背发凉,今天亲眼看到时,在场的人无不对极端变态人群感到不解和荒唐。
视频里出现三个女性,祝婉、杨姗和另外一位身份暂时不明。
十段视频都是一个角度,看起来像是藏在正对房间的通风口里拍摄的,受风口的影响,声音录下来有些钝,鞭声和女性压抑的痛哭混合在一起,皮肉绽开的声音引得施暴者满意的喟叹,装修得体的房间俨然变成一个刑场。
视频最长的有接近两个小时,最短的有25分钟左右,而时间短是因为被折磨的主人公晕过去了。
半小时内,这十段视频被上传到网络上疯狂转载,各媒体更新数据,争相撰写新闻,一时间关于‘性虐’、‘施暴’的关键词点击率大幅上涨,两天前的杨姗坠楼案也再次达到一个小高峰。
很快,在视频里露脸的四位施暴者们也被扒出来,有靖宁市龙头企业的高管,也有小公司的老总,还有靖宁市国企的职员。
在视频及新闻的催动下,靖宁市人民群情激愤,联合声明要惩戒凶手,讨伐施暴者。靖宁市局压力倍增,副局老马亲自参与案情会议,让刘杰务必尽快审出背后的产业链,一周之内端掉所有窝点。
第5章
祝婉的视频在社会上掀起舆论巨波后,涉事企业和公司股票大跌,而涉案人员,即视频上出现的那四位都在第二天被带到了局里。
“我就是鬼迷心窍了,我是被别人带过去的,他们都那样玩儿我就跟着玩儿了。”一人坐在椅子上懊悔,“那些女的不也拿了钱吗,谁知道她们不是自愿的。”
审讯部的小程做着记录,旁边小李又问,“是谁介绍给你们的渠道,你们的交易机制是怎样的?”
“都,都是朋友介绍的,说这样谈生意谈得快”男人抬眼看了一下旁边,小声地说道:“向敏学就是把自己老婆送出去了才连升的,他那才是交易,我这顶多叫嫖…”
小程猛地一拍桌子,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人都死了,施暴者还能坐在这为自己开罪。
隔壁审讯室,其他三人的口供大同小异,他们都是顾客一样的身份,通过这种‘放松’方式结交朋友,互相利用资源或捞好处,据他们的陈词,在房间内的女性都是自愿的,对杨姗施暴的那个人也拒不承认杨姗的死和他有直接关系,因为杨姗并不只服务于他一人。
他们也确实没撒谎,杨姗的尸检报告也表明了她身上的伤创不是一朝一夕能形成的,他们没有直接造成杨姗的死亡,但他们恶心的暴行联合将杨姗逼上了死路。
于顽看完问讯记录,靠在椅子上思考,祝婉保留下来的证据还仅仅只是她能够拍摄记录到的几个小怪,那祝婉没办法进行取证的大怪又要怎么才能露面呢,于顽站起来,打给外勤同事让他们把向敏学带过来,他嘴里还有东西没被撬出来。
第三次接受问话,向敏学好像已经开始习惯,对前面的人对他权色交易的指证拒不承认,直到于顽把一份医院的死亡证明扔到他面前。
看清单子上的名字的时候,向敏学脊背一弯,坚硬的防御状态被瓦解,软在椅子上。
死者:向晴晴,死亡原因:急性细菌性脑膜炎。
于顽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子上看着向敏学,“我一直在想,杨姗被折磨了一个半月,就决绝地赴死,而你的妻子祝婉,从22岁生下女儿后被你当作砝码交易,一直到26岁,是什么支撑她不报警也不反抗呢。”
于顽把单子推近,“是女儿,你用女儿威胁她,而你们的女儿在一年前就已经去世,而祝婉最近才发现女儿不在了吧,你骗了她,所以她来找你复仇了。”
向敏学几乎不能转动自己的脖子,呆呆地看着向晴晴的名字,他回想起那天,他数不清多少次将祝婉从床上拽起来塞进车里送到酒店别人的床上,自己喝到烂醉凌晨才回家,床上小小的身体已经没了温度,他把孩子送去医院却被告知错过最佳治疗时间。
急性细菌性脑膜炎,起病急,死亡率高。
他很害怕,女儿是因他死的,他也害怕,怕失去一直以来拴住祝婉的筹码,于是他开始隐瞒欺骗,但祝婉像疯子一样太不好糊弄,他只能把祝婉送给更‘下面’一点的顾客,想着真把她弄疯了后续也好办事,可他没想到,祝婉跑了,并且带着汹涌的恨意来向他复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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