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倒是很期待清语能顺利上岸,成为人大的后起之秀。” “谢谢宋老师。”清语笑着说道。 三人交谈甚欢,只有唐珵一个人站在一旁像个过路的听客,宋瑜连一丝余光都没舍得分他一点,明明他看他的眼光炙热地快要烧起来了。 “唐珵,怎么一句话也不说,不是你推荐的宋老师吗?” 宋瑜的眼神被吸引,侧眼看着唐珵,默不作声地让唐珵一瞬间兵荒马乱。 他还来不及说话,就见宋瑜的嘴一张一合,唇角勾着浅浅的弧度,“什么时候回来的?” 唐珵不知道愣了多久,才渐渐找回声音,强装镇静扬着唇角,但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声音在发颤,“我...读研的时候。” “嗯。”宋瑜不像先前温和,甚至听出了一些疏离感,“怎么不在上海读研?” 唐珵沉声道,“上海繁华迷人眼,待着不踏实。” 宋瑜点了点头,面上浮上笑容,“好多年没见,有时间我们叙叙旧。” 外交辞令,客套生硬。 唐珵抬着头,笑容没来得及收,看着他道,“今天吧。” 宋瑜愣了愣,眼见的笑颜一点点成退势而去,“不急,十几年没见都不急,今天急什么。” 林清语眼见着唐珵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神呆滞,像是这几个字琢磨了片刻就是琢磨不透。 唐珵不知道愣了多久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什么时候?” 他最懂看人眼色,从来说话做事都是点到为止,偏偏这次假装看不出来宋瑜不想见他,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宋瑜没说话,只是一双眼睛慢慢变得冰冷,温润尽失。 场面有些尴尬,清语跑到了唐珵面前,“宋老师,不能让您白教我,能不能赏脸请您吃顿饭?” “小宋,也到饭点了。不如一起去吃个饭?” 宋瑜面色缓和,随后无奈地笑了笑,“今天恐怕不行,车里还有个小孩儿等着我呢,今天答应跟他回家吃饭。” 一而再地拒绝,连付陈规也不好意思再强求。“陪家里人要紧,那我们改天再聚。” “好。” 打过招呼,宋瑜笑过然后转身走了。 唐珵不自觉地跟了两步,看着不远处宋瑜的车窗摇了下来,探出来一个头,喊道,“哥,能不能走了?” 唐珵远远地看着他们。 付陈规和清语有没有叫他,他不知道,一时间像是被隔绝在了一个无人的空间,周围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宋瑜温柔的声音在脑海中慢慢荡出。 “小橙子,吃醋就是吃醋,端着多难受啊,喊声哥就疼疼你。” “哥...” 声音忽然被抽干,外面喧嚣得很。 宋瑜走到车面前,动作忽然顿住,车里的人以为他忘了拿什么东西,刚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宋瑜打开车门走了进去。 “哥,你刚才和谁说话呢?” 听到季初晗说话,他声音如常,“以后别叫我哥,你有亲哥。” 季初晗从小就怕他,宋瑜发起火来总是不动声色,嘴上还挂着笑手里的东西就已经朝他脑袋上砸过去了。但长大以后就没再动过手,年纪越大性子越沉稳,常常说话里面夹着三分笑意,像春日和风。 季初晗和他说话胆子也大了许多,“他算哪门子亲哥...” 宋瑜侧眼,“那我更不是。” 他不用多恶劣的语气,只消轻皱一下眉头,季初晗就有些胆怯,“我错了,宋瑜哥...” 宋瑜伸手系上了安全带,他神色一如往常,但季初晗见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使着劲,骨骼分明,乌沉的眼眸停留在一处的时间过长,不知道被什么扰乱了心神。 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季初晗就是能感觉到,他此刻心情非常不好。 过了一会儿,车发动了,杂乱的车鸣声中听到了宋瑜的声音,“以后不要来学校找我,有事给我发微信。” 季初晗噤了声,不敢再说一句话。 坐在身旁的人,眉头展开,又似高洁馥郁的芝兰玉树。
第9章 你爸死了你知不知道? 唐珵这一夜睡得有些沉。 夜里多梦,勾缠着往事,黏腻难安。 他坐在刘思方办公室的时候,脑子还昏昏沉沉的。 大概是疲惫的神色太过于明显,刘思方关切道,“小唐,是不是好久没休假了?” 唐珵回神,眸色变得清明,笑着道,“暂时休不了,组里面比较缺人。” “怎么,老付一走你们就没有主心骨了?” 唐珵听着他调笑的语气,但不敢胡乱说话,“梁主编把握大局。记者部有冯主任压阵,何况您还在报社怎么会没有主心骨呢。” 刘思方听罢笑了两声,手里的茶不温不热已经有些凉意了,唐珵今天有些迟钝,竟然没有给他添茶的心思。 茶凉三分入口涩,刘思方没喝,笑着看向唐珵,“最近有没有去看过老付?” 唐珵听多了官话,不用琢磨也知道刘思方的意思,迎合道,“听说付老师最近喜欢上了钓鱼,一下班没课了就要去鱼塘坐几个小时,师母拉都拉不回来。学校应酬也多,东请客西请客总是喝得醉醺醺的回去,怕师母不高兴索性就住在宿舍,几天不见人影,连师母都见不着他的面。” 唐珵的话回得不绝对,也不说去看过,也不说没去看过,只是话外说师母都见不着,他怎么能见着。 在报社的几年,他和刘思方接触在同期记者当中算是最多,已经明白刘思方提的问题一定要化简为冗,一句话要用十句话来回应,不显得搪塞还多几分可信度。 付陈规以前最不爱和刘思方之辈打交道,说他们浑身上下都是当官的作派,一句话非要翻来覆去,拐弯抹角,七拼八凑的说一大堆,心血来潮时又要组织开会,又要让听学自省,会议纪要几大张,总结起来不过就是立足环境,跟紧脚步,不触底线,不违国法。 冗长又没有内容。说话都留有余地,中庸之学,实在扯淡。 “那老付确实不像话,你抽时间也要多看看他,年纪大了总喝酒不好。” 唐珵顺势点点头,“好。” “重庆的报道有什么难度吗?”刘思方把已经凉透的茶倒进茶盘里,又取了一盏新的茶杯沏上了新茶,热茶氤氲着雾气。卖弄风雅。 “报道有阻力很正常,梁主编做城市专题十多年,经验和阅历摆在那里应该不会有大问题的。” 刘思方看了他一眼,笑道,“但文华毕竟不如你们这些年轻人对新闻敏感,而且互联网时代需要你们让报社和网络接轨。” “总编。”唐珵脸上浮上笑意,调笑道,“我手下的实习生才叫年轻,我已经三十多岁了。” 刘思方靠在沙发上,“你那个实习生叫什么来着?” “林清语。” “对,林清语。”刘思方笑了笑,“老付喜欢的不得了,在我面前夸了不知道多少遍,说实话,连你也得排在后面。” 唐珵应道,“老师的确很惜才,我当初进报社也蒙您青睐才有青云路,知道您和老师提拔后辈的苦心。” 唐珵说的滴水不漏,刘思方不得不收下这番说辞,“报社出你这么一个人才不容易,我可不能放任你被老付压着站不起来。” “小唐,做新闻要紧,评职称也是大事,你的论文要抓紧写了,写完第一时间交给我,我给你把把关。” “好,谢谢总编。” “还有...”刘思方放下手里的茶盏,笑得和善,“重庆的报道不想去就不去,但深度调查你也要上点心,拿个新闻奖才真的有青云路。” 唐珵点点头,殷切恭敬,“我明白。” 刚出去,就撞上了正准备进来的林东岸。 唐珵客气地打了个招呼,“林主任。” 林东岸点了点头,连正眼都没瞧他一眼,就走了进去。 刘思方的半盏茶要凉不凉的端着,另一只手拿着前些年的报纸,看的正有滋味听见有人进来,转头看见来人笑了笑,“你来迟了,茶都凉了。” 林东岸冷讽道,“唐记者不是最会看人眼色吗,怎么没给你泡一壶?” 刘思方笑了两声,把报纸放下,“年轻人嘛心思容易跑到别处,说不准和女朋友吵架了,没功夫管我的茶了。” “女朋友?”林东岸顺手掀开茶盖,把桌子上上千块钱的茶饼掰了一小块,丢进了茶壶里。“哪个姑娘?” 刘思方皱着眉头,坐了起来,“老林你太不讲究了,你洗手了吗?” 林东岸抿了抿唇,“刚从厕所出来,没洗。” “啧。”刘思方嫌弃的丢下茶盏,“你自己喝吧。” “年纪越大越矫情。”林东岸直接从烧水壶里把刚烧好的水倒进了茶壶。“上次唐珵来的时候,直接把茶壶里没刮浮沫的新茶给你添上,没见你说什么。” 刘思方眼不见心净,把头撇了过去,“年轻人知道倒茶七分满就不错了,你什么年纪,跟着我喝茶喝了几年,还这么不讲究。” 林东岸没理他,把冲好的茶给自己倒了一杯,坐了下来,“唐珵有女朋友了?” “年纪越大越八卦。” 林东岸被怼得哑口无言,冷哼了一声,“我是随口一问,你是真上心,人有老付这好老师,用得着你操心。” 刘思方笑了笑,“刚来的时候你不是也抢着要他吗?” “那是我眼瞎。” 刘思方笑着指了指他,“就数你嘴硬。” 过了一会儿,他才饶有深意地说道,“唐珵这人沉得住气,也是个调查记者的好苗子,几年难遇,老付固执偏见可小唐不一样,有能力又听话,人才也要为自己所用才算物有所值。” 林东岸看着这老狐狸满眼算计,笑了笑,“刘总编,我可等着你的人才哪天像老付一样给你捅大篓子呢。” 刘思方想起了什么,不愉快地皱起了眉头,然后又轻笑了一声,“付陈规就一个。” 唐珵还没进办公室就看见清语从不远处跑了过来,步调匆忙,脸色不太好,“老大。” 他定了定脚步,想提醒清语小心脚下的路,还没来得及,她就一溜烟跑到他面前,他皱着眉头责备了句,“办公区域跑什么?” 清语顾不上别的,压低声音凑到唐珵耳边,“刚刚有人打了投诉电话,举报你。” 唐珵神色自若,推开办公室的门,“举报我什么?” 他不当回事,收人钱财替人办事,他都做得干干净净不会留把柄,否则早被付老师赶走了。 “说你遗弃病重的父亲。” 唐珵顿在原处,明眸浮上一层乌色,嘴角不自觉勾了抹冷笑,沉声道,“什么人打的电话?” “听起来是七十多岁的一个老人,在电话里一个劲地嚷嚷说你遗弃父亲,几年不管不问,害得...害得他病死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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