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知节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抚摸着唇上还再流血的伤口,似乎只有这带着血的牙印能够证明,他今天是和阿荀在一起的。
夜里,齐知节回了自己的公寓。
发现季舒竟然已经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敷着面膜。
“妈,你怎么来了。”齐知节有些意外的站在玄关处换拖鞋。
“你不在岚京我天天和老头子大眼瞪小眼的,就想着来你这玩几天。”女人用那双纤细白皙的玉手按摩着脸部的肌肉。
齐知节拖着鞋,略显疲惫的走到了茶几前:“我这太小了,怕你住不惯。”
“是有点小,没事,我要是喜欢这边,到时候可以置办一套新的。”女人将脸上的面膜摘下,露出那张白皙没有几丝皱纹的脸蛋。
全然不像是一个孩子都已经三十多岁了的中年女子。
季舒这才仔细看向齐知节,惊的她张大了嘴:“哎哟,你的嘴巴怎么啦!你们年轻也不要这样玩吧,咬坏了怎么办啦。”
齐知节这才想起还有这茬子事,老脸一红捂着嘴角的红印:“很明显吗?”
“你说呢?你妈我是老了不是瞎了好不啦。”季舒常常会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完全没有继承自己的聪明才智。
男人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嘴角微微现在还有些麻的皮肤,想起小家伙张牙舞爪的样子,又想起他说,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神色又暗淡了几分,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木讷的开口:“没事,反正在付东也不见什么人。”
“我看你就别鼓捣你那几家小店了,赚的钱还没有你回来赚的零头多,还要到处去找东西。”季舒微微蹙眉,苦口婆心的说着,“我知道你是因为喜欢各地人文还有那些土里挖出来的玩意,那也没必要自己出来单干吧,你要什么是万宝楼没有的。”
她时常不理解自己的儿子是怎么想的,放着泽华不要,万宝楼也不要,非要自己跑出来搞这些玩意。
“万宝楼的东西我已经看过很多次了。”齐知节显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自顾自的转身回房去了。
齐舒无奈的摇了摇头:“记得给你的嘴巴涂点药,让你的小情人下次不要这么用力啦。”
偌大的空间里知遗留下了一声房门合上的声响。
和齐知节面临相似尴尬境地的还有木荀。
他也因为红肿的嘴巴叫木良栖惊讶了许久,总以为是年轻人玩的花,也就没敢多问,只好找些别的话题:“那个……我让人把我之前在北海带回来的冬虫夏草和一些补品打包好了,快过年了,我知道你要回去看何叔的,一并带过去吧。”
“好,谢谢爸。”木荀低着头吃饭,在心里咒骂了齐知节一万遍。
何叔是当年教他手艺的老师傅,也是他从前落魄时候的邻居,对他照顾有加。
他回了木家以后,也还是会常回去探望他老人家。
他怕木良栖会吃醋,吃完饭便去库房将莲花尊提到了木良栖面前。
他不知道齐知节是怎么做到的,反正在他回到木宅的时候,管家就和他说有人给他送了东西已经放在库房里了。
“哎哟,他们不是说这东西被人花重金拍走了么?你又给买过来了?”木良栖戴着老花镜细细的看起来。
能看的出他是真的喜欢。
“这您就别管了,我这不是好不容易有个项目赚钱了嘛,想着总得用这钱给您买点什么。”木荀挠着脑袋,想着总不能说是靠牺牲色相吧。
“是个好东西,你有心了。”木良栖止不住的点头,很是满意的仔细端详着这座莲花尊。
“爸喜欢就好。”也不枉他被乱啃一通了。
夜里,一切又被寂静代替。
木荀刚收拾完行李,打算明天就回漫河。
对于漫河。
他总是想回去,又不敢回去。
这里,是他认识齐知节的地方,是他和齐知节相爱的地方。
同时也是他和齐知节分开的地方。
他坐在头等舱里看着窗外软绵绵的云,舒适的温度,身边人的笑脸。
他似乎是过上了三年前那个在漫河打好几份工的木荀梦寐以求的生活。
或者说是,从没有想过的生活。
那时候的木荀,能想到最好的日子,就是每天下班有齐知节来接自己。
下了飞机,他提着行李直奔何叔家。
何叔在漫河的古街开着一家当地有名的瓷器古玩店,因为高超的技艺在漫河有着不俗的成绩。
“何叔,哎哟,你这青苔也不铲铲。”木荀拉着行李箱跨过长满青苔的门槛,差点摔个狗吃屎。
“你小子,你懂什么,这些可都是暖地大叶藓,铲你我都不铲它。”院子里穿着棉袄的大爷悠哉悠哉的躺在铺着鹅毛软垫的雕花紫檀木椅上,眯起眼睛看了眼风尘仆仆的木荀,“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这小白眼狼把我忘了呢。”
木荀将手里头大包下包的补品和自己小心翼翼护了一路的龙渊现代大师亲作的一套茶具摆在何徒远面前:“何叔,你要这样说,我可就把这些带回去了。”
“哎,你和姓齐的那家伙还真是心有灵犀,他刚给了我一套龙渊烧的茶叶罐和花瓶。”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我阳历和阴历重合的生日!好神奇!
但我还有在码字嘿嘿,快夸夸我/我不要脸我知道!
第7章 漫河(二)
木荀神色一滞,手指摩挲着手上的行李杆:“齐知节他回来过了?”
“人没到东西先来了呗。”何叔说着,从躺椅上起身喟叹着,“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还算有点良心。”
他上前拿走了木荀手上那盒包装精美的茶具:“房间已经给你收拾出来了,厨房里有剩菜,没事别来烦我。”
何叔交代完便端着那盒茶具进了手工房。
木荀知道他又要开始“学术研究”了。
于是只好自己提着行李和几袋补品叹着气上了楼,敢情自己就是个免费代购呗。
漫河太安逸,他放好行李站在阁楼的窗前往外看,看园里盛开的青梅。
慢慢悠悠的行人,静静流淌的时间。
他开始不受控制的想起齐知节。
他本来是想着来漫河躲个清净,却发现在这里,齐知节才真的是无处不在。
阁楼空间很小,一张勉强能塞下他的床就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其余的地方,摆满了他从前烧的雕的小玩意。
而这里的每一件小玩意,或多或少都能和齐知节扯上关系。
当初离开漫河的时候,他一样都没带走,那枚做工精细,齐知节花了足足半年时间雕好的白玉小羊形的吊坠他也没带走。
如今,存放他的锦盒都蒙上了一层肉眼可见的尘埃。
他以为不看这些,就可以加快他遗忘的速度。
所以,他一样都没敢带走。
夜里,他下楼,和何叔养了七八年的土狗二黄一起在灶前等着饭吃。
吃饭的时候,他好似不经意般的开口:“齐知节没和你说要回来吧?”
“不知道,怎么,想见他?”何叔嚼着自己家菜园□□的水灵白菜。
想他,木荀嗤笑一声,现在自己的嘴巴还疼呢,想他,他有病差不多:“叔你说什么笑话呢。”
何叔将桌子上吐出的鸡骨头丢给了二黄,二黄低着脑袋吃的忘我。
“那家伙年年都送东西来,人影倒是没见着过。”何叔吃完了瓷碗里的米饭,开始收拾碗筷,“你什么时候走?”
“我才刚来您就盼着我走啊。”木荀举着手里那碗猪骨汤委屈巴巴的盯着他。
“明天替我看店去,我可不白出伙食费。”何叔摇着头将碗筷收拾进了洗碗池,“把这些洗了,我要睡觉了。”
“现在才七点多诶。”
“你懂什么,我还想多活几年。”
木荀没话说,一边仰头喝下奶白色的猪骨汤一边抬手摸了摸在舔自己拖鞋的二黄。
后来的好几天里,木荀脱下了板正不舒服的西装衬衫,穿着柔软舒适的棉袄睡衣坐在何叔的古玩店里看店,拖着棉拖鞋窜巷子,和二黄一起等饭吃,夜里洗完碗和何叔斗斗嘴。
他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每天早上醒来能听见街头巷尾大婶们砍价的生活。
这天日头不错,他刚好淘到一块新疆玉,戴着眼镜站在院子的太阳底下细细观摩着,想着切成一块玉牌当做送给何叔的新年礼物。
“木荀,木荀在不在?”
忽而,前店有人喊他。
他将新疆玉塞进了口袋里应声走出:“谁找我?”
“你这没良心的,你还知道回来。”一道尖锐刺耳的女声穿进他的耳朵。
是他那脸皮比墙还厚的姨妈。
木荀双手环胸倚靠在偏门的红木门框上,一副看她表演的样子:“秋女士,麻烦你注意措辞。”
“怎么,现在想要和我撇干净关系啦?当年吃我的用我的时候你怎么不叫我秋女士啊?”女人嚷的很大声,以至于四邻都探出了脑袋。
木荀将眸光投射在穿着大红棉袄的女人身上,那双狐狸眼微微向上抬起:“我以前叫你秋金花,怎么,这么喜欢别人对你直呼其名吗?秋金花。”
女人嘴上占不到好处便开始装可怜博同情,对着屋外大喊:“哎哟,大家快来评评理啊,我养这小兔崽子十多年,十多年啊,现在他回去和他发财亲爹一起了,就不管我死活了!你妈要是知道你这样对你自己的亲姨子,你妈……”
“谁允许你提我妈的。”原本一副无所谓模样的男人,冷下脸来厉声喝住了女人。
“我妹子我怎么不能提?姓木的,我妹子就是被你克死的,你现在……”
“你给老子闭嘴!”木荀从门框上直起了身子,声音愈发狠厉。
女人害怕他动手,干脆往地上一坐便哭丧起来:“大家快来看啊,外甥打亲小姨子啦。”
古玩店外逐渐围满了人,指着木荀和女人开始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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