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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考虑了一会儿还是多问了一句——你究竟怎么了？ 大概是真的需要那笔钱，也大概是被乔也磨得没了办法，乔瑾文终于“老实交代”——雅雅怀孕了，我们来这边做手术，但医生说她有炎症，需要先消炎，再做手术，我们钱不够。 乔也这会儿没功夫想什么流产手术要八千，他也不懂，他只是震惊于“雅雅怀孕”这件事。 没记错的话，乔瑾文口中的雅雅就是他当年在乔父乔母口中听到的那位县长的私生女周亚雅。 没想到乔瑾文和周亚雅还真成了，更没想到乔瑾文竟然还让人怀孕了。 他有些生气，乔瑾文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他们才多大？他怎么能让人怀孕呢？ 乔也想了想，继续问他——这事爸妈知道吗？ 乔瑾文不可能那么乖，问什么答什么，他只是再次很不耐烦地打了电话过来：“你还真当你是我哥了？那么多废话，事情我都告诉你了，医生说雅雅的身体不能拖，你赶紧把钱打过来。” 乔也没办法，他要是不打钱过去，乔瑾文会没完没了，在到达超市之前，他还是将钱打了过去。 他告诉乔瑾文那钱是他找同学借的，他真没钱了。 乔瑾文没回他。 看着手机里的余额，乔也叹息着，跟着人群穿过斑马线。刚走到对面，迎面和一个匆匆而行的人撞在一起，一股清冽的木质香气萦绕而来。 “抱歉。”对方很快将他撞落在地上的手机捡起来，递还给他。 乔也很少和人对视，他的性格让他根本不敢这么做，即便是和林景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几乎不会和他对视。 但这一刻，他却忽然抬头，朝对方看了过去。 原因无他，只因为对方的声音很好听，清冷中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桀骜，礼貌又疏离，像月色下的山间清涧，叫人心动。 对方也在看他，他比对方矮了一截，一抬头就瞧见对方垂下的眼眸上那浓密的睫毛，扇子般极轻的扇动了一下。 手机被递到面前，乔也赶紧接过，轻声道：“没关系的。” 对方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一个小小的插曲，只需要一个转身，就能被淹没在时间的浩渺里。乔也也没有在意。 这两天被乔瑾文和乔母折腾的无力感，在到达工作场所后渐渐消失了。 好在他现在还有一份兼职，因为是全夜班，所以薪资开得比较高，手里还有点钱，吃饭不是问题，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艰难。 那天过后乔母和乔瑾文没有再来“骚扰”乔也，他们应该是真的相信乔也已经没有钱了。 手机安静地在衣兜里躺了两天，乔也奔波于店里和学校之间，每天掐着时间回宿舍，遇见过两次俞书阳和曲逸川，但没遇见过林景。 从入学第一天在宿舍遇上之后，他和林景除了寒暑假，就没有超过两天没见过的情况。 而寒暑假即便林景回了家，也会每天和他联系。 像这样两天没见面也没有任何联系的情况，是第一次。 可乔也并没有半分不习惯，大概一直以来他都很小心翼翼，没有放任自己的喜欢，也知道自己处在什么样的位置。 所以在如今失去这段“感情”的时候——爱情也好，友情也罢。他并没有觉得不能适应。没有真正的沦陷进去，就不会真正的沉沦。 只胸口有些酸楚。 接到林景的电话已经是一个月之后，凌晨两点半，买烟的顾客刚刚结完账，乔也还没来得及坐下继续看书。 看着手机上的名字，乔也下意识朝超市门外看了一眼，什么人也没有。 再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他皱了皱眉头，在电话铃声即将结束的时候，乔也滑动接听。 “喂，林景。” “喂，乔也。”林景的声音不稳，一听就喝了不少。也难怪会在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 “乔也，你在哪里？为什么这么久我都没有见着你？”林景的声音含糊不清，“你，是不是在躲我？这一个月，你，你也不和我联系，你知道，我很想你吗？” “咯噔！”乔也的心脏重重的跳了两下，那一刻，一股不知名的情绪萦绕在胸腔内横冲直撞，随着血液被送到四肢百骸，让他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 “景哥，你喝多了，我先送你去酒店吧。”周霆宣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来，叫乔也乱跳的心猛地一沉。 “嘘，我在和乔也打电话。”林景是真的喝多了，和周霆宣说话一点不客气，语气冲冲的，似乎不满他打断了他和乔也的对话。 “我要找乔也，我好就没看见他了。” “哥，很晚了，乔也哥要休息。”周霆宣依旧温柔，耐心十足，“你明天回去就能见到乔也哥，现在先去酒店休息好不好？” “嗯......”林景迷迷糊糊的声音再次传来，“乔也，你要睡觉了吗？” 乔也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能说什么，对林景撒谎他做不到，可说实话并没有什么意义。 周霆宣凑到手机前，焦急道：“乔也哥，不好意思，霆宣哥他喝多了，他说的话你别当真，我现在就送他去酒店休息。” 话音落下，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乔也失神地放下手机，眼睛虚空地盯着货架上某处，隔了一会儿才缓缓呼出一口气，揉了揉脸，将思绪拉回来，继续看书。 周末的早晨，上班的人少了很多，店里没有平时那么忙，一到下班时间，胡宇就让乔也回去休息。 这段日子，只要上午没课，乔也都是在店里帮着他们度过早高峰才离开，他的实诚叫胡宇和刘玲娜对他很是喜欢。 相处了一个月，乔也的性格他们也熟悉了不少，不多言不多语的一个人，做事情踏踏实实，让人喜欢又心疼。
第8章 质问 回到宿舍还不到九点，俞书阳和曲逸川还在睡觉，林景......乔也看向他的床铺，空荡荡的。 也是，昨晚那么晚才被周霆宣带去酒店，又喝了那么多酒，即便要回来也得下午了。 乔也放下背包，洗漱之后轻手轻脚上了床，上午没课，他正好可以睡一会儿。 闹钟定在下午一点，离下午三点十五的课有两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乔也醒来的时候，俞书阳和曲逸川已经离开了，他们知道他晚上要做兼职，只有白天补觉，所以起床的动作很轻，完全没有吵到乔也。 这种无声的照顾叫乔也心头暖暖的。 洗漱收拾一番，乔也背着包准备出门。 他有林景的课表，今天下午林景三点十五也有课，他担心林景上课前会先回宿舍，所以提前离开，能避则避吧。 他暂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林景。 刚走到宿舍门口，林景就开门走了进来，两人毫无预兆就这么打了照面。 “终于到了，我快饿死了。”林景手里提着外卖，身后跟着周霆宣，显然他也没想到会在宿舍遇见乔也，顿了一下后笑着对乔也道，“乔也哥，你也在呀？我们点了外卖，要不要一起吃点。” 乔也看了一眼始终盯着他的林景，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有事，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刚往前迈了两步，手臂就被林景抓住：“你最近怎么都不回宿舍睡觉？干什么去了？” 林景的语气有些冷，宿醉让他的头很痛，情绪也变得有些急躁。 “我在做兼职。”乔也抽了抽手，没有抽出来。 “你撒谎。”林景的声音染上一层怒意，“我昨天去了你打工的那家店，他们说你早就没在那儿做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日子你究竟去了哪里？” 察觉到他的怒意，乔也又抽了抽手，奈何林景的力气很大，拽得太紧，他没抽出来。 “林景，你先放开我。”他被拽疼了，眼睛蒙上了水汽，也不知道是因为疼得，还是因为心里委屈。 “我换了一个兼职。”他说。 林景的手松了松，但依旧没有放开乔也：“为什么不告诉我？” 乔也：“我这段时间都没遇见你，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忙，不好打扰你。” 林景不说话了，这些日子他几乎没有回宿舍，也没告诉乔也他去了哪儿。现在这么质问乔也，就显得过于霸道和理亏。 “景哥，先吃饭吧。”周霆宣适时开口，走到林景面前，露出脖颈间的红印。林景眼神一顿，彻底松开了乔也的手。 关上宿舍门的一瞬间，乔也看见周霆宣抱住了林景。 强压下心中的酸涩，乔也去食堂吃了饭，之后去图书馆待到快三点才去了教学楼上课。上完课他直接去了超市。 对于他每天提前到超市补觉，胡宇和刘玲娜早已习惯。 乔也话不多，但做事从不偷懒，经常提前就到店里帮忙，所以他们对他在店里补觉完全没有意见。得知他准备考证，胡宇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张桌子放在储物间，说是乔也如果不想待在宿舍，可以来店里看书。 感动之余，乔也在店里做事更卖力。 他这人就是这样，别人对他流露出一点善意，他就会回以更多的善意。 他不怕吃亏，就怕别人对他太好，而他无以为报。 晚上十点，乔也准时“起床”，泡了一碗泡面，还没开吃就被胡宇端走了：“我都看到你吃了好几天泡面，这玩意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说着将小冰箱里面的饭盒拿出来放进微波炉：“我妈给我带的饭，我待会儿要去和朋友喝酒，你吃吧。” 乔也张了张嘴，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胡宇堵了回去：“我妈天不亮就起来给我熬的骨头汤，你要不吃我就只能倒掉，不然带回家肯定会被她骂死。但是这汤炖了那么久，是真不错，要是倒掉太可惜，你就当帮我的忙吧。” 说完他就出了储物间，根本不给乔也拒绝的机会。 胡宇的饭盒乔也认识，他刚刚放进微波炉的饭盒根本就不是常用的那个，分明就是新的。 来自旁人的关心最容易叫人动容，乔也接受了胡宇的好心，心里想着，以后定要找机会报答回去。 吃完饭，乔也打了卡和胡宇做了交接，开始上班。 夜班不会很忙，一直都只安排一个人。胡宇到点打卡下班离开，店里便只剩下乔也一个人。 深秋的夜晚，凉风已经开始刺骨，这个点外面的街道上已经看不到行人，即便是汽车也只有寥寥数辆，只一晃就疾驰而去。 寒风夹着落叶，在深夜显得更加萧条和凄凉。 但乔也躲在超市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只觉得踏实，超市里有空调，并不冷。天气的原因，店里并没有顾客，他几乎可以安心看书直到清晨。 快到凌晨一点的时候，店里意外来了客人。他围着看起来就质地很好的围巾，半张脸几乎都埋进围巾里面，但露出的半截高鼻梁和那双漆黑深邃的眉眼，依旧可以窥探出围巾下那张英俊帅气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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