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门外不远处就是超市,他每天五点半左右出门买菜,几天后竟也找到了些莫名的乐趣。 比如小区第三条绿化带里狸花猫常出没、坐转角右手边的小石头像乌龟、第四棵树是歪脖子树;隔壁装修的声音会在他出门后才响起、放学的小孩会在喷泉边玩水、小区保安喜欢听京剧。 而那个让他落荒而逃的男人时不时在花坛抽烟——抽了但又没完全抽,只是点燃在手里。 买菜回到家,然后厨师上门,吃过饭后边送客边消食,途中听陈祈眠说一些职场上的事情。 比如北冥集团的继承人回国了、F市几大巨头的排行发生了什么变动、最近F市有什么风向适合做什么理财;又比如陈祈眠最近经手的项目推动得莫名顺利、他的顶头上司最近总是迟到早退提前下班等等。 没接触过职场生活,向北一听着没什么太大感触,但不妨碍他觉得有趣。 “北冥排第一,那寒家和林家谁排第二?” 陈祈眠:“并列第二,这两家世交,有点不分彼此的意思,两家合并估计就和北冥并列第一了。” 向北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刚好走到小区门口,话题也就止于此。 F市九月底的天不算热,夜里起风带些微凉,走在风里很舒服惬意。 陈祈眠的车驶离视野后,向北一看着远处的橘黄路灯,想——他该找个时间和陈祈眠说一下了,虽然这样可能会显得生疏,但毕竟再好的友谊也不应该这样消耗。 友谊,是很珍贵的东西。 向北一收回目光准备回去,但那只经常只在绿化丛出现的狸花猫竟不知何时蹲在了他脚边,尾巴在他裤腿上一下下地蹭着,毫无警惕模样。 向北一心下诧异,环顾四周也就只有他一人。他垂眸盯了几秒后缓缓蹲下,手在它脑袋上试探着轻轻碰了碰,猫竟乖顺地主动靠近了几分。 心里变得松软,向北一脸上出现了一份挺明显的欢颜,眉宇间也浸出了很少再见于成年人脸上的纯真。 逗猫,是他孩童时钟爱的事情,但他潜意识里确实在畏惧在人前逗猫的。 现下无旁人,一人一猫,就显得有些忘我的温馨。 然而,这份温馨却没能持续多久。 车灯的光束从小区闸门倏地直直贯进来,保安室里的门卫从窗口探出头,随后闸门打开。 人猫均瞬间清醒,向北一陡然站起身,猫竖起尾巴逃串。 先进入向北一视野的是辆Mercedes Maybach,但车子却并未继续开动。 门卫再次伸头探望,向北一捻着手指,后知后觉自己站在路中央挡着道了,于是往旁边让开。 他让开后,Mercedes Maybach缓缓驶了进来,闸门杆也开始缓缓下降。 但紧接着,一辆Reventon风驰电掣,在门卫的惊呼中“咔擦——”一声将落下的横杆撞断成两截!并且那辆车的速度丝毫不减地逼近前方的Mercedes Maybach! 下一秒前车猛转向,但后车速度太快,进门这段路又是S型弯道,最终Mercedes Maybach被擦着逼停在路牙上! Reventon甩尾横截在前方,车尾猛撞向路灯,拦腰横断的灯柱应声倒地,发出“哐当——”一声,幽魂厉鬼般回荡在小区里…… 车身刮毁严重的Reventon车门最先被打开,下来一个身形高俊的男子,穿着合体的休闲西装,唇边带着笑。 本是风流倜傥的外形,但配上眼下这一幕,就只剩阴郁瘆人。 从Reventon上下来的人看都不看一眼那辆车,信步悠闲地走到Mercedes Maybach前,附身屈指扣响车窗玻璃。 过了几秒时间,Mercedes Maybach的车门才跟着被打开。 但其上下来的人却让向北一有些微谔——是最近傍晚总出现在花坛边的男人。 两人外形旗鼓相当,眉宇间可见一丝相似,但此刻下来的男人身形却要比方才那位硕长一些,同时两人的气场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前者是压抑自身的阴郁,而后者则是上位者凌于他人的压迫感。 脚边的猫早不见了踪影,向北一伸手往后撑着树干。理智告诉他眼下他应该做的事情是离开这里回家去,但他的脚步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定在了原地。 ——那两个男人在……互殴。 确切地说是那个阴郁的男人在单方面挨揍,他面带邪笑丝毫不还手,颇有一股任君杀剐我自纵容,你揍得越狠我笑得越深的……疯劲。 而动手那位,拳拳到位,几下后似乎是嫌恶心,很干脆利落地把人“砰”的一声猛掼在车盖上,接着撒手,面无表情地整理起了自己的衣服。 淡然得……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不知是不是向北一的错觉,揍人的那位在整理袖口的时候似乎看了自己一眼。 不由向北一琢磨,被揍的那一位突然笑出声,斜靠在车门上,抬手擦了一把嘴角的血,但因为太随意,反倒把血糊开来,看上去十分瘆人。 距离不算远,向北一听见他似乎丝毫不生气地说:“听说你在这买了两套房,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一下买两套?陈阿姨不是说这里的房子有钱也很难再买到吗? 向北一这么想着又突然发觉自己像在偷听,于是赶紧收回视线,打算离开,但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突然确定了刚才那不是错觉,那男人确实是在看他。 向北一的脚步在那道视线里顿了顿,接着脚步快速而凌乱地离开。但他走出几米后耳朵里还是传进来了一道冰冷低沉的声音:“滚。” 于是向北一脚步又加快了一些……
第6章 HL风投 很难说是因为昨晚那辆破门而入的车还是那场单方面的架,亦或是那个冰冷的眼神以及那句冰冷的“滚”,总之向北一又做了那个梦。 他浑身汗湿着醒来时刚过五点,手机里有陈祈眠告诉他今晚去外面吃晚饭的消息。 他在生理不可控的躁乱中将思绪拨回正轨,或许今晚是个不错的时间,和陈祈眠说一下以后晚饭的事情。 这么想着向北一抹掉身上粘腻的的衣服,下床进了浴室。 与此同时,三公里外,HL风投集团。 诺大的办公室里,低沉的男音从办公桌后传来: “这份需要再评估,明天会议上再汇报一下。” “好的,寒总,下面这份……。” 办公桌后的男人看了眼桌面上的时钟,出声打断:“今天先到这里,剩下的明天再说,回去吧。” 被打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陈祈眠。他捏了捏手里的文件,有些犹豫道:“但明天……” 男人再次出声打断:“陈部长,剩下的找林总。” 陈祈眠手上的劲儿添了一些,因为‘陈部长’这个称呼有些耐人寻味,毕竟他现在只是陈副部长,而平时他也只会被称陈副。 思忖片刻,陈祈眠收起桌上的文件,再次应声后就准备离开,但在他转身时,办公室的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了来。 “个老毕蹬的,我他妈服了。” 闻其声见其人,一个头顶白毛、身着粉色衬衫,袖子随意撸在胳膊肘的男人从办公室外连风带雨的刮了进来,接着径直走到茶几前灌了大杯水,随后领带一扯,沙发上便出现了一位英俊版的葛优大爷。 这便是林家太子爷林洋了。 陈祈眠自然需要打招呼:“林总。” 林洋摊得舒适了,闻声转头,接着眉头一挑:“哟,陈副部长也在啊,可否赏脸一起吃个晚饭阿?” 这种不着调的场景在HL里不罕见,陈祈眠笑笑推辞后离开。 陈祈眠走后,办公室里。 “狗der,你自个儿去谈吧,我再跟他们谈下去迟早吐血而亡,想要钱又这不行那不行,敢情天底下好事全他们家的。”林洋要死不活地把嗓音拉得老长,一副不堪负重的疲懒样。 寒邃看了眼沙发上歪得没形的人,走近拿起被林洋丢在茶几上的文件,随口问:“他们说什么了?” 林洋蛄蛹蛄蛹地把身子靠直起来,双腿往茶几上一塔,砸吧了一下嘴,“来来回回不就那些,懒得重复。” 寒邃斜耷他一眼,把他脚踢了下去。 林洋被他踢惯了,腿一收,接着像来了劲儿,眸光一闪问:“你那公寓装修得咋样了?” 寒邃翻着文件,不答。 林洋又换了一个问题:“旧城好好的干嘛突然给挪窝?还有你干嘛把小洺洺调去K市了?他不是……” 寒邃合上文件,不咸不淡地打断他:“闲的话西区那边的情况你可以去盯一下。” “你可当个人……”林洋一脸便秘样:“哦对了,我可跟你丫的说阿,晚上的饭局你要再不去我可就也不去了,累够呛的。” 过了好一会,才听到寒邃惜字如金地“嗯”了一声。 - HL到点就强制下班,陈祈眠边发消息边往车库里走,没走几步就听到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两道交谈声。 一道较为清亮的声音说:“那死神经病跟过去干什么?” 另一道声音低沉一些回答道:“不知道,上车。” “你要不先别老往那跑了,那疯子要看出点什么来指不定又怎么样呢,把小洺洺叫回来或者换个新的人过去守着都行,这要真出点什么岔子,你自己到时候可别也跟着疯了。” 不难听出,声音稍大一些的是林洋,那另一位是谁就不用说了。 陈祈眠无心多听也无心思索他们聊天的内容,里面的交谈声也适时停止,接着传来车子开走的声音。 陈起眠坐上自己的车,收好手机也离开了车库。 - 另一边,向北一刚洗好澡出来就收到了陈祈眠已经到楼下的消息,于是他穿上鞋出门。 路过隔壁间的时候,发现门开着,他不经意间往里瞧了一眼,接着在心里估摸——这房子估计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是装不完了。 从他搬过来或者更早就开始装了,装到现在都还是毛坯风格。 不过有一点挺好的,装修工人基本都在傍晚的时候才开始工作,完全不会打扰到他睡觉。他猜测可能是房主白天忙着上班,傍晚的时候过来监工? 出到小区门口,陈祈眠的车已经在等。 “怎么了?”向北一系好安全带迎着陈祈眠的目光有些不解。 陈祈眠移开视线启动车子,不难听出他心情愉悦:“头上有呆毛。” 向北一楞了楞,抬手压了压头顶。 车子滑进干道的时候听到陈祈眠问:“这周末有时间吗?” 向北一:“?” 陈祈眠:“张让预约了一家新开的农庄,有时间的话一起去怎么样?” 其实向北一现在的生活里就不存在‘没时间’这个说法,忙和不忙全看想与不想。 “刑错也去,昨天还给我打电话叮嘱把你带上。”陈祈眠再次温声问了一次:“一起去怎么样?上次在我妈家吃饭他没来,好久没一起聚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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