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栖名,他的初恋,原本他以为这个介绍不会是仅此而已。 迟渊眉眼落拓,整个人罕见地有些颓靡。 轻声地同载他回来的师傅道了谢,在破晓黎明时分,他裹挟着满身夜色,和着风吹不散的烟酒味,伫立在门前,轻轻摁响了门铃。 方栖名身着着家居服,他掐着手机等了一晚。 没接到任何有关解释的电话,甚至也连一句能说明情况的短信也没有。 他几乎以为,迟渊不会回来。 直到听到那熟悉的门铃声,他才恍若大梦初醒,起身时差点被地毯绊住,顾不得穿鞋,方栖名打开了门。 “迟渊......” “你......” 两人僵持在门边,同时出声又不言。 方栖名自然是闻到了迟渊满身的酒气还有并不淡的烟味,他有些受不住地低头,从迟渊的角度看,正好能看见他泛红的眼尾。 迟渊叹了口气,低头瞥见对方赤脚踩在地面上,无奈地提醒道:“穿鞋,小心着凉。” 方栖名没动。 他近乎固执地盯着迟渊的脸,手紧紧按在门把手上,寸步不让。 “迟渊,你为什么抽烟?” 其实,迟渊也没料到自己的心能这么狠,譬如,他此刻应该低头,将人搂在怀里,而不是认认真真地同人置气。 “因为想。” 简洁明了的三个字,像极了当年对自己毫不在乎的漠视。 方栖名近乎嘲讽地挑起唇,有几分挫败地点点头。 “所以,这就是这两个月的结果么?” “迟渊,你明明应该知道,我在乎的到底是什么......”
第4章 天边渐起了鱼肚白,橘黄色逐渐掩盖苍白,聚集的光热终于开始不吝啬地发散。 迟渊看着对面红着眼眶的人,无奈地叹气道:“何必把话说得那么直白呢?” “方栖名,你都清楚不是么?” 方栖名脸色一变,似是难以置信。他不甘地捏紧拳,神色有几分慌张:“迟渊......” 看透了对方还欲狡辩的想法,迟渊拿出口袋里的几张照片,弯腰一一在方栖名的面前摆好。 照片很不清晰,看得出来拍照的人也很慌张,但将里面的图像一一排列好,要推测出事情的全貌却也不太难。 “方栖名......你好样的......” 迟渊看着人神色变幻,哪能不明白这件事的真实性,他黯然地轻笑了声,只说了这么一句。 照片里,方栖名和陌生男人举止亲昵,两人无名指上还佩戴着一枚同样款式的戒指。 可既然如此,又何必招惹我呢?迟渊原本满腔怒火,但已然沉静了这么多天,再旺的火此刻也都烧尽了,剩余一堆捧都捧不起来的灰烬,麻木得很。 他自诩已经足够冷静,但看到方栖名时,还是有难以缓解的悲哀漫出来,使得他哑然。 “分手吧。” 他扔下照片,也不欲再多说些什么,却被失声痛哭的方栖名冲上来,抱住腰。 迟渊顿住,他无奈地转过去,却看到方栖名红着眼眶,一言不发地望向他。 “迟渊!你觉得你就没有任何问题么?”方栖名素日里的温柔表皮尽数被自己撕去,只留下失态和歇斯底里,“你问问你自己,你特么什么时候才看得见我?!” 迟渊疲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时间也觉得自己狼心狗肺,看到眼前闹剧竟然还能笑出来。他原以为自己有足够的情绪咆哮回去,会一五一十地说出这些天的煎熬以至于最后做出这样的决定。 但,真正面对的时候,他却是一句话都不愿说。于是他冷眼看向方栖名,压低了声线:“你疯够没有?” 方栖名见迟渊仍是要走,表情狠厉,终于把憋了很久的话说出:“你扪心自问,你爱过我么?我不过是你和陆淮争强斗狠的工具!你从来没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过!你多傲慢啊,迟渊......” “如果不是陆淮,你会多看我一眼?!你根本不会!” 在对方提及陆淮的时候,迟渊目光闪烁了瞬,觉得对方发疯时扯出来的人还颇为有理有据。他嗤笑一声:“对,我不会。” 只这一句,方栖名彻底哑了声,他本来满腹的话语要宣泄,但当迟渊用那双毫无情绪的眼睛对着他时,他突然感受到了些许难堪。 迟渊见状,讽刺地挑起唇角,他垂眸抚平衣服的皱褶,走到了方栖名跟前,笑容里恶意满满,他指着照片中另一个人说:“祝你幸福。” 说完便抽身离去,连余光都未曾分给瘫软在地的方栖名一分。 脚步声在楼梯间回响,于这未完全亮起的黎明时分。 迟渊缓缓停下,他掌心狠狠揉了揉脸,慢慢蹲坐下来,突而哑笑出声。 他垂眸看向空荡荡周遭,视线落于放在楼梯间的垃圾桶。迟渊觉得自己可能调整得差不多了,直起身,从口袋里摩挲出一个东西,赫然是一串手链,他本想送给方栖名作为周年纪念日的礼物,只不过现在看来,也是不太需要了。 本来觉得就算是分手,他留着东西也没用不如送人,但走前方栖名那么一闹,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么些时日的纠结与煎熬,都好似一场笑话。最终反而垃圾箱才是归宿? 楼梯间常年无人走动,光线昏沉,迟渊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之下,眼底晦暗不明。 他最后看了那条手链一眼。 “啪。” 物品落地的声音。 一心一意在别人那里依然是不够的真心。他不懂方栖名话语中的“爱”,但现在看来,也只觉得不过如此。 “喂?”看到手机屏幕上秘书的来电,迟渊皱眉接起,他现在迫切地需要一些工作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嗯,好。我马上回来。” 对面三言两语讲清楚了情况,迟渊静静听着,明白是鑫铭科技的人突然来同他们迟氏洽谈合作。他微眯起眼,依稀记得鑫铭科技通常与陆氏交好,况且陆淮最近忙的项目不正是这个吗? 本来陆氏和迟氏早年发展的方向不同,但现在两家企业都已经做大,已经基于自身拓展了太多的领域,现在或多或少都有些重合,在某些方面也存在竞争。 故而鑫铭科技转向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迟渊心中的郁滞稍稍散了些,久违的棋逢对手的感觉让他兴奋起来,他听闻鑫铭这回的项目发展潜力十足,若是真的能从陆淮手里抢过来...... “如果不是陆淮,你会多看我一眼?”方栖名的质问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迟渊没有察觉,他等待着司机时,看向天边,红日已然挂起,半点都看不出之前的晦暗光景。 被阳光刺了下,陆淮摁下按钮,让窗帘渐渐合上。 气血还未完全恢复,他脸色仍有些苍白,掩于被褥里,瘦削的下巴蹭着被子边缘。 他昨晚审策划案到到凌晨四五点,才刚刚躺下半眯了会。 被扯掉的点滴顺着针头在洁白的瓷砖上留下一串湿漉水痕,陆淮的手还搭在被子上,渗血的伤口因为方才的暴力行径而有些红肿,陆淮的肤色又过于白皙,望着便有些触目惊心。 推门而入的凌秩正好瞥见这一幕,简直对这个不遵医嘱的怒不可遏,但瞥到陆淮眼底淡淡的乌青时又有些不忍,手高高扬起又轻轻放下,只替人掩好被子。 却没想到他这一动,陆淮立刻警觉地睁开了眼。 “你......你醒了啊。”凌秩讪讪地挠头,见人目光仍是发散的,又顿了下,等对方完全清醒过来才继续道,“你秘书要见你,怕打扰你休息被我拦在外面了,你要见么?” 本想好好追究一下陆淮私扯针头这件事,但考虑到对方工作狂的本性,也不敢耽搁正事,便拣着重要的说了。 陆淮点点头,直到现在他的意识依然混沌,可能是方才小憩时梦到的东西太美好,陡然被拽入到冰冷的现实里,不太习惯。 秘书也是没想到几日没见,陆淮会是这幅模样,不过还是专业素养极佳地控制住了表情,简明扼要地说明自己到来的原因:“鑫铭科技的合作案出了些问题。” 陆淮不愿自己这幅模样被太多人看见,不过现在条件有限,他也只能强撑着坐起来,努力控制自己不露出吃痛的神情。 “详细说说。”桃花眼半敛着,有股说不出的寒意,陆淮冷声问道,语气冷冽。 “本来也只是最后一步面对面洽谈就可以签订合同了,但不知好似鑫铭科技的张总有了别的想法,先是推迟了约好的时间,然后刚刚得到消息,说是对方带着方案去了迟氏那边。” 秘书一边说,一边仔细瞧陆淮的脸色,他是知道陆淮和迟渊不和的,方才说话时讲到迟氏语气都轻了些。 迟氏......迟渊?陆淮将这两字在心里默念道,嘴角挑起一抹笑,夹杂几分旁人看不出的苦涩,迟渊还真是见缝插针地为他寻不痛快。 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凌秩先沉不住气:“这个迟渊,你们好歹还是竹马吧!怎么落井下石呢?” 闻言,陆淮抬眸瞧了凌秩一眼,声音虽淡却不容置疑:“鑫铭本身就没同我们完全确认合作,商场的事情哪里说得准呢?迟渊就算是能忽悠他们过去,那也是他的本事。” 他淡淡扫了凌秩一眼说道:“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 凌秩气急:“您还真是宽宏大量!我没您这境界。” 秘书见这陡然剑拔弩张的气势,身子不由地往后缩了缩,只弱弱地在旁边插了句:“那陆总您看......” 陆淮已经把近期所有有价值的方案在脑中过了一遍,他面色沉凝,脑海中却渐渐浮现了另外一位...... 其实和鑫铭的合作他仔细思考过,对方提出的项目自然有着可升值的空间,潜力巨大,这些都在递交的方案里面写得清清楚楚,但是对于陆氏,鑫铭也不一定是最好的选择。 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陆淮摩挲着指骨,神情不似方才那般凝重,他说道:“还是一切照常,尽量去争取鑫铭的合作,但也若是对方已经和迟氏达成一致,也不必强求,我们的条件不更改,也不退步。” “陆总......”秘书对这个决定有些诧异,何况陆淮才回国不久,他没见过对方实力,此刻更是听到完全和解决方案相反的命令,自然是有所质疑,他迟疑了会问:“要不同陆董商量下再做决定?” 陆淮敛了嘴角笑意,眸色极深的瞳孔落到秘书身上:“你有疑问很正常,但是陆董既然把这些事务都交给了我,就说明我有承担后果的能力。” 他见对方有些瑟缩的模样,也不再施压:“就按我说的办吧。” 陆淮知道对方不安的因素在哪,其实他不是不想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只不过事情还是未定的,能成是最好,但若是不行,也少了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准备自己先去接洽番,再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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