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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沈相宜也没追问这个本身就没什么实际意义的问题，换了个方向继续说道，“我刚路过你们班没见到卷哥，这个是她上回找我要的，你帮我转交一下吧，谢啦。” “晚自习你不来吗？”杜若酩想到晚自习大家也还是坐在一个教室里啊，沈相宜干嘛不自己把东西给钱绻？ “今晚家里有事请了假，”沈相宜和杜若酩并排走着，随口说道，“我现在这个记性，还不如我小舅，我怕明天我会忘记带给她。” “好的，希望我能记得……”杜若酩说着，从沈相宜手里接过几张相片似的东西，也没仔细看，就塞进了书包里。 杜若酩难得一个人回家，匆匆吃完饭后又折回学校。 在第一自习室里拿出书本准备自习时，看到沈相宜让他转交给钱绻的东西。 也不是故意去查看别人的东西，只不过沈相宜让他转交的是几张明信片，不算偷看，是明目张胆的看。 杜若酩想起之前跟沈相宜完全不熟的时候，在她的自习室座位下捡到过一张印着鲸落的明信片，看来沈同学很喜欢收集好看的明信片。 “卷哥现在也喜欢收集了？”杜若酩心里想着，随意翻看了一下这几张明信片，也都印着很好看的风景，与那张鲸落不同，这些都是没有字迹的崭新的明信片。 其中有一张，吸引了杜若酩的目光。几棵不甚出奇的棕榈树，却因为有一片大好阳光在它们背后映衬着，而显得朦胧又温暖。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今天是第二次被人这么问了，杜若酩刚想着这谁啊学沈相宜说话，一转脸就看到同桌张有弛已就位。 “你怎么来了？”杜若酩惊讶反问。 “我来自习啊，”张有弛也跟着一脸惊讶，“你怎么好像不太乐意看到我？” “不是……你伤还没好，也不用这么坚强不屈吧。”杜若酩下意识地低头瞥了一眼张有弛的脚踝，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将缠在脚踝上的臃肿绷带给拿掉了。 “其实没那么严重，”张有弛说这话的时候，忽然轻笑起来，“已经可以正常走路了。” 然而粗线条的杜若酩还没琢磨过味儿来，钱绻就如风一般卷进了教室。 “卷哥，沈同学让我把这些给你。”杜若酩抬手将明信片递给路过张有弛那一侧的钱绻，却被张有弛打劫了下来。 “这个地方我好像也去过，”张有弛指着被杜若酩放在最上面的印有阳光和棕榈树的明信片，问道，“是不是在马来西亚？” “不知道啊，”杜若酩耸耸肩，“我只是个传话的。” “棕榈树不都长得差不多么，领导你怎么分得出来是哪个国家的？”钱绻从张有弛手里拿过纸片，仔细查看起来。 “因为马来西亚那边的棕榈树，特别粗壮高大，”张有弛振振有词地说道，“这么不相信我的判断，那等高考完了一起去验证一下不就行了。” “好啊，一言为定。”钱绻瞬间抓住张有弛的话头，开心说道，“还要叫上相相，谁不去谁小狗。” “没问题。”张有弛说完这句，才有转回来对杜若酩重复了一遍，“谁不去谁小狗。” 然而杜若酩在听到“高考”两个字之后，就再也没能仔细关注张有弛和钱绻的对话了。 他已经条件反射地紧张起来，毕竟在高考这件事上，杜若酩所面临的困难要比他们的大得多。 这一晚杜若酩睡得不太好，总是在做一些第二天醒来就不记得的乱七八糟的梦。 早七点半，精神不振的杜若酩有气无力地走在上学路上，还没到校门口，就看到好多学生没有穿校服而是穿着款式不同颜色各异的班服，手里还拿着小彩旗小假花之类的。 高三老大哥这才意识到，今年的秋季校园运动会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跟着篮球联赛一起到来了。 杜若酩没来由地叹了一口气，非常沧桑。 校门口那条路上除了梧桐还有香樟，高大葱郁，杜若酩站在树荫里，微微抬头迎着晨光漫无目标地看着在秋天依旧青翠的枝叶。 恍惚之间，他好似看到了那一片远在海角的棕榈树。 【作者有话说】 9：卷哥你什么时候跟沈同学关系那么好了？ 卷：……雨女无瓜！
第37章 “不可言明”的东西 热闹都是学弟学妹的，高三学生已经没有机会再以校运会运动员的身份在秋日的暖阳中或飞奔或跳跃了。 杜若酩路过大操场的时候深深地朝绿茵场上望了一眼，很快收回了眼光，怀着一种很悲壮的心情匆匆走向教学楼。 半路赶超了慢悠悠的钱绻，卷哥表示不解：“还有十分钟才打预备铃呢，你走这么快干嘛？” “我爱学习，我要赶紧去学习。”杜若酩说话的时候也没减速，引得钱绻也跟着提了速。 “完了，孩子又疯了。”钱绻看向杜若酩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悯，“哎，好怀念去年的运动会啊。” “我也很怀念，”杜若酩想要耸耸肩，却发现书包好重连耸肩都耸得很累，闷闷地说道，“但是我再也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跑3000米了。” 去年高二的运动会，钱绻以一己之力忽悠了十班里所有能被忽悠的人去报名参加，再加上姚心杉的体育特长加成，将班级排名拉到了年级正数第三，一雪高一时总分排名倒数第二的前耻。 因为是钱绻牵头鼓励同学积极参与，所以连杜若酩都参加了3000米的长跑项目，最后竟然拿到了高二男子组的第一名，震撼全班。 同学们这才发现，这个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极度没有存在感的小子，竟然如此深藏不露。 面对这个结果，钱绻在感谢杜若酩的同时，又有点责怪他高一的时候怎么没出手。 杜若酩只好坦白地说他心理素质极差，根本就不适合参加任何比赛。 有的人生来就非常害怕在众人的眼光之中去做一些很容易出现失误的事情，比如弹琴、跑步、打球，弹琴可能会弹错，跑步可能会身姿狼狈表情狰狞，打球可能会一身臭汗技不如人。 总之，杜若酩没办法保证在这些活动中，能一直保持住平日里默默无闻毫无存在感的状态，所以干脆就不参加所有会被人关注的活动。 不给自己在他人面前丢人的机会，这也算是杜若酩自我保护的一种措施吧。 “说起来我当时就想问你了，高二的时候怎么就愿意参加跑步比赛了呢？还是3000米……3000米啊！”钱绻爬着楼梯，问道。 “因为当时没人报这个项目啊，你在班里吆喝了那么久名单都是空缺的，我不得挺身而出给你撑撑场面吗？”面对钱绻这个问题，杜若酩显然没办法说出实话。 但此时两人已经走进了班里，这个话题也就自然而然地结束了。 杜若酩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靠着窗户，他能清晰地听到从不远处大操场上传过来的《运动员进行曲》。 他的思绪无法自控，一下子就被带飞了，飞到高二运动会的前夕，钱绻站在走廊里苦苦劝说他重在参与报个项目，哪怕没完成都不要紧的，再说了，万一不仅能完赛，甚至还能得个名次呢？ 原本杜若酩打算咬定青山不放松地坚决拒绝，但此时，张有弛和领航班的几个男生路过了杜若酩和钱绻。 钱绻和张有弛互相点了点头简单地打过招呼，张有弛和他们班几个同学就继续一边路过一边热烈地讨论着关于运动会的话题。 “老张，这回你还是800米和跳远吗？要不要换两个项目？” “换吧，今年跑1500米和跳高。” “1500米长跑？都1500了干嘛不直接报个3000啊！” “因为3000米和跳高的比赛时间冲突了，我只能这么选啊。” 后面他们还说了什么，杜若酩就没听清了。 但是信息量已经足够大，杜若酩至少可以确定，报名3000米是最安全的选择。 这样既能完美规避张有弛会看到自己跑成狗的落魄窘样，又能顾全和钱绻之间的塑料兄弟情，两全其美岂不妙哉？ 杜若酩不擅长需要高爆发力的田径项目，但他耐力很好，又从小就跟着爱运动的杜爸爸隔三差五的跑跑跳跳打打球，跑个3000米并不是什么登天难事。 但他居然能跑个第一名回来，真是谁都没有料到的结果。 在最后一百米的直道上，已经完全体力不支的杜若酩明明看到前面还有两三个选手的，以为自己无缘前三了。 没想到标志着终点的红线，是等着那几个选手跑过去之后才拉起来的。跑道两边观战的同学们都开始大声喊加油了，有十班的也有其他班的。尤其是钱绻，嗓门大得仿佛能隔空震碎篮球场的大路。 在紧密团结在终点线附近的围观群众们一通激动卖力又毫无章法的呐喊加油声中，杜若酩莫名其妙地受到鼓舞一般开始耗费最后的体力加速冲刺，最终竟然成为了撞开终点线的第一人。 对于这样的结果，观赛的群众们甚至连作为裁判的体育老师们都非常惊讶，但也都纷纷送来真诚的祝贺。 撞线之后的杜若酩根本没有心思去在乎别的，最后那五十米的冲刺把他自己给冲懵了，天旋地转视线模糊，耳边的恭喜祝贺和关心询问也都完全听不清楚，只剩嗡嗡的一片喧闹声响。 “太棒了阿酒！你这么牛掰我之前怎么都不知道藏太深了吧！”钱绻比谁都激动，还在咋咋呼呼地大喊着，矿泉水加葡萄糖使劲往杜若酩手里塞。 然而这一刻的杜若酩只想喝水喝个够，然后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安安静静地独自慢慢调整呼吸。 “别往地上坐，慢慢走两步。”这时不知道是哪个力气很大的男生，一把顶住浑身瘫软要往地上栽跟头的杜若酩，愣是把他拽到足球场边，扶着他慢吞吞地走了一段路。 等杜若酩缓过神来想去感谢这个扶住自己的人的时候，发现身边只有还端着葡萄糖矿泉水的钱绻了。 上课铃猝不及防地炸响，还沉浸在回忆里的杜若酩被惊得整个人都震了一下，赶紧收回了思绪，面对新一天的课程。 只不过这半天的课程，都伴随着操场上的热闹，连讲台上的老师们都频频摇头表达无奈。 中午和钱绻去食堂搭伙吃饭，杜若酩又看到了高一高二那些穿得花里胡哨的青春洋溢的学弟学妹们，忍不住叹了口老气横秋的气。 “阿酒，猜猜看今年继承你衣钵的高二男子组3000米第一名是谁？”钱绻忽然没头没脑地问道。 “反正肯定不是我。”杜若酩不是很在意其他比赛的结果，他跟同年级的同学都不甚相熟，更何况那些不同级的。 “是孟溪舟哎！他一向不爱参与跑步项目的，情况也算跟你如出一辙！”钱绻的表情和语气非常夸张，“不过呢，他就没有你那么有福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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