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城府有些深,我斗不过他。”二表哥想起中午发生的事,羞耻感依旧爆表,他含含糊糊将早上他几次发难对方轻描淡写应对的事告诉解钰涵,强调道,“你哥绝对不简单。”
怕解钰涵不听,他又补充一句,“我哥评价的。”
相较二表哥,大表哥的话更值得相信。
解钰涵挑眉,“这不挺好的?”
他倒是对这个哥哥起了不少好感,“以后进圈子,不会被人欺负。”
二表哥气,“我是这个意思嘛?我是让你小心点。他刚认回来,谁知道是什么脾性?要是他秉性好,那无所谓,你也有个亲兄弟可依靠;要是他冷酷无情,夺走公司后将你还有姑姑姑父赶出去,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我说二表哥,你考虑这个也太早了,我爸五十不到,离退休都还有十多年,这十多年,还不够看清一个人?倒是你,急冲冲地朝我哥发难,做得有些过。得亏我哥不是个懦弱敏-感的,不然还不知道怎么自卑阴郁。”
“当然,我没说你不好的意思,你也都是为了我。但真没必要,我哥他,挺不容易的。”
解鸣谦想起之前调查出的那份资料,心生怜惜。
从小身体不好,病恹恹的,到了十岁那年才健壮起来;小学读书,每天要走两个小时到学校,为了省钱,跳了两次级;今年年初,收养他的老道士逝世,唯一亲人没了;要不是他爸妈找过去,他哥还一个人守在山上,好凄凉的。
“行行行,你们兄弟情深,是我枉做小人了。”二表哥脸色涨得通红,又有些生气。
他甩手就走,刚走出花墙拐角,对上坐在回廊椅子上看道经的解鸣谦,解鸣谦抬头,朝他微微一笑。
二表哥:“……”
二表哥心生绝望。
他和解鸣谦风水不和吧,什么都撞他手里了。
就解鸣谦坐的地方,和他讲小话的地方,相隔不足两米,他说得话,解鸣谦绝对听得一清二楚。
当着人说小话,和背着人说小话还被人抓住,羞耻感是不一样的,二表哥脸顿时红成一个番茄。
他嘴唇颤动片刻,什么都没说,捂着脸跑走了。
呜呜呜,以后有解鸣谦在场,他绝对、一定、肯定,退避三舍!
第6章 保养得真好
解钰涵追了出来,瞧见解鸣谦,脚步顿住。
他望着解鸣谦,有些踌躇。
这就是他哥吧,长得真好看。
落日残晖斜斜打在他身上,映照得一张脸温润若玉,粲然生辉。
他的手随意搭在书脊上,闲适意舒的氛围从他身边浸润,倒衬得他这个忽然闯入的陌生人格格不入。
他张嘴想喊“哥”,又想起之前他和二表哥躲在那处说他小话,又尴尬得想逃离。
他无措得抓抓耳朵,暗道,二表哥怎么回事,他哥长得这般光风霁月,庸庸君子的,就不太可能心怀鬼魅啊。
解鸣谦将道经合起,笑道:“你就是钰涵吧,你好,我是解鸣谦。”
解钰涵小声喊道:“哥。”
解鸣谦拍拍身边位置,解钰涵小碎步走了过来,拘谨的坐下。
解鸣谦偏头望着他,笑道:“不必在意,二表哥说得不算错,‘防人之心不可无’。”
解钰涵微微松口气,他不介意就好。
解鸣谦见解钰涵情绪没那么绷着了,开始和他闲聊。
都是些生活小事、兴趣爱好之类的,解钰涵一开始还有些就紧张,到后边就像是开了闸,刹都刹不住,眉开眼笑的,越说越兴奋。
解鸣谦在旁边含笑聆听,偶尔搭上一两句,言之有物,让解钰涵更有谈兴。
解母寻过来时,见这对兄弟气氛良好,哥哥沉稳有度,弟弟眉飞色舞,不比别家一起长大的兄弟相处来得生疏,不禁微微失神。
若是当初鸣谦没有被拐,是不是这十多年,她一直都能瞧见这画面?
人啊,总是忍不住贪心。
孩子没找回来时,想着找回来就好,找回来了,又忍不住妄想,当初没丢该多好。
解母刻意等了片刻,收拾好情绪,才走过去,笑道:“鸣谦,钰涵,吃饭了。”
一家四口第一次团圆,晚饭弄得很丰盛,有板栗鸡、狮子头、鲥鱼笋丝汤等等,每人桌前,还摆放着一碗枸杞鱼翅。
解父望着对面两个长成的儿子,大儿子芝兰玉树,清贵俊美,小儿子阳光开朗,良善可亲,不禁开怀。
他将攒了许久都舍不得喝的酒开了,给大儿子小儿子都倒了半杯,“来,庆贺我们一家团圆,先喝一杯。”
解鸣谦端起酒杯,浅浅饮了一口。
一酒下肚,餐桌上气氛开始热闹起来,解父开始给两人说些生意场上的事,这是为了家里人能知晓些事,别因为信息不流通,被人下了套。
解鸣谦捏着调羹慢慢喝鱼翅羹,见解父说城南南平路最近准备开发,周家早早在那边买了地,准备建个大商场,真是好运道这事时,田宅宫忽然生出一条暗纹,他问:“爸,你是不是也想在南城开发项目上,插上一脚?”
解父见解鸣谦对这些事感兴趣,连忙细讲,“对,政府扶持,这项目明摆着稳赚不赔。可惜我得知消息时已经晚了。不过今天你周伯父约我喝茶,话里意思是,想带我一起开发那块地皮。”
一个出钱,一个出地皮,共同开发。
“爸,拒了吧。”解鸣谦开口。
解父迟疑,“鸣谦,你是有什么内部消息吗?”
话刚问完,解父就知道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儿子刚回南城,能有什么内部消息?
解鸣谦道:“看出来的,您要是想知道更具体的,我替你算一卦,或者解下字,诚惠一卦百元。”
解父:“……”
他捂着胸口,难以接受自己大儿子一下子画风突变。
他缓了缓,谢过大儿子好意。
解钰涵望着自家大哥,匪夷所思。
在家里公然搞封建迷信,骗钱还骗到家里老父亲身上,大哥这么勇的吗?
解钰涵肃然起敬。
吃过饭,解钰涵给二表哥发信息,[二表哥,我觉得,你那颗心可以安到肚子里了,我爸绝不会将公司交给我大哥。]
在家里悲伤躺的二表哥精神一振,麻溜坐直,[怎么说?]
解钰涵将饭桌上的事简单说说,[除非我爸想公司被人举报封建迷信,不然我哥上位不了。]
想想看,他大哥坐在总裁座椅,一手拿项目书一手摇铜钱,说这个项目不行那个项目可以,谁血压不高?
以后下属项目不认真写,拿去道观开光再交给总裁,这家公司还能长久?
公司的事,可不能这般开玩笑。
他们家破产是小事,公司上下那么多人失业是大事。
二表哥也被解鸣谦这操作惊呆了。
虽然他在街上威胁解鸣谦要将他搞封建迷信的事告知姑姑姑父,但他真的只是威胁啊,他不是那等告小状的小人。
谁知道,他这么不怕,亲自在姑父面前弄一出封建迷信?
疯了疯了。
*
解鸣谦听到解父拒绝,没有多劝。
只是一条暗纹,会损一笔钱财,不是什么大事。
他早早洗漱上-床,睡了个美美的觉。
次日五点,他在跑道上又瞧见大功德者,解鸣谦琢磨片刻,估摸着应是两人不熟,大功德者才不愿搭理他。
这于解鸣谦来说,有些新鲜。
以往因着这张皮相,他与人搭讪从未被拒绝过,上了年纪的阿嬷瞧见他,也乐意和他多说两句。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无视。
果然大功德者不好接近。
解鸣谦活动活动手脚,追上大功德者,陪他默默跑步。
他决定默默陪跑几天,待两人眼熟了,到时候他再搭讪,成功率或许会提高。
解鸣谦心有章程,跑步时不徐不疾,意态闲适,但他这不哼声默默陪跑的态度,让程铭礼多瞧了几眼。
之后一直沉默,程铭礼有些受不了。
他默默地瞪向解鸣谦,期盼这小子说话,他好顺理成章与这小子相识。
然,直到他跑完步,解鸣谦也没开口。
程铭礼没忍住又瞪了解鸣谦一眼,气呼呼地大步离开。
这小子这般不灵醒,活该没本事和他搭上交情。
解鸣谦:“……”
他摸不着头脑,莫不是昨天有哪句话得罪大功德者了?
他继续跑步,恍然,明白了,大功德者铁定是上了年纪,听不得他问年纪。
意识到这点,解鸣谦对程铭礼的热情又减轻几分。
算了,还是当做备选吧。
两人又这般默默跑步跑了三天,程铭礼从一开始的恨铁不成钢,变成现在这般梗着一口气,他就等着,看这小子还能憋多久。
一个照计划跑步,一个默默较着劲,又是没有说话的一天。
程铭礼临走前,再次瞪了解鸣谦一眼,甩手大步离开。
解鸣谦被瞪了三天,不禁失笑。
这位的心眼也忒小,一次冒犯到现在还没消气。
算了算了,不和长辈计较。
他小跑过去,礼貌地开口:“我问您年龄并没无其他意思,只是想夸您年轻。”
程铭礼指着自己,声音变了样,“我,二十八岁,年轻?”
解鸣谦以为他是激动的,温雅一笑,“对,年轻,您的外表,比年纪要小上十岁,保养得真好。”
程铭礼呼吸微窒。
有他这么高这么壮的十二岁?
他高高壮壮的身子微俯,将解鸣谦遮得严严实实,他的声音微冷,“我才二十二。”
解鸣谦愕然。
二,二十二?
他脸上起了层薄红,从眼角红到脖子,似敷了一层桃花粉,嫣然若霞。
透过清晨微薄的阳光,程铭礼将这一幕收之眼底,心情顿时愉悦起来,总算不是他难堪尴尬了。
他冷哼一声,抱臂道:“你找一个一米九的十二岁少年来。”
解鸣谦清咳一声,佯装镇定道:“现在孩子发育得早,我以为您还在读高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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