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走了半个小时,狗群就停了下来,绕着他们转圈,言和光一下子就看到草丛里躲着一只小狗。 那只狗很小,估计就比南方的老鼠大一些,勉勉强强地站起来,开始对着他们叫。 言和光蹲过去:“它们不会是在给它找主人吧?” 裴景山也跟着蹲下来。 狗看着他,他看着狗,裴景山说:“不行。” 言和光:“啊?” 裴景山平静地给出自己的见解:“太丑了。” 这是一只杂毛的小黄狗,看着怪可爱的,言和光觉得不至于惨到“太”上,可能是裴总从小见到的都是赛级品类,眼光格外高。 小狗听到了这句话,一头扎进了旁边的草丛里,发出一声哀鸣。 周围的大狗都开始哼哧哼哧的。瞬间,有种娘家人在助阵的架势? 言和光想了一下,觉得这小狗在这儿也活不了,还是把狗抱起来了。 “你要养狗?”裴景山神色怪异地问。 但是瞬间,就自己说服了自己。 言和光现在是个病人,听说养宠物能有效缓解克制那方面的病症,虽然这狗确实有些不堪入目,但是只要言和光喜欢,他就会爱屋及乌的。 四舍五入一下,这也算他们一起养的宠物了 吧? 谁料,言和光把灯递给裴景山,说到:“不是啊,我带回去,看看明天问问村里人谁要。” 农村养狗是很普遍的事情,基本只要送去了,村民们也不会拒绝,就是多一口饭的事情。 这么小的狗又不可能在野外活下来,还是带回去吧。 裴景山“啊?”了一声,言和光已经率先往回走了,他只好认命地上前给他照明。 狗群们又跟着他们动,好像是要护送他们回去。 那杂毛小狗可能是被裴总伤了心,缩在言和光怀里,从这边看见了裴景山,就默默叹了一口气,给自己的脑袋换了一个方向。 裴景山:?狗还会叹气呢? 言和光没注意到这些,两人一起回家了。 现在是晚上也不好给它洗澡,言和光去阁楼上翻箱倒柜,找到了一个笼子,先给它放在里面了,明天再做打算。 裴景山有点不爽地说:“你喜欢狗?” 言和光想了想:“还行吧。” 他洗了个澡,把自己的衣服换下来,丢进洗衣机里,想了想,又看向裴景山。 裴景山不明所以:“干嘛?” 言和光说:“衣服脱下来。” 裴景山愣了一下,忽然就一把拽过言和光,说:“你怎么忽然答应了?”趁着言和光还没反应过来,在他嘴角偷了个香。 言和光道:“我只是觉得你很浪费。” 今天裴总钻了林子、踩了水塘、走过田坎,还被狗群蹭了一身味,言和光估计他又要丢衣服,实在看不惯。 小时候,他一直都捡邻居家小孩穿旧了的衣服穿,虽不说破破烂烂,但洗得陈旧的发白,也是他一直经历的。 太看不惯裴景山这种浪费的样子了。 裴景山没想到是因为这个,盯了言和光一会儿,然后站起来说:“好吧。我自己洗。” 其实自己洗就是开一下洗衣机的事,但裴总如此,言和光还好说觉得他取得了巨大的进步。 裴景山洗完澡出来,说:“我还以为你终于看到了我的决心,决定跟我谈恋爱了呢。” 言和光静静地看着他,并不说话。 裴景山摆了摆手,两人各自去睡觉了。
第50章 第二天,言和光早起给狗洗了澡。 裴景山起来的时候,它已经是一个干净的狗了。 不过这狗是杂色的,洗出来也不见得比昨天好看到哪里去,丑得一脉相承。 “你要把它送走?”裴景山问。 言和光点点头。 他过完这段时间,新学期大概会回去复学,想养也没有时间照顾,还是送人比较好。 裴景山看了那狗一眼,狗也看了他一眼。 然后,那杂毛狗二话不说,又扑进言和光怀里了。 完了还偷瞄他的反应,显然不怀好意。 裴景山“啧”了一声,说:“确实,早点送走。” 言和光想找个笼子把狗装起来,全家翻了一遍,未果,只好就让它赤条条地去了。 裴景山本来想留在家里做饭,但忽然想起来隔壁小卖部那大妈的“壮举”,就说:“这么早,邻居们估计也没起床。吃了饭,我和你一起去。” 言和光只好跟他吃完了饭,在日头正盛的时候,抱着它出门了。 结果一出门,他们小院子里已经来了许多不速之客。 七八条狗已经自己玩开了,哼哧哼哧的,只有那黑色的领头狗沉着冷静,看着他们。 裴景山莫名其妙:“这是来监督的?” 言和光说:“可能是怕我们虐待它。” 黑色大狗看了一眼怀中的小狗崽,摇了摇尾巴,估计是挺满意的。 言和光从它们中间穿过去,那些狗就开始跟着他,在小村小路上,他跟个狗领袖一样。 “是世界上所有的狗都这么聪明吗?”裴景山叹为观止。怎么他小侄子养的那条看起来就很蠢。 “大概只有这条黑色的聪明。”言和光说。 因为只有黑色的狗一直跟在他们身边,三米左右的位置,像个护法,而其他的狗追在一起咬着玩,跟路边其他的狗没什么区别。 言和光本来打算先去问问小卖部的阿姨,但裴景山不知怎么,没同意。 他就只好多往外走,遇到了那天对言和光打招呼的奶奶,她年纪大了觉少,现在已经起来,在小院子里忙活了。 “赵奶奶。”言和光叫她。 老太太佝偻着身体,脸上也满是岁月的痕迹,但是眼睛还算清澈,笑着说:“小言啊。什么事啊?” 言和光把怀里的狗子举起来,说:“我昨晚上捡了条狗,但是我不能养它,您想养吗?” 那小黄狗显然脾气很好,被举起来,也不叫唤,吐着舌头摇尾巴。 赵奶奶说:“什么?” 她那样子,估计是耳背,没听见说什么。 言和光只好又走进了两步,站在村路上,隔着一米来高的小菜池,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养不了。养不了。”赵奶奶,却没同意,“我年纪大了,照顾不了。” 其实养条狗,特别是农村,并不怎么需要费心,但赵奶奶确实有些上年纪。 小狗要听话还好,要是不听话,天天拆家,又不留神绊赵奶奶一跟头,估计老人家要出事。 言和光也不勉强,拒绝了赵奶奶留他们吃午饭的建议,顺着村子继续走。 但村子里的人,凡是喜欢狗的,早都自己养上了,看见那是个还没断奶的狗崽子,觉得照顾麻烦,也都没要。 言和光不气不馁,只是觉得有点奇怪,把狗崽子又举起来看了一眼,心说:不会真是因为太丑了吧。 那狗好像听见了他的心声,舌头收起来了,尾巴也不摇了,显然沮丧了。 裴景山看着那狗,又看看言和光,忽然就说:“要不,咱们养了吧。” 虽然确实有点丑,但那又怎么样? 丑就丑点吧,又不是要让它进娱乐圈。 言和光:“啊?可是没有时间照顾啊。” 裴景山显然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会为这种问题操心,顶着一张莫名其妙的脸说:“之前照顾你的王婶有空。你没时间,就让她养呗。” 言和光也:“啊?” 果然是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他真的想不到,居然有狗会有专门的保姆来照顾。 但下一瞬间,言和光就说:“……你骂我是狗?” 裴景山说:“哪儿有?” 言和光似乎还有些纠结,裴景山就说:“自从你跑了之后,王婶一直待业在家,现在找她回来,她估计很愿意。” 言和光就想起来王婶的儿子正在上大学,之前她的工资高,现在可不一定。 裴景山这个想法,估计还是在做好事。 言和光想了想,也只好同意,把小狗又抱回怀里,对它说:“你要走上狗生巅峰了。” 两人一起回家去,裴景山走在他身后一点距离,听见他这么说,就忍不住想笑。 以前的言和光,从来都沉默寡言,裴景山还以为是他天生就不爱说话呢。 但是在这住了半个月,裴景山就发现,言和光不光正常说话,他偶尔还会讲点小笑话。 这可是之前没听到过的。 裴景山觉得这趟来的是真的值,想着就飘飘然了。 有一瞬间觉得两个人在这种地方生活的话,好像也挺幸福的。 然后下一秒,因为裴总没看路,就一脚踩到了鸡屎——隔壁和他有宿仇的小卖部大妈家养的。仇上加仇了。 回到家之后,裴总直接把鞋子丢掉了,言和光看见他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浴室,半天都没出来,觉得好笑。 他把狗放在沙发上,想着,就拍了张照片给宁星澜发过去,说:看,我捡到了一条狗。 宁星澜那边秒回:哪儿捡的?看看是不是哪家的狗下了崽子,小心来找你要债。 言和光认真回复:狗带我捡的。 宁星澜:…… 宁星澜:行吧。取名字了吗? 言和光:还没有。 这时,把自己洗得脱了一层皮的裴总终于顶着一身寒气出来了。 “在跟谁聊天?” “宁星澜。” 裴景山就不爽,就很不爽,上前把言和光的手机抽走了,发现居然还是言和光主动发起的对话,一时间嫉妒得都变形了。 怎么他就从来没有过这个待遇? 言和光莫名其妙:“做什么?” 裴景山把手机还给他:“没事儿,就看看你是否有选择别人的苗头。要有的话,我就趁机全给掐了。” 言和光:“……我和星澜只是朋友。” 裴景山听完就开始笑,坐在他身边,问道:“那跟我就不‘只’是了?” 言和光不跟他说话了。 小狗长得很快,大概又过了七八天,就已经可以满地乱窜了,预感着是要捣乱。 但是年假过完,开春的市场蠢蠢欲动,裴景山已经被迫开始处理公司的事情,就算陈思再怎么努力不打扰老板谈情说爱,也不得不每天十几个电话了。 裴景山也没空跟狗生气,只好把它关在自己房间外面,言和光跟它玩。 开春天气回暖了一点,村子也热闹起来。 这段时间下来,言和光难免对裴景山有一点改观。 他本来觉得,裴总这种天子骄子,肯定忍受不了村里的环境,没几天就肯定要回家去。 但现在一个来月住下来,裴景山居然已经能够面不改色地出入菜市场,还能跟隔壁家散养的鸡斗智斗勇了,实在进步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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