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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们！”
“哥，是我的错。”
燕珩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穆父便将两人之前的亲昵举动联系了起来。
记忆回笼到燕珩刚来那晚上被他撞见时，穆许言那不自然的神态，明明就是情动。
什么做饭，夹菜，擦药，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干的，明明破绽百出，他却没看出来。
什么叔侄情深，分明是暗度陈仓！
“你看看你们俩这破事！你们对得起我吗？”
穆父瞳孔放大，身体被气的明显上下起伏，身形不稳。
他抑制着自己那暴躁的情绪，生怕自己一个激动倒下去。
他甚至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关系，如此忌讳，如此不堪。
穆许言眼睁睁地看着穆父朝自己走过来，刻在骨子里的害怕让他被穆父揪着耳朵。
“爸……疼！疼疼疼！你别揪我耳朵！”穆许言吃痛般地咬紧牙关，他感觉耳朵都被捏红了。
“我回家再好好收拾你。”穆父的话语带着威胁，却足够让人脊背发凉。
他对上穆父那犀利的眸子，浑身弥漫着恐惧。
穆许言可没少被穆父打过。穆父平时都对他好，但一旦自己挑战到对方的底线，便没有好果子吃。
属于平时不打，一打疼半年那种。
“哥，是我的错，我先喜欢的穆穆，你要怪就怪我。”
他想伸出手制止，却被穆父那抵触的目光刺伤，手就这样停滞在空中。
“你以为我不会收拾你吗？我劝你最好现在给我滚回你自己家里。”
燕珩眼神一怔，紧抿着唇，身体紧绷着。眸子里都是不忍与心疼，却缓缓放下了手。
现在这种结果是他早就意料之中的，却在穆父的疾言厉色中感受到无尽地绝望。
他与穆许言不过一段之隔却像是横跨山海。
“小叔叔你先回去。”穆许言吃痛地说。
谁知穆许言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便让穆父如同火上浇油，硬生生地让穆许言挨了一巴掌。
“啪”地一声后，他的脸上便浮现了五个巴掌印。
“爸……”穆许言捂着脸，只感觉自己的脸都要歪了，伴随着火辣辣的疼，还有口腔里泛起的血腥味。
“哥！”
穆父只觉得火大:“你还知道我是你哥！？”
那声音像是从喉咙嘶吼出来的，说完之后把他拖走。
穆许言只觉得在燕珩面前被打丢人，但是既然被知道了，那就应该打。
与其阻止，他觉得还不如让穆父狠狠地打他一顿，说不定就同意了。
他在身后摆手，示意燕珩不要跟上来。
路灯下的影子越拖越长，直到夜色将他们逐渐吞没，影子消失不见，只剩下燕珩萧条的身影。
燕珩蹲坐在地上，一时间竟然思绪空白，迷茫与无措蔓延在他的四肢百骸，穆父那称得上是厌恶的眼神像是把刀，将他的心脏划破。
让他一瞬间怀疑自己。
难道他们相爱真的是错的吗？仅仅是因为他们是叔侄的原因？
他们所为对方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吗？
可一旦想到穆许言的笑颜时，他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共患难。
——
两人走后，燕珩紧随其后，也回了穆家。
却看见穆许言跪在地上，脊背上渗血，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还有穆父的手中拿着家法的鞭子。
“哥，是我主动招惹上他的，你要打就打我吧。”
穆许言听到燕珩说的话后，身躯一颤，痛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颤抖地拉着燕珩的衣服，摇了摇头。
“别……”
他痛的有些发不出声音，喉咙干涩的很，声音沙哑难听。
却见燕珩只是扫了他一眼，却并没有回应他。
“行！燕珩，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犯错了，爸妈怎么惩罚的我们吗？”
燕珩颔首，挣脱开穆许言紧攥的手，一言不发地跪在了门外的石子路上。
“把穆许言给我关到房间去，不准让他出来。”
穆父发话，穆许言便被人架进了房间，体力不支的他根本没机会挣脱开。
黑夜中吹着刺骨的风，路上是鹅卵石铺成的地，点缀着花园的小路。
燕珩跪在鹅卵石的地上，凹凸不平的石子硌的他膝盖疼痛难忍，晚风拂过却只能感受到寒意，但他没说一句疼。
他不打算反抗穆父，只是觉得这件事的错是由他开始，穆许言本就不打算重蹈覆辙了，是他霸道蛮横。
如果这是一件错事，他愿意一错再错。
而穆许言只能隔着房间听见那响亮的鞭挞声，夹杂着风，像是利刃一下一下地像是打在了他的胸口上。
“放我出去！”
穆许言拍打着门，动作短暂急促，身体害怕到不自觉地颤抖，急得哭出了声，抽噎着嚎啕大哭。
可门外没有人回应他，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体力不支，最后的力气都是放在拍门上。
——
等他清醒后是在自己的床上躺着，打着点滴，而穆父就这样静静地坐在他旁边。
穆父阴沉着一张脸，在见到穆许言那四处寻觅的眼神时，胸口的烦躁转换成了无奈，叹息了一口气。
“别看了，被我打死了。”
“爸……你别吓我……”穆许言眼圈本就红肿了，听了这句话后泪水涌出。
“行了行了，也就被我打进医院了，哭丧一张脸给谁看？你说吧，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穆父眼下乌青，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他发泄了一通之后便想问清楚情况。
而穆许言也恢复了体力，给穆父将来龙去脉都讲了个清楚。
原本穆父因为真如燕珩所说，是燕珩先违背伦理，却没想到是从穆许言开始的。
这段孽缘竟然是他们夫妻俩将穆许言送到燕珩家开始的。
穆父五味杂陈，他一直愧对与穆许言，包括在知道他们的事情第一个念头则是觉得:他们家毁了穆许言。
因为他们的忽视让穆许言变得和别人不一样，如今竟然叔侄互生情愫，简直是……
可如今的结果也可以说是他们一手造成的。
“你们是叔侄，在一起是违背伦理。我不会同意的。”
穆父说出这句话时，语气早已没了昨天的决绝，更多的无奈。那神色带着沧桑，一瞬间让穆许言觉得对方一瞬间老了几岁。
“爸，你难道不知道他的人品吗？我和他就必须因为你们所谓的血缘关系，分开吗？如果当初爷爷和你一样不让你和妈妈在一起，你也会放手吗？”
不会。穆父想。
虽然他和穆母是正常情侣相爱再结婚生子，但如果他的父母不同意，他也不可能放手。
“会有人给你送吃的，你这段时间就别出去了。燕珩是我弟弟，我会让人照顾他的。”
穆许言以为穆父会动容，但却听见对方不带一丝情绪的话语，不禁愕然，面容苦涩。
而穆父说完话后，便离开了房间。
——
他在床上躺了几天，每晚都难以入眠。
穆许言总会想燕珩会不会和他一样睡不着，睡不着的时候会不会和他一样思念对方？
又惦记着燕珩的伤好些了没有。
而在这期间穆母带着穆清给他送饭。
他常常看见穆母眼圈泛红，问他还痛不痛，要不要和穆父低个头，但说到关键地方又戛然而止。
倒是穆清鼓着个肉包子脸，给他吹吹，说吹吹就不痛了。
然后拉着他的手指说想哥哥快点好起来陪他玩。
穆清是小朋友，不懂为什么穆许言会挨打，那双水汪汪的黑眸看向穆许言时，他莫名鼻尖有些酸涩。
穆母突然开口，面容带着愧疚，眼眸却诚恳真挚。
“你想出去吗？”
第10章 思念
医院里，环境精密，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
燕珩身穿病号服，但即使这样也是人群中最扎眼的。
他五官优越，周身萦绕着说不清的气质，像是经过岁月后酿了许久的酒，格外的醇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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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往日威风凛凛的人，如今也有些憔悴。只能缓慢行走，一旦使力或者做过大的动作，就会牵扯到伤口。
他这副身躯连什么走路都不利索，神情不禁附上一层憔悴，失了些生机。
他闲来无事，修长的手指握着苹果，便拿着小刀开始削起皮来。
燕珩住的是单人间，空荡的房间连墙面都感觉有些阴冷。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落寞，仿佛回到了穆许言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他自己坐在家里望着他们的合照发呆。
因为自己当初的抗拒去疏远逃避，不仅在折磨穆许言也折磨了他自己。
现在他竟然像个小孩儿一样，因为情爱变得冲动起来，可却让他一丝也不后悔。
燕珩低头，指尖握着小刀削着皮，脑海中回忆着他与穆许言的点点滴滴，眉梢间带着宠溺，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却在苹果皮削到一半时，被突楠漨如其来的开门声惊住，刀不小心划破了手指。
映入眼帘的是穆许言张额头带着汗水的脸庞，气喘吁吁。
在两人相视时，两双眸子里都像是带着细碎的星光，嘴角的笑始终降不下。
燕珩惊愕地半天没有回过神，任由着指尖流血，那轻微的刺痛感觉告诉他这不是做梦。
“穆穆……？”
——
穆母偷摸着把穆许言放了出来，但一直叮嘱他下午五点之前一定要回来。不然被穆父发现，以后他都没有出去的机会了。
清风徐徐，惬意凉爽，但却吹不散穆许言浑身的燥热。
就如同贫瘠的枯草地上，即使是星星之火也足以燎原。
他们几天不见了，但脑海中燕珩的面容越发清晰，像是刻在了脑子里，又像是思念长成了参天大树，盘踞在心。
他的眉梢带着愉悦，一想到他和燕珩马上就能见到了，心中暗自窃喜。似乎前两天的苦都是假的，唯有眼前不真实的幸福才是最为亲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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