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习活动持续到了新年,大年初二那天,江妈妈做了一大顿好吃的,说要感谢这个寒假裴井砚对江余年的帮助,裴井砚没抵得住江妈妈的热情喝了点雪碧掺红酒,午饭后头有些晕,便在江余年房间的床上午睡了会儿。 江余年隔了好几天没看到裴井砚,心里自然是想着念着的,上次初雪天确定自己喜欢上裴井砚后,每天便想着法子招惹他,寒假他答应来他家,他高兴得好几天睡不着觉。 裴井砚睡着的时候也是很乖顺的,家里开着暖气,他脱了大衣,只穿一件线衫躺在床上,那床让江余年夜夜安眠的被子此时就裹在他的身上,这让江余年很兴奋,他坐在床沿看着他,看他细密的眼睫毛下灰色的眼睑,看他不知是因为喝酒还是熟睡之后,变粉的耳朵和脸颊,还有他鼻尖上的绒毛,他突然就觉得不够了。 江余年喉结滚了滚,将窗帘拉紧,只剩下一束光照在裴井砚的身上,他先是用手抚摸着他的脸,然后是鼻子,最后落到了两片红润小巧的嘴唇上。 他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脸渐渐往下靠,最后两人的脸几乎快贴在一起,他实在忍不了了,裴井砚像颗成熟诱人的蜜桃,看到他就这样躺在床上,一切情/欲都涌了上来,他颤抖着吻了他,温柔而虔诚。 只是双唇相贴还不够,远远不够,他在空中挥动着的小手不安分地往被窝里钻,想要掀开线衫的那一刻,身下的人眼睫毛颤了颤,裴井砚缓缓睁开了眼,刚睡醒时迷茫又慵懒,他花了几秒钟才弄明白现在是怎么回事。 江余年瞬间直起身子站到一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知该说什么,本想找个借口说自己在帮他理衣服,可心里又偏偏想让他知道自己喜欢他,在爱情面前堂堂学生会长也变得嘴笨起来。 裴井砚本来脸就红,闹着这一出,红意渐渐弥漫到了脖子和脸颊深处,他舔了舔嘴唇,对江余年说:“你过来。” 江余年不懂他的意思,只敢轻轻往前一步,裴井砚坐了起来,伸手将他上半身拉过来,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将双唇印上他的。 啪—— 有烟花在江余年脑中绽放,一时间他整个人僵在那里,不敢动弹,几秒后裴井砚放开了他,看着他的反应有些奇怪,便小声说:“什么啊,你刚刚不是在亲我吗。” 江余年眨了眨眼,说:“是。” 裴井砚点点头,说:“那就好,不然好像一副我欺负了你的样子。” 裴井砚刚醒时的那股慵懒劲终于散得差不多,他才发现房间里只剩下一束光,便想要起身把窗帘拉开,江余年走过去将他拽回来,一时间用力过猛直接将人压在床上,他双手撑在床沿,双眼直视着裴井砚,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裴井砚想了两秒,说:“很久了。” 江余年心里瞬间堆起粉红泡泡,嘴上却不放过他:“很久是多久?” 裴井砚拿他没办法,坦白道:“去年迎新晚会,你站在台上唱《情非得已》的时候。” “我那时候才知道你还会弹吉他,看完你那个节目我就出去了,一来是因为其他节目都太无聊了,二则是因为我怕被别人发现我脸红了。” “然后我就趁着没人去操场走了三圈,走完发现我脸还是很热,心跳还是很快。” “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喜欢你了。” 裴井砚平时很少说这么多话,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觉得自己吃了亏,歪着脑袋问江余年:“那你呢?你又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当裴井砚得知江余年是在看到自己吃热狗时起了反应,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他了时,忍不住伸手打了他一下,骂他流氓,江余年记借这个机会直接将人搂怀里,他这才真正体会到裴井砚是真的瘦瘦小小一只,明明比他矮不了多少,却可以直接圈在怀里紧紧抱着,像小孩儿一样。 江余年捏着他的手指头,忍不住侧着身子在他脖子上亲了一口,白皙的皮肤上很快就起了一个红色小点,裴井砚赶紧将线衫领子往上扯,说要是一会儿被人看到了怎么办,江余年不管他,将头凑近他颈窝亲了又亲,脖子锁骨上都是他留的痕迹,最后对着裴井砚红透了的耳朵吹热气,声音又低又哑:“早就想这么做了。”
☆、第 9 章
09 京市大雪连续下了好几天,裴井砚开完高层会议,站在窗前看雪。 办公室里开着暖气,他手捧一杯美式,六年来他的确变了太多,从以前的嗜甜到现在巴不得喝便全世界的苦咖啡,生活本来就不甜,苦咖啡能让他保持清醒。 前台打进内线,说有人要找他,一开视频完全是陌生的面孔,刚要点下拒绝键,却听到那人说,是江余年拜托她来的,他想了两秒,还是请她上来了。 上次停车场闹过之后,江余年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快半个月没有消息,微信背景也换成纯黑色,裴井砚编辑了好多条消息想要发过去,但终究点不下发送键。 来的人拿着一张影碟,上面写着《孤岛》,裴井砚瞬间明白了,这还是上次在他家没看完的电影。林熙将影碟递给他,说:“您好,我是江导的助理林熙,江导家里最近有事,他让我来把这个给您。” 裴井砚接过影碟,问:“家里有事?什么事?” 林熙手指绞在一起,不知道该不该说,裴井砚将影碟放好,朝她笑了笑,说:“没事,你说吧,我不会告诉他。” 林熙经常在江余年的导演手册上看到眼前这个人的名字,想来也觉得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便豁出去了说,说:“江导的母亲去世了。” 裴井砚像是被钝物击中,连站着的力气都没了,愣了两秒后他实实地坐在椅子上,道:“江妈妈怎么会......” 林熙深深叹了口气,说:“江导父亲去世后,他妈妈就一直精神不好,一直在疗养院住着,我们江导每周都去看她的,但是这两年她的精神越来越差,上周自杀了......” 裴井砚大概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完全接收了林熙这段话里的所有信息,原来在这六年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完全不得而知,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复又抬起头看着林熙:“我再冒昧问一句,你知道江余年的父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吗?” 林熙想了想,说:“应该有好几年了吧,大概五六年?我才跟了江导两年,不过我听说过他父亲好像是走黑道的,有一次出了事,被人给害了。” 裴井砚努力深呼吸,想要稳定自己的情绪。他看着林熙穿着一身黑色,胸前还别着白花,便试探着问:“阿姨的葬礼是今天?” 林熙点头,裴井砚从办公室里的衣帽间挑了件黑色套装,说要和她一起去,林熙有些迟疑,总觉得这样不太合适,裴井砚按下电梯键,对她说:“没事,江导那边我会解释清楚,你不用担心。” 到达墓地时仪式已经快开始了,江余年隔着人群看到裴井砚,一瞬间有些慌神,裴井砚将食指放在唇边,再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在意他,江余年深深呼吸,转过身去开始主持仪式。 仪式结束时天空突然飘起了雨,大部分人都前去和江余年握手吊唁,裴井砚站在雨中等了他很久,等到最后一个人跟他道别后,才终于走上前去,跟他说话。 江余年颓然地坐在墓碑前,身上那股英气早就没了,神色疲惫得像是一夜间老了十岁,他背对着裴井砚,问他:“是林熙告诉你的?” 裴井砚看到他这个样子,眼睛里落满了心疼,他哽咽着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江余年用手抹了抹眼睛,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回他,毕竟六年前的事他也没来得及说起,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裴井砚看到墓碑上阿姨的照片,眼眶瞬间红了,他还能记起以前在江余年家帮他补习英语时江妈妈对他有多好,几乎把他当亲儿子看,他身上那份缺失的母爱几乎完全从江妈妈那里找了回来,他开口,声音都带着哭腔:“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六年前你爸出事,你怎么能这么这样对我,江余年,你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把我当外人?” 情绪一上来,裴井砚便哭得不成样子,他恨江余年六年前没告诉他事情的真相,还让他恨了他六年,他恨自己的不知情,让江余年一个人受了这么久的委屈。 江余年看他哭成这样,一时间也着急,站起身来抓着他的手,说:“你别哭啊,裴裴。”说着还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在他哭得通红的脸上轻轻地擦,裴井砚哭起来就像个瓷娃娃,他看着都心疼。 等裴井砚情绪终于稳定了些,他张开手轻轻拥住了他,他说:“我当时怕告诉你会影响你出国,对不起,裴裴,瞒了你这么久。” 裴井砚抽着气,肩膀一耸一耸的,断断续续地说:“那你也不应该瞒着我,有问题我们应该一起解决,而不是你一个人死撑。” 但其实六年前江余年就想清楚了,如果他把家里的事情告诉裴井砚,他肯定会留下来陪他的,两年来他看裴井砚为出国念书付出了太多,他不想做他的绊脚石。 江余年用手抚着他的背,一点一点的帮他顺气,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话好,只好一个劲地给他道歉:“对不起,裴裴,对不起。” 裴井砚听着更不是滋味了,他将彼此分开,抬头看着他,睫毛上都还挂着泪,看上去可怜极了,他说:“是我该说对不起,我还骂你......”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一时间分不清脸上的是雨是泪,江余年擦了好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擦什么,最后裴井砚狠狠打了个喷嚏,江余年这才搂着他出了墓园。 母亲走后江余年把家里收拾了很久,老宅依旧闲置着,反正他现在也不太缺钱,留在那像是一个符号和标志,偶尔回去一次便能想起母亲,也算是一种慰藉了。 只是这段时间他实在太憔悴,那天江余年看到镜中的自己,觉得实在有些颓废,跑浴室里折腾了一番,穿着浴袍出来,在厨房里捣鼓了好久,才终于端出一碗泡面加煎蛋坐到沙发上,开电视当吃饭背景音。 门铃响的时候他以为林熙又要来找他讲工作安排,毕竟他已经请假了大半个月,制片那边又出了点问题,他想着过两天就直接去工作室的,没想到林熙直接找上门来了。 结果开门他便楞在那里,裴井砚穿着羽绒衣站在门口,两只手上还拿着两支热狗,他赶紧递给他一支,然后探着脑袋往里面张望了下,说:“不欢迎我进去吗?外面好冷的。” 江余年这才赶紧把人请进屋,裴井砚看到茶几上放着的泡面碗,问他:“你晚上就吃这个?” 江余年:“我还煎了个蛋。” 裴井砚深深叹了口气,打开手机准备给他点外卖,江余年伸手握住他手腕,道:“真的不用了,我也没什么胃口。” 裴井砚扬起下巴,指了指他另一只手上的热狗,说:“那你赶紧趁热把热狗吃了。” 江余年:“好,好。”他吃完后坐在沙发上,问裴井砚来做什么,裴井砚撇了撇嘴,说:“难道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江余年自然是欢迎得很的,只是上次两个人在墓园说开后,后续也没有进一步的联系,两个人都忙,忙到来不及处理感情的问题。 裴井砚看他紧张的样子,从羽绒衣的口袋里掏出影碟,递给他,说:“我是来还你《孤岛》的。” 江余年接过影碟,问:“你看完了?” 裴井砚摇了摇头,咬着下唇看他:“没呢,想来你家和你一起看的。” 江余年脑子仿佛过了电,在他的认知里,这应该就是主动邀请的意思,他走上前去把影碟装好,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接着上次的位置继续看。只是这次裴井砚没有再专门离得他远远的,而是跟他靠得很近,不到一米的位置。 江余年能感觉到身边的人慢慢越靠越近,电影里突然出现一幕浴缸里淌血的画面,裴井砚下意识地捂住眼睛,身体不自觉地靠在他肩膀上,江余年感觉自己半个肩膀都僵住了,过了好几秒才缓缓抬起手,将他搂进自己怀里。 家里开着暖气,裴井砚还穿着厚实的羽绒衣,脸蛋红扑扑的,看上去像颗红葡萄,他抬眼看着江余年,江余年只穿了一件浴袍,腰带也没好好系,锁骨的位置露出一大片红,裴井砚伸手摸了摸他的锁骨,问他:“最近过得还好吗?” 他能看到江余年眼底的乌青,看向他的眼神清亮却刻着担心,江余年叹了口气,说:“总要慢慢走出来的。” 裴井砚朝他怀里钻了钻,说:“对不起,我最近太忙了,都没好好陪你,公司最近在收购,我没办法不去。” 江余年摸着他的脸,道:“我没事,裴裴这么厉害,我高兴还来不及。” 裴井砚缓缓坐起身来,抬着他的脸,小声地说:“那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江余年还没反应过来,裴井砚便凑上去贴上他的唇,他的吻技还是和以前那般青涩,明明是主动的那方,到最后却被江余年牵着走,江余年的浴袍都松开了些,两人脸贴着脸喘气,裴井砚很认真地看着他,眼神真挚,道:“阿年,我原谅你了。” 说完他用鼻尖蹭了蹭他的,几乎用气音说道:“你也原谅我,好不好?”
☆、第 10 章
10 裴井砚在江余年家里呆了好几天。 平时上班照旧,只是每晚都住在江余年家,两个人还没有更进一步的进展,但裴井砚就想陪陪他,哪怕只是给他个拥抱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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