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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里空间不大，离得近难免会肢体接触，两个人胳膊相碰，纪衡的手往下抓了抓，抓住一团空气。
早市热闹，火热气十足，纪衡三餐规律成习惯了，不吃不行，姜禹比他随意，就喝了一杯豆浆，尝过一口后又额外加半勺糖进去。
回学校的路上纪衡总是瞄姜禹，姜禹头靠在一边闭目养神，最后下车了纪衡才把话给说出来。
“阿禹，”纪衡的眼眸冒着亮光，“下个月初我们跟隔壁学校篮球决赛，在中体，你来看我打球吧。”
这会儿第一节 课结束了，有逃课的学生匆忙从教学楼后门溜出来，也不知道大几的，背着书包跑得飞快，撞到了姜禹的左肩膀，姜禹的眉心顿时拧了一下。
纪衡的脸倏地变黑，对那人喊：“怎么走路的？”
姜禹拉着他：“别冲动。”
他怕纪衡脾气一个刹不住闸又跟人理论去了。
“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一看到纪衡的外形和此时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个好惹的，认理地连说两声道歉话。
“阿禹，撞疼了？”
跟人家扯皮也没用，纪衡转过头就要帮姜禹揉肩膀，但他怕控制不好力度再把人捏疼了，手往上面放了两次又拿下来，眼底全是心疼，姜禹被撞那一下表情不对，他也注意到了，看着挺疼的，所以他刚刚脾气才那么冲。
着急了。
姜禹摇下头，眉眼间又恢复如常：“没事。”
“阿禹，我们比赛......”
纪衡话还没说完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他看过一眼，面色瞬间往下沉，不想接直接给挂断了。
“我月初篮球赛......”
手机又锲而不舍地响起来，闹腾得让人心烦。
姜禹也没说话，他不怎么过问纪衡的私事。纪衡又挂掉，然后关机。
“下个月三号的篮球赛，”纪衡小心翼翼地问姜禹，惴惴地说，“阿禹你有时间吗？”
纪衡眼中浮着期待，姜禹撇回视线，思考片刻说：“到时候看安排。”
他还真不一定能抽出时间。
“噢，”纪衡又笑笑，弯着眼睛，“那你有时间就去看啊。”
“嗯，”身边的人气压低了是能感受出来的，走到分岔路口，两个人要分开，一个去图书馆一个去体育馆，姜禹想想还是说，“有时间去。”
这句话像是承诺一样，纪衡听了就像得到多么大的保证，顿时喜上眉梢：“票我都准备好了，下次给你，”说完又感觉这话像是逼迫人一样，他又往后拉了拉话茬，无措道，“阿禹有时间就去，不打紧，中体还挺远的。”
中体离图书馆左右也就两三百米。
姜禹先是没说话，看了眼周围稀稀拉拉的人：“知道了，”他看着纪衡那憋红的脸，了然地走过去抱一下，松开手说，“去忙你的吧。”
他也有事情要忙，实验数据上次没做好，这次来图书馆查查资料。
纪衡面红耳赤的，咽咽口水，他也没想要在走之前抱抱，就是多看看阿禹两眼也行，姜禹看着他这副常见的样子，任由他红，没多留：“走吧，别傻站着了。”
纪衡一脸的春风，也不知道早上吃了什么胆子竟变得这么大，拉着姜禹的袖子有些不舍，有些期待，还有些羞怯：“阿禹，能不能再抱一下啊？”
刚才阿禹松开太快了，他都没反应过来呢。
姜禹没答应，不露声色地看着他，摆了下手就走了。
纪衡站在原地，心满意足又捎带着欲求不满地看着姜禹的身影，他在这边跟块望妻石一样盯着姜禹，姜禹都拐弯了也没回头看一眼。
他把手机开机，问姜禹中午吃什么，消息刚发过去之前那个手机号码又打了进来。
纪衡眉毛聚拢起来，心烦意乱地接通，没主动说话，而后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边走边说：“纪焕，我妈要有什么事我第一个不放过你们。”
那边又说了些什么，似乎是在解释，纪衡耐心不足，直接就挂断了，无视掉再次打过来的电话，把手机静音放进口袋里，然后跑向学校大门。
姜禹是在出图书馆的时候才把手机拿出来的，之前一直放在书包里，看到纪衡的消息后便回复一句。
不过这次纪衡迟迟没有回消息，姜禹先是在两个人分开的路口上等了一会儿，是等人也是在等微信消息。
中午放学铃声响起来，姜禹看眼体育馆的方向之后便不再等了，转身就去食堂。
一会儿还有一部分。
第7章
姜禹晚上有课所以就没去兼职，课是全校的公共选修，一个班级有八九十个人，黑压压一片，这种课姜禹一般是坐在最后两排的，不过因为今天来晚后面没了位置，中间不考虑，他看眼教室径直坐到右边第二排。
好巧不巧，这边上课铃声一打，黄驿冲进教室就近坐下，就在姜禹斜前方。
姜禹低着头忙自己的也没看见。
选修课是关于植物欣赏的，老师在上面放着PPT，播出一张图片，上面是一种植物，问有没有人知道这叫什么名字，姜禹是抬头的时候顺便看到黄驿的，眼神没停留，平静扫过去。
黄驿脸色瞬间发生变化，明显也是注意他了。而后姜禹听见黄驿略显尴尬地问：“纪衡下午没来上课，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姜禹眉心微动，而后眼睛半阖一下，平静回道：“不知道。”
“你不知道？”黄驿眼底划过不可思议，又质疑问，“他天天围着你转你不知道他在哪儿？”
这句话说得没有分寸感，明显过线了。
姜禹嘴角压着，掀起眼皮看向他，没说话。黄驿也反应过来刚才的话不恰当，不甘愿地补充道：“我没联系到他。”
姜禹的眼皮双得不明显，就窄窄一层，眼部线条弧度倒是平软，但眼眸却似春寒三月的湖水，他看向黄驿的时候，黄驿顿觉后背发冷。
刚才黄驿的音量有些大，老师往他们这边看，眼神警告两次，黄驿只好转过头，打算下课再谈。
今天的课没有课间休息，老师讲到激动处就没放他们，说提前十分钟放学，这会儿想上厕所的安静出去就行。
姜禹一直坐在那里，都再没给黄驿一个眼神。
等到放学的时候，姜禹忽视掉黄驿对他说的话，直接提着书包出去了，步伐虽快但还是很稳。
“姜禹，”黄驿跟上来，语气稍急，“你真不知道纪衡去哪儿了？”
下楼梯的人多，堵在楼道口，周围闹哄哄的，姜禹耐着性子，还是那句话，说他不知道。
人真是多，姜禹往下看，全堵在二楼，他皱下眉，些许的烦躁。
黄驿见他这副样子早就不耐烦了，心里火蹭地上来，也没管四周人多不多，说话开始带刺：“姜禹你不喜欢他就别钓着他，钓到了又不管他，你真是，”像是在琢磨着用词，黄驿停一下，然后厌烦地继续说，“你这人没心。”
手机屏幕亮了，姜禹低头看一眼，然后锁上屏。
下面的人开始陆陆续续走着，姜禹始终一言不发，黄驿也自讨没趣，跟着人群下去。
“刚才是不是纪衡给你发的消息？”
刚才的亮光他也注意到了，猜是纪衡的消息。
姜禹握着手机，听到黄驿的话后脚步停下，他一向站得挺拔，此时他转过身，眉宇间尽是严肃，眼底却是不屑。
他们没有单独相处过，话也没说过，这次选修课纯属是偶然碰见了。
“你来问我纪衡在哪里，那我告诉你我并不知道，”姜禹站着未动，他微微抬着头，眼睛却在向下，下颌线显得格外冷硬，那是他表达不悦的方式，“但你不依不饶，似乎还对我和他的关系产生了不满，既然你说的话波及我身上了，我便提醒你一句。”
似是没想到姜禹会忽然说这么多话，黄驿表情愣住了，一时忘记反驳。
姜禹等他抬头看自己才继续道：“不合适的话别说第二遍，尤其是在我面前，我不搭理你不代表我愿意忍着你。”
上次他听到黄驿跟纪衡说的话，他丝毫不在意，生气那更谈不上，并不想耗费精力在这种事情上，在背后谈论别人这种事上不了台面，他光是听见都觉得浪费时间。
黄驿站在他面前，平白就矮上一截，绷着嘴角满脸的不甘。
“我跟纪衡当初为什么在一起、现在怎么样、以后会不会分开统统跟你没关系，”姜禹往他这边走了两步，垂眸看他，泰然道，“同样，你到底抱着什么心思也跟我没关系，但是别干些见不了人的事情。”
他说的时候一直盯着黄驿，盯得人无处遁形，语气明明很平静，但里面就是掺着刀子，黄驿突然有些心虚，比前几天和纪衡打架更加憋屈，他张了张嘴后姜禹讥笑出声，连表情都恰到好处，笑里藏刀、绵里藏针。
“掉价啊。”
黄驿脸色一变，想争辩什么但姜禹丝毫没给他机会，说完就离开了，他听完什么反应姜禹也不关心，话该说的都说了，面子也留了，就看他愿不愿意接这面子。
这会儿教学楼里早就没人了，昏昏暗暗的灯光映照在路上，姜禹划开手机，点开微信聊天框，纪衡之前的消息还躺在上面。
纪衡：阿禹，我下午回家了，家里有事，你别担心我忙完就回。
纪衡：阿禹，你晚上别不吃饭。
消息是下午六点多发过来的，姜禹是二十分钟之后回复的，依旧是一个OK手势。
纪衡家就在本地，他之前跟姜禹说过，在城市郊区。他没说什么事姜禹也不问，从来都是纪衡主动跟他说。
姜禹看着聊天页面，屏幕熄灭后姜禹又打开，眼角处压着情绪，最后还是退出来查看其他消息。
消息是他下楼的时候收到的，当时也只是瞥了一眼，他看完消息后没回，冷着脸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嘟嘟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
“是鱼儿吗？”
老人迟缓疑惑的声音传过来，姜禹眼里的凛色才慢慢退散，应了一声：“奶奶，是我。”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啊，奶奶没事，爷爷也没事，”奶奶有些心急，“又去兼职了？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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