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他收到消息,这辆出租车从叶星禾的小区开出去后,在一处道路边短暂停留。 叶星禾在那里下了车,然后上了提前等在此处的一辆私家车。 至于这辆私家车开去了哪里,一时半会儿就查不到了。 叶恪两手撑着额头,心情极差,思索叶星禾一个人会跑去哪里。 叶星禾社会关系简单,没有什么朋友,平日里亲近点的人,除了徐文恒,就只有公司的秘书。 叶星禾既然在躲他,估计不会去主动联系徐文恒。会不会去公司了呢? 于是,叶恪开车去了星河娱乐,不顾徐洋的阻拦闯进了叶星禾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叶星禾不在。 叶恪差不多能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他问徐洋:“叶星禾呢?” 徐洋没有答,反问:“叶先生有什么事吗?” 叶恪不清楚徐洋知道多少关于叶星禾怀孕的内情,便没有直说,而是道:“很重要的事,他在哪里?” 徐洋道:“叶总今天没有来上班,如果您有事的话,应该去他家里找他。” “他没在家。” 叶恪审视着徐洋,徐洋脸上挂着职业微笑,看不出有没有在撒谎。 叶恪没跟徐洋多废话,对他道:“徐秘书,麻烦用你的手机,给叶星禾打个电话。” 徐洋对叶家的事有几分了解,故而对叶恪没什么好印象,但……徐洋犹豫了下同意了。 徐洋开了免提,给叶星禾拨了电话过去,等了一会儿才接通。 “喂。” 叶恪听到叶星禾的声音传出来,立即道:“叶星禾,你跑哪去了,不是说好今天——” 叶恪话还没说完,手机里响起了“嘟嘟”声,叶星禾挂断了通话。 叶恪让徐洋再打,徐洋没说什么,按叶恪要求照做了。但等再次打过去后,叶星禾却没再接。 叶恪气得咬牙切齿,没有在星河娱乐多做停留,转头去了他能想到的最后一个地方——母亲的墓园。 然而,依然没有看到叶星禾。 叶恪这才意识到,叶星禾估计是跑了,只怕是要偷偷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叶恪肺都气炸了,一拳砸在自己的车引擎盖上,他今天特意不上班,带叶星禾去医院,结果人不见了。 叶恪恨恨地想,等他找到叶星禾,定要好好管教一番。 叶恪心烦气躁,将车停在墓园外的路边,一个人在车里从白日坐到天黑。 他想起母亲生叶星禾的那天。 他清楚地记得是星期五,因为发低烧他没有去上学,吃了感冒药后在房间里写字,保姆陪在他的旁边。 上午的时候,父亲和母亲一起去了公司,走之前母亲摸了摸他的额头,无比温和地对他道:“叶恪乖,把这几页字写完了,晚上妈妈就带你去买新玩具。” 他很快就把字写完了,在家里等了很久很久,也是像今天这样,从太阳落山到天黑,母亲并没有回来,和母亲一起出去的父亲也没回家。 吃晚饭的时候,照顾他的保姆接了一个电话,脸色大变,看着他擦了擦眼角的泪。 叶恪觉得很奇怪,问保姆:“你为什么哭?” “小恪,”保姆忐忑地走过来,抱着他道,“你妈妈……你妈妈她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叶恪不明白保姆话语里的意思。 保姆仍是哭,抱着他哭,叶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感觉到深深的悲伤,似乎有什么不幸降临了。 后来,叶恪被家里的司机带去了医院,他进到一个房间里,白布盖着一个人。 在那里他看到了他的父亲,叶祈华死气沉沉的地靠在角落,双眼无光,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像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一个颓丧的躯壳。 那个时候叶恪虽然只有五岁,但懂得比同龄人多一些。他有了不好的预感,因为这个场景他在奶奶去世的时候见过,也是这般。 白布掀开,叶恪看到了自己的母亲,他呆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他不愿意相信,用尽全身力气去摇母亲的手臂,不停地喊“妈妈”。 可是不论他喊了多少声,母亲都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他又哭又闹撒泼打滚,被司机强行抱了出去,带到了另一个房间。 在那个房间,爷爷抱着一个没见过的小婴儿。爷爷弯腰把小婴儿给他看,告诉他:“叶恪,这是你弟弟。” 叶恪脸上挂着泪珠,看了眼小婴儿,一直摇头:“我不要弟弟!我要妈妈!我不要弟弟!” 年幼的叶恪不明白,弟弟被生出来了,妈妈却死了,难道弟弟和妈妈只能拥有一个? 叶恪跳起来伸手去抓扯爷爷怀里的婴儿,嚎啕大哭。爷爷把婴儿抱高了些,看着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之后他从大人们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父亲和母亲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情况太过于危急,只保下了腹中胎儿。 从母亲去世到处理后事这段记忆对于叶恪来讲,是一辈子都不愿意去回忆的,似乎每一天都是暮霭沉沉、阴云密布,压抑得让人无法喘息,带给全家人永久的悲痛,是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 从那天起,叶恪就有了一个深刻的认知——生孩子很危险。 叶恪没有打开车内的顶灯,整个人被无尽的悲凉所笼罩。黑夜里,丢在副驾驶的手机亮了起来,发出的光晃到叶恪的眼睛。 叶恪偏头看了一眼,而后拿起来按了接听键:“喂。” 徐文恒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你什么时候到?” “等我一会儿。”叶恪的声音疲惫,带着浓重的消极感。 徐文恒听出来了异样,问他:“你怎么了?” “到了再说。” 叶恪说完这一句便挂了电话,接着启动车子,往灯火璀璨的市区开去。 他到达地方,坐下来一句话没说就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叶恪情绪不佳,周身散发着丧气,徐文恒关心道:“你到底怎么了?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叶恪不答,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凉酒入腹,更烦更头疼。 叶恪一个劲儿地喝酒,徐文恒看不得他这样,握住酒瓶子,拦着不让他喝,冷着脸道:“叶恪,你说话!” 叶恪抬头看着徐文恒,皱着眉头,他抹了一把脸,良久才开口:“我弟弟,不见了。” “星禾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了呢?”徐文恒立刻着急担心起来,“报警了吗?” 叶恪摇头:“不是失踪,他自己离开的,在躲我。” “发生什么事了,他为什么会躲你?” 叶恪略有顾虑,叹息道:“文恒,你帮我联系一下他,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他在哪。” “好。” 徐文恒给叶星禾拨了电话过去,一直没人接,他耐心地等待,还是没人接,最后通话被自动取消。 徐文恒告诉叶恪:“星禾没接我的电话。” “他果然是在躲我!”叶恪把酒杯重重地搁在桌台上,“不接你电话,又把我拉黑了,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 徐文恒看着叶恪问:“是你跟他吵架了吗?” 叶恪没听见徐文恒说的话,他在思考到底是谁胆大包天把他叶恪的弟弟拐上了床。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叶星禾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叶星禾性子孤僻,一直都很本分,没见过他对谁表现出爱慕,更何况还是男人。 到底是谁呢?叶星禾死活不肯说,只能证明是个他不敢在他面前说出名字的人。 叶恪看向徐文恒,忽的闪过一个念头,他这个朋友处事温和,待叶星禾也最好。 徐文恒见叶恪盯着自己若有所思,觉得有些古怪,问他:“我脸上有东西?” 叶恪摇头,将这个念头否认掉,应该不是徐文恒。 叶恪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告诉徐文恒来龙去脉:“叶星禾,怀了不知道谁的孩子,现在人跑了,要偷偷生下来!” “星禾怀孕了?” 徐文恒被这消息震惊得一时差点反应不过来。 他听说过男性孕子的案例,但实在太稀少太罕见了,他从没想过身边有人会成为那个特殊案例的人。 叶恪端着酒杯缓缓道:“昨天我去找他,是想把之前你跟我说好的那个子品牌的代言项目给他公司的艺人。” 叶恪说的这件事本是徐文恒的主意,叶氏集团下一个子品牌之前的代言人合约到期,好几家经纪公司的团队来洽谈争取过,就是不见星河娱乐。 徐文恒认为这是一个修复叶恪和叶星禾关系的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再则肥水不流外人田,便提议选择星河娱乐公司的艺人为子品牌的下一位代言人。 徐文恒让叶恪去跟叶星禾谈,为着这个事,徐文恒还费了好长时间才劝动叶恪按他说的去做。 叶恪苦笑了下,继续道:“谁能想到,我在他房间看到了医院的检查单子,起初还以为他生病了,结果竟然是怀孕的报告单。” 叶恪闷头又喝了杯酒,百思不得其解,相当困惑,他问徐文恒:“平日里他和你最亲,你知道他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吗,或者最近谁和他走得近?”
第34章 徐文恒微顿, 摇了摇头,他答应过叶星禾,不告诉叶恪他和沈穆延的事。 叶恪面露苦涩, 向徐文恒倾诉:“他心思单纯,又从小缺爱, 别人一哄就会跟着走, 被人欺负了也不肯说, 我问他是谁做的, 怎么问也不愿意告诉我。” 徐文恒安慰叶恪:“或许星禾没有被欺负,是心甘情愿的呢。” 叶恪怒气冲冲道:“他都不敢告诉那个人他怀孕了, 怎么可能是心甘情愿?心甘情愿会连怀了对方的孩子都不敢说?” 听了叶恪的话, 徐文恒垂眼,心里为叶星禾忧心, 沈穆延还不知道叶星禾怀孕了, 可眼下叶星禾又联系不上。 “你说,怎么会这样?”叶恪很费解, 不明白叶星禾为什么会临阵退缩,他向徐文恒道出自己的想法,“我让他跟我去医院打掉肚子里的胎儿,他居然趁我来之前跑了。” 徐文恒劝说叶恪:“星禾肚子里的孩子如何处理,不管是打掉还是生下来, 都应该由星禾自己决定,你不该逼他。” “我逼他也是为了他好!”朋友的不理解让叶恪恼怒,“生孩子本就危险重重, 男性生子更是全世界都少见, 一旦出现意外,连个参考的先例都没有。” 叶恪对生孩子这件事有心理阴影, 看到叶星禾怀孕的那一刻他就想起了早逝的母亲。他们的母亲生叶星禾去世,叶星禾才二十三岁,要是…… 想到这儿,叶恪更是无比烦闷,等他找到叶星禾,一定要想办法让叶星禾同意打掉孩子,然后拆散叶星禾和孩子的另一个爹。 徐文恒明白叶恪的顾虑,道:“叶恪,你对生孩子这件事太敏感了,现在的医学技术不同于二十多年前,如今已经很发达了,就算男性生子少见,但报道中基本上没出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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