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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不停地过来打招呼，说的都是高卢语，江川此刻才明白，竟是被程霖带到了高卢来。 他什么时候带自己来的？ 带他到高卢又是为什么？ 江川垂眸思索着，对他的应酬并不感兴趣，以至于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定在他面前，也没有发现。 “小宝贝～” 直至对方轻浮的声调传进耳里，带着几分的熟悉，这才抬头看向来人。 眼前的人有些熟悉，却不太能想起来是谁，江川眉目微蹙，也不想思考来人是谁，如今的处境让他身心疲惫。 “嗯？没和蒋在一起？” 对方切换了阿维斯特拉的土语言，江川一愣，抬起头来，再认真看向这位眼见已经布上细纹的成熟男子，突然想起了他是谁。 可江川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以木讷的神态看向他，程霖此刻正紧盯着两人看，戒备的模样显露无疑。 “先生，你认错人了。” 江川冷下声对眼前人说到。 这人正是当初与蒋超合作的高卢人，两人拥有联系方式，但甚少联络，只偶尔嘘寒问暖几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第92章 阿肃 突遇熟人，让程霖有了危机感，只说两句话间，江川就被拖走，也顾不上酒会中的生意，竟是急匆匆带他走了。 回到住处，江川被扔到床上，程霖欺身压过来，双腿将他牢牢禁锢，声音充满愤怒：“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吗？是个人都想勾搭！” 江川先是一懵，随后笑了，眼前人竟是如此的心理扭曲，他连人家话头都没搭上几句，竟能引得他如此暴怒。 可怜又可笑。 程霖被他彻底激怒，可由着最近江川绝食，身子没什么力道，又加之程霖每次都喂给他一些亢奋的东西，因此程霖的吻落下来时，他无力躲避。 被折腾完时，整个人处在失重感里，药物与营养供给不足，导致他恢复滞缓，剧烈的眩晕和脑袋胀痛让他差点忘记呼吸。 但片刻又在想，这样其实也很好，至少不用再受折磨了。 耳边传来一些模模糊糊的声音。 “嗯，现在就订。” “快点。” “生意你……圣凯莉亚。” “尽快。” 等周围彻底安静，江川也回过神，掌控住身体的支配权，他蹒跚着走进浴室，打开花洒，将冰冷的水灌进嘴里去，强烈的身子不适和巨大的心理压力使得他身体不断抽搐，然后开始剧烈呕吐起来########################################################## 怕他溺水自杀，搬进来后程霖连夜砸了浴缸，换了喷淋装置。 江川苦笑，肖肃纯粹阳光的笑靥一幕幕在脑海闪现，不断刺痛着他的心。 阿肃，现在我好脏。 你还会要我吗？ 指间的订婚戒还在，套在修长如玉的手上那样好看，却被污秽躯壳玷染着。 他颤抖着想把戒指摘掉，可一想到曾经的种种，就怎么都舍不得。 他的阿肃，人生黑暗时刻的光，这一次好像真的要稀碎了。 用冰冷的水洗完肮脏的躯体，江川站在镜子前，看到身上明显的痕迹，悲怆之心大起，他用尽所有力气，嘶吼着伸手砸在镜子上， 贴墙而装的镜子啪一声，攀爬出碎裂的纹路，江川的指尖被碎块扎破，血液汩汩冒出来。 高炉的春天是个苦寒的气候，冷水澡本就让他身体大损，用尽这丝力气后，整个人裹着浴巾倒在地上颤抖不止，再也爬不起来。 但很快，负责照顾他的女佣推门走了进来，讲着高卢本土话，骂骂咧咧把他扶上床，打电话叫了家庭医生。 浑浑噩噩中江川只感觉自己忽冷忽热，有人在身旁来来去去的走动，他困顿极了，却怎么也谁不着，但也清醒不过来。 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到当初不惜翘课赶到高卢来，照顾生病时的蒋超，那时候他也是这般，浑浑噩噩，好像睡着又好像醒着，嘴里念叨着别人的名字。 现在躺在床上睡不着醒不来的人变成自己，他会不会也在喊肖肃的名字？ 阿肃，阿肃。 要喊的缠绵些，凄哀些，这样成程霖才能尝到撕心裂肺的痛楚。 只可惜，他太虚弱，迷迷糊糊中，嗓子嘶哑干裂，也不知道自己张口了没有。只依稀感觉自己在做梦，梦到里好像有肖肃，他模糊着一张脸，看不真切，但他的怀抱却是真切的，很暖。 “小川，小川。” “爱我一下好不好？” “一下也好。” 江川只觉得肖肃有些傻，他一直都很爱他啊，很爱很爱。 “阿肃，阿肃……” 江川不知真我，只依稀喊着肖肃的名字。 一阵天旋地转，又一阵火烧火燎过后，眼睛睁睁闭闭，世界的声音似近却远，直到一切遁入虚无，然后又隐隐约约拉近，世界似乎完全降临。 江川心里一阵苦涩，他居然还活着。 “小川。” “醒醒……” 耳边的声音…… 江川猛然睁开眼，侧头看去，只见那张久违的脸，梦寐以求的脸，竟真的出现在了眼前。 “阿肃……” 是他的阿肃没有错了。 病床上的人总算醒了，肖肃握着他的手，泣不成声。 彼时的人间五月天，酷暑冒尖，医院的消毒水味里，参杂了泪水的咸甜。 距离他们的婚期，已延期了两个月。 而他被程霖掳走，竟有四个多月。 肖肃始终记得，他们找到程霖藏江川的屋子时，是有多么的震惊。 彼时的江川被铁链铐住脖子，只能在房间中走动，大小便由佣人伺候，并被喂了致幻药物，整个人瘦得皮包骨，看到来人，居然把自己的器官直直摆出来。 看到那一幕的肖肃，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他的江川，纯净如山中精灵的美丽男孩，竟被人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擦干净眼泪，肖肃小声问。 江川闭上眼，紧紧握住肖肃的手，微微摇头。 很快，医生走进病房，对醒来的江川做了一轮检查后，有些凝重的蹙起眉，显然有话要说。 “要不我去吧，江川可能很需要你。”同行的蒋超开口。 肖肃疲惫的摇摇头，轻拍江川的手，轻声哄到：“小川，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和医生说说话话。” 江川点头，目送他出去。 他一双眼睛凄哀泛红，肖肃于心不忍，可他身体的情况，他必须了解。 转身出门来到医生办公室，让蒋超陪在他身边。 医生说到：“他的身体很不乐观，致幻的药物里参杂着违禁品，虽然用量很低，但也足够成瘾，估计要花很长时间才能成功戒除，另外，下。体磨损严重，可能……终身不举，还有，他的心里情况也很糟糕，建议参与心理治疗。” 肖肃点头，这些都不会致命，可也最击溃人心，肖肃红了眼，想将被逮捕的程霖碎尸万段。 医生又说了些注意事项，肖肃便匆匆回了病房。 江川闭着眼睛不肯说话，蒋超坐在椅子上，想到见到他的那一幕，也说不出话。 直至肖肃的脚步声近了，江川睁开眼睛，哽咽着喊： “啊肃……”
第93章 肖肃日记 6月1日 我们回国了，程霖也被移交回国，接受了国家的法律制裁，同时，他的另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也被抖了出来，程式因此受到牵连，被进行审查，是程露出手解决了这次危机，并果断断绝了程霖在程家的所有关系。 只是这些，我仍不觉得解气，毕竟我的小川，经受了这么大的折磨，现在整个人的精神气都不好，需要接受很长时间的心理治疗，可他对国外的环境很抗拒，不得已只好回国治疗。 医生说，要在他喜欢以及熟悉的环境里生活，才能更好的康复。 刚好今天是六一，满大街都是叽叽喳喳的小朋友们。 他本就很喜欢小孩子，眼睛望着窗外，一刻都没有移开。 于是我决定先不回去。 想起他的少年时光，父母陪在身边的时间很少，许多有趣的东西都没有尝试过。 我们转道去游乐园，好多的小朋友们叽叽喳喳地和爸爸妈妈索要小礼物。 我也学着他们，跟爸妈撒娇要冰淇淋吃，他们笑话我，说怎么都不见长大，可看到江川嘴角有了笑容，又心疼的哭了起来。 最后还是给我们买了冰激凌，我和江川坐在旋转木马上，吃得很开心。 只是很可惜，我们不能同时坐一匹。 6月12日 今天的小川割腕了，差点把我吓死。 看着他割裂的手腕，我的心像是被揪了起来。 好在没什么大碍，送医及时，他活下来了，醒过来的时候，他红着眼眶打开我的手，说不要靠近他。 我知道，他是因为心里太难受，所以才对我凶。 我很委屈，不是他凶我才委屈，而是我那么爱他，却没有办法治好他。 看着他难受，除了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 7月2日 沈珠玉和苏珩来看望小川，他们要结婚了，是商业联姻也是真爱。 也是现在我才知道，苏家是瀛洲首富，因为做的都是出口生意，加之苏家人行为低调，才在内陆没什么存在感。 他们来时，小川正在阳台上晒太阳，温暖的光线洒在他身上，驱散了一直以来的阴霾气息。 沈珠玉手里提着个小笼子，笼子用布盖着，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她走到小川身边，把笼子递到江川面前：“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小川疑惑地打开笼子，一只通体雪白，却独有尾巴盘复橘色毛发的小狐狸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然后自来熟地跳到它膝盖上，歪头打量他。 那讨好的小表情，相及了那只绿茶的小小。 我看到小川的眼睛亮了下，终于有了第二次笑容。 7月20 日 小川说，他想回家。 想回云省的家。 那张好看的马萨拉蒂登不了农村颠簸的山路，我们换了张越野，回了那个小村子里去。 当然，并没有住进村子里，而是在山林里住小木屋。 不知道小川什么时候请人建的，建得古色古香，他都快以为自己进入了古代世界。 樱花树长得很茂盛，知知很喜欢，成天在山地里撒野，偶尔还把山雀野鸡给捉回来。 小川的笑容多了些，只是仍然在我试图碰他的时候生出抗拒心理来。 我很自责，自责自己竟在这种时候都无法制止自己的愿望。 8月11日 程霖的判决出来了，有期徒刑30年。 当时，我收到一份邮件。 看完之后，我整个人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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