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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尘的胳膊又被碰了一下，他低头扫了一眼纸条，眉头皱了皱，抬眸看了一眼林曦，林曦对他笑得依旧热烈。 洛尘沉默片刻，拿起桌上的两张纸条，塞到了桌子旁边挂着的垃圾袋里。 林曦：？？？ 反应过来这一波操作含义的林曦差点撅过去，都是学渣，瞧不起谁呢！小爷我给你脸了是吧？！ 下一秒，一个穿卡其色风衣、扎着鱼丸头的中年女老师从洛尘身边走过，带起一阵风，直捣郑能亮的老巢，林曦都不忍心看了。 郑能亮正在全神贯注推塔，手机一把被女老师抽走，“艹！谁啊呃灭，哦不，崔，崔主任……” 物理老师听见动静，这才从激情板书中停下来，走下来一看崔主任手里的手机，游戏页面还亮着，气得戳着郑能亮的脑门骂：“看看你期初考试物理考那点分，你还有心情玩游戏！” 物理老师骂完，崔主任又补了一记：“明天叫你家长来找我拿手机。” 郑能亮一听说叫家长，腿一软，下一秒就被物理老师拎着耳朵拎到走廊里罚站去了。 崔主任杀鸡儆猴，全班鸦雀无声，谁也不想这个时候撞枪口上。 “林曦。” 突然被点名，林曦心一虚，郑能亮玩手机，他也没闲着，不知道崔主任有没有看见他传小纸条。 林曦很快调整好情绪，扶着桌子站起来，脸上带上招牌笑容，礼貌地给崔主任鞠了个躬：“崔主任好。” 俗话说得果然没错，伸手不打笑脸人，崔主任走过来，语气温柔了许多，“来学校还适应吗？” 林曦微笑点头：“让主任费心了，老师和同学们都对我很好。” 物理老师收拾好郑能亮进来了，崔主任点点头让林曦坐下听课，满意地拿着郑能亮的手机走了。 林曦老老实实被物理洗礼了一节课，下了课物理老师把洛尘叫走了，郑能亮焦急地跑进来，“兄弟们，快帮我想想办法！” 汪洋：“你哥在家吗？” 郑能亮悲伤地点头。 汪洋摊手：“那没办法了。” 郑能亮回头趴在洛尘桌子上哀嚎：“谁能救救我啊！” 林曦不明所以：“为什么他哥在家就没办法了？” 汪洋解释道：“亮子他爸妈老来得子，对亮子很宠很惯，但亮子他哥对亮子很严，上次期初考试亮子考得太烂了，被他哥一顿竹笋炒肉，这才刚敢坐凳子，灭绝又让请家长，你懂得~” 林曦有点震惊，他从小接受的都是老林的文明教育，别说竹笋炒肉了，一指头都没挨过。 郑能亮哀嚎：“我哥要是知道了我上课玩手机这事，我非得挨一顿结实的。” 林曦拍拍郑能亮肩膀：“要不，准备个挨得容易？” 汪洋噗嗤一声笑了：“他高一就用过了，结果被他哥发现了，他哥现在都脱了裤子揍他。” 林曦：“……” “那真的爱莫能助了。” 洛尘从后门进来，郑能亮像个怨妇似的哀怨地瞪着他：“洛哥，灭绝进来你怎么都没提醒我！” 洛尘坐下，神色冷冷淡淡的，“走神了，没注意。” 郑能亮哀嚎：“真是天要亡我啊，我洛哥居然也走神！” 林曦感觉到哪里不对劲：“我同桌为什么能看到？他后边有眼？” 洛尘没说话，郑能亮闪身把自己桌子右边笔袋上的小镜子露出来：“光的反射原理，我调好了位置，洛哥刚好能通过我的小镜子看到后门口。” 林曦被郑能亮这一波操作秀到，不好好学习，脑子净用到这些歪地方，自己要是他哥，也得给他来顿结实的！ 洛尘说他没注意崔主任进来了，却刚好在崔主任走过来之前把小纸条塞进了垃圾袋？ 这巧合的几率会不会有点太低了？ 可是如果洛尘看到了崔主任，他肯定先救郑能亮啊，郑能亮可是他的发小。 林曦概率和逻辑学得都不好，更捉摸不透同桌这朵高岭之花。 上课铃响了，这节课是语文，宋书意抱着课本进来了，郑能亮只得耷拉着脑袋坐回去，被晚上即将到来的竹笋炒肉的恐惧支配着，一节课都老老实实没敢动弹。 下了课，宋书意还是把郑能亮叫去了办公室，郑能亮回来的时候面如死灰。 林曦：“你上课玩手机的事崔主任告诉咱班主任了？” 郑能亮点头，一屁股坐下,彻底没了神采。 汪洋：“那老班说要怎么处理了吗？” 郑能亮一脸颓败：“老班说今晚要去我家家访，我算是彻底死透了。” 社牛如林曦，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郑能亮了，林曦下意识去看洛尘，这人好像没有心，自己发小今晚上就要被打死了，他还是面无表情与己无关的样子，真是好冷漠一男的…… * 放学铃响过，不住校的学生撒欢地出了教室，郑能亮耷拉着脑袋跟着宋书意走了，汪洋摇了摇头：“不知道亮子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林曦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哥真那么吓人啊？” 汪洋啧啧：“他哥是真狠，亮子也是真记吃不记打。” 洛尘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等他收拾好书包，扶着他往校门口走，一路无话。 越是跟洛尘近距离接触，林曦越觉得洛尘这个人真的没有生机，就连呼吸都很浅。 经历了中午去餐厅被像大熊猫一样围观的经历，林曦适应了很多，一路跟大家打着招呼出了校门，司机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林曦到家，方静在门口迎他，笑着接过他手里的书包，“你爸今晚有应酬，晚点回来，咱们先吃。” 林曦洗完手出来坐下，方静笑着给他夹菜：“怎么样？在学校开心吗？同学和老师对你好吗？” 林曦点头：“挺好的，大家都对我很热情。” 除了他同桌冷一点，别人确实都挺热情的。 方静：“上课能跟上吗？” 林曦如实回答：“凑活吧，语文英语还行，物理数学这些跟不上。” 方静闻声也不急：“你一年多没上，数理化跟不上正常，没事，慢慢来，尽力就行，爸妈也不会给你什么压力，你放宽心，开开心心就好。” 林曦笑笑，没说话。 这话要是让郑能亮听了，肯定得感激涕零。 但林曦却高兴不起来，他这次脚踝虽然伤得严重，但是大夫说了他年轻，养好了不影响训练出成绩。可是，这次受伤，却让他和妈妈之间隐藏许久的矛盾浮出了水面。 方静有先天性心脏病，从小身体就比一般人差，常年药不离身，好在和丈夫感情好，也算是生活圆满了。先天性心脏病只有换心脏这一条路，可是合适的供体太难遇了。林曦很小就知道，不能让妈妈生气，妈妈生气就会住院，所以他从小就很听话。 在方静的世界里，健康永远是第一位的，其他的都不重要，所以从小家里对他的学习就没有苛求过。林曦喜欢打羽毛球，方静就给他报班学，只要他开心，方静就开心，林曦的童年很快乐。 随着林曦长大，他的羽毛球也越打越好，被市队教练发掘培养，成绩突飞猛进，没过两年又进了省队，这几年，因为高强度的训练，大大小小的伤不少，林曦能感觉到，每次受伤，妈妈的情绪都不太好。 导火索就是这次受伤，以前受伤都是训练时练伤的，而那场比赛是现场直播，妈妈就在电视机前亲眼看着他受伤的，恰好又是最重的一次，从医院回来，妈妈一直心不在焉的，气色看着也不好，这件事肯定一直压在她心里过不去。 直到前天，妈妈提出想让他回学校上课，虽然妈妈没有明说不想让他继续走职业运动员的路了，只说怕他在家闷坏了，让他去学校散散心，但是林曦太了解妈妈了，只要是会威胁到他身体健康的事，在妈妈心里都是底线，而他这次受伤，已经触碰到了这条底线。 妈妈最开心的事就是一家人都健健康康的生活，可是羽毛球早已是他的梦想，在妈妈的身体与自己的梦想之间做选择—— 窗外夜色已沉，夜幕中隐约能看到几颗星星。 班级群里叽叽喳喳消息一条接一条，大家都在押注赌郑能亮的屁股什么情况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人的生活都有苦有甜。 林曦点开群成员，往下翻着找郑能亮的微信，翻到中间突然反应过来，郑能亮手机被崔主任收了，这会儿就算找到他的微信也加不上了。 林曦刚要退出来，看到正中间一个黑色的头像，下面写着[洛尘]。 黑色的头像与周围的五颜六色格格不入，林曦点开那个头像，放大了，就是一张纯黑的图，一点色彩光亮都没有，就跟洛尘这个人一样。 纯黑的头像看久了就像一个黑色的漩涡，要把人吸进去似的。 每个人的生活都有苦有甜，洛尘的生活，也有甜吗？ 林曦抿唇，食指点了[添加到通讯录]-[发送]。
第3章 林曦发过去好友申请，把手机放到一边，拿出来语文作业。 他虽然从小学习就不怎么好，但是在老林和方静的谆谆教导之下，也养成了一个学渣的自我修养：会写的作业尽力写，不会写的作业不要抄。 老林说了，这是对老师最基本的尊重。 林曦磕磕绊绊写完语文作业和英语作业已经快10点半了，翻出来物理和数学卷子看了有10分钟，无奈实在是连题干都看不懂，又把试卷放回了书包，伸了个懒腰使劲抻了抻，拎了条毛巾去洗澡。 热水打在皮肤上，身心的疲惫都被带走，放空自己什么都不想，是一天里最惬意的时光。 林曦吹干头发，扶着墙走到床边坐下，拿起手机一看，几个小时前发出的好友申请依旧石沉大海。 敲门声响了三声，方静进来了，端着泡脚桶和栀子粉绷带，林曦要帮忙，被方静两步上前摁下，“跟同学聊天呢？你玩你的就行。” 林曦笑着放下手机，自己解脚踝上的绷带，“不急，一会儿再聊。”个屁…… 一晚上了，好友都还没加上呢。 说到聊天，林曦突然反应过来，好像同桌了一天，洛尘一句话都没跟他说？ “烫吗？” 林曦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烫，正好。” 方静坐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着白日里的趣事，林曦也放松地随着方静聊着学校里的趣事和郑能亮的悲惨遭遇。 泡完脚，方静把栀子粉、黄酒和鸡蛋清配好比例，涂在他的右脚踝上。右脚踝长时间敷药，皮肤已经被药的颜色浸透，黄中带青，看上去脆弱不堪。谁都没有说话，方静熟练地缠好绷带收拾完垃圾出去了。 林曦关了灯躺下，拿起手机一看，他的好友申请还是没有回应，也不知道一个白天睡大觉走神的学渣在日理万机个什么-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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