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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只有零星几个玩家在发帖，小范围内传播，然而昨晚一家影业巨头突然在微博上甩出了一张起诉书，并艾特了泡泡游戏开发。
这下一石激起千层浪，营销号、同行竞争对手、玩家、粉丝路人纷纷下场，事态便呈井喷式发展，等今早泡泡游戏开发得到消息，已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那本子抄了吗？”贺铮坐在会议桌首位，手上把玩着一只圆珠笔，问得不疾不徐。
也不知是他病着，气力不及，还是没被这事儿影响心情，他脸上的神情很平静，跟平日基本没什么两样，脾气好到几乎没脾气。
这给在场那位头顶有些地中海的编剧一种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的错觉，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讪笑道，“我是借鉴了一些他们想法和内容。”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但贺总其实不用太过担心，当前的法律对抄袭的判定还没有那么严谨，只要我们找个靠谱律师，咬死了只是借鉴，这官司他们赢不了。”
话音刚落，贺铮手中的笔啪一声丢在桌子上，微垂的眼皮撩起，目光直直看向编剧，慢声吐出几个字，“你把旁人当傻子？”
会议室里静得落针可闻。
这是时屿第一次见贺铮发火，明明他的视线没有份量，轻飘飘的，语气也淡的听不出情绪，那张病愈后还有些苍白的脸上更是未见丝毫怒容。
但就是让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压迫感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时屿有些意外，他从贺铮身上似乎感受到了久居上位者特有的气场。
这种气场所带来的压迫力他只在父亲和大哥身上见过，然而还没等他有所体会，贺铮就敛了眸，身体往后一靠，淡声道，“散会，都出去。”
令人忐忑，呼吸都不由屏住的紧张气氛瞬间轰然而散。
仿佛刚刚都是时屿的错觉。
“我的妈，吓死我了，上次见老板发火还是上次。”跟时屿一起从会议室出来的孙苗苗搓了搓胳膊，心有余悸地跟他交头接耳。
时屿失笑，“废话文学？”
孙苗苗耸耸肩，等回到行政部的办公位，她又小声说，“不过这张编做事儿也太不地道了，这不是坑全公司么。”
“以前出过这样的事吗？”时屿问她。
孙苗苗摇摇头，“没有，咱们公司也就刚成立一年。”
那贺铮会怎么解决？
时屿不禁把目光投向玻璃门紧闭的会议室，贺铮还在里面没出来，不知道是在想办法还是在生闷气。
拧了下眉，时屿拉过椅子坐下，在网上输入“《星际重监》抄袭”的关键词，找到扒皮贴，又翻出游戏背景剧情对比着看起来。
一上午过去，时屿脸色越来越沉，张编剧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借鉴，但里面抄袭的内容其实是很明显的，甚至有的地方就是中译中而已。
难怪贺铮会发火，时屿也不禁生出一肚子气，觉得公司这位张编很不要脸，抄的这么明目张胆，还敢腆着脸说自己只是借鉴！
时屿的性格不太稳重，热血上头就比较容易冲动，他点开跟贺铮的微信对话框，噼里啪啦就敲了一行字上去，打算问问自己老板要如何处理这件事。
敲完刚要点击发送，对话框里却先弹出了贺铮的消息：【中午别订餐，跟我一起去外面吃。】
看到消息，时屿愣了愣，又一个字一个字的把自己质问的话全删了，眼睛不禁弯了弯，莫名地心情变好了几分。
十二点，贺铮从办公室里出来，朝时屿偏了下下巴。
时屿立马关上电脑，跟贺铮出了公司。
“想吃什么？”下楼时贺铮问道，“别说随便，说一个你想吃的。”
“那去肯爷爷家吃炸鸡汉堡，还有肥宅快乐水！”
时屿打了个响指，想说自己好久没吃了，突然想起贺铮刚出院，又改了主意，“还是去吃砂锅粥吧。”
贺铮闻言勾唇，“不用迁就我，想吃炸鸡汉堡，我们就去。”
“没迁就你，”时屿晃晃脑袋，笑着道，“我知道附近有家潮汕砂锅粥，里面的生腌蟹特别好吃，老板请客，当然得吃贵点的。”
两人最终去了潮汕砂锅粥。
落座等上菜时，贺铮把涮好的碗筷放到时屿面前，看着他，“我记得你那晚还喊了另一个人送我去医院，他是你的？”
跟黑月光一起吃饭让时屿有些拘谨，他先道了谢，随即回答，“是我哥。”
贺铮颔首，“那问问你哥，方不方便哪天我们一起吃个饭？这么长时间，我一直还没向他道谢。”
“不用，不用，”时屿连忙摇头，“就顺手帮忙而已，况且我已经请他吃过饭了。”
不过林聪拒绝了他的邀请，对方的原话是，“你这小破孩每次请我吃饭，挑的全是你自己爱吃，我不爱吃的，不去。”
时屿只好给他戳了个一块钱的红包。
林聪秒收，并回了他两个【你当老子是要饭的？】【老子就是！】的动态表情。
听到时屿拒绝，贺铮也没勉强，只笑道，“那这份情记你面上。”
砂锅店上菜还挺快，不到十分钟，他们点的几样东西服务员就都送了上来，贺铮把生腌蟹放到了时屿面前，又给他舀了一碗粥递过来，“先喝点粥垫垫，直接吃生腌对肠胃不好。”
还挺会照顾人。时屿心里嘀咕着，尝了一口用瑶柱和兰花蟹，再加鲜虾熬煮的香甜软糯的米粥。
第6章 黑月光要破产
贺铮吃饭时很安静，全程几乎不怎么说话，时家在餐桌上没有食不言的讲究，常常边聊边吃，时屿又是个话多的，这样默不作声地吃饭，反而会让他有些别扭。
而且他有问题想问贺铮，期间便无意识的频频往对方脸上看，坐在他对面的贺铮想不发现都难。
“有话要说？”贺铮放下勺子问。
时屿唔了一声，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有些欲言又止，“我是想问问，老板你打算怎么处理抄袭这件事，但……”
时屿抠了抠手指，睇给他一个眼神，让对方自行体会，毕竟他一个刚来公司的小萌新，问这些不太合适。
贺铮勾了下唇，“怕影响我吃饭的胃口还是怕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惹我不愉快？”
“都有。”时屿说。
贺铮盯着时屿，发觉这小孩怪有意思，“那你觉得我会怎么处理？”
“我不知道，”时屿先是摇了下头，默了几秒又道，“上午那会儿我在网上查了查，张编说的没错，法律对抄袭这块的判定还不严谨，我们公司若真请个这方面厉害的律师打官司，不一定没有赢面。”
“但是……我看了扒皮贴，张编确实抄了，而且抄了不止一家，如果因为律法不完善而赢了官司，那不是耍无赖么。”
说到后面，时屿手抠着木筷上的毛刺声音小了很多，这些话不中听，不应该随便说，尤其不应该当着老板的面说。
可时屿忍不住。
然而说完时屿又有点怂，不怎么敢看贺铮，贺铮却并没有生气，只有些意外地盯着时屿瞧了几秒，笑道，“没想到你还挺有正义感。”
时屿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当他生出赧然这种情绪时，肢体动作就表现为喜欢抓头发，手刚抬起，却被另一只手握住了手腕。
“手上全是酱汁，就往头上抓？”
低沉的笑声自对面传来，时屿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更加尴尬，自己先笑道，“艾玛，我忘了。”
贺铮也笑，见他回过神，顺势把手收了回去。
为了消弭窘迫，时屿抓了个螃蟹钳子在手上，轻声咳了咳，续上先前的话，“就，我之前有一个很喜欢的漫画家，他的作品被另一个人抄袭了，但抄袭者不承认，而且那人在圈子里挺有名，那狗逼怂恿粉丝网曝漫画家，逼得他封笔自杀。”
“听说到现在，漫画家因为严重抑郁还呆在疗养院，我最喜欢的他的一部作品如今只更到一半，可能永远都等不来结局。”
“所以，”时屿看贺铮一眼，实话实说道，“我还挺讨厌抄袭的。”
时屿说话时，贺铮一直在认真听着，他的指尖轻轻点着桌面，等时屿说完，他暂时没吭声，像是在思考，又仿佛在重新审视坐在面前的这个小男生。
时屿低着头，没看贺铮，只眼角余光瞟着男人修长的手指——果然好看的人哪里都好看，那手骨节匀称，纤细有度，是拿出去，完全能兼职手模的手。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指甲颜色不是健康的粉色，而是微微有些泛白，摸在人身上也冰冰凉凉的，明显身体不太好。
呦！他中指上还有个小月牙？
时屿心中好奇，忍不住伸手过去碰了碰。
“嗯？”
“你这里是纹身么？”
跟着他的视线看到触碰的位置，贺铮笑道，“不是，是跟人打架留下的疤。”
“啊？你还打架啊？你不是好学生么？”时屿有些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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