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潻端了咖啡后,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本来安安静静地正看着窗外出神,旁边却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一名女孩正捶着她男友的肩背嗔怪他:“你出差回来都没给我带礼物,你也从来不问我有没有想你!” 男人的目光还停留在手机的游戏上,见状一把捞过女生敷衍地安慰她:“想想想,礼物本来是要买的,这不是我妈病了,急着回来看看,所以就给忘了,下次一定买给你。” 祝云潻听见,端咖啡的动作迟疑了下,回想起来,好像每次出差回来他都没给沈观带过礼物,因为沈观并不缺什么,他不喜欢名牌的衣物手表一类的,也没有收集手办模型的爱好,家里囤的最多的就是他的那一本本厚似砖的医书,可他总不能买本医书送他。 两人在工作中出差都是常事,最长有分开长达三四个月,而沈观在电话里都是嘱咐他及时添衣吃饭,在他身体不舒服时细心询问,大概在一起久了,爱情都被细细磨碎,悄悄藏在生活的柴米油盐里了。 祝云潻一杯咖啡喝到一半,好友崔彭打了电话来,“祝哥,听说你戏拍完回N市了,来我这儿聚聚呗,仪湾西畔一栋顶楼,大家伙都在这儿等你。” 祝云潻顿了顿,冷淡道:“不去。” “别,给个面子嘛,反正你刚回N市,你家那位也 没空陪你对吧?而且你出差拍戏,我们都多久没见过了,你难道就不想我们吗?” 崔彭说完,见对面还是没什么动静,于是继续努力道:“我还请了几个老同学,毕业后大家都没怎么聚过,这以前班里灰头土脸的姑娘们现在都出落得亭亭玉立的,你就不想看看?这要不是沈观忙工作,我也把他也一起喊来了。” 祝云潻闻言看了眼医院的楼栋,想到一个人回家确实没什么意思,他抿了抿嘴,“那行。” “好嘞祝哥,那我们在这儿等你。” 电话挂断以后祝云潻将剩下半杯凉了的咖啡倒掉,起身走出了咖啡室。 他站在医院门口附近打车时,顺带给宁锦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自己去聚会的消息,让他甩开狗仔后不必回来找他。 崔彭是某个娱乐工作室的负责人,手底下有几个圈内人,平日里喝酒唱k桌牌无所不玩,常常拉着他那几个小明星在他的私人别墅办一些乌烟瘴气的party,所以他的邀请祝云潻几乎不去,可这次的聚会却出乎意料的谐和,一群人坐在沙发里围着条长桌,连灯光都是暖色系的。 崔彭笑着领着祝云潻走过来,似乎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崔彭朝一个方向努了努嘴,“哝,小毓和赵璐,带着孩子呢,不方便。” 这俩姑娘都是高中时期的同学,崔彭不提及,祝云潻早就给忘得一干二净了,此时她们怀里抱着两三岁的宝宝,好奇的目光投向祝云潻这边。 崔彭眉开眼笑地,“咱们的大明星来了,祝哥难得才来一趟,今晚一定要好好喝一杯!” 祝云潻面无表情,正要说他不喝酒,就见崔彭扭头看他捂得严严实实的,抬手把他的帽子取了下来,露出了一头银白色的半长发,他的皮肤在灯光下越显白皙,眼尾细长,瞳仁里润着光,薄唇微抿,愣是把离得最近的崔彭给看呆了。 “不是,哥……你这造型也太好看了吧,我怎么感觉你越活越年轻了呢。” 那可不,在场的好几个姑娘都悄悄红了脸,暗暗压下想拿出手机偷拍的一张的冲动,他们还想再看几眼,祝云潻已经从崔彭手里拿回了自己的帽子重新戴回去,一边淡声道:“拍戏做的,还没来得及染回去。” “啧啧,”崔彭很是惋惜,“你家那位可真有眼福,我都羡慕了。” 祝云潻挑了个位置坐下,听着他们互相喝酒叙旧,聊高中时候的回忆与糗事,崔彭要了瓶度数低的果酒,给祝云潻也盛了一杯,他把就被捏在手里转了转,没喝。 崔彭先头喝了不少,此时已经有些微醉了,他眉带笑意地揽过祝云潻的肩膀,“祝哥怎么都不喝啊?你不会是还记得高中毕业聚会上那茬,不好意思在大家伙面前喝了吧?” 那件事好几人都印象深刻,闻言纷纷笑了出来,祝云潻微恼他提及这个话题,暗中在崔彭脚上用力一脚,听到他发出哎呦一声。 祝云潻的酒品不是很好,高中毕业时聚会被灌了不少酒,他后来隔天清醒时全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直到后来从别人口中听到,才觉得整个人从上羞到了脚趾头。 他的室友眼含同情地告诉祝云潻,他昨晚醉得不清,原本是呆头呆脑地坐在沙发上还算安静,中途突然站起身,嘴中唔唔发出了几个不明的音节,去拿解酒药的沈观回来想要检查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可谁知下一秒他含糊不清地说了句想上厕所,紧接着众目睽睽之下就要脱自己的裤子。 听人说,外裤脱到大腿处,好在他的手还没碰到内裤时,就被沈观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了回去。 醉了的他还不干,执拗地要扯掉裤子,沈观也不放手,一边抱着他一边拎着他的裤子,两个人掰扯了一番,其余几十双眼睛在旁边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场面颇为滑稽。 最后是被沈观抱去了厕所,那场闹剧才算结束,可直到很久之后崔彭想起那天的画面,还是得笑弯了腰。 “哈哈哈哈祝哥,这要不是沈观在你旁边,你就等着哭吧,我记得当时班上的女同学们都在场,当时那一张张小脸羞红的哟。” 祝云潻把酒杯一放,“我要走了。” 崔彭赶紧挽回,“好好好,不说了,别生气,你放心,这瓶果酒真的没什么度数,小孩都能喝,今天大家就是来叙叙旧,没有嘲笑你的意思。” 他们跳过了毕业聚会,开始聊起了别的事情,祝云潻听得心不在焉,中途抿了口果酒时,忽然感到右膝盖被什么软软的东西给抱住了。 他一低头,原本在赵璐怀里的宝宝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地走到了他这边,此时正抱着他的小腿,白白软软的脸颊抵在他膝盖上,叼着的奶嘴一动一动的。 他们恰好在聊有关于婚姻和孩子的话题,已婚的人正在互相询问什么时候要孩子,祝云潻摸了摸宝宝的脑袋,低眸不语。 崔彭注意到他心情似乎不好,正想询问什么,恰好祝云潻的手机响了。 是沈观打来的电话。 祝云潻接起,听见电话那头熟悉的低沉声线:“回来了,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在等你下班。”祝云潻对崔彭示意自己要走了,崔彭比了个ok的手势。 沈观知道他来崔彭开的聚会后,嗯一声低声道:“别喝酒,我来接你。” 祝云潻挂了电话,坐电梯下了楼,站在大楼门口等人,没过多久一辆黑色的车停在前面,祝云潻走上前拉开副座的门坐进去,低头系好安全带,却半晌不见沈观动作,他正要问他为什么不开车,却听到寂静中一声轻轻安全带打开的“咔”。 沈观坐在驾驶座探身过来,抬手摘去祝云潻的鸭舌帽,他没说话,五指轻轻地插入他的发丝中,顺着向下认真地抚了抚头皮到后脑一带,染过的头发在他的指缝间滑过,祝云潻被他的动作弄得有点痒。 他一时也不出声,因为这次出差他们很久没见了,而此刻沈观就在他身旁,离他很近的位置,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的新发型,带着温度的胸膛近在眼前,祝云潻都能感受到沈观均匀沉稳的呼吸拂在额前,以及他身上木质香洗衣液夹杂着淡淡消毒水的味道。 祝云潻:“你觉得我,好看吗?” 沈观轻揉着他的脑袋,声线一如既往地低沉温柔,“好看,只是头发染多了对头皮会有损害,所以还是不染的更好。” 医生看事情总是这个角度,祝云潻也习惯了,嗯哼了一声示意他赶紧开车回家。
第四章 祝云潻回到家就拿衣服进了浴室,洗完澡出来沈观已经给他简单下了碗面,热气腾腾地端在桌子上,沈观清理着厨房的桌台,祝云潻看着面里放了他喜欢的虾仁与玉米,在动筷子前,他忽然想起,“我出差回来,你还没欢迎我。” 在场没有第二个人,沈观暂时放下手里的毛巾,洗干净手出了厨房走到他跟前,一只手托住他的脸侧,俯身低头他唇上亲一口表示欢迎,“一会儿面凉了,快吃。” 晚上睡前,祝云潻发现他独爱的那条孤寡青蛙的毛毯被洗了,被沈观用两个夹子夹在阳台的晾衣杆上,浸了水后有点皱,厚重的眼皮下一双水淋淋的大眼睛,挂在那里更显丑萌丑萌的。 他上手摸了摸,郁闷道:“我走之前洗过了,你怎么又给我洗了,这要晾到什么时候才能干。” “落了点灰,你总是贴身裹着,要洗干净才能用,”沈观对干净一词的要求是极度严苛的,他的洁癖半点没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退去一点,铺好了洁净干燥的床,等祝云潻躺上去后替他拢好被子,沈观才躺下抱住他,“明天给你烘干。” 祝云潻出差几月,有点想念这个怀里,刚刚毛毯被洗掉的不乐意一下就烟消云散了,脑袋贴着沈观的颈窝,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抬头看他,“剧组的那簇白玫瑰,是你送的?” 沈观也没否认,嗯了一声,祝云潻听了脑袋埋回去,声音被他结实的胸膛压得含糊,“都结婚多少年了还送花。” 沈观没回他,本来安分置于祝云潻腰背上的手掌忽然向下挪动,隔着睡裤在祝云潻臀部捏了捏,而后道:“瘦了。” 祝云潻眼睛都没睁开,“别耍流氓,我要睡觉。” 卧室里安静了会儿,感受到沈观浅浅的呼 吸,祝云潻闭着眼睛,莫名想到了在仪湾那边被孩子抱住时软软的、陌生的触感,他沉默半晌,喊了他一声,“沈观。” “嗯。” “你……”他开了口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叹口气,“算了,睡吧。” —— 隔日沈观请了半天假,等他晨跑完回来煮好早餐,祝云潻仍然窝在床上睡得正沉,他一直有些起床气,从前出去拍戏时宁锦跟在他身边,每次早上喊他起床时都颤颤巍巍的,而回了家,这个任务自然就落在了沈观头上。 他没有选择立刻去叫醒祝云潻,而是打开他出差拖的行李箱,将里面的衣物和日用品都一一整理完毕后,这才走进卧室。 祝云潻感到被子被扯掉一角时,他眼皮还没掀开,先一步皱起了眉,喉咙里不耐地哼一声,可惜掀被子的罪魁祸首不看他脸色,还在他耳边继续扰人:“小宝,起床。” 直到上半身的被子彻底掀开,伴随着一股凉意袭来,祝云潻新的一天从早晨被叫醒的不快开始了。 他洗漱过后仍然没有从这股睡意和烦躁中缓过神来,顶着睡乱的头发,半眯着眼睛坐在餐桌前,蹙着眉头,看起来不太好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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