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一直散着水煮鱼的味道,总是不合适的。 许岁闻有些为难,他想把东西拿到外面,但散着味儿的鱼肉拿到外面也没有合适的地方放,他总不能当着陈牧的面把东西拿出去扔掉吧。 思虑了一会儿,许岁闻试探着问:“那个,鱼肉的味道有点大,要不我先放去外面吧?” 陈牧面带不悦:“外面是公共区域,你想放在哪儿,走廊?还是垃圾桶里?” 许岁闻有些尴尬,他其实是想问陈牧该把东西放去哪儿合适,但陈牧这么说,他只好解释道:“不是,我只是觉得味道有点儿大,残留在办公室里不合适,怕你闻不习惯。” “怕我闻不习惯,”陈牧低着声重复了一遍,语调很冷的问:“这么说,你是在关心我了?”他的话里带着明晃晃的不信任,像是在质问。 许岁闻一阵头疼。陈牧似乎对他有极大的意见,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要被质疑、曲解,他解释的理由总不被相信。面对陈牧现在阴晴不定的状态,他觉得苦恼,有些无力,干脆闭口不言,没有出声。 没听到许岁闻的回答,陈牧自己接了话:“我没那么娇气,一份鱼肉而已,味道再大点儿都没事,我不介意。至于我的办公室里有什么味道、这味道留着合不合适,相信别人也不会介意。东西就放那儿吧,下班了记得带回家。” “好。”许岁闻没理会陈牧带着刺的话,逆来顺受般应了声,就不再说话。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许岁闻无聊的坐在桌前,中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到桌面,晒在他手腕上,暖暖的,很舒服。他昨天晚上没睡多久,这会儿被晒的有点儿困,把手肘抵在桌角,支着半边脸,面向窗外,不太明显的在桌上打着盹儿。 陈牧靠在椅背上,看着许岁闻保持一个姿势半晌没动,猜到他在睡觉,就起身走到了他身前。 许岁闻闭着眼睛,侧脸在光照下透着白,耳朵被晒红了些,看起来很是可爱,陈牧不由得伸出手,想去触碰那发着红的耳垂。 许岁闻没有午睡的习惯,鼻息间水煮鱼肉的味道还在,这个姿势又不太舒服,他睡得很浅,所以当身侧压过来一片阴影时,他很快就察觉到,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陈牧背光站在他旁边,伸出的右手停在他眼前,看角度是想要摸他的头发或者耳朵。 见他睁开眼睛,陈牧脸色依旧坦然,没有一点被抓包该有的尴尬,伸出的右手只略微停缓了一瞬,就继续向着原本的方向探来,摸上了他耳朵。 许岁闻没睡熟,但到底是迷糊了一阵,骤然睁开眼睛,思绪还没转过来弯儿,任由陈牧的手探了过来。 陈牧他耳垂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微凉的触感让他缩了下身体,后知后觉的躲开了陈牧的手。 许岁闻觉得自己应该硬气起来,他面作严肃,故意沉下声说:“你做什么?” 陈牧没把他的故作严肃当一回事,许岁闻真生气和假生气他还是能分辨出来的,他盯着那本就发红耳垂,起了玩笑的心思,语调上扬,很有趣味性的对许岁闻说:“耳朵红了。” 这句话让许岁闻提起来的气势瞬间溃散,他只觉耳侧发热,颇有些无地自容。 “怎么还是和以前一个样,碰一下,耳朵就这么红。”陈牧细细打量着许岁闻,问道:“这些年,你该不会没再找过男朋友吧?” 【作者有话说】:上章有修改,之前看过的宝如果觉得剧情对不上,可以重新看下上章末尾。
第32章 让我看看你有多招人 许岁闻蓦然难堪,没有说话。 他的反应无疑是了默认陈牧的话,陈牧心情缓了几分,说出口的话也不再带着棱角:“后面有隔间,困了可以去躺会儿。” 隔间在陈牧座位的侧后方,门和墙壁做了同样的颜色,不仔细看注意不到。昨天陈牧去开会,许岁闻一个人无聊,在办公室里走动,观摩布局的时候才看到墙上有一道多出来的门。 他没进去过,也知道那是陈牧的私人领地,果断拒绝:“不用了,我不困。” 陈牧早知道许岁闻会这么说,他看了眼时间,开口道:“既然不困,那就跟我去新建的厂区视察吧。” 大中午的,许岁闻其实不想在外面走动,但陪伴领导是做助理的职责,这是陈牧给他安排的第一个任务,他没有理由不去。 两人下楼,陈牧这次换了一辆低调的轿车,他没叫司机,上了驾驶位,许岁闻很自然的坐在了副驾。 车子发动,到公路上时,许岁闻才觉得自己有些太过理所当然了。他一个助理,安然的坐在副驾,让老板开车,这多少有点儿奇怪,但陈牧没说什么,他也不会主动提及要做开车这种累人的活。 晕车的原因让许岁闻比较抗拒开车,驾照拿到手,他没怎么开过车,就算陈牧真让他开,他也觉得手生,不敢应承。 陈牧这次开车车速很匀,许岁闻没怎么难受,车开了大半个小时,停在市内一处宽阔的空地上。 这片地是公司专门买下为新建厂区做准备的,占地很大,目测施工进程还没过半,周围一片空旷,只有机器响动的嗡鸣声和工人干活的嘈杂声。 陈牧下车,带着许岁闻走进施工外围,远处的工长迎上来,跟他说着施工进度和扩建方向。 在工作的事情上,陈牧总能一秒进入状态,他跟工长绕施工场地外围转着圈看图纸,商讨着哪里有隐患,问题要怎么合理化解决,许岁闻在旁边一知半解的听着。 中午的太阳炙烤下来,热意笼罩在所有人身上。陈牧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臂弯,他里面穿着的是件黑色衬衣,衬衣款式比较贴身,在这样热的天气里,穿着一定不好受,许岁闻能看到他额上渗出的细密汗珠。 陈牧会热,许岁闻就更热了,他这几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办公室里待着,没怎么注意锻炼身体,现在穿着皮鞋,顶着中午的太阳走在泥土路上,只感觉迈出的步伐越来越重,整个人都快要被晒化了。 在太阳底下走了一个多小时,许岁闻有些忍受不住,脚下迈出的步子越发迟缓,落后了陈牧和工长一大截。 看到前面两人越走越远的身影,他抹了一把额角的汗,干脆不再跟着,找了个断节的高墙面,在背光的方向毫无形象的坐到地上,想歇一会儿再跟上。 许岁闻坐下没多久,墙侧面就走来一个穿着工人服的年轻男人。 男人似乎没想到这儿还有别人,愣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停在许岁闻旁边,递过来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渴了吧,喝点儿?” 许岁闻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个多小时,早已经口干舌燥,看到男人手里还有一瓶水,他也没客气,道了声谢,接过那瓶矿泉水,拧开瓶盖仰头喝下一大口。 年轻男人也喝了口水,挨着许岁闻坐到旁边,他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笑着递过来问:“哥,来根烟?” 许岁闻以前抽过烟,后来戒了,他没有要重新抽烟的打算,礼貌回绝:“不用了,谢谢。” “也是,”年轻人笑了一声,收回手里的烟:“你是领导,抽的都是好烟,肯定看不上我这烟。” 许岁闻被他的话逗乐了:“我不是什么领导,就单纯不抽烟,没嫌弃你的意思。” “你跟老板一块儿来的,肯定也是领导,再说了,男人哪有不抽烟的,哥,你别骗我了。” 这略显幼稚的话让许岁闻有些失笑,他偏头看向旁边的男人,这一眼看过去,他意外发现身边竟是张稚嫩的脸,没忍住问了句:“你多大了?” 年轻男人点了烟,对他说:“十八。” “不上学了?” “家里穷,供不起,年前辍学了,出来打工补贴家用。”年轻男人笑着,脸上流露出苦涩,但很快,那抹苦涩就从他脸上消失,转变成了好奇,他跟许岁闻说:“哥,你上过大学吧,能给我讲讲大学是什么样的吗?” 许岁闻对称呼自己为“哥”的人总是格外有耐心,而且这小孩挺讨喜的,他歇着也是无事,就跟这小孩儿聊起了自己的大学生涯。 许岁闻讲的认真,年轻男人听着,时不时问出几句疑惑的话,他都耐心的解答,在这样的对话中,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十几分钟。 许岁闻对此毫无察觉,还在不断说起往事,大学的生活无忧无虑,他挺怀念的,聊起来脸上不自觉露出怀念的笑。 两人正聊到兴头,年轻男孩儿脸上明朗的笑容忽的收了回去,他看向许岁闻身侧,略带讨巧的尬笑了两声。 “汪池,又在这儿抽烟偷懒,一会儿不抽烟你活不了是吧。”工长的大嗓门响起,许岁闻才想起来自己在这儿坐了好一会儿,都忘记了要跟上陈牧的事,他连忙回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工长,也看到了陈牧。 陈牧眸光沉沉的向他看过来,眼里盛着明显的怒意。 许岁闻确定以及肯定,陈牧现在很生气,非常生气,可他不确定陈牧生气的原因是他擅自脱离跟随的步伐,还是别的。 旁边的汪池冲工长嘿嘿笑了两声,手扶在许岁闻的肩上,借力撑着身体起身,跟许岁闻说:“哥,谢谢你给我讲这么多,我走了,有缘再见啊。” 许岁闻对他对他温和笑了一下,也从地上起身,走到了陈牧身边。 “陈总,我就说嘛,这儿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人怎么会丢,现在人找到了,咱们继续?”工长对许岁闻脱离队伍,影响到他和陈牧工作的事很不满,故意在许岁闻面前这么说。 许岁闻有些无地自容,他躲起来偷懒,陈牧以为他走丢了,专门返回来找他,他却在这里跟别人聊的热火朝天。这样的场面,任哪个老板看到都不会有什么高兴的情绪。 “今天先到这儿,我有别的事要处理,你先去忙吧。”陈牧把拿着的图纸塞回工长手里,大步往施工地外车停的方向走去。 工长还想说什么,但看到陈牧脸色不好,只能作罢,走向修建场内部。 许岁闻在原地停了两秒,迈步跟着陈牧走出了施工地外。 到了车前,陈牧上了车,许岁闻磨蹭着打开车门,坐到副驾上。 他以为陈牧会质问他,或者发脾气说他几句,但直到车子启动,开进了市区,陈牧都没说过一句话。 不知是忘了还是怎么,陈牧没开空调,车里闷热难当,许岁闻侧着身体,把自己贴靠在车窗口,努力降低身上的热意。 夏天燥热,人心浮动,本就是容易生气的季节,陈牧现在的脸色沉的可怕,偏偏却一言不发,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许岁闻愈发紧张,靠在车窗口小心试探着问:“你在生气吗?” 然而,陈牧没答话,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只沉着脸,目视前方的开车,但陡然加快的车速还是让许岁闻知道了他心里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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