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远尤不解气,头也没回,“你起开!” 那人也不客气,胳膊一拦把他一锁,腾空把人从一边抱到了另一边,徐安远动手动到意犹未尽,扫堂腿只扫到那人的一个边,没踢得太实。 “别打了,等会儿闹大了算什么样子……” 这时候才回头一看,抱着他拉架的是程迢。 乱七八糟的灯光下他的眼睛又黑又深,他哄他,责备又放任的口气,“出来玩的别给自己添堵,走了走了……” 他是被程迢拽出来的。 等到了街上,徐安远才稍稍散了那点怒火,反应过来才知道看一下自己的随身物品。 谢天谢地,都在。也谢谢这时令,大夏天没寄存什么衣服,不然估计那一阵他是铁定要忘一边的。 程迢在他旁边打着电话,那头应该是林子他们,正在帮他和稀泥,“算了算了,不回去了,我跟他回寝室了,你们好好玩……嗯,行,知道。” 等到程迢收了线跟上来,徐安远忽然说,“他们觉得我挺事儿吧?” 程迢上下扫了他一眼,也不知真心还是假意,“你要是事儿的话,那找不出爽利人了。” “宾馆不都定好了?咱们这就走?” “跟土豪说了,他说订的房能退,别合计了,走吧。” 徐安远也没瞅着他,合计了一圈,道,“估计那几个一起来的,现在心里指不定怎么想我小题大做呢,又不是gay,娘们唧唧的,被人摸了一下就干出这么大动静。” 徐安远一直都是个很注意保护自己的男生,保护个人隐私,保护名誉信用,保护生命财产安全。他大学以来桃花不断,但是不谈恋爱,班里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是gay。 程迢没顺着他的话往下接。 徐安远爱自嘲就自嘲,外人添薪加火就没意思了,他只是笑,“那你刚才那个反应,gay可不行,得恐同才做得到。”
第三章 十一点多了,这一片连出租车都没见到几辆,他们要经过一个桥才到学校那一带的开发区,晚风呼呼的,很是凉爽。 徐安远百无聊赖的踢着石子走,和程迢并肩,“刚才谢了。” 程迢低笑一声,很无所谓,“客气。” 他的笑很有磁性,徐安远莫名有些口干舌燥。 他揉了揉肚子,刚才程迢架住他的时候,场面太混乱,现在回想起来,他发现他劲儿还挺大,手臂咯得他肚子现在还生疼,他揉那块皮肤,疼,又灼灼发热。 程迢的肩膀,程迢的胳膊,程迢的手…… 徐安远不动声色的扫视着,这男人的肉体极其匀称充满力量,他悄悄走慢一步,目光肆无忌惮地扒着他,一丝一缕地扫过程迢的腰、臀、腿、笔直的胫骨、后脚的跟腱…… 如饥似渴地,像要把人吃了。 他坏坏一笑,大步上前,玩闹一样猛地扣住程迢的手。 程迢被他吓了一跳,脚步都停了,“干嘛?” 两个人停在马路中央,因为忽然的肢体接触而停顿对峙,街灯昏黄隐错,像是窥视着什么秘密。 徐安远大言不惭,“给你看手相!” 程迢啪地打开他的手,“看不清的!” 徐安远不依不饶,两手胡乱地握紧他的左手,“看得清!看得清!”他的大拇指放肆地按在程迢的掌心纹路里,程迢还没如何,他的手指先出了汗。 徐安远看着他,笃定又无忧无虑,“给我个机会嘛,看不清我还可以摸!” 夏天的风忽然热涔涔的,粘着汗,徐安远低着头,呼吸都喷在他的手上。 程迢似乎有点紧张,挣了一下,没挣开。 “你的生命线好长,是个长命百岁的命数……” 徐安远的指腹碾过他的手心,也不知真懂还是胡说,一瞬的寂静里,他勾着笑,抬起脸。 程迢眼波一动,倏地合拢上手心。 徐安远却对他一闪而过的仓皇视而不见,看着他的眼睛,混蛋道,“你张开,快张开啊……我刚看你感情线中途有个岔,是个劫,你再让我看看,我看看这个劫在什么时候。” 程迢不动,微微抬起下巴,有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气势很强,但是徐安远视若不见,他浪起来自己都害怕,翻个身就敢在老虎嘴上拔须。 他其实也说不清为什么,他心里揣着点不可言说的劲儿,跃跃欲试的想要破开某种看不见的阻力,他还没弄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行动就本能地快了一步。 但程迢有点不高兴,他严肃地看着他,问,“你当我小姑娘是吧?” 徐安远的性向是个迷,男生女生他都招惹,但是大学两年却从来不谈恋爱。蹩脚的套路,不负责任的撩拨,有点兴趣就招惹靠近,兴趣丧失殆尽就拍拍手走开。 程迢有点不乐意了,这心血来潮的一通,他当他是谁? 徐安远被他问得一愣,手指一颤就要后退一步。 程迢却不给他机会,猛地拽了他一下,像要他投身于他,年轻的肉体砰地撞在一起,贴合住。 程迢开口,有点不怀好意,“那你带身份证了吗?”
第四章 “没带。” 徐安远有点被他的气场虎到了,干巴巴地挣脱了他。 带身份证做什么,无非开房过夜。 徐安远就是撩撩,还没想着在程迢还挂着老幺男朋友的硕大头衔的时候跟他上床。 估计程迢也是这么个心里,状似无意地点点头,“嗯,我也没带。”然后两手有点不自然地插住口袋,跟他说,“那继续走吧。” 徐安远习惯了无往不利,这次被压制得狠狠的,但是此时只是尴尬,并不恼恨。 他模糊地嗯了一声,低头跟上他。 他的脸有点烫,不知道是害羞还是什么,他尴尬地也想插个口袋,手都擦出去,才心慌气短地发现他今天的裤子没有口袋。 情绪一波一波地拍着他的胸口,他茫然地抬头看程迢的宽厚的背,程迢的劫在什么时候他不知道,但是他徐安远的劫,估计已经到了。 还好程迢没计较他刚刚的发疯,还跟他说话。 “这个点你们寝室关门了。” “嗯。”徐安远点点头。 其实可以翻墙,只要别让大妈抓到。这事儿徐安远是个熟练工,他经常跟各色人等出去鬼混,但是明明这般灰头土脸,他还是固执地不想回寝室门外溜他翻墙的手艺。 “那咱俩去哪?” “歌厅行吗?好久没唱歌了。” 不去网吧开把黑,要去歌厅扯嗓子,徐安远也是脑回路清奇,但是程迢显然毫不在意,随口道,“就我俩?” 程迢停了下来,回过头看他。 他有点高,徐安远需要抬着点头才能和他对视,灯光给他的脸打上阴影,让这种他需要抬头的注视变得不太舒服。 徐安远心里有点发怵,话峰连个磕绊也不打的就转了,“人少?那我再叫几个人。” 他一向会折中处理问题,这都是他做惯了的。 徐安远拿起手机先刷了一下朋友,看现在有谁在外面鬼混,然后定点联系,叫了三个人,两女一男。 徐安远自己攒局肯定不会找给自己添堵的人,来的这三个人都是一个学校的,跟他关系不算亲近,但是胜在几次接触中彼此欣赏。 男生是经管学院的,校篮队长,在几次校级活动里跟徐安远合作过,跟程迢也认识。此人去年在东北区的电竞比赛中夺了冠,之后就在本市开了个电竞社团,说俱乐部也行,反正这人给他的整体印象是挺能划拉钱的,听说俱乐部第一批会费让他大赚一笔,结果让他反手打点了一圈校领导。 徐安远跟他暧昧过,初识的一个星期,两个人24小时激情聊天,晚上拿着手机聊到睡,第二天早上刚有意识就扒拉起手机继续聊。据徐安远推测,这人是个双,并且撒网极广,一星期之后,两个人默契地归于君子之交,再之后也就是互相几次邀请都欣赏去捧场。 两个姑娘,华歆和他同届,杜然暖是他学姐。 华歆是同学院的班长,女中豪杰,柔媚多娇。徐安远每次见到她都特意留意她的高跟鞋,无他,只因每一双都有恨天高,又精致昂贵非常,配上她的漂亮白净的脚,真是一道风景,不得不看。 唔,此人感情状况比较耐人寻味,一直有一种畜养了男团后宫、游离在各色男人之中的感觉,开学的时候也曾频频对徐安远示好,后来发现成了工作伙伴(都是班长),转而急流勇退,落落大方。 杜然暖是校内副主席,有一点微胖,但眉眼很是精巧耐看。最初认识她的时候,徐安远先是小小的震惊她的男朋友怎么那么帅,五官精致,神似像金粉世家的陈坤。再后来打交道,就发现此女是真的富有人格魅力,怪不得每一任男友都帅得让人瞠目结舌。 老幺曾经说过,听杜然暖说话,哪怕是gay都想跟她一起过日子。她似乎就连平常寒暄都能说出不可思议的真诚和韵律,如果有塞壬的声音,那应该就是她的声音。 徐安远和程迢是走着过去的,途中买了买点麻小和田螺。 进去不到两分钟,那三个人也一起来了。 这年头徐安远攒局攒习惯了,他是学语言的,班里小姑娘占了半壁江山,一个个内敛害臊不主动,一屋子的人等着他牵头,他不炒气氛,那空气肯定就会一直的安静。 所以他就养成一个习惯,只要是他组的局,进了歌厅包厢第一反应就是直奔点歌台,甭管三七二一,第一首最炫民族风,第二首小苹果,之后就是把脸一扔,拿麦领唱,谁跟他抢麦他跟谁急——基本这两首唱完,屋里一半人都跟磕了药似的开始抢麦了,然后就不用他操心了。 进了屋之后,就程迢不合群,坐在沙发上抠手机,看样子应该是和老幺说话。徐安远完成使命就避让一旁,把话筒让给那三个麦霸。 学生干部唱歌好听好像是定律一样,反正这三个人一个比一个爱显,许是徐安远刚才定的开场曲drama,他们纷纷找了许多正经歌来洗耳朵。徐安远不动声色的听着,感觉这两女一男挑的歌也挺耐人寻味。 徐安远吃着果盘没吱声,忽然感觉到程迢靠了过来,用胳膊肘碰他,笑着拿他开涮,“怎么不点了啊,刚才最炫民族风唱的可好,给你再点个狼的诱惑?” “你可拉倒。”徐安远挑衅道,“你要点的话,咱俩对唱,你敢唱女的,我就敢唱。” 程迢笑了,语义不明,“对唱唱点别的好不好?” “那你说唱什么?”徐安远紧紧盯着程迢的眼睛,“挑我俩都会的。” “那你会什么呢?” “《Tell Him》怎么样?” 这首歌程迢和老幺合唱过,算是两个人的定情曲,果然,程迢眼睛闪烁了一下没有说话。徐安远靠了上去,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专注道,“程哥,问你个事儿,你跟老幺……做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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