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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黄泽明那边呼吸越来越急促，想必快完事了，他烦躁地背过身，把头闷在被子里阻隔所有声音继续睡觉。 ---- 攻还要几章才正式出场
第2章 杀猪盘 杨白的工作有轮班，今天周日休息，他睡到八点就醒了，宿舍里没人，他直接在宿舍内脱了衣服，从衣柜里拣出一件T恤和裤子换上。 他休息日的活动通常是去超市买菜和在网上学做菜，他宿舍里有小锅，餐馆里的员工餐太油，菜也不新鲜，杨白通常自己煮来吃，手机里也存了一堆宿舍做菜攻略。 结账前他看了眼自己写的备忘录，发现自己忘记买新内裤了，又倒回去买了一盒。宿舍里总是少袜子少内裤，也许是从阳台掉下去了，也可能是被别人误认收走了。 正推着购物车，裤兜里的手机震动，是他妹妹杨露打来的电话，他立刻就接听了，杨露清脆的声音响起了：“哥，你在干吗呢？” “在超市里买点吃的。”杨白的手搭在购物车上，慢慢地走着。 “哦，我下周四五要和老师来A市参赛，我到时候去找你玩！” “我这有什么好玩的，一宿舍臭男人，到时候你有空了打电话给我，我带你出去玩玩。”杨白嘴角翘起，他的妹妹喜欢唱歌和话剧，从小就会参加学校合唱团或者话剧社跟着老师去市里参赛，拿的奖状在家里贴了一面墙。 “好啊，那到时候见，好想你啊哥！” “嗯。”杨白笑着挂了手机。 杨白特意调班把周四周五空了出来，兄妹俩周四见面，杨露还带了她的一个同学，一见到杨白就张大了嘴巴说道：“你和你哥都长得那么好看？” 杨白穿得很随意，杨露和她的同学穿得很时尚，让杨白有些不好意思。他带着两个女孩逛商场游戏城，给她们俩都抓了娃娃，然后又请她们看电影。 晚上杨露和她同学说要吃麦当劳，县里没有麦当劳，只有进了城才有得吃，杨白就带着她们去了，趁着同学上厕所，杨白问杨露：“你比赛这几天能喝中药吗？”他听说过有些中药会让人上吐下泻的。 没想到杨露却一脸茫然：“什么中药？” 杨白品出一点不对劲来：“你妈两周前给我说你身体不好，要给你买中药。” 杨露的表情也变了：“我没有喝中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杨露的同学回来了，俩人疑心重重也只能假装什么事也没有。晚上八点，杨白把她们送回酒店，临别前杨露单独和杨白说道：“我没有喝中药，妈妈也没给过我多的钱，不过妈妈最近经常看手机，好像在和什么人聊天，该不会是被骗了吧？” “没事，你先进去，我之后打电话问问。”杨白拍了拍她的肩膀，看着她回了酒店才离开。 接着，他在街边拨打了王月萍的电话，开口第一句就是冷冰冰地问：“你拿我的钱做什么去了？” 王月萍在电话里一个劲装傻，说杨露一个小姑娘，当然不好意思告诉男人自己为啥喝中药了。 杨白听她辩解耐心彻底耗尽，对着电话道：“她是我妹，她是骗我还是害羞我会看不出来？我明天就回去一趟，必须把钱交代清楚，不然我就报警。” 杨白挂掉电话，胸腔仍因为怒气而起伏着。 他和王月萍——他的母亲，关系并不好。 杨白的家庭情况是无法对外人提起的荒唐，这个家庭没有父亲，因为杨白杨露两兄妹是小三的孩子，王月萍就是那个小三，但她是被骗的。 王月萍是农村人，只读完了小学，长大后来到城市做工厂女工，认识了一个在香港内陆两边跑的“大款”，王月萍年轻时长得漂亮，很快就和大款拍拖。俩人未婚先孕，生下杨白后在杨白五岁那年又怀上了杨露。 俩人没有结婚却依然黏在一起，这在那个时代很常见。况且大款出手阔绰，好一段时间王月萍都穿金戴银，杨白的衣服也是一两百的贵牌货。 但是在临产的时候，大款的电话打了过来，她接起来就听见话筒里一个女人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有没有脸皮，在外面当二奶勾引别人老公！？” 王月萍懵了，话筒里的女人声音洪亮，跟刀尖似的扎人耳朵，末了一句：“你再敢和他联系，我就把你和你小孩都给整死！” 那个大款也许良心残余，刚开始会偷偷给王月萍转生活费，两年过后就断了，王月萍自己带着两个孩子也没人敢和她结婚，于是她独自打工养孩子。因为疲惫和压力，她情绪起伏很大，常常心情不好就拿两个孩子撒气，拿起衣架对着杨白一顿抽或者让两个孩子罚跪，杨白心疼妹妹，就会让妹妹跪几分钟就走，自己替她跪着。 由此，杨白对王月萍实在没什么好印象。如果不是因为有杨露，他大概压根不会回这个家。 也许是杨白初中毕业就去打工，减轻了家里的压力，王月萍迷上了打麻将和六合彩，杨白害怕她把自己汇回去的钱都赌光了，对她十分提防，此时得知王月萍骗他的钱，他第一反应就是王月萍拿去赌博了。 不管如何，明天才能回家当面问清，杨白收起手机坐上公交车，决定明天看完比赛再说。 杨露的比赛在周五上午，杨白看完比赛给妹妹送了一枝红玫瑰，杨露的同学们都在一旁羡慕地起哄，杨露笑得很开心，拉着杨白说道：“哥，咱们拍个合照！” “我穿得这么邋遢，还是算了……”杨白无奈地笑笑，但还是任她拉着自己的手臂站在一起拍了张照片，有几个女生也想来合照，于是杨白又多呆了一会儿才离开，打辆车就往家里奔。 到了家里，杨白气势汹汹地打开门，王月萍坐在沙发上被他吓了一跳，杨白开门见山：“钱拿去做什么了？” 王月萍有点怒了：“有你这么对母亲说话的吗？你是和妈妈说话还是在审问犯人！真的是太让我寒心了！” “你要是不愿意说我就报警。” 王月萍似乎有点怵他，嘟囔了半天，脸一撇过去：“我等你妹回来了和她说。” “行。”杨白点点头，同时内心也不禁自嘲，曾经那个在王月萍的棍棒下害怕得发抖的小孩，如今竟反过来让王月萍害怕他了。 下午，杨白去杨露学校门口接她，和她说了王月萍的事情。杨露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又说道：“其实，妈妈也很辛苦……你们不要总是那么剑拔弩张的，可以好好说话。” “嗯。”杨白只是敷衍地应了一声。杨白出去打工后，王月萍的脾气才逐渐平和，再加上杨露年纪小，对过去的打骂印象不深，不像杨白一样记忆里都是鞭打留下的红痕，所以杨露不能理解杨白对王月萍的感情。 其实平常的时候杨白还是能和王月萍好好说话的，只是这回牵扯到钱，杨白便有点急躁了，杨露走的是艺术生的路，未来还得四处考试，杨白攒的钱很大一部分是专门为杨露留的。 到了家里，杨露跟着王月萍进了房间，关上房门说话。杨白靠着沙发仰着头看天花板，感到身心俱疲。他闭着眼眯了一会儿，快睡着的时候房门开了，里面传出清晰了一瞬的哭声，随后又被关上。 杨露过来碰碰他，和他道：“哥，妈妈和我说清楚了。” “嗯。”杨白强打精神看向杨露。 “妈妈……她……”杨露的表情有点纠结也有点尴尬，过了一会儿，她才继续说：“妈妈在网上谈了个男朋友。” 杨白心平气和地“嗯”了一声。 原来是王月萍在一个交友软件上认识了个三十多岁在C市开公司的男人，俩人认识了快半年，最开始只是王月萍寻常一个人在家寂寞孤独想找个人倾诉。但是男人温柔又体贴，渐渐的王月萍喜欢上了这个年轻有为的男人，和他成为了情侣。 不过上个月起，男人逐渐减少了与王月萍聊天的频率，在王月萍的追问下男人才坦白，他的公司最近遇到一点困难，资金周转不来，自己愁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王月萍顿时心疼起来，又问他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于是在男人的指引下，王月萍先从亲戚朋友那借了一圈钱，借了大约四万，男人又说不够，开始教王月萍下载一些app，一步步教她借钱借了近十五万。 杨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杨露给出了他预料到的答案：“然后，那个男朋友就把她拉黑了……” 杨白知道王月萍是遇到杀猪盘了，他曾经有个同事网恋被骗了几十万后直接从宿舍楼跳下去，尸体掉在二楼宿舍阳台上，杨白从楼下上去时恰好看见一具软绵绵的人倒挂在阳台上看着他，到现在他还对那个画面心有余悸。 但那时他只是在心里告诫自己绝对不要在钱的事情上马虎，却从没想过自己的家里人会遇到这件事。 “哥，怎么办……”杨露无助地看着他。 房门里隐隐约约传出哭声，杨白很想揉揉眉心，但他忍住了动作：“……这事我看着办，你不用担心。” ---- 桀桀桀…可怜的小白要被我送去会所做酒托了
第3章 戚怀英 杨白赶回了A市，进宿舍的时候只有黄泽明在，对方凑上来想搭他的肩膀：“你咋了，脸色很差啊。” 杨白甩开他的手，冷冰冰地说：“滚。” 他直接去洗了个澡，出来后将脸埋在装满冷水的水盆里。他沉浸在近乎窒息的黑暗里，直到身体开始因为缺氧而难受，胸腔里的心跳声和血管里红色的液体流动的声音似乎变得清晰可闻，咚咚，咚咚，脑子里闪过几个混乱的片段，好像是王月萍带他去游乐园玩的时候，他被两个人牵着，另一个更高大的人影是漆黑的。 最后他听到彭航问了一句“你在干吗”，那声音让他恍然惊醒，他抬起脸，氧气惊恐地涌入他的肺里。 “我还以为你要淹死在洗脸盆里呢。”彭航走过来撞了一下他肩膀，杨白撑着桌面，玩笑道：“睡着了。” 冷静下来后，他躺在床上看着上铺的木板思考，他现在这份工作一个月也就两三千，就是把全部工资都拿去还贷也得要五年，更别提那些借贷平台还有期限。 他忽然想起一个名字，戚怀英。他在网上搜索了一下，眼睛草草扫过去都是些采访或者赴外国交流的文章，看完后又关上了。 他在黑暗里睁着眼看墙壁许久，又把浏览记录全都清空，从床上爬起来到阳台抽了根烟。 现在时间是凌晨一点，他在微信好友列表里翻了几下，找到夜总会里认识的一个男孩，叫kiki。 Kiki在那个夜总会里做夜场男模，通俗点来说，鸭。 kiki性格不错，俩人能说得上话。不过他入职一个月后kiki就走了，据说是去了一个更高级的会所，似乎还在A市。杨白犹豫了片刻，点开了他的聊天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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