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露的身体乍一接触大理石,冰凉的触感刺激着身体每一寸肌肤,林槐打了个寒颤,咬牙不吭声。
池明远重复:“你为什么不看我?”
他从后面掐着林槐脖子,手腕上翻捏着林槐下巴,强硬掰着他回头,“我要你看我,看着我,林槐。”
林槐看似顺从的将视线挪到他脸上,可池明远知道,他眼里没有池明远的影子。
“林槐,你是爱过我的吧?”
林槐轻笑出声,像是听到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他淡淡地回:“怎么可能呢,池总。”
池明远再次将他压回去,跟着俯身咬在他后颈,不爱,那就恨吧。
大理石又硬又冷,硬不过林槐嘴硬,不管池明远怎么折腾,他都没吭过一声,冷不过林槐的心冷,纠缠了两年零一个月,心早冻成冰块。
痛,很痛,痛到每一个毛孔都在替他呐喊,偏偏他一声不吭,痛极也只是死咬嘴唇,恍惚间他想起他跟池明远的第一次,那时的池明远比现在绅士的多,也比现在娇气的多,第一次跟现在一样痛,林槐没哭,反倒是池明远哭个不停,当时林槐狠狠将他踢下床,对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池明远道:“要做就快点做,不做滚。”
那天结束后他问池明远哭什么,池明远不看他,也不让他看自己,用枕头蒙住他的脸,别扭道:“你不痛吗?我觉得很痛。”
后来林槐听人说有极少部分情侣第一次双方都痛,概率仅在3%,他跟池明远在那3%里纠缠,一缠就是两年。
林槐头发还湿着,不知道是不是头发里的水流进眼睛,池明远在他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水光。
他停下动作,很轻的去摸林槐眼睛,“你哭了?”
林槐自然不会答他。
“你别哭……”
林槐眼角都是汗,池明远魔怔似的替他拭去,“你哭起来真的很好看,林槐,你应该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我不会哭。”
池明远像是听不见,将他扛在肩上往浴室走,林槐知道他洁癖,做爱的过程中最多洗过六次澡,不光洁癖,还矫情,酒店的被子他嫌质量不好,酒店的水他嫌有味道,就地毯他都嫌硌脚。
610房间的浴室的玻璃门和镜子换过很多次,最严重的一次林槐拎起房间的凳子朝着池明远扔,凳子砸烂了浴室玻璃门,他捡起一块碎玻璃往池明远脖子大动脉扎,只差一点,只差一丁点玻璃就会划破他的皮肤扎进大动脉,当时的池明远笑着鼓励他:“林槐,你刺啊,用力刺进去。”
玻璃角扎破林槐掌心,满手是血的他狠狠推开池明远,瘫坐在地。
当时的池明远嘲笑他没种,又问他是不是爱他,舍不得动手。
林槐只是冷冷的告诉他:我不想成为杀人犯,为了你,不值得。
他们打过无数次,池明远总说林槐人狠话不多,林槐确实话不多,能动手解决的问题半点不想跟池明远废话。
还是这间浴室,玻璃换成钢化玻璃,就连镜子都是特制的,林槐被林明远按在镜子前,镜子里的他一身狼狈,除了那双眼,那眼睛分外清明。
雾气弥漫,镜子被水汽覆盖,嘴唇被他咬破,池明远想听的声音终是没听到。
…………
林槐双手揪着床单,侧过脸不看他,脖子拧出青筋。
池明远良心发现,暂时放过他,要求他:“你求我吧,只要你求我,我今天就饶过你。”
林槐轻哼一声,嘲弄地看了他一眼,嘴唇上下碰了碰。
池明远读懂他的唇语,他说:“作梦。”
暴雨倾落,二十八层听不见雨落在地面的声音,雨点砸在落地窗上汇成一条条水线往下流,意识模糊之际林槐望着窗外雨幕,他想,待会儿要怎么走,打的还是坐地铁,又想今天窗帘又没拉,池明远为什么总是不喜欢拉窗帘。
昏昏沉沉睡过去,好像是睡了一个世纪,整个人像是被抛在汪洋大海随巨浪起伏,起起落落,浮浮沉沉,没有归属感,没有重力感,头晕,想吐,若是放任自己这么一直睡过去那该多好,可是不能,还有很多事要做。
身体很重,类似“鬼压床”,想动动不了,想醒醒不来,凭着巨大的意志力猛咬了下舌尖,林槐睁眼,对上池明远深不可测的双眼。
“做了什么梦?”池明远问。
“梦见我杀了你。”
池明远嗤笑一声,“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我等着。”
又是一阵沉默,林槐闭眼再次休息两分钟,然后坐起身,他穿过来的衣服已不见,浑身未着寸缕的他坐在床上,任空调被从肩头滑落堆积在腰间,露出的身体布满痕迹,始作俑者喉结滚动,“林槐,你是在邀请我吗?”
林槐冷眼:“我衣服呢?”
“湿了,让人去洗了。”
“帮我拿回来,我要回家了。”
池明远扑过去将他压倒,鼻尖蹭他鼻尖,只是这种略显亲昵的动作放在他俩之间略微诡异,“今晚能不走吗?明天再回去。”
“协议里说的很清楚,不过夜。”
“你故意的吧,故意激怒我,林槐,我他妈养条狗,狗都知道认主,为什么你就是养不熟,我对你不好吗?”
“很好,但我不需要,放我起来,你知道的,我要走你是留不住的。”
池明远压在他上方,俯视着他,明明他才是上位者,可他总感觉在这段扭曲的感情里林槐才是掌控者。
“你知道这间套房的房号为什么被换为610吗?你答对了我放你走。”
林槐从不去想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又懒得与他纠缠,池明远现在愈发难缠,以前两人顶多上完床各回各家,近半年开始池明远总是有意无意做些令人猝不及防的举动,时不时送东西嘘寒问暖,林槐不想跟他掰扯,说:“你是三年前六月入职的,那时我刚好跟TCB的一个项目,6月10日是你的入职日期。”
“入职日期有什么好记的。”
没被猜中的池明远语气不悦,那明明是他第一次见林槐的日期,那时的林槐虽然冷,但不像现在,跟冻了千年的老寒冰似的,拿火烧半天也没见融一点点。
“算了你走吧。”
池明远替他叫客房服务,让人把衣服送了上来。
来的时候是下午,走的时候已是午夜,雨早停了,抬头,一弯新月从云层穿,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半路接到朋友姜一衍电话:“是出了什么事?我才看到你电话。”
“衍哥。”林槐很想把近一年的遭遇说给姜一衍听,一想到他正直的性格又止住,不想节外生枝,更不想让其他人卷进这场混乱中,他顿了几秒,说:“是有点事请你帮忙。”
“什么事,你说。”
“我想离开梧城,想换个城市生活。”
那边静了几秒,似乎是在找安静的环境,彻底安静下来,姜一衍说:“好,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有需要帮忙的说一声。”
“衍哥,谢谢。”
作者有话说:
林乳t内陷,池会失控的那种……
第3章 逃跑计划
凌晨三点,林槐还没睡,熬夜研究破解定位跟踪系统的软件,近期他都在研究这个软件,若只是单纯破解定位并不难,难点在乎他要在破解的同时同步更新地址,比如他刚时在A点,池明远在另一端看到他在B点,而且要实时移动,不容易穿帮,要瞒过池明远就得下点功夫。
天亮之前他伸了个懒腰,问题不大,再多做几次测试即可投入使用。
妈妈楼下用她标志性的大嗓子在骂弟弟:“还起不起了?多大个人了,猪都比你起的早,再不起来我踹门了,个小垃圾,跟你爸一个德性,这个家除了你哥,你们都没一个好东西。”
弟弟林小杨声音闷闷的:“妈,知道了,马上起。”
“马上马上,你哪天不是马上,赶紧的,小心老娘我一拖鞋底抽死你,当初就该把你扔门口冻死,一个一个不省心!”
“妈,我也就放假回天几天,不都说大学生回家受到的都是高等待遇吗?我一点都没……”
接着是踹门的声音,再接着是老妈河东吼:“你要什么待遇?衣服帮你穿,饭我喂你嘴里好不好?”
“妈妈妈,我错了我马上起,马上起!”
接着是林小杨起床洗漱的声音,林小杨坐到餐桌前,很小心的拉椅子,怕声音吵到他哥,“妈,哥还没下来啊?”
“没有,吃你的。”
“哇,有我最爱吃的汤包和甜粥,妈你真好,我就知道你特意煮给我的,家里就我一个人吃甜粥!”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妈,谢谢你,等我工作了一定给你买鸽子蛋那么大的珠宝。”
林槐在楼上听着摇头直笑,还好,他还有家人。
离开池明远是上个月作下的决定,近期都在做相关准备,小杨上大学,池明远不知道他在哪所大学,应该找不到小杨,妈妈和林簇他都会带走,以后……以后他的生活里再也没有池明远了。
九点到公司,一进办公室文员姜黎赶紧迎上来:“林经理,你可来了!池经理又在跟大老板吵架,本来今天要开会的,看样子开不成了,你要不要先回避下?免得受战火牵连。”
姜黎口中的大老板是公司创始人,也是池明远的亲生父亲池渊,这两父子大概天生犯冲,每次见面必吵,殃及池鱼的总是林槐,每次吵完池明远都会找林槐出气,公司人人知道,也知道他跟池明远水火不相容,但没人知道他跟他还有另一层关系,床伴关系。
林槐看向对面办公室,玻璃办公室做了加强隔音,听不见他们在争论什么,“没事,你去忙吧。”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次池明远没找林槐的晦气,只是将门甩得哐哐响,径直离开公司。
待总经理办公室安静下来,林槐拿着文件走进去,敲门,门内响起池渊疲惫的声音:“进。”
林槐将提前准备好的辞职信双手递过去:“董事长,这些年承蒙您的照顾,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我很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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