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 林清波犹豫了一下,慢慢朝他走了过去。 “到底什么事?” 秋展风拍拍炕头,“坐这儿说。” 林清波撇了撇嘴,到底还是在炕头坐了下来。“说吧。” 秋展风微微敛了神色,认真地看着她道…“咱们订个亲怎么样?” 林清波吓得立即从炕头跳下了地,脱口道:“你没毛病吧。” “我好得很。” “那怎么突然……” “我这次路过蓟州还知道了一件事。” “跟我有关系?” “有。” “是什么?” “你爹在帮你物色夫婿。” “什么?!”林清波声音一下拔高八度有余,有没有搞错,她才多大啊,就这么着急?! “别着急啊,咱们这不是在想办法嘛。” “办法就是我们订亲?”林清波瞪眼。 “对。” “这算什么好办法?” “跟我订亲总比跟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订亲要好得多,难道不是吗?” “我只要说服我爹不就不用订亲了?” “那你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了吗?” 这话戳到了林清波的痛处,师父师娘对她不是不好,但有一条,就是习艺不成不能离开此地。 “那让我爹来——”话说半截便中止,师父他们不会同意的。 “你瞧,你也知道行不通啊。” 林清波在房里转圈,“可跟你订亲也不是什么好办法。” “我有这么差吗?” 林清波给他一个“你就是有这么差”的眼神。 “你这小丫头怎么一直对我有这么大意见啊?。” 林清波没搭理他,又转了两圈后,双手一拍,有主意了,“我爹爱找那就让他找呗,大不了我以后不回去认他了,这样就不用嫁他找的人f。” 秋展风有片刻的怔忡,尔后不由低声笑了起来,这丫头还真是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性情啊,蓟州首富的女儿,还是独女,她竟然就将那万贯家财弃之不要了。不但钱不要了,连爹也不要了。 够决绝! 真是个不能得罪的小丫头。 可是,如果已经得罪了,并且得罪的不是一次两次呢? 秋展风低头无声地笑了起来,那就索性债多了不愁,欠着吧。 “秋展风,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就走了啊。” 秋展风冲她痞痞的一笑,拍拍身边的位置,道:“一起睡怎么样?。” 林清波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啐了他一口,这才扭身出“屋子。 一出屋子迎面就碰到同样回内院歇息的乔小娇,林清波恭敬地喊了声,“婆婆。”明明是师父师娘,偏偏不许她这样嘁,只让叫公公婆婆。 乔小娇朝她身后的屋子看了一眼,嘴角微掀,“那小子又赖你屋子里了?” 林清波眼角顿时略微扭曲,无声默认。 “店里的调料不够了,去买些回来。” “哦。” 看着小徒弟快步出了院门,乔小娇笑了下,然后径直走进了徒弟的屋子。 “秋展风。” 几乎在乔小娇一进门的同时,秋展风便从床上落了地,冲着她抱拳行礼,“前辈。” “怎吗?这次不但占便宜,还想直接拐了我们的宝贝徒儿?。” 秋展风笑得磊落,直言道:“小丫头一天天大了,早点下手总是好的。” 乔小桥哼了一声,“这么小你就下手,会不会太早了点?” 秋展风打开手中的扇子,摇了几摇,道:“等她再大,恐怕就更难拐了。” 这句话一下就让故意冷着脸的乔小娇乐了,不由自主地点头赞同,“说得有道理。”她家的小徒弟古灵精怪的。 “阿波的父亲真的在替她物色夫婿?” “当然。” 乔小娇下巴微扬,一脸的质疑,“你就那么看着他选?” 秋展风一笑,“我不过就去毛遂自荐了一下。” 乔小娇若有所悟,“被挑中了?” “前辈觉得晚辈不出众吗?”秋展风不答反问。这几年,江湖上的人有哪个没听过他玉扇公子的名号,真是可以不用混了。 乔小娇哼声道:“我家阿波可不觉得你有多出众。”竟然玩先斩后奏,有他的! “前辈……”不必如此故意奚落吧。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老家人不管,不过,”乔小娇顿了一下,神情变得冷冽起来,“如果你哪天负了阿波,你明白的。” “晚辈定当待她始终如一。” “最好是如此。” “请前辈放心。” 乔小娇突然又笑了起来,“不过,那也得你能如愿拐到阿波。” 看着对方那略带幸灾乐祸的神情,秋展风沉默了。 “行了,老婆子乏得很了,去歇着了。” 秋展风默默目送她离开。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他的时候,他有些烦躁的用力掮动手中的折扇,心里忍不住恨恨地念了一声“林清波”。 自从遇到这丫头,他的劫就开始了。 最初因为心怀愧疚,年年前来为她庆生,却不知在何时竟将心也落到了这小丫头的身上。 原本他是打算就这么看护着小丫头长大,可是,林父竟然开始替她物色夫婿了,这才让他不得不改变了主意。 总不成自己千娇万宠护着长大的宝贝丫头,円后便宜了某个不知所谓的男人,那就真是悲剧了。 可是,林父看在他一表人才的分上,也只是答应他不再为林清波择婿,人选最终是不是他,还要等他的宝贝女儿自己决定。 这个结果对秋展风来说已经很不错了,至少他占了先机。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惊雷。 秋展风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外面已是乌云密布,天色暗沉如夜,闪电掠过长空,雷声由远而近。 紧接着倾盆大雨从天而降,霎时天地之间一片水雾迷蒙。 秋展风楞了下,猛地站起身——阿波还没回来。 他一脚才跨出房门,却被从雨中疾奔而来的人扑了个满怀。 “阿波。”怀里的人果然被淋成了落汤鸡,雨水还顺着她的发梢衣角滴下。 “闪开,我要去换衣服。” “哦。”秋展风识趣地让开,让她进屋。 然后,“砰”的一声,房门就被关上了。 秋展风忍不住摇了摇头,只好转身去看大雨。 雷雨天,外面凉爽,屋内就会显得闷热。 所以,林清波换好了衣物,便拉开了房门。 秋展风听到声响回头,就看到披着长发的小丫头俏生生的站在门门。 “怎么不擦擦头发?” 林清波撇了下嘴,“都被雨淋湿了,我去洗头。” 看着她拿了油伞往厨房去,秋展风转身进了屋。 可能是太过着急的缘故,她换下的湿衣随意堆在凳子上,秋展风扫了一眼后,便移开了目光。 过了一会儿,林清波回屋的时候,秋展风已躺在炕上似乎睡着了。 她看到自己的那堆湿衣,脸不由红了,刚才走得太急忘了收拾,亵衣裤便大剌剌的堆在那里。 手摸摸发烫的脸颊,林清波暗自庆幸,还好还好,她现在才十岁,否则换成了个姑娘家身分,真是糗大了。 快手快脚地将小衣物塞到湿衣的最下面,然后拿到外面放到木盆里,打算等雨停了再去洗。 此时,躺在炕上闭着眼睛的秋展风缓缓勾起了唇线。 第三章 阳光彻底消失,黑暗笼罩了天地。 小店的柜台上一灯如豆,昏黄的灯光从微敞的店门透出,照亮了店前几尺之地。 “丫头,还在等呢?” “婆婆!”林清波慌乱地从凳子上起身,“我没等。” 乔小娇了然一笑,“每年他都来给你过生日,今年到现在都没出现,你会担心也是正常的。” 被人说破,林清波也没再掩饰,“婆婆,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应该是有事耽搁了吧,不会出事。” 林清波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道:“婆婆,习惯真的不好,习惯了有个人每年这天送我礼物,突然不来了,我竟然还有些不适应了。” 乔小娇伸手摸摸她的头,慈祥地看着她道:“是呀,生命中习惯的一个人突然不见了,是会不适应的。” 林清波眼神闪了闪,“我去关门。” 乔小娇看着她动作熟练地阖上门板,轻轻唤了一声,“阿波。” “婆婆?” “今年你就十三岁了吧。” “嚼,怎么了?” “是个大姑娘了。”乔小娇有些感慨地说。 林清波在心里默默汗了一把,十三就算大姑娘了啊,下面是不是要说她能嫁人了? “再过两年,等你及笄,就能嫁人了。” 果然! “婆婆。”林清波装做羞涩的低头。 “好了,天不早了,早点儿睡吧。” “嗯。” 林清波拿了油灯照路,两人相偕回了内院各自回房歇息。 只是,回到房间的林清波并没有立即睡觉。 她将油灯吹灭,便整个人盘腿坐在窗前看着黑漆漆的夜空发呆。 今晚无星无月,黑得深沉。 婆婆他们说她已经出师了,也就是说她终于获得离开这里的资格了,但她却没有太大的喜悦,甚至也没有立时离去的冲动。 蓟州林府虽说是她的家,但她只在那里待了四年,然后就在这间面馆生活了近十年,以时间来论,她和公公婆婆的感情才更深厚。 可不管怎么样,她总该回去蓟州看一看这一世的生身之父,看看他老人家的近况,这也是为人子女该有的孝心。 习惯性地等着某人来给她过生日,想着顺便道个别,结果今年他竟然没来! 果然是世事难料啊。 林清波回头看了一眼炕柜,里面有她已经整理好的行李,不如就再等两天,看看某人是不是路上有事耽搁了? 心里拿定了主意,林清波便脱衣睡下。 翌日,公孙明夫妇看到她依旧粗衣布裙的打扮,便知道这孩子暂时是不走了。 两人对视一眼,了然一笑。 他们什么也没说,照旧开着店,做着生意。 只是客来客往,一连半个月过去却始终没见着往年早该出现的那个身影。 林清波终于死心,决定向师父师娘告辞回家探望父亲去。 结果,就在她向师父师娘禀明自己次日就要起程回家的当天夜里,意外又出现了。 睡至半夜,她突然腹痛如绞,痛得在炕上打滚,疼得冷汗涔涔。 电光石火间,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挣扎着起身点灯,从炕柜中翻出一只包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棉布条。 虽然不知道癸水什么时候会来,但是她按女孩子正常年龄推算应该也就这几年了,所以早就做了准备,这样也不至于事到临头手忙脚乱的。 等到她将自己收拾好不久,一股熟悉的热流就从双腿间流出,果然是癸水来了。 只是,她准备好了棉布,却没料到这一世初潮来时会这样的痛,简直疼死人了。 不行,必须喝点红糖水才行,这样疼下去的受不了啊。 林清波捂着小腹挣扎着下炕汲鞋,想出去帮自己煮碗红糖水喝。 此时窗外却突然传来响动,她扭头去看,一个白色身影俐落地翻窗而入,落地无声。 公子面貌如玉,行径却是实在有些让人不敢恭维。 “怎么了?”秋展风一进屋就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一个箭步冲到了她跟前。 “肚疼。” “吃坏肚子了?” 林清波摇头。 “怎么疼得冷汗都出来了?”秋展风在她额头摸到一手的冷汗,心中不由一紧,“不会是中毒了吧?” “不是。” 也对,在人屠和鬼难缠的眼皮子底下谁能毒到他们的爱徒啊。 “你想去干什么?” “煮红糖水。” “红糖水?”秋展风有些茫然。 林清波满心的别扭,犹豫片刻,还是低声告诉他道:“我来癸水了,痛经,喝点红糖水会好些。” “我去吧。” “你?” “我去,这里的厨房我也熟,灶间不是一直有煨着热水吗?我替你冲泡。” “那好吧,这是红糖。” “你躺下,盖好被子,我去去就来。” 躺在炕上,林清波忍着腹间一阵紧过一阵的绞痛,恨死女人才会有的月经了。 秋展风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端了碗红糖水回屋,扶着她坐起,将她半揽在怀中喂她喝。 这个时候,疼痛已经占去了林清波所有的精神,她根本顾不上去注意什么男女大防,只想早一点儿止住腹痛。 热水下肚,感觉有好一点点,但还是不够,“能帮我再灌个暖袋吗?” “冷?” “暖一暖,会好点。” “暖袋在哪儿?” “炕柜里。” 秋展风一打开炕柜就看到了那只行囊,不由微怔,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去拿里面的一只暖袋。 等到将暖袋焐在小腹上,林清波才觉得自己终于又活了过来。 “好些了吧?” 林清波蓦然察觉到不妥,抬眼就看到某人正坐在炕头俯身看她,一时间迟来的尴尬羞赧都涌了上来。 这一世来初潮竟然让一个男人给撞了个正着,还让他去给自己煮红糖水、灌暖袋,这简直…… 秋展风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松了门气,“好多了,刚才好冰。” 林清波不自在地别过脸,逃避地闭目不言。 秋展风从怀里掏出一只锦囊,放到她手中,“今年的生日礼物。” “是什么?” “自己打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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