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接,心被痛击。刹那间,我觉得自己是最卑劣的人。要不是我,莱斯特现在已经被释放回去,躺在家中养伤而不是在肮脏的地牢里等死。 短暂的接触让我对卡斯利亚主教有了一些了解,他也许心狠手辣,但却是个讲信用的人,如果他承诺只要得到口供就能保莱斯特一命,那么就会说到做到。 而我,毁了这个机会。 可我有什么办法呢,这是把他留在身边唯一的方法,如果他离开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他,或者说再也没有正当理由去见他。 “你感觉好些了吗?”我蹲下身。 “如果我说好些了,你们就会再折磨我,对吗?” 我呆住了,不是因为他说出的事实,而是因为那沙哑的声音和嘈杂的呼吸声。 怎么会这样,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挤出来的,带着空洞的呼呼声。他的内脏已经坏了,慢慢烂掉,正逐渐丧失原本的功能。 他快死了,不需要败血症,严重的鞭打和烙烫让他的心肺受到致命伤害,再也修复不好。 我没有回答,从身后拿出欧石楠花束,放到他眼前。 他眼睫微动,手指艰难地抚上一簇花朵,苍白的脸上浮现出近乎于痴迷的笑意,虽然只有一点点,却如夏夜星空,绚丽夺目。 他沉醉于花,我沉醉于他。 然而下一秒,娇美的花朵被指尖碾碎,染红了指甲。他静静地说:“为什么带它来?” “我以为你喜欢。” “你凭什么认为我喜欢?”语气骤冷。 我心虚了,不敢说是安东尼奥告诉我的,就在我努力想找个合理解释时,他的眼睛射出两道冰冷的视线,仿佛利刃将我穿透:“谁告诉你的?”这句话说得很大声也很快,引起剧烈咳嗽。 我跪坐在他身边,在那些如老牛喘气般的呼吸声中平静下来,告诫自己,没什么好怕的,主动权在我手里,他无可奈何。 “我猜的,卷宗里写着你的店里家里都摆着欧石楠,所以我以为……” “你猜错了。”他迅速打断,“拿走吧,我不喜欢。” 无名火起,有对莱斯特的愤怒也有对那个胖子的嫉妒。我费心讨好,可他却丝毫不领情,岂有此理!他这是在干嘛,以为装作冷淡的样子就能和另一人划清界限? 可笑啊…… 我站起来,并没有拿走花,居高临下看着他:“你一定想知道我在哪里买的吧?” 他咬牙坐起来,也许是压迫到身后伤口,不得不侧着身子靠在石壁上,头发垂下,遮住脸颊,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挺翘的鼻梁和紧紧抿住的双唇。 那嘴唇因为缺水而干涸泛起白皮,宛如两片枯萎的白玫瑰花瓣,我压抑着想去滋润它们的冲动,说道:“就在你的香料店边上,有家花店,价格公道,品种齐全。” “你……那家店的花并不好……我可以推荐其他店……”两片嘴唇动了动,吐露绝望的芬芳。 我没理他,继续道:“我去的时候,有个年轻人在里面照管,有些胖,但人挺不错,我说要买花送人,他热情地推荐了欧石楠。” 他仰起头:“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应该让你知道这些。我买了花,仅仅希望你能喜欢它们,如果你不喜欢,那很遗憾我还得再去买几次,换个品种送你。” 他盯着我,目光里闪着悲愤和畏惧:“谢谢你,我很喜欢。” 我心情好起来,重新蹲下身子和他平视:“喜欢就好,我会跟主教说的,你伤得厉害,近期内不宜再提审。”手撩开他的金发,露出消瘦的脸颊,嘴唇慢慢靠近,在温凉的肌肤上落下一吻。 我能感到他的颤抖,也能觉出他的抗拒,但直到嘴唇离开脸颊,他也没有反抗。 “你真美!”我说,目光停留在他的发梢,尽管现在他狼狈不堪,但在我看来依然是颗闪闪发亮的宝石,想拥在怀里抚摸。 “我会再来看你的,你想要什么?” “不,什么都不要。”他低着头,喃语,“你走吧,别再来。” “这样吗?”我失望了,自动忽略后半句,“那下回来的时候我再给你带捧新的欧石楠吧。” “不!”他突然抬头,哀求地看着我,眉心拧着眼中充满泪水,“求你别去了。” 我抚摸他的头,帮他重新躺下,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嘘……你少说话,多休息吧。”最后亲吻他的额头,“听话,这对我们……三个人都有好处。” 他听懂我的意思,闭上眼,泪水流下。 走出牢房,我吩咐狱卒不要按时给莱斯特送食水,两天一次足矣。只有这样,莱斯特才能感受到我对他的重要,才能忘掉那个死胖子,彻底明白谁才是能让他好过的人。 接下来整整一周,我几乎没见过卡斯利亚主教,他不是在贵族的会客室就是在去拜访贵族的路上,听说他还透过关系跟教皇的一位特使取得联系,相谈甚欢。 我能看出来,他的野心极大,枢机主教只是第一步。 当然,这些事情离我还太远,我也没兴趣掺和进去,能做的就是帮他处理好眼前的工作。 比如,和面前这位被绑在拉肢架上却仍不知悔改的异教徒聊聊天。 他也是一头金发,面容说不上好看,但比起上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还是赏心悦目不少,而且他的身材很不错,尤其是在拉肢架上完全伸展开四肢后,是个细腰大长腿。 他已经被拉扯过一阵了,肌肉还没从刚才的痛苦中恢复,不停抖动,尤其是双腿,韧带的撕裂让双脚脚踝处肿了一圈。 看到他的时候,我想到的是莱斯特。 洁白如玉的胴体让我心潮澎湃,如果莱斯特的肌肤还能这样无瑕就好了,那么我就可以像现在这样轻轻抚摸,感受丝绸般的触感。 我的舌头在肌肤上滑动,带出道道水痕,可怜的男人吓坏了,发出呜呜声,眼中恐惧而绝望。 他的呜咽破坏了兴致,打碎了幻想,让我从云端坠入泥沼。 太可恨了,手指爬到腰间,掐了一把。 又是一声压抑的叫,他瞪大眼睛,拼命摇头,好像要把嘴里的破布摇晃下去。 胡安兄弟被我打发到外面喝酒去了,此时此刻我就是王者。“你最好老实些,这里只有我们俩,你不希望我在卷宗上写点什么吧。”手指又滑至腿间,掐起大腿内侧一点皮肉,拧下去。 “呜呜……”他叫着,眼泪汪汪。 我抓紧他下身的小东西,揉来揉去,那玩意儿不一会儿就大起来,直挺挺向上戳,好似个旗杆。我不看他,专心抠弄,那触感棒极了,简直比给我自己做时还要有意思。 真想把莱斯特身下的东西也捧在手心爱护啊! 说实话,之前的那一次亲密接触并没有满足我,反而勾起最隐秘的渴望,我想让他清醒地看着我,叫我的名字,在翻云覆雨中和我一起共赴极乐。 如此想着,手中突然一湿。 哦,天啊,简直太恶心了! 我厌恶地把黏液全抹在旁边的石柱上,剜了眼刑架上的人,后者正微微喘气,脸色潮红。 我想打自己一巴掌,他这模样哪里是受刑,简直就是我在伺候他。 深吸几口气,我重新坐回椅子,开始随便编点东西了结此案,迫切想早些结束这里的工作,去见一见我的金发可人儿。 我带了一瓶蜂蜜酒去了地牢,莱斯特一定会喜欢。安东尼奥跟我说了好多关于莱斯特的事,欧石楠和蜂蜜酒就是其中两件。 可这一次的探视有些异样。狱卒不在,甬道静悄悄的,狱卒用来睡觉休息的小屋敞着门,里面没人。 空气中弥漫着不安,以及隐约的哭声。 莱斯特的哭声。 我踮脚从木门上方的监视窗往里望,莱斯特就跪趴在地上,双腿分开,屁股翘得高高的,而那个又老又丑的狱卒则跪在他边上…… 我看不见狱卒在干什么,但也不需要看清楚了。 这个老色鬼! 有一瞬间我想踹开门,把那个干瘪的身体踢到墙上,再用石头砸死。但……我尚且保有理智,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于是,我选择等待,忍住要跳出心口的怒火,如同捕捉螳螂的黄雀,不动声色。 我将自己隐蔽在黑暗处,玩弄着酒瓶。 任何人都不能玷污我的天使,否则,我会代替天主降下惩罚。
第7章 **7** 时间流逝得很慢,慢到我以为过了一个世纪。 我思考了很多事,小时候的,少年的,父母亲的,亲朋好友的,可无论怎么转移注意力,那若有若无的呻吟始终钻进耳朵,砸在心上,千疮百孔。 最后,我实在受不了时间的煎熬,重新回到地面。 四月的天气暖暖的,头顶的太阳驱散身上的寒凉。正对我的是一条繁华大街,现在正值下午茶时间,很多人都在外面散步,小贩的叫卖声,男女的说笑声,小孩的嬉闹声,此起彼伏。 然而,无论怎么倾听,这些声音中总夹杂着熟悉的呻吟,在耳畔中挥之不去。 傍晚时分,彩霞满天。裁判所里的人陆陆续续往外走,我坐在酒馆里张望,很多熟脸都离开了,其中还夹杂着胡安兄弟,他们也回家了。 夜晚来临,我重回裁判所。 虽然审讯没有昼夜之分,但绝大多数人还是遵循自然法则,毕竟大家都是要睡觉休息的。因此,天黑之后的裁判所鲜有人迹,除了夜巡之人和留守的狱卒外,就只有一扇扇木门之后的倒霉鬼。 再次步入地牢,一切如常。丑陋的狱卒翘着腿,坐在椅子上打盹,桌上还有半瓶子酒。我弄出些声音,他半睁开眼,含糊道:“你来干嘛,这么晚了你应该回家才对。” “主教大人让我多来看看他的情况。” 他痴痴笑了,老鼠般的小眼睛滴溜溜转,盯着我手中上好的蜂蜜酒瓶,羡慕道:“你对他真好,这东西我还没尝过。” 我不知该说什么,蜂蜜酒确实昂贵,不是他这种最底层人喝得起的。“把门打开。”我说。 他打开门,一双鼠眼往里偷瞄,我极度厌恶那眼神,没好气道:“还不走吗,我要问话。” 狱卒满脸不情愿地退出去。 莱斯特神情戒备地望着我,半边脸明显肿了,印着鲜红的指痕,左手手指上的纱布洇出血迹。 我们各自沉默了一会儿,我决定先忘掉那个肮脏的狱卒,说道:“我带了酒。” 他木然地盯着酒瓶:“也需要交换吗?” “什么?”我没听懂,“交换什么?” “没什么。”他不看我,身体缩得更厉害了。我知道他在隐藏什么,也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了。 “别怕。”我慢慢靠近,小心揽住他的肩膀,披风慢慢下滑露出一小截洁白的锁骨。我不由自主往下看,洁白的胸膛上赫然印着点点青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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