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第一天就能知难而退,省的我费心费力最后还是走人了。” “你要是舍不得我,就直说好啦,不用这么委婉。” 袁彻从里面出来,脸上还有未干的水渍,走到衣柜前三两下套上衣服,然后才来到眼镜男前面,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凑近了说道:“别多心,我只是懒得管新人!” 郭图荣摇摇头笑了笑,把刚才倒出来的粥递给袁彻:“喏,热乎乎的小米粥加上肉包子,吃了再走。” 袁彻皱着眉看看袋子又看看郭图荣:“你都说今天是重口味了,还让我吃早饭?” “你可是在长蛆的地方都能吃的奔儿香的人,少给我来这套,宿醉胃疼是吧?少吃两口,中和一下酒精,不然非酒精中毒不可。” “要中毒,早就中毒了。”袁彻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喝了半杯粥,才换鞋出门。
两个人几经周折终于到永和桥的时候,已经又过去半个小时了,他们刚到,法医赵晨光也正匆匆从一辆出租车上跳下来,不停地用手擦拭着额头上的汗,身上的T恤一半露在外面,一半绕着微微有些发福的肚子塞进裤子里,看见袁彻他们才略放松一下。 “这雨下的太狂躁,出个门是举步维艰啊。” 郭图荣疑惑地问道:“不是有新人嘛?法医组也有吧,怎么今天没来?” “还没照面,联系不上,小李子去进修还没回来,实习生都住的太远了,等他们来了,这儿早就结束了。我一个人能搞定。” 郭图荣笑着说道:“那就辛苦你了。” 袁彻拍了拍赵晨的肩膀,表示理解,皱着眉看着眼前有些混乱的场景。 几个民警正在隔离带旁边不停地劝说围观在周围的十几个大爷大妈们别往前挤,有两个拿着相机高高举起准备拍照,民警手疾眼快给抽了过来删除了照片一顿教育。 幸好还没有到上班高峰,否则场面一定比这个还要壮观。 在隔离带里面,一个穿着清洁工衣服的人正大嗓门地和刘贺城讲述自己发现的经过,吐沫星子乱飞,刘贺城一边记录一边躲闪着。 被捞上来的尸体连同树枝都在桥边,一块系在两棵树间的破旧帆布遮挡在它的前面。 这种抛尸案,痕检科的人也只派了一个来,刘灵玲拿着相机充当摄影的工作,各个角度仔细拍着,在离尸体最近的树旁边,一个像是学生模样的人正面对尸体站着。 袁彻恼了,冲着民警走过去:“你们怎么能让学生混进来呢?赶快轰走,这里可不是看热闹的地方。” 民警回头看了看,满脸委屈地看着袁彻:“可,他拿着证件来的,说是刑警队的人啊。”
第2章 新人 站在尸体旁边的年轻人身穿着白色衬衫短袖,藏色的长裤,从后面看头发像是刚刚剪过,背上背着一个黑色的包。如果只看背影说他是大学生都显老,顶多也就是一个穿着学生制服的高中生的感觉。 这个男人站姿很随意,放松自然的像是在闲情信步,而不是面对着被树枝穿破肚肠,极度扭曲的尸体。 郭图荣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看着袁彻:“彻,看来我们是遇到宝了,你小子有福了。” 袁彻沉着脸,他知道郭图荣的意思,老刑警最讨厌的就是带新人,特别是处理杀人案的时候,往往新人都要适应一段时间才能进入状况。可这个人,第一天来就能稳稳当当地站在民警都不敢看的浮尸旁边,确实难得,可也有些反常。 袁彻没理会郭图荣的调侃,朝着那个“学生”走过去,他还没等到近前,那个“学生”像是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向袁彻。 看到这个人,这张脸,袁彻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妈的。” 要不是碍于离他不到三米就是那群好事儿的大爷大妈,要维护自己人民警察的形象,他真的会脱口而出一连串形容此刻心情的污言秽语。 不是因为他对面的人长得多麽讨厌。事实上,眼前的这个人,是他见过的男人里面偏好看的那一类,或者说是看上去很舒服的那种长相,只是太嫩了点。 可袁彻就是别扭的很,最后他把这种别扭归因于这个男人干净的有点过火的装扮。 他白净的脸上连一个小黑点都没有,整齐的头发非常听话地垂在前额和鬓角,每一根发丝都像是测量过间距一样。 他比袁彻矮半头,身上的衣服被熨烫过,笔挺的很,裤子非常合身,贴合在他的腿上显得腿特长。 袁彻的目光落在他的脚上,他竟然穿着一双皮鞋。 放眼四周满地都是残枝败叶,水泥混合物,那双锃亮的皮鞋看上去太干净了些,不知道他来的时候是不是插了哆啦A梦的竹蜻蜓。 袁彻忍不住垂下眼睛扫了一下自己的装扮,随便从柜子里抽出来的T恤有些褶皱,牛仔裤是昨天穿的,上面还有昨天喝酒时撒上去的一块酒渍,鞋子是漏洞的普通凉鞋,自己的大母脚趾从凉鞋前面探出头来,指甲盖也是好久没有修剪过的。 袁彻算是警队里面的高帅,除了富以外算是站全了女人想要的一切。他平时还是很注意自己的形象的,不过今天既要出现场还是暴雨过后,穿一套干净衣服估计一会儿就全是泥点和污渍,于是干脆怎么差劲儿怎么穿。 他虽然平时随性一点,家里邋遢一点,但男人嘛,或多或少都有这些癖性。 现在站在这个人面前,他有种恨不得回去重新换套行头的冲动。 第一次见面,没能给他一个下马威反倒无形中被比下去,袁彻心里有些窝火。 电光火石间,袁彻脑子里胡思乱想,想归想,看着走近的人,他还是表情平静,略带些老刑警的严肃深沉地问道:“你就是那个新来的?” 对面的人微微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袁彻气结,这算什么回答?连自我介绍都没有吗? 旁边的郭图荣笑呵呵地伸出手去:“你叫柯然吧,我是郭图荣,这是我们三组的组长袁彻。” 柯然低头看了看郭图荣的手,犹豫了两秒才伸出手去,刚刚碰到就马上收了回去,还像是碰到脏东西似得,在裤子上蹭了蹭。 袁彻火了,郭图荣毕竟郭图荣是他六年的搭档,还是他曾经心悦的人,他怎么损都行,除了他以外任何人对郭图荣有一丁点不敬,袁彻可是第一个不同意。 袁彻眼睛紧紧地看进对面人的黑眸中,刚刚在握手的那么一瞬间,这个柯然的脸上流露出厌恶的神情,虽然一闪即逝后又是平静的样子,但那一瞬间袁彻还是捕捉到了。 他左边嘴角微微扬了扬说道:“怎么?你的手握不得?” 说着他猛地伸出手去,准确地抓住了柯然垂在身旁的手。 这只手有些冰冷,手指关节见的老茧和手掌中间的软嫩的皮肤对比鲜明,手掌不大,握在他的手中还小了一个边线。 他正准备凑近了,给柯然一个居高临下的眼神,柯然已经反手用力挣脱了他的手掌,一脸惊慌地一连后退了三四步。 袁彻愣住了,他手上的力度很少有人能挣脱开,这个白白净净的人力气倒是不小。 更让他讶异的是柯然的眼神,他刚才一瞬间的惊慌是怎么回事? 郭图荣显然没料到柯然会这样反应,他看了一眼周围,几个原本想看看浮尸的老大妈已经被他们这儿的有些不寻常举动吸引了过来,忙打哈哈地拉过袁彻还在半空举着的手: “小同志大概是被这个现场给吓到了,毕竟是新人嘛,哎对了,你怎么知道今天出现场的?” 柯然目光低垂,嘴唇轻咬,像是对刚刚自己的举动有些过意不去,却又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我刚好从这里路过,就过来看看。” “巧了,刚好这个案子落到我们组。你和我们三组有缘啊!” 柯然嘴角微扬:“哦,是吗?” 袁彻盯着柯然看了一会儿,嘴角抽动了一下,他最受不了这样死气沉沉的人,问十句话也不回一句,冷冰冰的。 他咬着牙把刚才肚子里窝着的火气硬生生吞了下去。 现在不是和他纠缠的时候,反正来日方长! 袁彻不再看他,像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走向尸体的位置,刘灵玲刚刚放下手里的相机,偷笑着转过身去,继续对着尸体拍照。 刘灵玲是他们刑警队唯一的女性,袁彻本不打算留女人在自己组的,可衡量了一下那一届的新人后,还是把比男人还男人的刘灵玲留下来了。 刘灵玲长得挺漂亮的,就是整个穿着打扮都偏于中性,及耳的短发,饱满的嘴唇,鼻子和嘴巴比显得小了点,藏双的眼睛,一米七的身高,说话做事干净利落,像个女汉子。 袁彻走到尸体旁边,看着蹲在那里像个球似的赵晨光,突然冒出一句:“把没用的照片都删了。” 赵晨光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抬起死者的手搬动了一下,然后在本子上记录着。 刘灵玲吐了吐舌头:“我发誓,绝对没有偷拍,借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 袁彻懒得理她,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尸体,庆幸自己早上只是喝了半杯粥,眼前的一堆肉,让他的胃微微的抽搐了一下。 尸体俯卧着,一段树枝嵌在尸体的胸膛上,从右侧胸口穿进去,从左边的腋下穿出去。被树枝穿过的地方淡红色的肉翻了出来,还带着一点鲜红的内脏。 这具尸体肉眼只能分辨是一个女人,身材却已经完全无法辨认。经过一夜的浸泡,尸体变成了一堆惨白,完全没有血色,甚至连尸斑都没有。 女尸是半裸着的,她的胸衣后面的扣子开了,肩带搭拉在肩膀上,穿了一条肉色的内裤,在左边侧腰的位置有一块黑色的图案像是刺青,但图案已经因为皮肤的变形扭曲了。 除了身上的树枝贯穿伤,其他地方有大大小小的伤口,深浅不一的布满全身,左臂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弯曲着。一些黑色的大垃圾袋破碎地挂在树枝和女人的身体上。 最让袁彻头疼的是,这个女人的头不见了,脖子的位置是参差不齐的皮肉和露出来的一小截颈骨。 赵晨光站了起来,说道:“死者被水浸泡过,根据现在的气温和湿度,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昨天下午三点到六点之间。断头是死后造成的,因为头断了,尸体里的血都流的差不多了,尸体上没有发现尸斑,应该是死后很快就被抛在这里。从脖颈的断裂处看她的头是被撕裂下去的,这身上的伤口是死后造成的,骨折却是死前的。具体死因需要解刨才能确定。” “头被撕下来人为的可能性有多大?” “据我所知,很难,除非借助外力。根据现场的情况看,除了头部其他部位没有明显的捆绑和拉抻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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