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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邢坐在办公桌签，对着前面的椅子说：“请坐。” “是您？” 白霆眼角发现了桌子上的棒球帽，跟早上的老人戴的是一样了。 “小伙子，是你啊。真巧啊，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曾邢爽朗的笑声，让他们之间的氛围变得更加放松。 笑过之后进入正题，曾邢没有打开笔记本，甚至都没有打开笔盖，只是握着杯子，像普通朋友一样的交流。 “你想了解什么？” 曾邢一个问题把他问愣住了，他想要了解什么？ 还没有开始，白霆已经跟曾邢的思维在走了。 “怎么解决心理上的恐惧？” “恐惧是因为害怕，当你不在害怕的时候，自然就不会恐惧了。” 曾邢给他的感觉不像是来窥探他隐私的，好像就是来帮他解决问题，也不会追问他发生过什么，白霆反而愿意说更多。 “可就是害怕呢？” “害怕的原因是关键，比如我家孙子，看到别人骑自行车上学，他也想学，但是被摔过一次后，就再也不骑。 他不骑，是因为怕摔，你想想你怕什么？” 白霆还是不太能想起那些事，刚刚动了这个念头，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了。 白霆双手握拳，身体紧绷，说明这个话题直击要害。 曾邢发现这个人戒备心很强，说话的尺度拿捏的很好，他情绪稳定，一点也看不出害怕的迹象。 他怕什么？ 怕被打，怕饿肚子，怕被喂老鼠，怕半夜醒来，裤子被脱了，还怕牢里的虫子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 “想要克服恐惧，就得有直面恐惧的勇气。” “我面对不了，我忘不了。” 白霆双手捂着脸，温润的声音开始有了颤音，这是恐惧的征兆。 “克服恐惧不是让你忘记，而是慢慢淡化它在你心中所以占据的份量。” 曾邢还没有开始催眠，神情已经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有点严重啊。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这是我的名片，你下次想来，提前和我预约就行了。” 曾邢拉开投递，推了一张银色的名片给他。 白霆缓了好久，慢慢的抬头：“可是我……没钱。” 没钱两个字白霆说不出口，谁能想到曾经身价几十亿的人从牢里出来以后，变成了无业游民。 曾邢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钱阳阳已经付过了，难怪阳阳特意拜托我，让我多费点心，你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不能再耽搁。” 魏尘阳？这事跟魏尘阳有关？ 所以早上偶遇不是巧合，而是曾邢为了帮他看病，故意而为之。 那什么活动也是假的吧。 “根据阳阳的描述，你已经开始有产生第二人格的倾向了，再放任下去，你的第二人格会吞噬你的主人格。” “不过你放心，他没说你经历过什么，就是和我说了一下，你病发时的行为。下次我们就不在这里聊，还是在公园里聊比较愉快。” 白霆欲言又止，最后薄唇蠕动，千言万语化成了一个“好”字。 白痴！ 魏尘阳都知道自己不爱他，还费尽心思找人替自己看病，想想就替他心塞。 “阳阳，我还是告诉他了。这种做好事不留名，可不像你的性格，你要是喜欢就去追，不要畏首畏尾的。” 他的性取向不是什么秘密，稍微亲近一点的人都知道。 曾叔作为母亲多年的好友，自然也知道。 魏尘阳如鲠在喉，昨天刚说要放弃，这下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叔叔，您别告诉我妈，您也知道她的性格，我怕她把人给我吓跑了。” 曾邢哈哈大笑：“第一次见你小子也有怕的时候。好，这件事我可以替你保密。” 魏尘阳在办公室放下翘起来的腿，第三次拿手机再次放下。 知道就知道了，反正白霆从来不在乎他做了什么，顶多就是觉得他死皮赖脸，还想纠缠不清。 【谢谢，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魏尘阳收到一条陌生的短信，上面没有署名，他一度以为是哪个智障发错了。 后来想了想，他从来都不会借钱给别人，众所周知他不务正业，有点脑子的都不会找他借钱。 联想到刚刚发生的事，这个口吻确实有点像白霆。 【霆霆？】 【嗯，谢谢你找曾教授帮我看病，钱还是我自己出吧。不过可能得过段时间，等我找到工作才能还给你。】 “不用还”魏尘阳已经敲出来，但最后还是删了。 【好。】
第三百零一章 大闹鼎元 魏尘阳回完，有点烦躁。 还什么还，如果白霆愿意，他所有的钱都可以给白霆花。 关键是白霆不愿意，不要他的钱，更不要他的爱，还迫不及待和他划清界限。 魏尘阳一脸颓废，瘫在昂贵的真皮转椅上了，按住心口，那里传来一阵一阵难以忍受的痛意。 像是有一块肉坏掉了，要割掉才能长出新肉，但是割掉的过程却是无比痛苦的。 曾邢的咨询费都是按小时算的，起步价一万，到曾邢这个级别的心理咨询师已经不缺客户，会有很多人慕名而来。 上次小白给他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不能坐吃空山。 白霆开始找工作，花了十分钟弄好了简历，找附近的打印店打出来，挑了两家前景还不错的企业。 HR看到他的履历很满意，有一家离他很近，面试的时候都谈得好好，白霆都觉得工作有着落，HR隔天就把他拒。 “你的履历很完美，但……老板刚说不需要招聘项目总监，所以很抱歉。” “好，谢谢。” 白霆在招聘网站上看了看，招聘信息并没有撤，还在不停地刷新招聘的信息。 叮，一条陌生短信，白霆看到手机上的信息陷入沉思。 【霆，来戴氏吧。除了千万年薪，我在额外给你项目提成的百分之五，你知道的，这个已经很高了。】 这个自大的口吻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看来是戴威斯从中作梗，才让别人不敢用他。 戴家的势力如日中天，恐怕只有贺家能压一头，但他不想去贺江的公司。 白霆主要是怕小白和贺江万一闹不愉快，小白会顾忌他而忍气吞声，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样的话，他能选择的工作就比较小了。 原定是过完元宵就要去找白成天，但因为魏尘阳耽搁了。 现在他想看病，不想分心和他们斗法，但他们不让他安生，现在不斗都不行了。 3月5号是鼎元每个月召开股东大会的时间，白霆堵在他们上楼的必经之路，和前台纠缠了将近半个小时。 此时白成天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走进来，跟在白总身边的一男一女很惹眼，听着远处传来的争吵声，脸色不太好看。 “莫总，魏总，不好意思，我先去处理一下。” 白成天满脸讨好的笑容，再转身的一瞬间消失殆尽，快步走过去。 魏尘阳假笑一路了，脸都快笑僵了，他巴不得白成天快点走：“嗯，白总请便。” 莫雯看他表情不太对，上前扶住他，一阵香风飘过来魏尘阳感觉头更晕了。 “你又难受了？” “还行。” 魏尘阳不爱吃早餐，有点低血糖。 “吃点？”莫雯给了他一颗巧克力，魏尘阳瞥了几眼，眉头皱得更紧。 他不爱吃甜的，尤其是巧克力，齁甜齁甜，感觉很腻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白霆很爱吃，而且是无糖不欢，吃粥都恨不得倒半罐糖。 虽然他和莫雯已经说清楚，但上次直接把人丢在温泉会所，他很抱歉，所以再外人面前，魏尘阳还是会给莫雯面子，撕开包装吃了一口。 陆升锦笑着打趣：“魏总和莫总真恩爱。” “等我们结婚了，一定请您来喝杯酒。” 莫雯笑了笑，偷瞄了魏尘阳一眼，见他没有反驳，心里松了一口气。 白成天浑身散发着低暔沨气压，沉声质问：“怎么回事？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没看到我这有客人呢？” 前台被吓哭了，这人太难缠了，保安都去吃饭了，她一个小姑娘嘴都说干了，都没办法把人请走。 “白总，真的抱歉，他死活不肯走，我现在立马让保安把他轰出去。” “二叔，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只见那人从容不迫把胳膊从保安手里挣脱出来，慢慢转身，这是一张非常令人讨厌的脸，唇边噙着淡笑，熟悉的腔调，是独属于白霆的嚣张。 白成天见到白霆的那一刻，心里就咯噔一下。 坏了，他怎么出来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没有媒体报道？ 如果是平时白成天都不会这么慌，但今天是鼎元的股东大会。 所有股东都到期了，陆升锦那个老东西，本来就跟他不对付，如果让他知道白霆出来的话，那可是大大的不秒。 白霆可不像白钰那么好糊弄，都是千年的狐狸，白成天心里百转千回，但面上不显，笑得眼角都有褶皱了。 “小霆你这孩子，你出来怎么都不和二叔说啊。今天二叔有事不能招待你，改天你来二叔家里好好给你接风洗尘。” 白成天现在只想快点把他打发走，疯狂给前台使眼色，让她带股东上楼，可惜这个前台没什么眼力劲。 “二叔，房子住久了，就忘了主人是谁吗？” 白成天本来不好看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但白霆很满意。 “白霆，我劝你不要得寸进尺，现在我要捏死你，分分钟的事。” “是吗？” 白霆摊开手，撑着双臂跳到前台上，他个子高，又是一个行走的衣架子，和他们站在一起，本来就很扎眼。 现在站在前台的柜子上，头都快顶到天花板，一下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各位叔叔，我是白霆，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和大家见面，我刚从牢里出来，没钱没公司要，只好不要脸，上门讨要一口饭吃。” 陆升锦双唇颤抖着，揉了揉混沌的眼睛，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所以不确定是不是他心里想的那个人。 不过陆升锦还是第一个冲到最前面，确认了白霆的身份，冲着以前跟着白译的人激动道：“是小霆，小霆回来了。” “小霆？” “真的是小霆。” 有些人激动的老泪众横，有些人当场戴上眼睛，呆若木鸡，还有些人面如土色，比如傅耀华。 白霆手里捏着他们好些人的把柄，白霆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他得早做打算。 白霆被好几位叔叔簇拥，陆升锦把眼镜往上推，用手背抹了抹眼泪：“你小子瘦了，快跟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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