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立马要报警验伤,学校的领导赶紧给宋怀晟打了电话,宋怀晟赶到的时候宋瑜的半张脸都红肿着,安静地坐着不说话,看见宋怀晟才开口,“他不道歉我就告他,这学生我不当了。” 林新荣见收不了场,给宋瑜道了歉。 宋瑜的脾气街坊四邻都晓得,但他平时表现得太过和顺,方平管教孩子又严苛,林新荣没想到宋瑜的脾气这么硬。 方平听宋怀晟打电话说了这件事,也生气宋瑜做事不顾前不顾后,人情社会哪能一个学生把老师告到教育局,没想到一回家看见宋瑜脸上的手印凝成了青紫色,林新荣这一巴掌力度不轻,看起来触目心惊,气得方平大骂宋怀晟窝囊废掀了桌子就要去找林新荣算账,被父子两人赶紧拦住。 第二天林新荣拿着东西上门的时候,宋瑜还能客气地叫他一声林老师然后给他把茶倒上,方平想起那一幕心疼地哭了一晚上,最后还得宋瑜凑到跟前哄。 灯光有些微弱唐珵也不知道方平哭了没有,但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唐珵坐在方平身边不出声,为地上一只翻肚皮的金龟子分神。 宋瑜这样的委屈他受过不知道有多少,他一没有底气要求对方必须道歉,二没有有权有势的亲爹亲妈非得给自己讨公道,三没有宋瑜这样从小喻教出来的气度,但唐珵知道各人有各命他不妒不怨,却也没办法陪着方平共情,对宋瑜生不出一丁点怜悯的意思。 小县城里藏不住秘密,唐珵有娘生没娘养当爹的又是那副德行,几乎人尽皆知。 那个年纪的小孩最恶,不加掩饰又没有道德束缚,校园暴力受害者的法律观念淡薄又好面子,助长施暴者在学校里为非作歹。 初三那年他比同龄人瘦小,长期营养不良脸色都不是正常的白,远远看过去像个游魂和好看分毫不沾边,在唐建业的淫威暴力下他性格胆小怯弱,畏畏缩缩实在不讨人喜欢。 整整一年,只要惹人不痛快了就会被拉进厕所打一顿。 越打越怯,越畏惧越不敢反抗。 唯一一次反抗,就是他们发现他是同性恋。 托他们的福唐珵也是那时候才知道自己是个同性恋,至于这个性向究竟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他也无心研究,唐珵只知道自己出于本能的对男生更感兴趣,一群人扎堆看情色杂志的时,他的专注力更多的是在只穿一条内裤的男模特身上。 班里面传来传去一页一页的《坏蛋是怎样练成的》,他看的时候只觉得不适,尤其是代入进去和女生鱼水交欢竟然如此难受,他一直以为可能自己有病性冷淡之类的。 直到被他们逼着他看一盘gv的磁带,电视里面的两个男演员看起来年纪甚至很小,青涩稚嫩,容貌姣好,交欢的时候比男女还让人动情,唐珵被这画面冲击得浑身血液滚烫,欲望毁人。 他们本来是想拿这个东西恶心唐珵,但没想到唐珵脸上丝毫没有羞耻感还看得很投入,于是他又被人推搡着打了一顿,骂他是个走后门的。 还好。 当时他觉得庆幸,原来他是个同性恋才对男女之事没有感觉,那就说明他没病。 只是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离谱,传到最后说看到唐珵和一个男的在墙角互相安慰,谣言传多成了真,唐珵连情窦都没初开就被定性成了同性恋。 这群人为了满足恶趣味,按着唐珵的头让他和另一个经常被欺负的人接吻,唐珵没有办法只能抄起凳子打伤了带头的人。 说来也奇怪,他被欺负了一年每天脸上都带着伤老师都没管过,可他一动手老师就立马找了过来,让他把唐建业叫来道歉赔偿。 唐建业来了冲着施暴人的家属点头哈腰,回头顺便给了唐珵一巴掌,听着对方说不用赔偿了唐建业笑得就更谄媚了。 最后对方看着唐珵,眼神鄙夷,“小小年纪哪里学的那种恶心的东西,你以后离我儿子远点。” 唐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很想说一句,同性恋也是挑人的,就他儿子那窝瓜样脱光衣服,他都不见得愿意看一眼。 他对自己是同性恋的事实接受得很快,就是往后付出的代价有点大。 唐珵苦笑了一声,如果宋瑜挨了一巴掌都能惹方平心疼了这么多年,他受的这些委屈岂不是要让听者眼泪汇成长江水了。 可惜... 唐珵伸手帮金龟子翻了过来。 没人疼,委屈就不算委屈了。 作者有话说: 更新不太稳定,大家可以屯一屯再看。
第22章 要先放过自己才能常乐。 唐珵书本撂了几天,学起来的时候也不算很吃力。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学习上不是什么天赋型的选手,初中的时候最差连倒数第三都考过,后来上了高中大小脑可能才发育,名次居高不下,算不是一步登天其中也付出了很多蛮力。 但那么点努力在天赋面前显得一文不值,却很好的弥补了唐珵初中不扎实的基础。 可上帝在门窗的开关上把控得过分严格了,唐珵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英语字母发愁,说实话英语不是学不会是他一早就放弃了,他是宁愿多做两张数学卷子也不愿意背一个单词。 县城的师资队伍其实没那么差,就是招不上靠谱的英语老师。 初中的英语老师说英语还行一说中文嘴皮子就不利索了,英语听力已经很让人费解了,加上这咬字不清带着方言的中文,唐珵经常一节课都不一定能听懂三句完整的话,索性直接放弃了。 到了高中文理分班前遇上个教龄30多年的资深老师,眼见要退休了上课也开始越来越敷衍,到后来聊起她那个在北京上大学的女儿能聊一节课,一张口说话抑扬顿挫平平仄仄,独角戏唱得唐珵一翻书就是一觉。 文理分班后是个名校毕业的年轻英语老师,唐珵庆幸着优秀的英语老师总是虽迟但到,下定决心把英语捡起来的时候,听到讲堂上的老师说自己的朋友曾经和马云一张桌子吃过饭,唐珵皱了皱眉头感觉不对劲,难道天下所有英语老师的口头禅都是“我闺女”和“我朋友”吗? 从这以后,英语老师的那位牛逼朋友虽然从未出现过,但在她嘴里从未停止。 唐珵叹了一口气,所以他从小到大的英语都靠着直觉去猜,还没接受过系统正规的教学,说起来他都有些佩服班里英语总是考140多分的那个姑娘,她上辈子可能是个外国人。 拿着字典用两小时翻译了一篇阅读,错误率仍然百分之六十,唐珵感觉到了挫败感把题合上,一看窗外天已经黑了。 方平陪着宋怀晟下乡七天,临走放在桌子上一千块钱,又嘱咐唐珵不想出去吃就去找秦淑容。 唐珵没动桌子上的钱也没去麻烦秦淑容,买了几桶泡面打发了一下,他饭量不大怎么着都能填饱肚子。 唐珵把台灯关掉,躺在沙发上想歇一会儿再接着做,英语再难起码也要及格,不然高考风险太大,赌不起。 刚合上眼手机突然响起,唐珵翻身坐起寻着亮光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看见手机屏幕上的一串手机号码,突然紧张,呼吸声在静谧的夜里沉重得明显。 “喂。” 对面传来男人的声音,难听得刺耳,“唐珵,你他妈去北京这么多天不知道给老子回个电话?” 沉默了几秒,唐珵压下心底的不安清了清嗓子,“我妈带着我玩了几天,忘了回了。” 唐建业冷哼了一声,“没出息的种,才他妈去北京几天就把老子忘了?” 唐珵没说话,盯着窗外邻居家的灯光出神,过了片刻才抿着唇道,“没有。” “我问你,在北京安顿好了吗?” “嗯。”唐珵手里捏着桌子上的笔,不停地摩挲,“我妈提前都收拾好了,已经住下了。” “你把你妈住哪里告诉我。” 唐珵低敛着的眉眼忽然睁大,摩挲钢笔的力度加大,“你要...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我去北京找你们,咱们一家人要在一块儿。” 唐珵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忍不住笑了一声,笑唐建业蒙了心又听了唐官生老两口的唆使,也笑他说得出一家人这三个字。 “爸。”唐珵忍着胃里翻涌的恶心,平复了情绪才说道,“你要是来北京我就一分钱都要不到,惹急了我妈说不定她连我都不管了,到时候咱们父子俩人财两空都得滚出北京。” “唐珵,你别哄我。”唐建业冷笑一声,“你妈什么德行我能不知道?见了老子她腿都打哆嗦,她敢把老子撵走?” “我给你说实话吧,爸。”唐珵压低声音,半威胁半安抚道,“我妈在这家里做不了主,什么都得听季叔叔的,要不是法律上要求抚养我他们根本不会把我接过来,我马上就要成年了,我要是不把我妈哄好,她连法律上都没义务抚养我了,你要是再来插一脚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唐建业被唬住片刻没有说话,到最后才退步道,“你他妈的嘴甜着点哄着点你妈,别到哪里都是一副死样子要不你亲妈也懒得理你。” 等唐建业挂掉电话唐珵打开了台灯,屋子笼上光唐珵把手里的笔轻轻放到了桌子上,回身坐下翻了翻书才发现静不下心来,唐珵叹了一口气把书合上。 说不上来心里在烦躁什么,看了眼手机上的日期来北京已经快半个月了,秦淑容从那天走了以后连个电话都没有再打过。 正值北京三伏天的中伏,天气正热又赶上了下雨天,屋子里面又闷又潮湿,唐珵懒得吃饭去天台坐了一会儿。 唐珵一只手撑着脑袋,靠在墙沿边看着巷子发呆,偶尔一阵凉风吹过舒服得让人昏昏欲睡,唐珵半睁不睁着眼睛,脑子却十分清醒。 昨晚唐建业的一个电话,他半宿都睡不着,北京的日子过得太安稳,他已经忘了还有唐建业这么个定时炸弹放在那里。 唬住唐建业容易,人虽然无赖但没什么脑子,难唬的是唐官生那老两口,这一对奸诈小人早就算计着秦淑容这边的抚养费,秦淑容公职人员的工资算计到头也算计不出来花,怕的是他们打上季名堂的主意。 当初唐官生能买通法官让秦淑容净身出户,也有的是龌龊的法子让季名堂乖乖出钱。 况且那一家子无赖不是一笔两笔钱就能打发的,越纵容越敢狮子大张口,唐珵皱着眉头,他知道秦淑容走到今天多有不易,也不愿意有人拿着他的名头去打扰他们。 正想着巷子里忽然出现一个身影,那人撑着一把浅绿色的伞,像是闷热夏日里吹来的一阵清风,看他身形唐珵断定长相不俗。 早些年觉出来自己对男的感兴趣,可也没有交过什么男朋友,倒不是道德伦理束缚而是身旁年纪的男孩儿难有他看得上的性情和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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