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林墨被手机铃声猛然惊醒，果然人一想多就是容易陷进回忆里。
“林墨，那个客户有什么要求吗？”电话里的李盛华声音明显很急切，毕竟这是一个大客户，事关公司生存的问题。
“老板，那个客户有些奇怪，说是让我按照自己的喜好设计，我现在有些拿不定主意。”林墨实事求地叙述客户的要求。
“你先回来吧，回来我们再商量一下。”李盛华也没料到，只是让林墨先回公司再从长计议。
“好”林墨挂了电话就匆匆忙忙往公司赶回去。一回到公司就开了一个会讨论这个单子的问题，毕竟他们之前也没有遇到过这种问题。
看着眼前的讨论陷入僵局，老板李盛华开口道，“会不会是这个王老板看过你之前设计的风格才让你按照自己的喜好来设计，林墨你一直走的是简约风，这次先按照你之前的风格来设计，方案出来之后再给客户过过目进行修改。”
“好，那我现在就按照之前的风格来设计。”散会之后，林墨也打消了心里的疑问，或许是自己某次作品被客户看中了也说不定。
林墨最近全身心地投入这个订单中，倒也能转移一些自己的注意力，连去看自己的父亲的次数也变少了，只希望接到这订单多赚一点钱能接自己的父亲离开那里。
在经过一个月的不眠不休，林墨终于修改好最好一个细节，立马拿起电话，“王先生，设计图已经初步形成，你这边什么时候方便过下目。”
“你拍照发我就好。”王先生拒绝了见面的提议。
林墨一直觉得这个客户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或许有钱有就是有些脾气也不尽然，随后便仔仔细细地拍了几张照片传给王先生，然而却传到另一个男人的手机里。王先生恭恭敬敬地站在边上，“萧先生，你看这个设计图满意吗？”
“就按这个设计。”男子只匆匆暼了一眼。
近日来，林墨不知为何，频频做噩梦，尤其是越到快完工的时候，心里越不安。
“林小姐，最近辛苦你了，为表感谢，今晚请您吃个饭，地址稍会发您手机上。”终于完工了这个订单，本想今晚好好休息，谁知道回去的路上接到王先生的电话，还不等林墨回应，就挂断了电话。
也好，完成这个订单，林墨就能拿到一大笔的酬劳。按着手机里的地址，看到前面的大楼，林墨有些恍了神，一路被领进了包厢里，只远远的看着一个男人站在窗边，林墨心里已经突突突地感到不安，想转身离开这个包厢，但又迈不动腿。
林墨重新调整好心情，尽力扯出一个微笑，“王先生，久等了，路上有些堵车。”
“确实久等了。”男子声音低沉，缓缓地转过头来。
而就在男子转过头来的一瞬间，林墨感到从脚趾到脑袋的一阵寒光，放大的瞳孔显示着惊恐。
看着林墨的反应，男人很满意，随意拉开一个凳子，坐在凳子上，双腿交叠，修长而又笔挺，“墨墨，好久不见。”
“你怎么会在这里？王先生呢？”林墨此时已经没有思考的能力，心里慌乱，手指也不自觉地开始发抖。
“我就是啊。”男子有些玩味地看着林墨的下一步反应。
听着男子的反应，林墨有些气急，失去理智的大喊道，“萧慎，你说话不算数，你说过放了我。”
“墨墨，我说了，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我面前。”伸出食指摸了摸眼角，随后从脸颊缓缓滑落，耐心地开口解释道，“我说了，要是再让我抓住你，我至死都不会放手了。”声音不急不徐，但却像颗十字钉似的把林墨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林墨想起离开的那天晚上，男人咬牙切齿说出的最后一句话，“林墨，你今天就可以离开这里，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要是再让我抓到你，就算你死，也要死在我的身边。”在说完这句话后，萧慎就转过身去，强忍自己不去看林墨的眼睛，而林墨听到这句话像是恩赦，丝毫不管外面下着的瓢泼大雨就冲进雨里。
回过神来，看着现在的场景，林墨有些绝望地哀求道，“我今晚就买火车票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你放过我好不好？”林墨现在撇下所有尊严，只希望能离开这里。
“林伯父呢？”萧慎一句话就破碎林墨所有的想象，自己走了，父亲怎么办？一年前没有离开这里就是因为父亲还在这里，难道这一次就能离开吗？
“不”林墨现在只想转身拔腿就跑，已经转动包厢的门把手，正要往外跑时，萧慎只冷冷地说着，“你今天离开这里，你父亲就会被赶出去。”
林墨的手一下子被抽光所有的力气，再也拧不开这个把手，瘫在地下，声音瞬间苍老，“你不要动我父亲。”
萧慎终于扯动了嘴角，施舍着微笑看向林墨，“墨墨，你知道这意味什么吗？”
林墨抬起头，一动不动地盯着萧慎，“知道，清欢哥哥。”随后也咧开了嘴角看着男子。
听着林墨的称呼，萧慎一进竟走了神，知道女子的意图，也不生气，“比起萧慎这个名字，我更喜欢你叫我清欢哥哥，毕竟也是我们青梅竹马的象征。”随后起到林墨身边，一把抱起林墨走出大堂，把林墨放进车里，扬长而去，隐匿在这夜色里。
”
第3章 往事如烟（三）
进入萧宅后，萧慎把林墨抱了出来，穿过林立的仆人，走到了二楼卧室。看到少爷抱着一个女人，众人都感到惊奇，但仔细一看原来是林墨小姐，管家连连叹气道，“孽缘啊。”
林墨这一路看着房间的摆设还如同自己离去时的模样，丝毫未变动过，自己这一年的挣扎究竟是为了什么。
萧慎一把把林墨扔在床上，林墨立马退缩到床边，抱着身体戒备地看着萧慎。
“你这样看着我，我就更想干你了。”萧慎不满林墨的反应蔑着眼看着林墨恶狠狠地说着。而林墨听到萧慎的话，立马低了下头，看着林墨的反应，萧慎“哼”了一声转身离开房间，只听到房门砰的一声被大力关上。
印象中那个温润如玉的清欢哥哥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林墨现在心头一片烦乱，这次又该如何脱身？
林墨深夜失眠，因此第二日起床起得有些迟，加之也不想看到萧慎，因此快8点才下楼，但刚走到一楼看到萧慎已经坐在餐桌边，双手交叉，手肘撑在餐桌上，看着林墨走下来的身影，拿起手边的刀叉，开口道，“以后早餐7点，还是不要让我等你。”说完就自顾自的开动面前的餐食。
林墨小心翼翼地坐在餐桌边，拿起手边的牛奶轻轻地抿了一口，随即放下，偷偷打量萧慎的表情，而萧慎神色淡漠倒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林墨思忖片刻，才支支吾吾地开口，“我待会去公司，你可以让人送我到附近的公交站台吗？”林墨在开口前想了又想，其实也算用了一点小心思，没有问萧慎自己可不可以去公司，而是放低自己的姿态恳求萧慎帮助自己去公司。
闻言萧慎手里的动作只是一僵，但片刻便恢复如常，并未言语，林墨现在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萧慎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也不敢再继续催促，林墨非常清楚现在就是要比耐心和控制力。
萧慎吃完擦了擦嘴，林墨知道他要去公司，看着萧慎渐远身影有些丧气地低下头，然而在走到门口时，停了下来，不轻不重地飘来一句“让李叔送你过去。”随后便消失在林墨的视野里。听到萧慎的回答，林墨终于放下心来，坐在餐桌上长舒一口气。
林墨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除了刚刚上餐桌时抿了一口牛奶再未碰其他东西，离开餐桌就往门外走，远远看到李叔已经等在车旁，笑着对林墨打招呼“小姐，你还是和一年前一样。”
林墨也苦笑一句，“李叔，麻烦你了。”李叔是萧宅的老人，也是从小看着林墨和萧慎长大的长辈，虽为下人，但林墨从未把李叔视为下人，反而一直尊尊敬敬地对待。
林墨坐在车里盘算下一步该怎么办时，看到路边的公交站台疾驰而过，连忙喊道，“李叔，快停车，我就在这里等车。”
李叔并未减速，回答道，“少爷让我把你送到公司。”听着李叔的回答，林墨有些气急，李叔也察觉到林墨的情绪起伏，提醒道，“这个时候逆着他没有好处。”
林墨平息了情绪，也知道李叔说得对，这个时候千万只能先忍下来，“李叔，你送我到公司前面那个街角处，我自己走过去。”如果让别人看着自己从豪车上走下来，那流言蜚语肯定少不了，而且自己和萧慎也并不是见得了人的关系。
刚进公司，就看到老板李盛华一脸洋溢地走来，“林墨，你那个案子客户特别满意，现在已经把尾款打进来了，你的提成也已经打到你卡里了。”
林墨查看了手机，果然进账一大笔钱，或许又积累了离开的资本，不管如何不能和钱过不过，这样想着林墨启唇微笑道，“谢谢老板。”
李盛华摆手道，“谢什么，这是你应得的，公司有你这样的得力助手才应该谢天谢地。”
一整天林墨虽然看似投入工作但总有些心不在焉，下班时间林墨也主动加班只是不想回去，而下班时已经踏着月色走出了大楼，林墨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一边漫不禁心地往前走，为什么感觉脚下的路越走越窄。
“你看什么呢？”一声冷肃的声音打断林墨的思绪，抬起头看到是萧慎就站在车边等着自己，感到有些吃惊，随后就有些胆颤道，“没什么，你怎么过来了？”
“上车。”萧慎说完就坐进驾驶位，而林墨而小跑坐在副驾驶位上，拉出安全带还未系上就感到一阵惯性往后仰。看着一路疾驰的风景，林墨不知道如何打破这尴尬的寂静，偷偷打量旁边的男人，面上并无波澜，林墨偷偷放下心来，“你……吃饭了吗？”
“没有。”萧慎惜字如金，车上又陷入了寂静，林墨决定还是不说了，闭目养神自保吧，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然而梦里却有些不大安稳，陡然转醒，额上已微微浸出汗渍，然而看到萧慎探究的目光正在打量自己。
对上林墨的眼睛，萧慎有些闪躲转身就下了车，而林墨也跟在萧慎的后面一路小跑，刚进去就看到萧慎已经站在餐桌边，桌上还放着寿司，难道是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去买的吗？
“过来吃寿司。”萧慎一边拆打包盒一边招手让林墨过来，而这一幕有些让林墨恍了神，好像回到了之前。
林墨走了过去坐下，感觉恍如昨昔，而萧慎也陪着林墨一起吃，本该和谐温馨的画面却各怀心思，而一旁的李叔看到这一幕也是激动的连连抚泪。
“你明日便去辞了工作。”萧慎只吃了一个便不吃了，拿起旁边的纸巾擦手，语气虽然淡然但是却是不容反驳的强硬。
听到萧慎的话，林墨嘴里的咀嚼僵滞了一下，不过马上就恢复如常，低着头盯着眼前的寿司道，“我不想辞职，我很喜欢这份工作。”
对于林墨的拒绝，萧慎也未惊讶，只接着道“你如果想工作，我明天安排你去公司上班。”
林墨彻底放下手里的动作，对上萧慎的眼睛，“我不会辞职，我喜欢现在的工作。”林墨很直接地表明自己的态度，如果连工作都失去，那自己就真的被完全掌控了，工作是底线，绝对不能放弃。
萧慎看着林墨坚定的神情，往后一躺双手抱胸，薄唇微抿显示不悦，这些年的相处，林墨已经完全摸清萧慎的脾气，萧慎已经有些生气，如果再继续下去肯定会激怒他，于是林墨把面前还未吃完的寿司往前一推，站起身道，“我吃饱了，先上去休息了。”
萧慎仍旧坐在那里，看着林墨起身的身影冷冷道，“坐下吃完。”语气蛮横而又强硬。
萧慎强硬的态度让林墨更加厌恶，头也不回地走回自己的房间，正要关上门时，一只手伸了进来阻挡林墨关门的动作。而林墨绷紧的神经因为这一行为瞬间断掉，长外以来积累的怒火就在这一刻倾泻，“萧慎，我告诉你，我不是你的玩物，更不是只听从你话的宠物，我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人格，那个寿司我饿了就吃，饱了就可以丢弃，工作是我自己千辛万苦争取来的，你一句话就让我辞掉，你凭什么主宰我的人生，我很讨厌，讨厌你这样霸道，讨厌你的蛮横，讨厌你的一切。”这几句控诉几乎是吼出来的。
萧慎的表情先由震惊到心痛，嘴角勾起一抺微笑，“你终于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对吗，这些年来你就看不到我的一点点好吗？”
林墨红着眼，凛冽地看着萧慎，“好？你哪里对我好？强报我，囚禁我，控制我，你想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吗？只有恐惧还有恶心，为什么当初车祸的是嘉屹而不是你，你连他的一半都不如……”
林墨还未说完，“啪”的一声响彻整个房间，萧慎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林墨捂着被打的左脸，嘲笑地看着萧慎，“你最好打死我，让我死在这里，否则总有一天我还是会离开你的。”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萧慎，萧慎一把拉过林墨，晃荡的月色昭示着难熬的夜晚，本就惨白的月色被乌云笼罩，看着林墨腻白的脸颊上五个鲜血的掌印赫然显目，萧慎将林墨的脸掰至一旁，不停地在林墨光洁的肌肤上留下印记，或许在这一刻证实自己还拥有她。
周身撕裂般的疼痛，只余林墨一人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眼神是死一般的空洞。
回想着当初跟着嘉屹还有顾清欢身后叫哥哥的场景，自己和嘉屹手牵手漫步林荫小道的画面，那个笑着摸自己头发的温柔男子在一场车祸中永远离开自己，还未兑现的承诺被风一吹就散了，但林墨却始终固执地抓着不肯放手。然而画面陡转，又回到那个雨夜，被萧慎粗暴的占有，而自己就像溺水一般却没有任何浮木能拉自己一把，一同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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