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白垂眸笑了一下,手随意搭在他后颈上,嘴里说出来的话很是道貌岸然: “嗯,感觉这样安全多了。” 黎小羊还是很在乎他的嘛。 确认这一点之后,沈聿白心情轻松了不少,甚至有些飘飘然,只要黎洋对他也有几分喜欢,那他就什么都不想在乎了。 掺杂隐瞒和谎言又怎么样呢?反正黎小羊又不是不喜欢他。 在风雪里走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大家都被冻得够呛,还好风暂且小了下来,一行人脚步加快,很快就看到了科考站的房屋。 有几个人影站在房前,是科考站里准备迎接他们的工作人员,最前面的那个年轻科考员叫刘小原,很热情,见到他们后立刻大幅度挥手,又小跑着过来和他们打招呼,示意大家赶紧进屋。 “刚刚还在担心呢,终于到了。” 刘小原和他的几个同事带黎洋他们进到了科考站内部,入口处是一个大约十几平米的单独小房间,可以用来换衣服,室温并不高,温凉,是从寒冷环境进入到温暖环境的一个过渡地带。 但对于刚刚在雪里走了快一个小时的众人来说这已经足够暖和了,大家互相把雪拍掉,脱下沉重的防寒服挂好,这才长舒一口气,歪七扭八地坐在一起休息。 科考站来接他们的几个队员都是年轻人,大家年龄相近,很快就熟悉起来。 钟宜一边捶腿一边吐槽,“天呐,总算到了一个没有风的地方,感觉全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刘小原就笑,“这还不算风最大的时候呢。” 他想了想,又道: “不过明后几天的天气都不错,应该没有太大风,今晚大家在这里好好休息休息,等到明天,我带大家乘船去周围看一看。” 在入门的换衣间里待了十几分钟,等大家都缓得差不多后,刘小原带众人进入了站内的大客厅,也就是平时科研员们平时生活起居的地方。 客厅里非常温暖,有柔软的大沙发,还有一个小水吧。 大家一人捧一杯热饮,一大口喝下去,残留的寒冷立刻被驱散了,几个人都放松下来,凑在一起说说笑笑。 只是黎洋有点心不在焉,他总看向沈聿白的手腕,能看到很明显的一片红肿,估计到晚上就会变成淤青。 看着就很疼。 沈聿白注意到他的眼神,心里软了一下,低声安慰他,“真没什么事,刚让这边医生看了,皮肉伤而已,不严重的。” 黎洋很乖地点头“嗯”了一声,只是一直到晚上睡觉还总记挂着沈聿白的手。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然想起来自己包里好像有个活血化瘀的喷雾,是家庭医生给他准备的,效果很好。 黎洋立刻起来翻找。 把带来的行李都打开,乱七八糟的东西丢了一地,最后总算在角落里找到了那一小瓶喷雾。 黎洋心情好了不少,拿起喷雾就往外走,但到沈聿白房门前,敲了门才想起来现在是深更半夜,动作一下子顿住。 他看了眼表,已经马上十二点了,今天大家都很累,肯定睡得也早,如果现在敲门的话估计会打扰沈哥。 黎洋的手停在门前,犹豫不决,但没纠结几秒,房间里就传来脚步声,接着,房门被人一把拉开。 沈聿白见是他,有点意外地挑了一下眉。 “黎小羊,怎么了,大晚上不睡觉干嘛呢?” 黎洋赶紧把自己手里的药瓶递过去,“沈哥,我有跌打喷雾,你手腕最好涂一点药,这样好的快一点。” 那玻璃药瓶被黎洋攥在手心半天,带着黎洋的体温,摸起来温热。 沈聿白挑眉,脸上多了些不明显的笑意,他接过药瓶拿在手里把玩,又抬眼看黎洋,态度很认真地询问: “这个要怎么用啊?” “直接喷上就可以吗?还是需要涂抹均匀?要不要揉啊?” 他眼里的笑意加深,漆黑的瞳孔一眨不眨注视着黎洋,嗓音里带着一点请求,又偏偏装得很正经: “我没有用过这个,黎洋,你能不能帮我涂一下?” “啊,对,这个喷完之后是需要按揉一下的。” 毕竟沈哥是为了帮他才受伤的,黎洋心里本就愧疚,此时就很有报恩的自觉,见沈哥开口要求就立刻点头,他进到沈聿白房间里:“沈哥,我来帮你涂。” 凉丝丝的喷雾洒在淤青上,黎洋牵过了沈聿白的手,用自己的掌心轻轻帮人按揉着。 药油与皮肤摩擦出热意,芳香的药草味在空气中隐隐传递开,沈聿白的房间只开了盏小灯,此时正亮着暖黄的光晕。 在这样的夜晚,两人对视,气氛无端就掺杂上了几分暧昧。 黎洋目光闪烁,他移开和沈聿白交接的视线,低下头盯着对方正接受按摩的手腕看了一会儿。粘稠的沉默让他心跳如鼓,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下,他甚至在担心自己的心跳声会不会太大,会不会被沈聿白发现。 于是黎小羊没话找话,“沈哥,来找你的时候,本来以为你已经休息了,怎么这么晚还没睡觉呢?” 沈聿白右臂支在旁边桌上,托着脸看他,嗓音懒散: “睡不着,失眠了。” 这次倒是真没有在骗黎洋,他闭上眼躺床上,就会想起来今天黎小羊因为担心他而红了眼眶的可怜模样,越想越心跳加速,反复思考黎洋到底有没有喜欢他,有多喜欢他。 想来想去,自然就睡不着了。 “睡不着?” 黎洋下意识蹙眉,神色担心,休息不好很影响人身体状况的…… “那要怎么办啊?” 他在脑子里搜寻有关调整失眠状况的方法,一抬眼,却不期然和沈聿白撞上视线。 对方的眼里带了点笑意,重复黎洋的话: “是啊,那要怎么办啊?” 黎洋的心重重跳了一下,透过沈聿白的眼睛,忽然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他耳尖发热,说不出什么话了。 在《山野》剧组里,两人在一起之前,曾有过很长一段时间暧昧期。 那个时候他们对这段关系都看得不太清楚,捉摸不透自己或对方到底萌生的是一种什么情感。 黎洋还好,至少他明确地知道自己是在暗恋,沈聿白则花了不断一段时间用来认清自己的心意。 沈聿白那个时候晚上就常常失眠,黎洋就睡在他的身旁,窗外的溪水声与明亮的月光倾泻而入,沈聿白听着黎洋的轻柔绵长的呼吸声,心跳如鼓。 在遇到黎洋之前,沈聿白从没对谁产生过类似于“心动”这种感情,就连情窦初开的年纪,别人都在早恋,他天天忙着剧组学校两边跑,别说恋爱,连个闲聊的时间都没有。 而且沈聿白这人说到底是有一点固执的,他如果喜欢一个人,就一定是认认真真喜欢,谈个恋爱就要过一辈子那种,所以势必不可能轻易恋爱。 他原以为自己会认真地、谨慎地挑选恋爱对象,可事实上,当真的出现这么一个人的时候,理智就完全不起作用了。 黎洋只要看他一眼,他就缴械投降,什么乱七八糟都不重要了,他只想过去把人抱进怀里就够了。 两人的床离得很近,不大的房间里,沈聿白翻来覆去的声音很明显。 黎洋侧身朝他看过来,声音带着一点困倦,显得很柔软: “沈哥,是睡不着吗?” “嗯,有一点。” 沈聿白一听他说话,就觉得心变成融化了的冰淇淋,甜滋滋黏糊糊,恨不得现在就把黎洋抱在怀里揉揉。 只不过在黎洋面前还保持得很像正人君子,“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 黎洋揉揉眼睛,给他出主意,“你睡不着的话,可以试试数羊呀。” 沈聿白闻言就笑了,片刻,他很温柔地低声道,“差不多吧,我是在想小羊。” “可是适得其反了。” …… 想起以前的事,黎洋只觉得有一股血冲上脸颊,一时间分不清是脸颊更烫还是和沈聿白接触的掌心更烫。 好在药已经揉得差不多了,他抽了张旁边的纸巾胡乱擦了擦手,鸵鸟似得逃避: “沈、沈哥,药涂好了,晚安早点睡,我就先走了。” 沈聿白也没拦他,站起身送客。 他朝黎洋微微笑了下,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慢悠悠道:“晚安,我会早点睡的,睡不着就数羊好了。”
第26章 刘小原说的没错,隔天果然天气很不错,风小了许多,雪也停了。 虽然是极夜时期,但从窗户看出去,外面并不很黑,积雪照出来白亮亮的一片。 大家吃了早饭,一起在客厅收拾行装,准备一会儿和科考站的研究员们一起乘科考船出行。 出门前,刘小原手里提了一桶虾,活的,看样子是刚打捞出来,活蹦乱跳,有只还跳到了地上。 黎洋弯腰把它捡起来扔回桶里,有点好奇,“这个是用来吃的吧,拿出去干什么呢?” 刘小原笑了笑,回答他,“是用来喂企鹅的。” “诶,有企鹅吗?!” 几个嘉宾闻言都兴奋起来,立刻凑到门边,很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企鹅。 等研究员打开门,大家一齐涌出去,果然见科考站前的不远处就有只胖胖的幼年帝企鹅,短翅膀短腿,蓬松的绒毛炸开,站在雪地里像只毛绒玩具,也不怕人,听到脚步声后就开始晃晃悠悠朝这边走。 刘小原拎着桶过去,哗啦啦把虾倒在地上,闻到食物味道的小企鹅很高兴地支棱起翅膀叫了一声,然后把整个上半身都伸进虾堆里,埋头苦吃。 众人蹲在旁边围了一圈。 钟宜双手捧心,“呜呜呜好可爱啊!” 旁边的黎洋、岳言、叶天泽猛猛点头。 小帝企鹅像个灰色芝麻毛球,胖乎乎圆滚滚,看得人心都化了。 只有一旁的周绍皱起了眉,他蹲下身盯着小企鹅观察了半天,抬头看向刘小原: “师哥,它的眼睛……” 刘小原和周绍是一个学校的,还曾在不同时段同一个老师的门下受教过,虽然不是很熟悉,但也算师兄弟。 听师弟提出来,刘小原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这只小企鹅看不见。” 他眯起眼睛望了一下天空,脸上是很怅然的神情。 “……这里有很多动物都是瞎子。” 刘小原的话音落下,大家都愣住了,刚刚的笑意僵在脸上,像是被冷风冻住。 “简单来说,这些年温室效应越来越严重,不可避免的,极地上空的臭氧层空洞规模也越来越大。” “过量的紫外线得不到吸收,而动物又无法自我保护,所以越来越多的极地生物受紫外线影响出现了视力问题。” 刘小原俯身去摸了摸小企鹅的头,又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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