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朋友圈,看到刚刚那女孩发了张图片,是她亲手纹的“spring” 看着这张熟悉的图片,突然感觉心里头一闷,她捞起桌上的烟推开门出去吹风。 正是下午六七点的时候,夕阳正缓缓下落,金黄色的日光肆意的抛洒在公路两旁的梧桐树,晚风吹得染过一层金光的叶子沙沙作响。 祁郡坐在店面门口的小矮椅,“咔嚓” 点燃掐在两指间的烟,张唇轻轻含住深吸一口,等尼古丁在肺里绕过一圈后才缓缓吐出来。 脑子里浮现那张纹身图,其实李梦也有一个“spring” 的纹身图,她父亲还没去世的时候,李梦就告诉过她。 李梦和祁明是在在春天里认识的,李梦是艺校歌舞团的,被邀请到祁明警校里表演,当时春心萌动的两人就在那个万物复苏的春天里相识相爱。 再后来祁明要出任务,李梦为了纪念两人初遇的日子,就把“spring” 纹在锁骨上。 当时的两人传到哪里不是一段佳话,可谁能想到多美的佳话都抵不住外界的诱惑。 其实祁郡很少会想到李梦,对她来说没有意义的人没必要多想,费脑费心,不值得。 她低头轻笑一声,是嘲讽的笑,不知道是在笑李梦,还是笑自己。 猛吸一口烟,仰头吐出来。 江昭旭从老杨家那条巷子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那幅场景。 郡坐在小矮凳上,两条纤细修长的腿随意晃动,穿着黑色吊带,玫瑰纹身印在漂亮白皙的后肩上,两指夹着细长的香烟,银灰色长发被风带着在空气中放肆飞舞着。 江昭旭不是一个特别喜欢盯着一个东西看的人,因为这样好像是被抓住一样,他讨厌那种被控制,被拉着走的感觉,轻轻一瞥便移开视线。 祁郡抽完烟,掐灭后就随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随意一瞥,就看见站在巷口的少年。 不知道为什么,祁郡当时就觉得他就是那位H市来的少爷。 他身上的那股劲是海城年轻男孩子身上没有的。 是一种肆意妄为,放荡不羁的劲。 那个年纪的男孩都喜欢用抽烟泡妞,打架喝酒来标榜自己,去费劲展示自己身上那股混混劲。 祁郡把这种行为统称为装逼。 可江昭旭不一样。 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是刻在骨子里的。 男孩还是简单随意的打扮,灰色上衣深色牛仔裤,没带帽子,祁郡视力很好,好到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面容。 棱角分明,鼻梁高挺,鼻尖上有一颗褐色的痣,下颚弧度流畅利落,生得一副招人的好皮相。 额头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点凌乱,光洒落在他的脸上,为他的轮廓和五官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他好像意识到祁郡的目光,往她的方向侧目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就这样隔着小小的街道对上了 她的目光刚触及到江昭旭的眼神,就被怔住了。 那是一双充满野性的眼睛,是那种冰冷,没有温度的野性。 奶奶以前就说过,看人看眼睛,因为眼神里透出来的东西不会骗人。 可想而知江昭旭到底是个多不好惹的人,就连她这样一个因为眼神冰冷被孟微称为对视杀手的人都被他怔住。 可她始终没有移开眼,她是个善于用眼睛来观察的人。 她能看出江昭旭浑身上下透出一种桀骜不驯,狠戾恶极的味道,不是像周潮生那种从小在江湖圈子里混的浪荡。 而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是一种即使来到海城这种小地方都无法改变的不羁和傲气。 直到掐在手里的那支重新点燃的烟烟灰都掉了一截,还带着一点滚烫的烟灰就这么落在那双光洁漂亮的腿上。 祁郡被烫得一激灵,连忙用手推擦掉残留在腿上的烟灰,转身回店里找水冲洗。 站在巷口的少年看到她这样子,勾起唇角嗤笑一声,转身提步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码的字不知道为啥没了,一整个大哭泣
第4章 不要命的 祁郡冲完水也没再出去,在店里把房子里的东西收拾一下,她不爱干净,甚至有点乱,但她总是觉得店里还是要干净整洁点比较好,毕竟是用来接待客人的。 店里不大,没一会儿就收拾好了,在沙发上躺了了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机车引擎轰鸣的声音。 她知道,是周潮生回来了。 一抬头,就看见他手里提着两个袋子推开门走进来。 周潮生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深刻硬朗的五官,轮廓清晰明显,左边眉尾断开一小截,嘴里叼着烟。 整个人看起来又痞又坏。 周潮生一进门就看见她瘫在沙发上,随手把袋子丢在桌上,挑挑眉稍,“给你的,还有小孟” 祁郡打开袋子,是一对山茶花耳钉,红色的花瓣中间是一点黄。 不用想这个一定是她的,周朝生知道她喜欢玫瑰和山茶花这一挂红艳的花 。 另一个袋子里装的是两本书,好像是孟微最喜欢的作者新出的书,还是特签,她看着周潮生给孟微带的书,忍不住低头笑了声。 “笑什么” 周潮生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她在笑。 “你说孟微看到这两本书会不会跪下来叫你爸爸” 祁郡半开玩笑地说。 周潮生突然想到孟微时不时就抽风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出声。 “叫爸爸没事,别叫老公就行” “我怕林风那小子一急眼,叫他爸给我抓起来蹲局子,那就得不偿失” “不至于,毕竟他还叫你潮生哥不是” 祁郡把东西装进袋子里。 “那可说不好,女人的事谁都说不准” “对了,奶奶身体怎么样了” 周潮生吐出一口烟。 “还行“她实话实说,“我得先走了啊” “今晚来不来家里吃饭?” 她提起袋子起身 周潮生想了几秒 “不来了,今晚去酒吧看看,明天再去吧” “行” 祁郡也不过多说什么,转身回去。 回家吃晚饭收拾一下已经七点半了,奶奶听说周潮生从外地回来,正在厨房里忙着做米糕。 她回房间换上酒吧的裙子,把桌上的口红塞进小包里,给奶奶打声招呼:“奶奶,我出去了啊” “早点回来”奶奶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 “好” 她推门出去。 今晚酒吧里人很多,大都是听说周潮生从外地回来了,过来聚聚,她一进去就看见周潮生一群人坐在靠窗那一桌,周潮生没看见她。 都是他的朋友,大多祁郡都认得。 一群十几二十的少年,大多都是嘴里叼着烟,手里拿着酒,怀里搂着姑娘,潇洒又叛逆。 当然也有特例。 不知怎么H市来的少爷也跟周潮生一群混上了,应该是跟林风一块来的。 他还是一个人坐在角落,低头看着手机,酒吧里泛紫的灯光照在他额前的碎发上,修长漂亮的手指快速地在屏幕上点舞着。 她看见周潮生移坐到他的旁边,手轻轻碰一下他的肩膀,低声和他说些什么,他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勾唇点头。 能让周潮生主动和他说话,这少爷也是挺厉害,她心里想着 ,转身进去洗手间换上衬衫。 出来后就看见周潮生在吧台里调酒。 动作熟练流畅又帅气,看得一旁的姑娘脸红心跳。 她吹了个流氓哨,“哟,周老板亲自上线整活,不一般啊” 周潮生把刚调好的酒推到她面前:“来一杯?今晚我送你回去” 其实她已经不怎么喝了,但不好佛了他的面子,端起酒杯浅尝一口:“不错啊,宝刀未老” “怎么不过去和他们玩?” 祁郡看向他们那群人去,江昭旭还是一个人坐在角落 周围的人都在谈笑风生,喝酒泡妞,只有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儿。 周潮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今天坐了半天车,有点累了” “诶,我跟你说,看见角落里那小子没?林风的朋友,玩车玩贼溜,好像还拿过奖” “所以你想把他拉进车队里?” 她扭头看向周潮生 周潮生朝江昭旭那边挑挑下巴,“也不是,就想跟他开两圈,不过他好像不怎么开了,听说当时在H市参加环山比赛的时候从山上摔下去差点命都没了” “这小子是个狠角色,玩起来连命都不要” 这是周潮生丢下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就上去睡觉了 当时H市那场比赛祁郡也是听说过的,办的很盛大,就连周潮生都去凑热闹,不过当时那场江昭旭不在。 听周潮生说,当初江昭旭从山上摔去是因为有人在他车上动了手脚,才导致车出了事故。 当时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月,出来后就直接抄家伙去找那个动手脚的人,在一条巷子里直接给人捅了一刀,后来被人拦下来,送医院后差点抢救不过来,后来还是他爷爷出面摆平了给他送到海城这边。 祁郡听着周潮生说的时候,不禁蹙眉。 虽然从那天和他在巷口对视开始就知道他绝对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也不是没见过打架闹出过人命的事,可她还真没见过直接带着想把人弄死的目的去找人的。 在那种血气方刚的年纪,大家都是不服输的人,嘴里也是嚷嚷着要把仇家弄死,可没几个人敢直接上去给人一刀,况且还是清醒的状态下。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他自己也不想活了,把自己的命都给赌上了 。 又想到当时她在江昭旭眼里看到的那种没有温度的,冰冷的野性。 她一直觉得野性本就应该是像能把人烧死的火一样炽热才对。 现在想想才知道,连命都不想要的人,怎么会有温度呢? 祁郡拿过桌上剩一半的酒,仰头一口喝完。 看着着坐在角落的江昭旭,不知什么时候把手机放下,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儿,旁边的林风正和他说着些什么,他也没什么反应,盯着酒杯出神。 仿佛周围的骚动暗涌和他没有丝毫关系一样。 再转眼看看周围疯狂寻乐的人,混杂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音乐正到高潮,几乎带动着整个酒吧的情绪,男男女女在那个不大不小的舞池里扭动着身体展示自己,希望能在这样一个□□纵生的地方找到属于今晚的猎物。 祁郡突然想到三,四年前的自己。 那时候祁明一年都不几次家,李梦也经常出去打牌喝酒,周潮生去外地跟师傅学手艺,没人管得了她。 初一初二的年纪,叛逆又好奇。 开始和孟微一起逃早晚自习课,打耳洞,喝酒,抽烟,跟着高年级的学姐去网吧打游戏,用尽一切心思和她们搞好关系,做他们的小跟班。 当时东街还没有酒吧这种东西。 只有一个破破烂烂的KTV,不过在当时来说也是那群追求刺激的少男少女们混社会最好的去处。 她俩跟着一群学校里所谓的校霸,在那家KTV肆意挥霍着当时短暂而又慌乱的青春。 其实更多来说,当初的自己更多是为了逃离李梦,逃离那个令她窒息的母亲。 或者是在向那个只懂得输了钱喝得烂醉后要把女儿丢进海里的母亲示威。 更可能是她需要寻找一群混混来做靠山。 只有跟在他们身边,那些老太婆丑女人才会对她避而远之,学校里那些坏小孩的恶言辱语才不会流进她耳朵里。 她用满身混刺保护自己,孟微是,她也是。 再后来有一次,好像当时那群人和职高起了冲突,喊打喊杀地要打群架。 当时因为周潮生要从外地回来,俩人不敢造次,早早就在纹身店门口等着周潮生回来。 那晚周潮生给她俩都带了礼物,还带她俩去东街美食街吃了一个晚上,看了烟花秀。 现在回想来也是她那段时间最高兴的一个晚上。 可当时她不知道的是,就在那个晚上,那群去打架的人出事了。 她们学校里的所谓的校霸失手把职高的人捅了,还有几个受了重伤,被捅的那个人还没等救护车过来就死了。 那个晚上,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响彻东街,警局的审讯室和医院里的抢救室一片慌乱。 第二天一大早孟微就跑过来和她说了当晚发生的事。 她深刻的记得当时孟微手抖地连烟都点不着,而她也没好到哪里去,一整个人瘫坐在床上,久久都不能平复当时紧张又后怕的心情。 如果昨天不是周潮生回来,那躺在医院里的会不会是她,蹲在局子里的人会不会是孟微。 她不知道,也不敢想。 后来听说,拿刀捅人的那个校霸被关进少管所,没见再见过那群人,退学的退学,进局的进局。 那件事后的两个月,她从李梦口中知道原来祁明早就在出任务时死了,李梦也早就勾搭上别的男人准备离开。 在那短短的十几天里,她与一场关于人命的群架擦肩而过,嘶声揭底地接受了祁明逝世的事实,冷漠平淡地看着李梦上了别人的车。 她经历人生中的第一次脱胎换骨。 那次之后,周潮生知道了他不在的时候她和孟微干的那些好事,她以为周潮生会骂她,会和李梦一样说再也不想管她。 可他都没有,他只是把她带到祁明的墓前,让她跪在祁明的墓前和他一起磕了三个响头。 他盯着墓碑上祁明年轻时穿着警服的照片 “明叔,以后阿郡归我管了,我一定看着她走上正路” 说完又看了眼她,“就像当时你把我拉回来一样” 那天阴雨绵绵,两人都没撑伞,身上又湿又冷,可她当时感受到了周潮生对祁明承诺时的滚烫和炽热。 她出了墓园后,拉过周潮生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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