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鱼龙混杂,这两个绝对不是唯一动歪心思的,在案子公示前,肯定还得再来酒吧调查。 等一群人到了最近的辖区派出所,两个嫌疑人先进了审讯室,接待的民警一见喻幼知,立马问: “这是受害人?好家伙,女人给女人下迷药啊?” 几个和贺明涔一起回来,早就知道情况的几个同事立刻默契地抿起了嘴,一人先憋住了笑意,解释说:“不是,这位是目击证人,受害人是我们的贺警官。” “……啊?” 迅速给喻幼知做完笔录,一听事情原委,两个负责记录的民警脸上露出了略显复杂的神色,还问了喻幼知好几遍你确定吗。 喻幼知:“百分百确定。” 民警点头,边在电脑上敲字边笑着说:“还是领导有远见,把贺警官从局里派过来,今天他这张帅脸可立了大功啊。” 喻幼知抓住关键点,问:“贺警官不是所里的警察吗?” 这问题很关键,关键到她以后还能不能来这边。 “不是,他是市公安刑侦队的,”民警说,“最近酒吧街那边挺猖狂的,领导派了几个有经验的刑警过来协助,你今天碰上的这个不是第一起了。” 另一个民警搭话:“不过贺警官当受害者的案子,这是第一起。” 两个民警相视一笑,接着赶紧提醒对方待会出去的时候看见贺明涔千万不能笑。 喻幼知松了口气,那以后这片辖区还是能来的。 笔录做得很顺利,没过多久就出来了,民警带着她去找贺警官,想问问看还有没有别的事需要配合,审讯室的门刚打开一点缝,里头就传来语气十分强烈的否认。 “那东西是我朋友的!我真的不知道那个是迷药!” 警察明显已经听腻了这类话术,语气不耐。 “你朋友在隔壁都交待了!你现在在这儿装傻充愣有用吗?啊?东西都拿去化验了,物证清清楚楚!是不是还想让我们把证人叫过来当面指认你啊?” 谁知嫌疑人更大声了:“那个女的说什么就是什么吗?都是女孩子,你们凭什么相信她的话不相信我的话?难道你们警察也看脸?她长得比较好看就相信她。” 警察也挺无奈,有的人就这样,不见棺材不落泪,直接证据都甩在了面前还能死鸭子嘴硬,以为只要自己坚决不承认警察就没法给他们定罪。 想给自己脱罪的时候,什么胡话都说得出口。 嫌疑人还在专心和警察打辩论赛,并不知道喻幼知就站在门外。 贺明涔比跟嫌疑人比嗓门的警察明显更淡定一些,一直没出声。 嫌疑人喊得口干,顿了下又继续喊:“谁知道是不是她倒打一耙反过来污蔑我啊?说不定是她想泡警官你,给你下药的也是她!” 喻幼知皱眉,被人污蔑谁都会不高兴,民警怕她激动地进去跟嫌疑人吵起来,赶紧关上了门。 “我们等会再进去吧。” 喻幼知还想听,审讯室的门却碰巧开了,贺明涔从里头出来。 审讯室没声音,刚刚还喊天喊地喊冤的嫌疑人卷短短几秒钟就闭了嘴,这会儿正低着头,一副被羞辱了的样子。 贺明涔看到喻幼知,关上门,微微拧起眉问同事:“你带她站这儿干什么?” “哦,想来问问你,证人已经做完笔录了,她可以走了吧?” “嗯,签完字就能回家了。” “嫌疑人搞定了?” “暂时让她闭嘴了,”男人神色淡漠,嗓音里夹杂着几分厌烦,“我出去抽根烟。” - 签完字,已经是凌晨三点半。 喻幼知惜命,不敢独自回家,老实等警察安排送她回家,她觉得贺明涔一个人民警察应该不至于在送她回家这点上给她打空头支票。 贺明涔得空出来喝口水,路过大厅时正好瞧见她坐在大厅椅子上发呆看手机。 一副乖乖的样子,低眉顺眼的。 她怎么还在这? 他转头去问接待台值班的人,所里的人都去哪儿了,包括他拜托送喻幼知回家的一个同事。 “一帮学生大街上聚众斗殴,怕人少了拦不住,几个人都赶过去了,”值班的民警放下笔,狠狠叹了口气,“放什么暑假,除了学生高兴没人高兴。” 贺明涔此刻眉眼中郁结更重,啧了声,看向椅子上的人。 没过多久,喻幼知觉得有片阴影靠过来,她以为终于有警察愿意送她回家了,结果看见是贺明涔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光,懒散插着兜俯视她,于是又低下了头。 “其他人还忙着,”贺明涔说,“我送你回家。” 都这个点了,有人送总比没人送好,喻幼知还是很识时务的,没跟他客气,跟着他走出派出所,然后在一辆黑色SUV面前停下。 车头灯亮起,喻幼知问:“我能坐后面吗?” “随便。” 贺明涔自顾坐上主驾驶,启动车子。 喻幼知坐上后排,车上并没有用来办案的一些琐碎东西,整个车装内饰简单沉稳,有股淡淡木质香氛的味道,这应该是贺明涔的私家车。 忙活了大半夜,坐上车后,她才真切地感受到疲累,脑子里想的却还是今天发生的种种意外。
“等你们抓到马静静之后会怎么处理?” 贺明涔开着车,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看情况,先拘几天。” “刑事拘留?” “嗯。” “那我岂不是没法见她了?” “你说呢?” 喻幼知皱眉,马静静要是被拘留了,那她这边的案子怎么办? 她打算亮明身份,边往包里掏工作证边说:“那如果找你们领导——” “我不管你和马静静之间有什么渊源,”贺明涔打断,油盐不进,“现在她撞在了我枪口上,我抓她,合法合理,你要能拿到领导的准许批文,再说。” 他的话听着不通人情,但也说明了想见马静静的话还是有法子的,喻幼知点头:“明白了。” 车载显示屏这时提示车主来了电话,贺明涔没再继续跟喻幼知掰扯,戴上耳机。 没几句后他问:“马静静找着了?” 接着他改单手抓方向盘,另只手抚着唇角,很明显被逗笑了,从喉咙里闷出几声笑意。 “看来是第一次跑路,没经验。” 喻幼知坐在后面听得很清楚,此时也是相当无语。 要是遇到个反侦察意识强的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 “剩下那个交待了?”他又问了所里那两个嫌疑人的情况,然后才嗯了声,“那让她们睡觉吧。” 简短地说了几句后,贺明涔摘下耳机扔到一边。 他显然没心情听歌或是电台,车里只听见空调的呼呼声,喻幼知犹豫半天,最后还是问了出口。 “你审那个嫌疑人的时候说了什么吗?我听到她说是我……给你下的药,然后你说了句什么,她就哑巴了。” 贺明涔没说话,透过后视镜斜斜瞥了她一眼。 喻幼知又说:“如果涉及到办案机密就算了。” 她问这个主要是因为自己的审讯技巧还不成熟,每次审讯嫌疑人的时候都要师父或丁哥带着,想从贺明涔这里偷点师。 不过考虑到这位贺警官是她老死不相往来的前任,自尊心作祟,她说不出口。 “没什么机密,”贺明涔慢悠悠说,“我说她跟你比不了,换你泡我的话用不着下药,那女的就闭嘴了。” “……” 还以为是什么十分牛逼的审讯小技巧。 喻幼知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耳根发热,磨着后槽牙讥讽:“拿自己胡说八道,贺警官就是这么审人的?” “那种情况跟她讲什么道理,”贺明涔话落,下一句又淡声反驳,“你当初泡我的时候确实没对我下过药,但我上钩了,这不是事实?” 被揭了过往自己曾对贺明涔耍过的那些羞耻招数,喻幼知自己都不确定现在的心情是恼怒还是羞愧占上风,只能用警告的口气喊他:“贺明涔!” 贺明涔的唇角依旧勾着,眼神却冰冷。 “听不得我说以前的事?那你回栌城干什么?滚远点啊。” 喻幼知偏头看向窗外,克制好情绪后才说:“我犯不着为了你,连老家都不回。” 贺明涔收起笑意,下颚紧绷,面色渐渐阴沉。 凌晨时分的马路空旷,路上没几辆车,他踩紧油门一路飞驰,车外闪过的阵阵掠影将侧脸映得愈发冷漠,指骨几欲在方向盘的皮套上捏出深深的印来。 “喻幼知,今天既然碰见你了,那我就把话跟你说清楚了。” “那时候我年纪小,载你手里算我窝囊,过了今天——” 他顿了下,忍着情绪慢慢平复,语气沉静,看似是在跟她说,却似乎又是在对自己说。 “我贺明涔要是再多看你一眼,我看不起自己。”
第3章 喻幼知心想,其实贺明涔这番话,也只是回到了他们刚认识那会儿的原点而已。 气氛降到冰点,谁都没再说话。 一直到喻幼知到家,她下了车,连声基本的谢谢都没说,那辆黑色suv已经快速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喻幼知回家后洗了个澡,湿着头发用微波炉热了份饺子吃。 她住的房子坐落于老小区,一室一厅,不大,房东是一对本地老年夫妇,这房子是那时候单位给分的房子,装潢还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风格,不过地理交通方便,房租依旧不算便宜。 好在喻幼知也是栌城人,夫妇俩感念同乡情,就给房租打了个折。 喻幼知当时看房的时候,夫妇俩还问她,怎么本地小孩也要租房子住,为什么不跟父母一起住? 她说父母去世很久了,夫妇俩便不再过问,后来有时候做多了菜,还会给喻幼知送过来。 饺子就是房东送的,吃完了后实在不想洗碗,喻幼知瘫在沙发上,不一会儿就闭上了眼。 这次回栌城,会遇见贺明涔是迟早的事,她心理有准备,但今天遇见了仍旧很影响心情。 不是和同事说的什么为了男朋友回来,而是为了父母。 所以即使贺明涔在栌城,她还是回来了。 喻幼知的父亲喻廉和贺明涔的父亲贺璋当年都就职于反贪局,两人在单位是关系不错的同事,也是朋友,不同的是喻廉是寒门学子,苦读多年从小县城考出来,而贺璋从小家境优渥,父亲那辈早年就建立起了丰厚家产,是实实在在的公子哥。 按理来说交了这么个家里有背景的朋友,大多数人都巴不得借朋友的光为自己拓展人脉,而喻廉反倒仍是两点一线的工作生活,没工作的时候贺璋要请他去哪儿喝茶,他都说要在家陪老婆孩子,也从不主动了解贺璋的私生活。 还是贺璋主动和同事们聊天,说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身体不好,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休养,小儿子不爱理他,一放假连家都不怎么回,更别提来父亲的单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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