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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洗把脸。”李晨阳把一包未开的纸巾递给她，“再去学校填志愿，半个小时就能回来。手术至少要两个小时，中间没什么事的。现在手术还没开始，一会我会进去看看的。” “嗯!”杨静怡抬头看了李晨阳两眼后，还是顺从地站起了身。 “你爸不会再强迫你了，你想填什么学校什么专业都随你自己。” “那我去了!”杨静怡没多说什么，准备去学校填志愿了。 “去吧!” 在进电梯的时候，杨静怡回头深深地看了李晨阳一眼。 杨静怡乘电梯下楼后，王建生终于冒了出来。 “怎么样了？”王建生挨着李晨阳坐了下来，“还要在医院呆多久？” “心脏支架手术大概要两个小时，”李晨阳看了下腕上的手表，“六点之前，我们应该可以回家!” 王建生松了口气，“我还真怕不能回家吃晚饭呢!” 然后再嘻嘻笑着说道：“看在杨静怡有可能成为我未来嫂子的份上，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 “别在她面前瞎说什么，”李晨阳没好气地回道：“没看出来吗，她是个很敏感很要强的人。今天如果我不让她写借条，估计她都会拒绝要我的钱。” “好吧!”王建生瘪瘪地答应了一句。 闲着没事，李晨阳也旁敲侧击地问了王建生很多事儿。 从王建生嘴里，李晨阳知道了很多他已经忘记或者暂时想不起来的事情。 半个小时不到，杨静怡回来了。 李晨阳问她，填了什么学校什么专业。 杨静怡低头轻轻回了句：“之江大学医学院，七年制临床医学。第二志愿是五年制的!” “啊？!为什么？”李晨阳很惊讶，他敢百分之一百确定，前世杨静怡不是填之江大学医学院，不然他们在大学也是同学，“因为你父亲？” 杨静怡脑袋又垂了下去：“我爸妈身体都不太好，所以我……还是决定学医。” 怕李晨阳误会什么，她又说了句：“湖滨校区和玉泉校区……也不远!” “确实不远!” 李晨阳对之江医科大学还是很熟悉的，毕竟在那里呆了很多年。 甚至，2000年七年制临床医学的学生，他几乎都认识。 想到这，李晨阳心里感觉很古怪：“到时一定很有趣!” 说话间，接到李晨阳电话的吴敏萍过来了。 李晨阳想进去看看手术的过程，让吴敏萍带他进去。 吴敏萍最终还是同意了。 “那女孩是不是你女朋友？”换衣服的时候，她小声问了句。 李晨阳没否论也没承认，“我们三个都是很要好的朋友，她长的很好看，人也很好，学习很优秀!” 吴敏萍白了李晨阳一眼，没有再问什么。 两人进入介入治疗室的时候，手术刚刚开始没一会，陈知宁切开了股动脉，把导丝放了进去。 通过血管造影，能清晰地看到杨明远那被堵塞的冠状动脉的情况。 幸运的是，杨明远只有左降支部位被堵塞，其他地方情况都还好。 也就是说，只要左降支部位的支架安放顺利，术后按医生的要求调养和服药，定期复查，这些年杨静怡也不要操太多的心了。 李晨阳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李晨阳还是提着心看着陈知宁操作。 如果陈知宁技术不行，或者手术中出现意外的话，他会强行出手。 与病人的性命相比，其他都是次要的。 到之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心内科进修了一年半的陈知宁，还真的担得起心内科杠把子的作用。 导丝和导管放置的都挺顺捷，手术过程很顺利。 最终陈知宁小心翼翼地将一个包裹了金属支架的球囊通过导管送到了左降支部位，然后再用近十倍的气压，将金属支架撑开。金属支架撑开后，原本堵塞的血管，马上就变得畅通。 手术也就基本完成。 看到球囊顺利撑开，李晨阳没在里面继续呆着，和吴敏萍一道出了导管室。 陈知宁的技术，还真的可以放心。 “小姨，你先别和我爸妈说今天的事，好吗？”李晨阳向吴敏萍提了个要求。 “为什么？” “等我去上大学后，再和他们说这事情。如果她真的成了我女朋友，我不会瞒着你们的。” 吴敏萍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 下午四点钟左右，杨静怡的姑姑及一个表哥，还有叔叔先后来到医院。 也在和他们交流的时候，李晨阳和王建生这才知道，原来杨静怡的妈妈也卧病在床。 杨静怡妈妈是个多年慢性呼吸道疾病患者，而且患有胆石症。 高考结束后她刚刚进行了第二次手术，因为肝胆管内有大量石头，左肝切除了三分之一。 杨妈妈前天才出院，暂时还没有生活自理能力，需要人照顾。 杨静怡的父母身体都不太好，她下面还有个弟弟在念初一。 多重因素导致杨家的经济情况挺差。 没有医保的年代，因病致贫是高概率事件。 杨母上次住院的费用，一部分还是向亲戚借的。 杨静怡的姑姑唏嘘感叹间还在担心，杨静怡上大学的费用不知道她哥哥有没有准备好。 杨静怡的这些亲戚，也在担心杨明远的住院费用。 只是，杨静怡让他们别担心，她会想办法的。 五点左右，手术结束，陈知宁先从治疗室出来。 李晨阳赶紧迎上前去，问询情况。 “手术很顺利，你们都别担心了!”陈知宁的一句话，让原本提着心的杨静怡稍稍放心了一点。 “陈医生，辛苦你了!”李晨阳上前道了谢，并邀请陈知宁一起吃晚饭，但被拒绝了。 “我得回家吃晚饭，老婆孩子等着我呢!”陈知宁笑着说道：“如果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话就行了!” 他将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了李晨阳和杨静怡。 稍一会，杨明远被推了出来，杨静怡和她的几位亲戚一起迎了上去。 护送杨明远到病房，顺便替他检查了一下，再看了一下手术记录后，李晨阳也不担心什么了。 安置好了杨明远后，李晨阳和王建生就告辞离开了。 杨静怡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她跟着李晨阳和王建生出病房。 两人挥手与她告别的时候，她很真诚地对他们道了声感谢。 “别太担心了，你爸已经没事，你也找机会好好休息一下。”李晨阳冲杨静笑了笑。 杨静怡回了个羞涩的笑，再轻轻地“嗯”了声。 走出住院楼后，王建生问李晨阳：“你真的这么喜欢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 李晨阳笑道：“即使她只是普通同学，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况，我也会帮她的!” 前世的时候，因为工作太辛苦，无数次后悔当医生，牢骚满腹，放言以后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儿女再学医，有下辈子的话也绝不会当医生。 但一遇到病人需要抢救，瞬间就会扔下所有抱怨投入到急救中去——即使被误解或者遇到麻烦。 病人抢救回来，他们会很有成就感；如果还是无力回天，会很沮丧很堵心。 病人有其他困难需要帮助，也会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伸出援手。 这些“职业病”，不会因为今世职业的改变而消失。 “但是她家里很穷啊!你爸妈肯定不会同意的。李姗不是更好？人又漂亮家里又有钱。” “有我在，杨静怡一定会比谁都出色!”李晨阳拍了拍王建生的肩膀，笑道：“走，回家吃饭!” 说完，大步往前走去。 看着斜阳照映下李晨阳被拉长的背影，王建生心里有点莫名的感慨。 “这家伙，高考后变化真的大，受什么刺激了？”
第5章 家的温馨 2000年的义乌街头看上去挺乱：道路两边停满了摩托车、自行车和三轮车，街上汽车不是很多，呼啸而过摩托车猝不及防间会让你吓一跳。公用电话的招牌到处能看到，BB机的嘀嘀声此起彼伏，装备了手机的人不多，低矮破旧的楼房也时不时出现在视野中，几乎没有现代化都市的样子。 这记忆中都快淡忘的老城印记，也将李晨阳对家和父母的思念一点一点地勾起来。 六点钟的日头依然很毒，不过街两边梧桐树很茂密，遮掉了大半阳光，给人以稍稍的清凉。 他加快了脚步。 李晨阳的家位于北门街，距离人民医院最多一里路。 十分钟就能从学校走回家，高中的时候，一直对他宠溺有加的母亲吴敏月不让他住校，每天都是好菜好饭伺候。 还好李晨阳非常喜欢运动，不然肯定要被她养成大胖子。 没费什么周折就找到了自己的家。 掏出钥匙打开门后，他很自然地喊了声：“爸、妈，我回来了!” 但并没有人回应。 四下找了后，发现父母还没回来。 有点失落间，家里的电话响了。 母亲吴敏月打来电话，说他们已经到义乌界了，估计再过四十分钟就能到家。 “今天来不及做饭了，我们到外面吃!”吴敏月有点不好意思，“要是你肚子饿了，先吃点东西吧!” “妈，我正准备做饭呢!”虽然回家依然没能见到父母，但听到吴敏月亲切的声音，李晨阳还是很开心，“今天我给你们展露一下厨艺，一会好好夸我就行了!” “麻头鬼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吴敏月顿时变得惊喜，“那好，一会我们回来吃，看看你给我们做了什么好菜。要是表现不错，好好奖励你!” “让他小心一点，别把家里房子点着了!”父亲李连盛的声音隐约传来。 “你爸怕你把房子烧了!”吴敏月“咯咯”笑道：“你小心一点，要是房子烧了，我们只能去讨饭了。” “知道啦，我会小心一点的!” 吴敏月也没多说什么，再吩咐了两句后，也就挂了电话。 李晨阳的家是一个装修的挺不错的楼中楼，他的房间在楼上。 在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家里转了一圈后，李晨阳这才去厨房准备晚饭。 他做了三个菜：丝瓜炒肉，辣椒炒牛肉，猪油拌茄子，然后再把冰箱里的一碗冬瓜排骨汤热了一下。 在家的时候，李晨阳从来没进厨房，工作后他才学会烧菜。 虽然不精，但家常菜还是能应付。 将菜做好，端到餐桌上，准备碗碟和啤酒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手中拎着大包小包的吴敏月和李连盛走了进来。 “爸、妈!你们回来了。”李晨阳赶紧跑过去，接过了他们手中的包裹。 “你真的做好饭了？”吴敏月将手中的袋子交给李晨阳，眼睛看着餐桌方向，“哟，居然有四个菜，闻着还挺香的。我们家阳阳越来越能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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